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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邵力杰承認自己曾与雷天風交過手,在場的其他三人無不是一惊。
  万松白道:“力杰,這件事,怎么從未听你說過?是在什么時候?”
  “就在‘黑風七星’死的那天。”
  “哦!這么說,你當時在場?”
  邵力杰點點頭,道:“‘黑風七星’設下圈套,要殺雷天風,我看得清清楚楚。”
  “不過你沒告訴雷天風,是不是?”
  “不錯,因為我想看著雷天風的本事到底像不像人們所傳的那樣!”
  “你終于還是看到了!”
  “看到了。‘黑風七星’死在雷天風的手中,應該說是他們的福气!”
  典刀道:“邵老弟,那你和雷天風又是怎么回事?”
  邵力杰道:“我与他比了三劍!”
  “三劍?”典刀自語道,轉首望了望万松白,万松白又看了看身旁的万花紅。
  他們都十分清楚邵力杰劍法的份量,能在邵力杰劍下走過三招的人并不多見,可此次的對手不是別人,是從劍法威震武林的“四方居士”陳子樺的單傳弟子雷天風,結果如何,三人似乎已從邵力杰的表情上看出十之八九,可誰都不想開口去問。
  半晌,還是万松白開了口:“力杰,三劍之內,可分出了高低?”
  “是的。”邵力杰點點頭。
  万松白臉皮袖動了一下,接著問道:“那……結果又是如何?莫非……”
  “我輸了。”不多万松白說完,邵力杰已毫不隱諱地作了回答。
  万松白又是一愣,旋即道:“力杰,這三劍你沒作任何保留?”
  邵力杰搖搖頭,道:“我盡了全力,可還是被他的劍气所傷。”
  “劍气?”一万松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訝道:
  “你是說,雷天風是用劍气傷了你?!”
  郡力杰淡然一笑,道:“不錯,是劍气!一個劍客,若能達到用劍气傷人的境界,便達到了無所不能的境界!只憑這一點,我邵力杰自愧不如!”他此刻并未提及雷天風肩頭也被自己所傷之事,因為他認為沒有這個必要,輸了就是輸了,用不著作其他掩飾。
  這就是邵力杰。
  万松白沒有再問,兩只眼睛盯著地板。
  万花紅已從他的目光看到了一樣東西:殺机,不由扭頭看了典刀和邵力杰一眼。
  典刀的兩眼直盯著万松白。
  邵力杰眉頭緊鎮,地也從万松白的眼神中看到了這种殺突然,万松白抬起了頭,沖万花紅道:“紅儿,對付雷天風的辦法,你想好了沒有?”
  万花紅道:“干爹,我早息好了!”
  “好!說說看!”
  万松白話剛說完,邵力杰冷哼一聲,扭頭便往大廳外走去。
  万松白眉頭一皺,喊道:“力杰!你這是去哪儿?”
  邵力杰回身道:“當家的,這种事情,我邵力杰最好還是不听!”
  “為什么?”
  “當家的,說句心里話,我不喜歡你們這樣對付雷天風!雷天風算得上是個真正的漢子,我邵力杰敬服他。如果你們使計害他。不讓我知道便罷,若是讓我知道,我可能會忍不住告訴他,不過這樣的話又對不住當家的你。与其這樣,倒不如不知道的好!”
  話畢,邵力杰轉身走出大廳。
  万松白愣愣地望著邵力態的背形,半晌搖了搖頭,輕輕歎了一聲。
  万花紅朱唇一撅,不滿地道:“邵三哥這么義气用事,早晚會坏了咱們的大事!”
  典刀冷笑道:“小紅,你這就錯了。力杰不比分人,咱們長白門的半壁江山,是靠力杰手中的寶劍奪來的。不然的話哪儿來的這么大的脾气?再說,力杰的武功在我幫里首屈一指.連當家的都讓他三分,你背后說他的閒話,怕是不大妥當吧?”
  紅儿瞥了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
  万松自當然听得出典刀這話中的弦外之音,深知典刀對自己在“長白三尊”中位列老末一直心中不滿,于是沉聲道:“你們倆不必再說了!力杰怎樣,我心里比你們有數!今天的事,絕不允許張揚出去!”
  典刀垂下了頭。
  紅儿不眼气地撅了撅嘴。
  “紅儿,”万松白道:“對付雷天風,我可全靠你啦……”
  “干爹,”万花紅撒嬌道:“邵三哥武功那么好,你還是讓他去吧!”
  万松白哈哈一笑,用手一點她的鼻子,道:“死丫頭,你也跟我來這套?快說吧,你想出了什么法子?”
  万花紅狡默地一笑,道:“干爹,你先給我個話儿,是要個活的雷天風呢?還是要一個死的?”
  万松白微笑道:“活的怎么樣?死的又怎群?”
  万花紅道:“雷天風不是常人,苦想殺死他已屬不易,要收買他恐怕更難!”
  万松白笑道:“紅儿,看來你也想通了。爹早就告訴過你,雷天風這人軟硬不吃,要對付他并不容易。”
  “干爹,這么說,你是要死的啦?”
  “嗯,爹不想大難為你,就是你殺死他,也為咱們長白門立下了首功!”
  典刀一旁道:“當家的,若是殺了雷天風,万一三弟翻了臉,那可怎么是好?”
  万松白想了想,緩緩道:“雷天風這個人,眼下不屬于任何門派,今后不管歸了誰,都會使其如虎添翼。倘若他能歸我長白門,我万松白的中原霸業唾手可得,但如果他歸了別人,今后對我們無疑是一重大威脅!只可惜啊……他歸不了我長白門,宋欽早已下了手,而且雷天風對宋欽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万花紅冷“哼”一聲,道:“雷天風對宋欽如此,還不是明擺著!”
  “什么明擺著?”
  “宋姣妓啦!若不是因為那個宋妓姣,他雷天風會听來飲擺布?”
  万松白搖了搖頭,道:“可我并不這么看。雷天風若是這樣一种人,也就不足棋啦。”扭頭看了看典刀,接道:
  “殺了雷天風,力杰那里我自有辦法。其實,力杰与雷天風只不過是一面之交,惺惺相借罷了。時間一久,他也就把這事忘了。不管怎樣講,雪天風与我們是對頭,他不死,我們就得死,這里當然也包括力杰!權衡利害,他會想通的。”
  夕陽。
  金黃色的晚霞洒在洛陽城東的官道上。大道兩旁,已是綠柳成蔭,春風拂熙,蕩起條條撤綠的柳枝,空气中飄溢著春天的芳香。
  一年四季,此時是最令人留戀的季節,因為春天畢竟是短暫的,尤其是在中原洛陽,當人們還沉醉在春天的明月時,一覺醒來,也許不得不換上夏裝。
  雷天風与宋姣姣輕快地走在通往洛陽方向的大道上。今天上午,雷天風將江月和云婷安頓在柳浪居,因為洛陽的海棠書院已經太乍眼,再說不好總麻煩楊思玉。
  目下柳浪居有五人居住,除了江月和云婷,還有崔四殺、小毛頭和丫環小紅。
  吃過午飯,雷天風和宋姣姣便告別了眾人,輕松地踏上了歸途。雷天風必須回來府,因為龍王印的事情還沒有完,更确切地講,各派的明爭暗斗只是剛剛開始。
  宋姣姣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她已經很久沒有和雷天風這樣長時間的在一起了。
  大道上的行人三三兩兩,大部分是朝洛陽方向去。
  看著過往的行人,宋姣姣感歎道:“雷大哥,你看這些人有多好。他們早出晚歸,務農的分農,經商的經商,似乎沒有那么多的煩惱。如果有一天,我們也能像他們一樣,無憂又患,那該有多好!”
  雷天風笑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煩惱,人家心里狗須儲,你怎么會知道?”
  姣姣道:“就算他們有自己的煩惱,總不像我們。武林中的人整天打打殺殺,明爭暗斗,究竟圖個什么?”
  雷天風道:“為權、為錢、為名。”
  姣姣道:“可是,真正能成功的,普天之下又有几人?
  況且,古往今來,那些集權、錢、名為一身的不世條雄。又有几個得到好報?有權遭人恨,有錢遭人忌,名聲太大了,也不免樹大招風……”
  雷天風笑道:“姣姣,你今天想起什么來了,怎么突然間有了如此多的感慨?”
  低首沉思半晌,嫉妓指首道:“雷大哥,其實,我是為你擔心。”
  “擔心什么?”
  “雷大哥,你眼下的名聲夠大了,大到中原武林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正因為如此,你這次卷入龍王印之爭,一開始便成了眾矢之的!因為誰都知道,你在這盤棋中的份量,所以有人便要不擇手段選除掉你!你几次遇險,憑著你的武功和机智又几次脫險,不過,一個人的能力畢竟是有限的,好運气也絕不會永遠跟著一個人!自從你那天對我說,你有一种不祥的預感,我吃飯睡覺都在想這件事。苦思莫想,我實在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辦法。雷大哥,我覺得,在這個節骨眼儿上,你應該急流勇退才是,這也許是擺脫危險的唯一辦法!”
  雪天風搖了搖頭,道:“在友王印這件事情上,我既然已經一腳邁進去,就不打算往外技,原因有三點:其一,我已答應了你爹,确保關林比武能順利進行;其二,我必須幫助云婷找到殺害他爹的凶手;其三,知難而退,這不符合我的性格。”
  宋姣姣目光憂郁地看了他半晌,不再開口,因為她知道沒有用。
  這時,前方傳來一陣陣吆喝聲。
  首先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頂紅綠相間的花轎,由兩個黑衣大漢一前一后拍著。橋前是四名身穿勁裝的黑衣漢子,個個腰懸鋼刀,瞧這架勢,像是大戶人家的打手。
  四個漢子一路吆喝著,驅赶那些走在道當間的行人。行人紛紛向兩旁躲閃。一般的平頭百姓明知這些人不好惹,而且都看得出,轎里坐著的,八成是從哪儿搶來的良家女子。
  果然,轎子里傳出了少女的哭泣聲。
  雷天風收住了腳步,扭頭看了看宋姣姣,似乎在征尋她的意見。
  姣姣道:“雷大哥,這种事情在洛陽天天都有,咱們管不過來。”說完,用手一拉雷天風的衣角,示意他往路旁站。
  雷天風沒有說話,隨宋姣姣站到路邊。
  突然,轎子后面沖上來一位年逾五旬的老者,一下子抱位拍轎漢子的大腿,哭喊道:“大爺……大爺……你們行行好,放過我女儿吧……我老漢給你們磕頭……”
  “去你娘的!”大漢一抬腿,老漢被踢飛出去,頓時磕得滿臉是血。
  “爹——爹呀,快救救女儿——”轎子里傳來了少女的凄慘呼喊聲。
  雷大風皺了皺眉,可腳下沒動。
  老漢連滾帶爬,截住花轎,以頭磕地,苦苦哀求持刀的几個漢子放了自己的女儿。
  花轎中已沒了哭喊聲,顯然,她已被人用布將嘴堵上。
  從剛才她只喊不動的情形看,少女不是被人制住了穴道,便是被捆住了手足,絲毫動彈不得。
  一名大漢一腳將正在給自己磕頭的老漢踢翻,罵道:
  “他奶奶的!你這個老不死的家伙,要女儿可以,拿銀子來!拿來呀!”
  老漢圈身爬到本漢身前,用袖子抹了一把嘴上的鮮血,哀求道:“求大爺再寬限几日,老朽這就給您老去湊齊銀子,您老行行好,先放了我那可怜的女儿。她已許配給人家,你們這樣做,讓老朽怎么去……”
  “呸!”大漢嗔道:“別他媽給臉不要臉!你女儿是給劉庄主作七妾,又不是去殺她!你若是再不滾開,我他娘的一刀剁了你!”
  老漢以頭碰地,苦苦哀求。
  過路的行人遠遠圍觀,誰也不敢靠前。
  突然,黑衣大漢右手一抬,“嗆嘟”一聲拔出鋼刀,用刀尖一指老漢,罵道:“老不死的!你倒是起不起來?!”
  老漢一惊,旋即一聲哀嚎,身子向前一傾,炮位了大漢的一只腿。
  刀光陡地一閃,“扑”地一聲,老漢的肩頭被削下一塊巴掌大小的皮肉,鮮血暴涌,老漢慘叫著,滿地亂圈亂滾,黃土地上,到處是殷紅的血漬。
  黑衣漢子用手一揮沾滿鮮血的鋼刀,喊道:“咱們走!”
  花轎又被指了起來。
  老漢不顧一切地扑了上去,聲嘶力竭地一聲慘叫,再次抱位了大漢的腿。
  黑衣大漢一聲暴吼,雙手一舉,刀柄朝上,刀尖沖下,就要刺下去!圍觀的人立刻背過身去。
  “住手!”
  雷天風一聲暴吼,一步跨了上去,右手一抬,大漢手中的鋼刀便飛了出去。
  宋姣姣也跟了過去。
  大漢愣了一下,旋即喝道:“什么人?!你好大的膽子,敢管劉庄主的鬧事!”
  雷天風冷聲道:“我不管劉庄主是誰!說吧,他欠了你們多少銀子?”
  大漢冷笑道:“小子,別跟這沖英雄!多少銀子!嘿嘿說出來嚇死你!”
  雷天風道:“廢話少說,是多少?”
  大漢伸出五個手指,朗聲道:“五十兩!五十兩白銀,你有嗎?!”
  雷天風冷哼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宋姣姣,道:“姣姣,照數給他!”
  姣姣“嗯”了一聲,從抽中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香天風:“雷大哥,只有這個啦。”
  雷光風看了看手中的銀票,抬首道:“今天你揀了個便宜,這是一百兩!”說完,往大漢的手中一拍:“好啦,快把人放了!”
  跪在地上的老漢一見,轉過身來便沖雷天風磕頭道:
  “蒼天有眼!感謝大思人救了老朽一家……”
  “老人家不必如此!”雷天風用手輕輕一托老漢,將他扶起,道:“你快領著女儿回家去吧……”
  “不行!”大漢暴吼一聲,手指雷天風道:“此事老子作不了主!人,我不能放,回去見過庄主再說!”
  雷天風面色一沉,道:“小子!你敢食言!”
  大漢一挺胸脯,瞪眼道:“不錯!老子就食言啦,你敢怎么樣?”
  “怎么樣?你會后悔的!”
  “什么?后悔?哈哈……”
  “啪!”
  大漢狂笑未止,腮幫子上已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耳光,碩大的身軀有如陀螺被一鞭抽起,凌空狂轉几圈,頓時紅白四濺,黃土道上,洒下了十几顆帶著血絲的黃牙。
  大漢栽倒在地上,用手一指雷天風,哇哇一通亂喊。由于沒了牙齒,誰也听不清他都喊些什么,圍觀的人群中發出一陣開心的哄笑聲。
  其余五名大漢一看領頭的換了打,一陣狂叫,手持兵刃扑了上來。
  雷天風一聲冷笑,雙掌一分,“砰砰”兩聲悶響,兩個使刀的漢子飛了出去,尸体和鋼刀落到了圍觀的人群中。
  “出了人命啦——”
  不知是誰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圍觀的人頓時“呼啦啦”一下四散而去。
  “砰!砰!砰!”
  又是三聲悶響,剩下的三個漢子也被擊飛出去,眼下已是兩死三傷。
  老漢四下瞅瞅地上的尸体,目光中不無恐懼之感。
  雷大風道:“老人家不必害怕,這些人是我雷天風殺的,与你無干!你赶快領女儿回家去吧。”
  老漢遲疑了一下,顫微微地點了點頭。
  宋姣姣急忙赶到花轎前,從里面扶出一個身穿粉裙的少女。少女滿胜淚水,和胭脂混流在一處,被頭散發,全身被胡亂捆綁著,看樣子剛才在花轎中,她与大漢曾有過一番激烈的搏斗。
  宋姣接替她松了綁,取下了她口中塞堵的碎布,扶著她來到老漢面前。
  老漢含著淚水,沖少女道:“蘭儿,快來,快來謝謝這位恩公,若沒有這位思公相救,咱們父女倆可就全完啦!”
  少女點點頭,二話不說,“扑通”一聲,跪在了雷天風的面前,磕頭道:“多謝恩公相救,小女蘭儿,今生今世忘不了思公的大恩大德……”
  雷天風一步跨上,道:“姑娘千万不要如此!”說著,伸手夫攙扶少女。
  突然,粉裙少女的雙手陡地一拾,雷天風就覺得兩肋一麻,身体本能地向后退了兩步.兩眼瞪大,似乎不相信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姑娘……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粉裙少女宛爾一笑,身子一動,輕盈地站了起來,嘻嘻一笑:“雷天風,沒想到吧?就算你武功再高,到頭來還不是著了本姑娘的道儿!”
  宋姣姣一愣,她适才并未看清究竟發生了什么,听粉裙少女這么一說,立即明白了大半,一下子扑到雪天風的身旁,急道:“雷大哥!你怎么啦?”
  “姣姣,放心,沒什么。”雷天風輕描淡寫地道。他心里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過他并不想在此刻加重宋姣姣的心理壓力。
  “沒什么?哈哈哈……”少女一陣狂笑,道:“雷天風!你身上中的是‘七步喪魂針’!就算你功力再好,也熬不過一時辰!哈哈……”
  雷天風目光冷峻道:“姑娘,你我并不相識,不知雷天風与你有何冤仇?”
  少女得意笑道:“無冤無仇!只可惜,你的武功令人妒忌,就算我不殺你,別人也一樣會殺你!”
  “你究竟是什么人?”
  “哼,其實体我并非陌生之人!”
  “哦?”
  “我与你見過面的!”少女說到這里,用手持了格按散在臉前的長發,露出了她那張嬌麗卻略帶殘忍的臉。
  雷天風到眉一挑,突然回憶起來:“此人不就是半月前在辛家鎮留香院中看到的那個妓女春香嗎!”
  “怎么,你想起來了?”
  “不錯,我認識你!好精彩的一場戲,只是,本錢似乎大了一點儿!”
  少女又是一陣開心的狂笑,用手一指地上的尸体,道:
  “告訴你雷天風,這些人确實是劉家的打手,蘭儿也确有其人,不用說你,就連這些人,至今也蒙在鼓里!因為,這一切都是真的,只是蘭儿和她的父親被臨時掉了包!這下你總該明白了吧?哈哈……”
  宋姣姣咬牙北道:“你這個卑鄙的女人!今天你若是不把解藥拿來,就休想离開這儿半步!”說著,宋姣姣皓碗一抖,手中多了一根五尺金鞭。
  少女冷哼一聲,上下打量了一眼宋姣姣,道:“我說你怎么能勾住姓雷的心,原來,除了模樣怪撩人的,對他還真是忠心耿耿!你放心,解藥我這儿沒有,毒針倒是還有几根!要不要我成全了你?也好做個守節的烈女啊!嘻嘻……”
  宋姣姣气得臉色發青,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回身沖雷天風道:“雷大哥,這种女人不用去理姓!前面便是洛陽,只要回府,我爹一定會有辦法!”
  她眼下只關心雷天風的傷勢。
  雷天風搖了搖頭,道:“姣姣,來不及啦!你赶快回去告訴江月他們,讓她們赶緊轉移,快去吧!”
  宋姣姣緊咬著嘴唇,默默搖了搖頭。
  少女笑道:“雷天風,你還算聰明,若是你老老實實蹲在這不動,或許能活上半個時辰,只要你一使其力,毒性馬上便會發作!雷天風冷“哼”一聲,道:“春香姑娘,你不用得意的過早,看,這是什么?”
  說到這里,雷天風的右手在腹部一抹,手中已多了兩根益汪汪的寸長鋼針!少女領時色變,她万万沒有料到,雷天風竟能在半炷香的功夫用真气將毒外退出体外!這樣,雪天風体內發作的時間便可大大推后,這樣豈不……
  不容多想,少女身子一抖,縱身躍起,掠向路邊的柳林!雷天風將手中的鋼針往來姣姣手掌中一放,道:“姣姣,你赶快回去告訴他們!”說著,雙足一點,掠身而起。
  “雷大哥……”
  “轟!”
  一聲交掌,阻攔雷天風的“蘭儿爹”飛了出去,雷天風也’向后退了兩步。
  以雷天風的功力,本不該如此,來姣姣看出,雷天風的內力已大大受損,盡管毒針已被排出,但劇毒仍留存在体內,隨時有可能威脅他的性命!宋姣姣呼喊著追了上去。
  畢竟,她与雷天風的輕功相距太遠,轉過了林中小路,已不見雷天風的身影。
  宋姣姣不甘心,順著林中小路向下一直追去。
  夕陽西下,林中的光線頓時變得暗淡。
  宋姣姣飛奔著,恨不得插上翅膀。
  驀地,她只覺腳下一滑,向前一記跌路,險些趴倒在地上。抬腳剛要邁步,突然嗅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儿;她急忙低首觀瞻,只見自己腳下有一大灘血漬,用手一摸,血呈糊狀,顯然是剛剛有人吐的!宋姣姣只覺得腦子里“嗡”地一聲,頓時眼前一陣天昏地旋!她想到了雷天風。
  這血,是雷天風留下的,無疑!定過神來,宋姣姣突然仰望蒼彎,撕心裂肺地呼喊道:
  “雷大哥——你在哪里——雷大哥——
  天地無聲,只剩下宋姣姣那令人心碎的悲泣聲_
  半晌。宋姣姣跪在了地上,從怀中掏出一塊洁白光瑕的手帕,伏身輕輕沾了沾地上的鮮血,隨后揣在怀中,緩緩站起身來,繼續向南而去。
  不知什么時候,一彎明月已然悄悄地爬上了大柳樹的枝頭。
  月光映在大地上,大地披上了一層銀霜。
  月光映在少女的臉上,宋姣姣的面容慘白如紙。
  她緩緩步出樹林,听到了大河的浪濤之聲。
  眼前是一條流動著的銀河。
  洛河。
  宋姣姣呆呆地朝河邊走去,浪擊岸邊的聲音愈來愈大。可她已無從体會到這种變化。
  突然,她的腳下一沉,低頭看去,方知自己的一只腳陷入了淤泥之中,而就在這同時,她發現了一樣東西,就在自己前方不遠,于是顧不得腳下的淤泥,向前赶了兩步,拾起來一看,原來是一只普通女子常穿的繡花鞋!環顧四周她才發現,泥地里到處是零亂的腳印,好像有人在此打斗過。
  宋姣姣心中一震,急忙顧著腳印向前尋去,腳印在河堤岸消失,她又發現了一樣東西!一只鞋!一只黑色的布鞋!就推在上堤的斜坡上,离水面不到二尺!宋妓姣心頭“呼”地一沉,急忙將那只鞋拾了起來,定睛一看,眼淚頓時泉涌而出。
  她熟悉這只鞋,這是雷天風的鞋,鞋面上的一只小老虎,還是自己親手繡的。
  宋姣姣怀抱著布鞋,佇立在河堤上,心中呼喊著雷大哥,
  抬頭仰望,是漆黑的蒼穹。
  低頭俯嫩,是滾滾的河水。
  ——雷大哥,你莫名一世,卻因心慈仁厚,到頭來遭了小人暗害!——雷大哥,你為人光明磊落、俠義心腸、豪气干云,為救我宋姣姣,為救江月和云婷,几次出生入死,卻一無所求!——可如今,你就這樣离我們而去……
  宋姣姣想死,可看見了手中的毒針,又不首心就這樣死!要死,也得拎著仇人的頭去見雷大哥!終于,宋較姣轉身向東,朝柳浪居走去。
  漸漸地,已听不到洛河的浪濤聲。
  宋姣姣的心中只重复著一句話:“春香!誰是春香?誰是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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