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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陰、毒、五龍樓


  這間靜室中,常亮正在替楚秋瑩用真气疔傷。
  門外,玉簫煉魂劍,玉羅剎兩夫婦親自護法,宇內雙邪也神情嚴肅地守在門口。
  楚秋瑩被陰柔的掌力震傷了任脈,任脈已完全被於積的血污阻塞。
  練玄門气功的人,對任督二脈有深刻的了解,練正常武術內功的人,把人身的十二道經脈分成為任脈,督脈、沖脈三股,每股四道經脈,兩种練气術大同小异,各有專精,成就各有所長,但如果論疏經通脈活穴,則玄門內功中的先天气功的功效就比較安全,能夠避免因救治疏解不及而引起的走火入魔。
  常亮所練的獨門自刨的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是邪門至高心法九陰修羅煞罡煞与玄門正常的無上心法六陽乾元真功兩者合二為一的結晶,九陰修羅罡煞練法十分特殊,屬于至陰至寒的陰功始祖,六陽乾元真功是玄門正統,与九陰修羅罡煞相反,它是至剛至陽的純陽真功,這兩者都是治疔傷的無上心法,它們的結晶當然更具神效。
  与楚秋瑩早是夫妻了,常亮當然用不著客气,他將姑娘的衣衫全部脫光,平放床上,然后自己也脫光衣衫,左手按在楚秋瑩丹田穴上,然后將身体緊貼姑娘的玉体,用口舌挑開蛄娘緊咬的牙關,渡過一口至陽的柔和真力,右手伸在楚秋瑩的背后命門穴上,然后用陰陽兩种不同的內力徐徐輸入楚秋瑩体中陰功受傷而冰涼的胴体。
  就這樣,臉對著臉,鼻子對著鼻子,身体貼著身体,常亮一邊以自己的元陽真气源源不斷地輸入楚秋瑩的喉腔中,一邊以雙手研發出的兩种陰陽真力徐徐不斷地輸入楚秋瑩的体內,讓兩股不同的真力穿行于楚秋瑩的奇經八脈之中,逐步疏通因創傷而於積的經脈,讓兩股不同的真力慢慢匯合。
  良久,良久,常亮覺得楚秋瑩冰涼的胴体逐漸溫暖,他輸入的兩股真力已經能毫無阻滯地在楚秋瑩的奇經八脈中運行循環,他知道,楚秋瑩終于從鬼門關中逃出來了。
  輕微地,楚秋瑩那長長的睫毛開始顫動,慢慢地,那又彎又長又密有如兩排垂帘的睫毛在輕輕的眨動中張開了。
  緊貼著她的身体,還有那鼻子,那張嘴,都是楚秋瑩最熟悉的,那雙又黑又亮的星目,更是他刻骨銘心的,常亮不能說話,也無法打手勢,因為此刻正是最緊要的關頭,他只有用情人之間才明白的靈犀眼神向楚秋瑩示意。
  楚秋瑩當然明白常亮的意思,于是她再次閉上雙眼,用碎玉神震的心法運功調息。
  足足有四個小時之久,默默地忍受著体內因伐毛洗髓,打通奇經八脈,沖破生死玄關所引起的巨大痛苦,一心一意地調息運動,以至她体內傳來的巨大痛楚也沒有感覺到,猩紅的鮮血涔涔流出她也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她一定無法再用心運功,那樣,她勢必走火入魔,因為,那個還不能算生命的小生命永永遠遠地消失了。
  直到大功告成之后,楚秋瑩感覺到腿上的粘稠鮮血,總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她傷心欲絕地抽搐起來。
  早知會有這种結果,常亮沒有出聲他知道,這時只有讓楚秋瑩大哭一場,發泄掉心中的悲痛,他緊緊地,愛怜地擁著她。
  望著蛄娘那一顆顆流下不盡的眼淚,常亮也同樣心痛。
  終于,楚秋瑩失聲痛哭起來。
  至此,守在門口護法的玉簫煉魂劍等人總算放下了懸著的心,對這哭聲,他們也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因此他們也在替楚秋瑩難過。
  玉羅剎在流淚,冷寒雪也在流淚,卓如霜她同樣地傷心流淚。
  楚秋瑩的眼淚,無凝比她們更多更多。
  常亮不住地安慰她,勸她,但她仍傷心地哭個不停。
  有人說,女人的眼淚簡直比暗器還可怕。因為無論多少厲害的暗器,你至少還能躲,但女人的眼淚你根本就無法躲,無論多厲害的暗器,最多也只不過在你身上打几個洞來,但女人的眼淚卻能將你的心滴碎。
  此時此刻的常亮,正是深有体會。
  楚秋瑩那一顆顆,一串串不絕的清淚,流自她的眼中,卻滴到了常亮的心中,几乎滴滴將他們的心擊碎。
  對武當派的仇恨,常亮在此刻可以說是到了刻骨銘心的程度,三尊府与森羅院兩者加起來的仇恨,也沒有他此時對武當派的仇根的一半。
  這比海深,比天高的仇根,注定了日后武當山血流成河,尸堆成山,熊熊大火燒紅天悲慘結局。
  女人的眼淚能發泄出女人的傷心,能減輕她的痛苦,能讓她得到自我安慰,一點不假。
  楚秋瑩在一陣傷心欲絕的痛哭后,終于逐漸靜下來,雖然她們仍然不停地抽泣,但至少她已能出聲。
  “亮哥哥,對不起!”她輕咽著道。
  愛怜地將她擁緊,常亮柔聲道:“瑩妹妹,不要緊的,我們還要以重新開始,我們還年輕,有的是机會,你說對不對?”
  “亮哥哥,但是那是我們第一個愛的結晶,卻這樣無聲無息地喪生了,亮哥哥,我真的好難過好難過。”
  “瑩妹妹,不要難過,有的生命即使活著,但是与死了無异,有的生命就算消失了,但卻永遠活著,永遠活在人們的心中,我們的那個小生命并沒有消失,他會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活在紅姐,小雪、如霜的心中,我們所有人都不會忘記他。”
  “亮哥哥,我們一定要替他報仇!”
  “那是一定的,瑩妹妹,武當派的雜毛們,我會要他們成百上千的生命來作為代价,我常亮的每個骨肉,決不能輕易這樣离開人間。”
  “亮哥哥,我們去報仇的那一天,大家一定要從解劍池一直殺到真武大殿,凡是武當雜毛,我們一個也不放過。”
  “那是毫無疑問的。”
  片刻的沉默,好象是仇恨在無聲無息地發泄仇恨的种子,在片刻的發泄后,開始在楚秋瑩的心中扎根、發芽,然后慢慢成長。
  這种無言的气氛又過了一會儿,楚秋瑩幽幽地道:“亮哥哥,你會不會恨我?”
  將她摟緊,恨不得讓兩個肉体合二為一,常亮柔聲道:“傻丫頭,我想會恨你?我愛你還來不及又怎么會恨你?瑩妹妹,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愛你,深深地愛你,今生愛你,來世也愛你,我永遠永遠都會深愛情。”
  “亮哥哥,原諒我好不好?”
  “這并非你的錯,瑩妹妹,對不對?”
  “但我如果听你的話回園中去陪紅姐姐,不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了?”
  “瑩妹妹,你如果什么都听我的,樣樣都順我,我也就不會那么愛你了。我知不知道,男人都是賤骨頭,老婆越不听話,他就越愛,而且是深愛,是溺愛。”
  噗噗一聲輕笑,楚秋瑩的俏臉上終于有了笑容,她嬌聲道:“誰告訴你的?”
  “我自己告訴自己的。”
  “那我以后每天整你三次。”
  “除了不讓我上床外,我什么都可以認。”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然你明天就可以試。”
  “我才設有那么多閒心去費心思想辦法整你,我要你讓我飛快地杯上第二個孩子。”
  “遵命,老婆大人,為夫現在就開始播种,不知娘子是否樂意。”
  “樂是樂意,但下面卻不答應,還是過些時候吧,亮哥哥,日后你一定要多陪我。”
  “是,老婆大人。”
  “亮哥哥,我們這就出去好不好,免得讓爹娘他們還在替我擔心。”
  “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反正我是一切行動听你指揮。”
  “油腔滑調。”
  “這是深愛。”
  “貧嘴!”
  “嘖!”他重重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道:“這是厚愛。”
  但是楚秋瑩受傷后的第十天,她虛弱的身子總算完全恢复過來了。在這十天中,常亮對她的照顧簡直是無微不至,几乎是形影不离。
  這些日子以來,云怡紅的傷也痊全了,恨地無環也复原了。
  所有的人都好了,常亮也開始了他的工作,因為江湖中傳出了五蝠血令与五龍樓將在八月初一正式在龍栖坪會晤的消息。
  這,當然是五龍樓對外放出的風聲。
  但不管是真是假,常亮都不會輕視,主要的一點,他要親自帶領五蝠血令的殺手們展開地煞行動。
  城內的關王高北面的街道曲曲折折,散布著一些中上人家小庭小院式的建筑,可算是純粹的住宅區,白天也沒有多少行人,晚上,偶而可以看到提著燈籠夜歸的人。
  一個從頭到腳一身黑的人,提著一盞燈籠,沿著小街慢慢向西而行,西面半里外,是東城有名的聚寶台,往北,不處是藍香樓,半夜三更在這一帶出了意外,不會有人知道。
  黑影并末帶面罩,借著燈籠的燭光,可隱約看清黑影的面容,他正是常亮,到這里來,是來探詢一組駐扎在此地的狙殺小組的情況,因為這里,距三尊府的臨時大本營林家大院并不遠,半里路不到。
  常亮在一座大宅的角門停住了。順手將燈籠插在門側的插座上,任何人看了這個情景,都會認為他是這間住宅的夜歸人。
  他伸手到門楣上方,叩出一連串的聲響信號。久久,門悄然而開,他不假思索地跨過門檻,象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重門疊戶,這里面真難摸清方向,一位老頭提了一只燈籠在前面引路。蒼老的背影惻然心酸。人總是會老的,除非你活不到老的那一天,老而執賤役,不能在儿孫的照料下安享晚年,真是人間悲哀的事。
  按理,任何人也不忍心向這樣年邁的老人使用暴力。但是,常亮卻好象發覺了什么似的,在進了、一座小院子后,他在老頭的后面大手一伸,老人便失去了知覺,跌入這人的強勁手臂中,燈籠易了主。
  順手將老頭塞進一個角落,常亮提了燈籠直趨小院北面的內室。
  廊下的大排窗是明窗,可以看到里面透出的明亮燈光。
  他熄了燈籠,站在這一面的回廊下,反映著窗內燈光的眼睛冷電四射,他在默默地觀察四周的形勢。
  要想成為一個成功的江湖人,他就必須具備洞察細微的敏銳判斷力,從所處的環境中找出危險的征兆,每件事的變化應該有合理的解釋,從而尋求因應之道。
  現在,常亮就在找尋合理的解釋。
  一陣寒顫通過全身,他沒來由的感到毛發森立,沒有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
  他象一頭嗅到了危險气息的肉食猛獸,全身呈現強烈的反應。
  當然,他并不是真的猛獸,他是沒有剛毛可以聳立,沒有待伸的銳利牙,他那雙冷電炯炯的星目,此刻顯得更大,更黑,射出的奇光變得深邃,更加凌厲。
  他深深地嗅到了那种恐怖的危險气息。
  一個人眼睛所見到的恐怖景象,耳朵所的到的詭异聲響,并非最可怕的東西。
  只有鼻子嗅到危險的气息才是最令人恐懼的。
  因為眼睛所見到的与耳朵所听到的都是實實在在,而鼻子所嗅到的卻是虛無縹緲的,不可捉摸的東西。
  你只有去猜想,但保證越想越害怕。
  人一害怕,往往就會格外小心謹慎,常亮無疑是個十分小心的人。
  他深深吸入一口長气,無聲無息地伸張雙手,片刻,高大的身軀空然痙摯,顫動,慢慢地,慢慢地縮小,身上的衣褲,背上的革囊似乎全變得龐大起來,最后,他象是枯萎的嫩芽,成了小小的一團,模糊球形的肉体。然后,再重新以同樣的緩慢速度恢复原狀,這期間,身軀的萎縮与膨脹,都在無聲無息中進行。他整個人似乎籠罩在一團無形無質的,只有行家才能感覺得到奇异气流之中。整個過程中,他象是一個可隨意變形的精靈,更象個覺察危險的魔神在施展他無邊的法力,去挖掘出那潛在一邊的威脅。
  這是一种人類已經失去了漫長年代的本能也許失去了一百万年,或者一千万年,甚至更久些的變形虫原質,在玄門高士的心目中,這就是所謂的成道。成道的人,凡夫俗子稱之為仙,仙是神秘莫測的,甚至不可理解的。仙有千百化身,可以變形、隱身,可以朝游滄海暮蒼梧可以上窮落下黃泉,要以……反正信不信由你,至少我這位筆者相信。
  經過短暫時期的活動,常亮的軀体內起了不可思議的變化。但是外行人眼中,他還是他,原來的他,并沒有任何變化。至少,他的外形一點也沒有改變,他并沒有變成另外一個人。
  這時候,他的神意已經完全控制了附近的空間,他來到小院中的青石地面盤膝坐好,繼續用他的神意去挖掘潛在的危机。
  這就是玄門所謂的六識,佛門六通,一种人類千百万年前便已失去了的先天本能,一种人間難以令人理解的超能力小宇宙,沒有超人的先天稟賦的人絕難練成的特异功能,有的人稱之為神通或道術,有的人卻叫它為魔力或妖法。
  万籟俱寂,房舍四周花草叢中的虫鳴似乎全部停止,甚至連鄰居小院中傳來的隱隱人聲也在這片刻間斷絕了聲息。
  一片死寂,可怖的宁靜。
  常亮忽然雙手怪异地緩緩揮動著,看似緩慢,其實极為迅速,好象八臂神魔在大展神通。
  于是——
  一种神秘的潛能,組成了一個奇特的力場,把這附近的活動聲光,全部控制成虛無死城。
  西廂房中突然傳出細細聲響,緊接著傳出几聲惊怖的狂叫,兩個人影穿窗而出,跌跌撞撞沖向院外,抱頭掩耳狂奔而走,看也沒看盤坐在院中的常亮一眼,似乎,他們听到或看到了某种可怖的聲音或景象,似乎,他們听到或看到了某种可怖的聲音或景象。
  亮著燈光的內室,從大排窗中猛然飛出三把飛劍,急劇翻旋轉形成三團光輪,飛越二十余步的空間,鋒尖恰好轉正筆直飛射,朝盤坐于地上的常亮兜胸疾落,迅速异常,近身才發出破風響聲。
  怪事突然出現了,三把飛劍的劍尖突然反轉上升,三柄劍各自翻騰三周,嚓嚓嚓一連三聲下降插入青石磚縫中,直立于他身前兩尺左右,伸手可及,似是有人在旁隱形操縱。
  這一記飛劍殺人的絕技,功力火候精妙絕倫,這是劍道名宿運用以神駁劍的一种奇學,配合三星聯珠的暗器手法,加上這种特制結构的小劍,所練成的詭异殺人絕技。
  一連傳出七聲怪嘯,象是鬼魅幻形,常亮的四周出現了七個人影,形成七方包圍,包圍圈大約三丈方圓,以北斗星的陣法布成,七人同時出手,常亮必定會成為兵刃,暗器集中的力場焦點,大劫難逃。
  他吐出一口長气,揮手拔出斬妖劍長身而起泰然而立。
  “閣下,看不出你還會白蓮妖法!”他前面的一個黑影沉聲說,藉著從排窗外泄的燈光,可看清黑影是個黑衫人,山羊胡子業已花白,年歲不小了。
  “你管我是妖術還是魔術,總比你們七個雜碎准備陰險突襲要高明得多多!”常亮冷沉地說:“我想,本在這里的四個人一定落入了你們万家兄弟手中了。”
  “哦?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竟能說出當今江湖上老一輩我們也不知道的万氏七雄這個名號。”黑衫老人甚感意外。
  五蝠血令中有一本專門記載特殊的江湖人物的備忘錄,所以常亮知道了許多神秘人物的底細和他們所具有的獨門技藝。
  “三劍奪魂,神鬼滅形,這是二十年前万家七鬼殺人奇技。”常亮沉靜地道:“告訴我,我的四位手下是否還活著?”
  “手下?這么說你在五蝠血令中的地位挺高了,嘿嘿,終于逮到重要一點的人物了!”黑衫老人陰笑道。
  “万順生你知道我們是五蝠血令的人物?”常亮略感詫异地問。
  “當然,不然老夫怎會在此設伏放長線釣大魚?”万順生得意地笑。
  “你們是五龍樓的人?”常亮猜問。
  “小子,看不出你知道的還挺多的。”万順生也略感奇怪。
  “万順生,如果我那四位手下有一個遇害,你們七個人休想有一個逃离此地。”常亮沉聲地說道。
  “小子,你竟敢大言不慚?惹得老夫興起,老夫將你宰了,送你去地獄見你那四個死鬼手下。”万順生陰森道。
  一听四位組員果然已經遇害,常亮心頭狂恨道:“万家七鬼,你們該死一千次!”
  “小子,報你的號,讓老夫看看你是個什么角色!”万順生沉聲道。
  “万順生,你難道沒有听說過斬妖劍嗎?”常亮將斬妖劍斜舉,他要發狠了。
  “老大!這小子是煞星常亮!”万順生左邊的一個赤衫人惊叫。
  “斃了他!七鬼殘形!”万順生急忙大叫,隨著“形”字剛落音,万家七人宛如同時出手,三七二十一把飛劍立即交織縱橫成一張可怖的光网,這張光网生輝的网格就仿佛一片龐大的彩云遮住了半天天空,它流顫如波,狂拍而下,网不是兜風的東西,但這張光网卻飄起一股如鬼嘯的罡風,罩向正中的目標,好象一張巨网撤向一條小魚。
  “千魂形滅!”常亮同樣的一聲沉匡如雷,他的身形猝閃騰空,斬妖劍幻映成怀光塔寒光節層疊連,那急速凝結成的晶瑩光塔,才將常亮的身形裹住,那張扣來的劍网立時在猛蕩之下掀起一個大缺口,光塔的幻影中,七七四十九劍倏起又斂,宛如來自虛無中的四十九抹寒光。
  于是——
  慘吼四起,光影乍熄,罡風猶存,七個黑影分七個方向摔飛而出,七個人全是胸腹間一片血肉模糊,沒有一個人在發出慘吼之后尚存半點气息,致命的傷口,來自七人心髒部位的七個拳頭大的血洞。
  根本不去查看七個人的死活,常亮對自己的出手有太深的了解。
  他知道什么樣的人才是死人。
  因為出道至今,死在斬妖劍下的人太多了。
  對于自己的親人或同伴,即算已經死亡,但在未見到遺体之前,人都有一种不相信和僥幸的心理,這是人的一种天性,一种劣根性。
  內室中仍是燈光通明,但卻沒有一個活人,不帶一絲生气。
  常亮在前腳跨入內室室門之時,一种莫名的心悸感應突然再次涌心頭,他知道危險并未完全消失,潛伏的殺机仍然存在。
  冷冷地一笑,他再一次功行三個周天,然后將斬妖劍插回背后革囊,重新舉步入室。
  內室中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兩具血尸擺在牆角,五官全毀,明眼人一看即知這是在死前受到凌遲的逼供手段造成的結果,血淋淋的鮮血尚未完全凝固,尸体也尚有余溫,常亮知道兩人剛死不久,他在恨自己為什么不早點來,他的內心恨火狂燒,但表面卻是异常的平靜,他繼續觀察室中,距兩具血尸不遠,地上呈大字形躺著二具裸女尸,下体一片狼跡,兩個乳房被人切除,慘不忍睹,恨得鋼牙咬得格格直響,他知道,隱伏在這里的兩男兩女四個組員只怕全都遇害。
  牙床上,傳出一聲极微妙的呻吟。
  常亮循聲望去,床上還有一個半裸的女人,說她半裸,是因為她上身衣衫完整,但下体卻是一片光光兩條粉腿被分開綁在床柱上,腿根私處血肉模糊。
  這時,床上的女人被綁著的雙腿突然輕輕動了一下。
  常亮立即行至床邊,以最快的手法解下綁繩,然后替這位气若如絲的幸存者推宮過穴。
  “姑娘!姑娘!”常亮盡量保持心情的沉靜:“告訴我,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是……”這位女人艱難地,痛苦地、虛脫地從昏迷中醒轉,她斷斷續續地道:“你……是……誰……”
  “我是常亮!”常亮繼續平靜地說:“你們是怎么被人發現的?”
  “常……亮……”
  “告訴我,是不是有奸細?”常亮問:“是不是組織里出了內奸?”
  “常公子怎……怎么知道……我是組織里的?”
  常亮一怔,他是五蝠血令的令主,當然知道五蝠血令的每個成員,五蝠血令的每個成員也知道常亮是他們的令主,這位四個組員之一的幸存者竟然不知示亮的身份,難道……
  他繼續道:“你們令主有事分不開身,要我來四處替他查看一下,這里是我們第一個秘密隱身點,所以我知道你們的身份。”
  “請告訴令……令主……,說有……”有什么說出,這女人昏迷過去。
  常亮一把將她挽實,輕拍那張已失去血色的俏臉,口中道:“有什么,醒醒……嗯……”
  床上女人的雙手皆藏有東西,因此一直是半握著,任誰在這种情況下,也不會有心去查看這位可怜女人的手。
  這瞬間,這女人雙手手不住地往常亮身上急劇點動,疾如閃電,熟練准确,哪象一個遭受過嚴重折磨,奄奄一秘的人?
  柱中、期門、中庭、尾椎,巨闕、左章門、左天樞、左肩井,右肩井九處重穴五條重穴五條主經脈,被九枚三寸長針完全貫入。
  “砰!”常亮被推倒在地。
  床上女人一躍而起,拉脫了他的雙肩關節,制了他的雙環跳穴,最后取出一根牛索,將他的手腳牢牢捆住,但沒有解除他的斬妖劍。
  一個人在這种情況下,繳不繳械都已無關緊要,除非他是大羅金仙。
  這女人下手相當狠,如換了平常人,這輩子算是廢定了。
  “你好狠。”他虛弱地道:“九陰斷脈封穴手法,你不是五蝠血令的人。”
  “不錯,這里的二男二女四個死鬼已全部上了西天,我扮的這個女人現也在房中,不過是塞在床下,万家七鬼全是七個老色鬼,而且是七個虐待狂,所以那四位男女倒了霉,不過他們還真有种,至死未吐出半個字。”這女人臉上恢复了血色,美麗的面龐有動人的媚笑,下体裸呈站在常亮一邊,毫無顧忌。
  “你們是怎么打到這里來的。”他不死心。
  “每個人都有弱點,不論怎樣小心的人,他總會有意無意地泄露他的秘密,找到這里,是我們的運气!”
  “你是……”
  “五龍樓總巡察江艷芳。”
  “原來是九陰鬼女江艷芳,難怪你的金針封穴手法如此高明,我算是陰溝里翻了船,沒想到我會死在万家七鬼喪命之后設下的這個圈套,栽在你手中。”
  “任是誰在這种情況下都會毫無戒心,所以說,你栽得并不冤,而是本姑娘高明,因為我十分清楚人的弱點,不論是什么人,他在危險過了之后,戒心与暫覺都會比任何時候松懈。”
  “江姑娘……打算?”
  “把你煞星常亮變成我們五龍樓的天字第一號殺手。”
  “江姑娘,能听我勸告嗎?”
  “你已經是翁中之鱉,還勸什么勸?”九陰鬼女開始打劫,她毫無顧忌地在常亮面前分腿抬膝,清除私處上用染料涂得十分逼真的血污:“沒想到今天真是意外的大收獲,吊到你煞星常亮這頭號大魚,你真的与五蝠血令有勾結嗎?難怪森羅院會栽在你手中。”
  “江姑娘,你如放了我……”
  “你不用做夢了,我可不會象你身邊的那些女人一樣受你騙。”九陰鬼女傲然道:“我不但是個美女,而且我什么該有的都有了,當然包括男人在內,我在五龍樓有地位,并且是無拘無束,在任何地方我都能与那些達官貫人,高手名宿平起平坐,我還苛求什么?你要我放了你,你能給我什么好處?”
  “哦!看來你活得很愉快,很開心,那我是不用勸了,我除了能讓女人開心愉快,就只會殺人為樂,你江姑娘既然已經活得開心愉快,我當然就不能給你什么了。”
  “你可替我殺人,幫助我職得更高的地位,我要讓你變成對我象狗一樣忠實的男人。”
  “哦?你真有這個迷惑我的本事嗎?”
  “等我給你服下忘我丸后,你就什么也不會知道,什么都會忘記,在你的心中,只有我這個女主人。”
  “叮呤”床后傳來小鈴聲,看來五龍樓的辦事效率還真高,這么短的時間,什么都布置好了。
  九陰鬼女急步到了房間后,伸手叩門五響,房門被人推開,進來一個青衫中年人。
  “咦!怎么只你一個人?還有人呢?”九陰鬼女詫异地問。
  “回巡察的話。”中年人抱拳行禮:“不知怎么回事,今晚許多殺手在大活動,估計可能全是五蝠血令的人,三龍頭傳下活來,要巡察馬上离開此地,說可能會有五蝠血令的大批人手赶來此地。”
  “你回去告訴三龍頭,說本巡察擒住了本樓大患煞星常亮,我馬上帶人來匯合!”
  “屬下這就回話。”
  “請便!”
  那位中年人行禮匆匆走了。九陰鬼女立即撕開床單,將常亮背在背上,然后吹熄燈出房而去。
  与此同時,另一場劫難也在發生。
  地煞行動已經開始,煞星常亮親自督陣,修羅仙子与庄韻秋自然也不會輕松閒坐,她們也在積极行動。這里,距林家大宅相距不到一里地,橫街上,修羅仙子和庄韻秋四位殺手正往北匆匆而行。
  左前方十余步的小巷內,突然傳出一陣令人心悸的凄厲陰笑聲。
  六個人吃了一惊,不約而同止步。
  走在最前面擔任警戒的那名殺手反應超人,人向笑聲傳來處扑示,劍早已出手,而且人扑出的同時,早有四道冷電射向聲源。
  黑影乍現,共閃出五道人影,黑暗中,人悶聲傳出。
  “你先死!”叱聲刺耳,是黑影發出。
  三顆寒星一閃即至,快得令人肉眼難辨。
  挺劍飛扑的殺手無法看到飛來的寒星,相距也太近,即使看到也無法閃避,三顆寒星一閃即逝,全部沒入殺手腹部,這位殺手立時有如中箭的大鵬,重重地摔在地上掙扎。
  人影急閃,雙方面面相向。
  五個人全是一色的黑衫黑頭罩,只露出眼,口,鼻,象五抹幽靈似的來到修羅仙子等人面前。
  “等擒住你們之頭,你們便知道什么原因。”居中間的蒙面人用刺耳的奇怪嗓音說:“我五龍樓魔龍方步云要抓人殺人,通常有充足的理由。”
  一听是五龍樓五位龍頭中的二龍頭魔龍方步云,修羅仙子与庄韻秋又惊又怒,邁步而出。
  “我希望知道理由。”修羅仙子忍住怒火說:“一照面便毀了我的一名手下,你們欺人太甚,五龍樓也許真的很了不起,但我們……”
  “你們是五蝠血令的人,錯不了。”魔龍方步云的語音委實刺耳難听,不象是人的聲音:“你的手下同樣出手便殺了我一名部下,一命抵一命,殺人者終為人殺,十分公平,現在,我們五龍樓必須同在八月初一會晤之前對你們五蝠血令施點壓力,免得讓你們令主以為我們五龍樓在開玩笑,你們是第一批人質。”
  對方擺明了是來抓人質,而且也講明了目的,修羅仙子這位五蝠血令的大護法眼神一變,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們五龍樓怎么知道我們的身份?”
  “你們在龍栖坪助煞星互解森羅院時,便有人認出你修羅仙子歐陽倩菇的身份,現在,我問你,你們五蝠血令与煞星之間有什么勾結?”魔龍方步云道。
  “本姑娘為什么要告訴你?”庄韻秋叫道。
  “你非告訴本人不可,因為我在擒住你們之后,將有許多事要你來答覆,你如果所言不實,自找苦吃,你便會知道什么才是女人最悲慘的遭遇,我會讓你后侮這輩子為什么會是女人。”魔龍方步云陰聲道。
  “你這見不得人的家伙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本姑娘是任人宰割的人嗎?你以為你們五龍樓吃定了我們五蝠血令?揭掉你的遮布,讓本姑娘看看你這位五龍樓的二龍頭是一副什么樣的猙獰可怖嘴臉,你以為我們五蝠血令的人是被嚇大的嗎?”庄韻秋冷笑道。
  魔龍方步云冷哼一聲,左手大袖一揮。
  他身旁的一位蒙面殺手,左手持劍,右手按住劍柄,慢吞吞地越眾而出,露在頭罩外的那雙怪眼凶光暴射,走一步厲光閃爍一次。
  修羅仙子冷冷一笑,手一揮道:“劉劍!干掉他!”劉劍應聲而出迎向蒙面殺手。
  雙方對時,兩人的步伐皆相當穩沉,雙方的注意都全部集中,雙方的气勢皆有壓倒對方的威勢,殺气布滿四周。
  高手相搏,苜先接触的便是神与意,也就是信心和勇气的流露,心虛的表示,皆注定了失敗的命運。
  兩人都是殺手,都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气勢,去壓倒對方。
  “錚!”五龍樓的蒙面殺手慢慢撤劍。
  通常情況下,先拔劍的人,一定是信心与勇气及殺气稍弱的一方。
  因為每一個殺手,人殺多了,也就自然而然養出一种職業的煞气,這种煞气,在通常情況下,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作用。
  “小心……”一旁掠陣的修羅仙子大叫。
  晚了,蒙面殺手握住劍鞘的左手,不等長劍全出鞘,突然棄劍向前一拂,一道電芒一閃即沒。
  相距不足一丈,暗器的速度駭人听聞。而且体型細小,面對面,而且在晚間,暗器的威力憑空增加三倍,根本就看不清暗器飛行的路線及形影。
  經驗丰富的人,可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凶兆,也會根据對方的舉動動作本能的反應。
  但是,殺手的眼睛除了凌厲的殺机,他根本不會告訴你他心中的秘密。
  誰也沒有料到這位五龍樓的殺手會從拔劍的過程中突發暗器,這种卑鄙的舉動早列為江湖的禁忌。
  但殺手是從不講任何規矩的,殺手殺人,他只求以最快,最有效的手段殺死對方,從來就不會顧忌什么江湖道義,武林規矩,否則,殺手也就不能稱之為殺手,殺手行業也不會被視為最可怕的行業。
  劉劍也是殺手,五蝠血令來出的殺手。
  五蝠血令的殺手,是有名的不要命殺手,是典型的死士。
  一個人連命也不要,他當然再沒有什么可怕的。
  劉劍的反應是超人的,他不退不閃,不退反進,人扑出,三道電芒也被破空而出,任由那溜寒芒射入腹中。
  “嗯……”五龍樓的蒙面殺手雙手掩腹,踉蹌而退,上身前俯,彎腰弓背。
  劉劍也同時跌撞止步,上体前扑。以命拼命,五蝠血令的殺手個個有种。
  “砰!砰!”兩個人几乎是同時倒地,口中都有強抑痛苦發出的呻吟。“五蝠血令的殺手果然狠!”魔龍方步云陰聲道。
  “你們五龍樓的殺手也陰毒得可怕!”修羅仙子冷笑回答。
  “砰!”修羅仙子身后的一位五蝠血令殺手無故栽倒。
  接著她听到了庄韻秋的一聲悶哼。
  修羅仙子聞聲大惊,扭頭一看,只覺得心中一寒,絕望上升。
  一直在后面列陣戒備的三個同伴,正一一栽倒。
  “卑鄙!”她狂叫,向魔龍方步云扑去。
  “哼!”魔龍方步云紋風不動,僅發出一聲刺耳的冷哼。
  修羅仙子僅沖出三步,突覺渾身一軟,頭重腳輕,兩眼一黑,手腳不听指揮,重重地向前栽倒,在末失去知覺的前一剎那,她看到附近人影紛現。
  她知道,隱身附近的五龍樓殺手至少不下于十人之多,她們栽在可怕的迷香上。
  距龍栖坪不到十里,東北方向有一座不到二十余戶的小村庄,這些朴實的百姓在多數耕种几畝田地,少數是做點小本經營,城北的安家大院是這所小村庄最大的一戶人家。
  這里,是五龍樓的秘窟,江湖中沒有人知道五龍樓的人會隱身在這种毫不起眼的小村庄里,安家大院,便是五龍樓遍布關于天下各地的秘密据點之一。
  這里,表面上一片安靜,其實卻是戒備森嚴,二十余戶人家的房舍中,都安排有五龍樓的暗哨,城里傳來五蝠血令開大屠殺行動的消息,使這里更是如臨大敵。
  安家大院的大廳中,早晨起燈,魔龍方步云帶著四位俘虜剛回來不久,正在廳中与三龍頭妖龍武昌等人商談。
  門外警哨傳來訊號,于是,眾人看到九陰鬼女江艷芳興奮地踏入廣闊的大廳,后面,早有四名五龍樓弟子擁簇著捆著雙手,雙腳也被捆的常亮,八只手又拉又推,將常亮弄入大廳堂地往地上一丟。
  “屬下江艷芳叩見二龍頭。”九陰鬼女略感意外地對魔龍方步云上前行禮,然后再對妖龍武昌行禮。
  “江巡察辛苦了,免禮。”魔龍方步云大咧咧受禮,但他的嗓音似乎永遠那么難听。
  堂左,有十余名黑人落座,都是一個個陰沉著老臉,看不出任何表情,右邊,也有七名黑衫人正襟安坐。
  廳門內左右,站著四名滿臉橫肉的剽悍大漢,黑袍又寬又大,身背劍壺,手持硬弓,似是守門的警哨。
  九陰鬼女在右邊一個位子落座,這里的人雖都是五龍樓的重要人員,但她身居巡察要職,當然有她的座位。
  “堂下那家伙,就是本樓的生死大仇人煞星常亮。”九陰鬼女開始稟告:“屬下受三龍頭之命,帶万家七鬼及何家兄弟在五蝠血令的一個秘巢設伏,沒想到五蝠血令的人沒捉到,意外地擒住了煞星常亮這家伙。”
  于是她將如何設計擒住常亮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當然免不了一番添油加醋。
  女人,沒有一個不愛慕虛榮,特別是那种熱衷名利的女人,只要有机會炫耀自己,她們從不放過。
  “江巡察果然机智過人,不愧為本樓的女諸葛。”魔龍方步云道:“何家兄弟失蹤,万家兄弟犧牲,但擒住了煞星,這個代价太值得了。江巡察由五蝠血令的秘巢擒住了煞星,這說明煞星与五蝠血令之間有勾結那是鐵定事實,但不知煞星与五蝠血令令主到底有什么協議?不過現在已不要緊,本座正好今日擒下了五蝠血令的大執法修羅仙子等四人,等一下讓他們雙方的□供一對,我們便可以知道五蝠血令令主到底在搞什么鬼明堂。”
  “二龍頭,將煞星交給屬下,我一定讓他成為對我們忠誠不貳的人。”九陰鬼女信心十足地道。
  “哦!”魔龍方步云道:“江巡察,你如果能讓煞星成為我們五龍樓的殺手,那對我們稱霸武林大計极有幫助,江巡察那可是特大功臣。”“二龍頭放心,屬下有把握。”九陰鬼女鄭重的道。
  “江巡察這么有把握,那就把煞星交給你了,本座希望江巡察能成功。”魔龍方步云道:“現在本座要去錄取口供,江巡察,你也可以帶煞星進內室去了。”
  這是一間密室,一間設備齊全的臥房,妝台上銀燭方光明,空間里流動著脂粉香。
  常亮躺在床上,上身赤裸。
  他的斬妖劍以及衣襟鞋襪,皆放在室中的園桌上。
  他的身上,九根金針仍在体內,雖然神智清醒,但也与死人無异。
  九陰鬼女到了妝台旁飛剪去一段結了蕊的燭心,燭光更亮了一些。
  “你打算把我怎么樣?”常亮泄气地說。
  “我要把你變成我的人。”九陰鬼女開始寬衣了。
  “江姑娘,一個人的身上如果多了九枚三寸針,那他干什么也不會有興趣,因為他太難受了,你能不能將針拔出來?”
  “你別急,我馬上就會替你取出体內金針,當然又會給你加點禁制。”九陰鬼女徐徐脫去了衣裳,露出了誘人的粉紅繡鴛鴦胸圍子,酥胸玉乳半露,玉体半裸,一點也不象個鬼女,倒象個專門迷人的狐狸精。
  她走至床邊,俯下身淫蕩地撫摸常亮壯實的胸膛,笑得嫵媚极了:“漬!漬!好健壯的男人,我最喜歡結實的男人,因為他們能給我無比的興奮和快感。”
  “江姑娘,把針起來,我這人別的不愛,就喜歡眼前這陣仗。”常亮笑道,“你應該知道,我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情場老手,歡場行家,對美麗的女人的誘惑,我向來是經受不了的,你取出針,我保證給你這輩子未曾試過的興奮和快感。”
  “我知道你的為人,也知道你所說不錯。”九陰鬼女捧著他的面頰,鼻尖厲磨,唇輕親他的嘴唇,吐气如蘭,媚態逼人,极盡挑逗的無窮威力,半裸的胴体壓在他赤裸裸的胸膛上,熱得象團火,真象是欲神的化身。
  “江姑娘,你這樣開多沒意思,還是取出針來吧。”
  “你這么堅持要我取針,我倒是不替你取了,你只要不用勁或是移動,針在体內絕對不會痛,也不會移位,我差點上了你的當,忘記你是武功深不可測的高手了。”
  “江姑娘,你這么上下齊手,逗得我不動行嗎?”
  “你用不著動,只要我能動就行了,現在我要先過過癮,等你興奮起來,你們男人不是專門喜歡強奸女人嗎?現要我讓你嘗嘗被女人強奸的滋味。”九陰鬼女淫笑地笑道。
  常亮此刻還真有一种被女人侮辱的感覺,他一點也感覺不到快樂的刺激,他在想要如何整治這個鬼女人。
  “哇!看不出你這玩意真棒,我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強壯的東西!”
  “那你想不想試試它的作用。”
  “真想好好試試它,但你這家伙武功太高,我不能太大意,所以你還是享受享受被人強奸的妙感!”
  “九陰鬼女,你很喜歡強奸男人嗎??”
  九陰鬼女這時春心激蕩,沒有听出常亮的口气已經不對勁,她淫笑著說:“是的,与我上床的男人所有的主動都在我,因為我認為我們女人要比你們男人行。”
  “那我今夜就讓你嘗嘗被強奸的滋味!”
  常亮突然伸手點了九陰鬼女的軟麻穴,然后翻身坐起,將坐在他身上的九陰鬼女掀到了床側,不待她出聲惊叫,常亮又已封死了她的啞穴。
  “你以為你這根縫衣針真能制住我?”常亮用手將插在体內的金針一一取出,冷笑道:“煞星常亮如果這么容易受制,他早就被人化骨揚灰了。”
  九陰鬼女渾身癱瘓,口又不能言,她惊得渾身亂抖,媚目中滿是惊駭和絕望的表情。
  “你這騷貨既然這么喜歡強奸男人,那我今天讓你嘗試被男人強奸至死的滋味,首先,我用陰勁封死你的玉陰穴,然后用鎖子點封你的會陰、陰交二穴,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常亮狠狠地陰笑道。
  封死陰穴,貫之以陰柔真力,那會讓女人欲念亢奮,鎖死會陰、陰交二穴,貫之以陰柔真力,會讓女人無法自制,虛脫而亡。
  九陰鬼女聞言嚇得花容變色,但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只有以目光求饒,用搖頭乞命。
  常亮卻好象是鐵石心餳,根本沒理會她的乞求,冷酷而捉狹地獰笑道,“騷女人,你末出聲那是同意了。”
  安家大院的后廂房,此刻是全院最恐怖的地方,因為此刻這里是五龍樓對付敵人的臨時刑室。
  刑室,不管是專門的,還是臨時的,都不是好地方,因為刑室本身這兩個字,就有令人心惊膽戰的作用,所以只要是刑室,沒有人愿意去參觀它。
  修羅仙子,庄韻秋,以及另兩位五蝠血令的殺手,此際分別被捆在四根一人高的木樁上,外衣皆已經剝除,僅穿了胸圍子和長褲。兩位殺手則是光著上身。
  盡管兩個女的曲線玲瓏,胴体依然充滿令男人神魂顛倒的魅力,但她們的怨毒眼神的扭曲的臉部肌肉線條,已經不再令人可愛了。
  燈光明亮,執刑的有八名大漢,一旁擱了不少刑具,其中包括燒著烙鐵的火爐。
  問訊座上坐著魔龍方步云,和四位陪審的老殺手,妖龍武昌則在四個囚犯面前不在走動,他的目光不時落在修羅仙子高聳的胸部与曲線玲瓏的腹部,眼中有明顯的獸性欲火在燃燒。
  庄韻秋渾身是血污,胸部被皮鞭抽得衣破肉腫,唯一未受到創傷的是臉部,看來,她是第一個受刑的。
  妖龍武昌沒有在庄韻秋口中問出什么結果,他准備對付修羅仙子了。
  “老三,你還是歇會儿,坐下讓他們動手吧!有道是,‘寸有所短’,我們雖然功力比他們高一倍,但對于迫供,他們是學有所長,比我們在行!”魔龍方步云道。
  妖龍武昌猶豫了一陣,然后狠狠地盯了修羅仙子一眼,不甘心地回到問訊座上。
  魔龍方步云的目光仍然投在庄韻秋身上,嗓音也仍是那么刺耳:“小賤人,我現在問你第二次,你們令主是什么人?他和煞星常亮是什么關系?”
  “老狗有种就殺了我!”庄韻秋破口大罵,眼神怨毒至极。
  魔龍方步云一揮手,立即有一名大漢揪住庄韻秋的發髻,凶狠地抽四記陰陽耳光,把庄韻秋打得滿嘴流血,最后,她的小腹也被狠狠地撞擊了三次膝頂臉部受傷了,內腑也受到了震傷,她臉色泛青,但哼也沒哼一聲。
  “小賤人,你不說?”大漢凶狠地問。
  庄韻秋這時雙目緊團,象個死人,不理不采,面臨絕境,臉上毫無激動惊懼的神色流露不再是剛才那股咬牙切齒的怨毒神情。
  荇刑大漢一聲獰笑,他從腰帶上找出一柄剔骨尖刀,凶狠地一連在庄韻秋腿股上連扎五次,于是她丰滿的腿股上多出了五個血洞,鮮血涔涔流出,很快濕透了褲子。
  庄韻秋僅是抽動了兩下,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你們還算是人嗎?對一個小姑娘如此殘忍。”修羅仙子怒罵,“方步云,有种你沖老娘來!”
  “沖你來就沖你來!”魔龍方步云陰笑道。
  另一名大漢立即揪住了修羅仙子。
  “不要打坏了她的臉!”妖龍武昌制止大漢抽耳光,這個修羅仙子當年是江湖上有名的美女,現在更比往年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風韻,留著她,可讓本樓偽弟子作為泄欲的工具,打坏了她的臉,那就是美中不足了。”
  “屬下保證她無傷。”大漢欠身回答,猛地伸掌重重地捂住侈羅仙子的口鼻,一手頂住她高聳的酥胸,壓牢在樁上。
  修羅仙子僅支持了片刻,無法呼吸,憋得受不了,紫脹著臉拼命掙扎,但手腳皆被牛索捆得死死的,只能拼命地扭動著身子蹦動。
  “你們這幫無恥的狗,欺負女人算什么!有种的你們剮了我!”一名殺手怒罵厲叫。
  “嘿嘿嘿嘿……”魔龍方步云不住陰笑:“你想當硬漢?本座成全你,但我要先讓你嘗嘗活剝人皮的滋味,侍候他!”
  這位五蝠血令的殺手上身赤裸,又一名大漢上前抵住他的腰,另一名大漢從刑具堆中找出了一把雙股刑叉,用一支叉尖剌入他的左胸約三寸,循皮插入,隨即握住叉柄和挑出皮外的叉尖,開始絞卷。
  叉一動皮膚開始繃緊,卷在叉上愈卷愈緊,皮膚從兩端猛抽,叉子一轉,便無法卷動了,拉緊后再用力勢必脫肉。
  “哎……”殺手終于禁不起猛烈的痛楚,發出凄厲的叫號聲。
  刑室外面,也傳出一聲厲叫,聲浪從關緊的門縫透入,但室內的人皆被這位五蝠血令的殺手的叫聲攪亂了听覺,沒留意透入的低弱厲叫,不知門外已有變故發生。
  另一大漢舉起牛耳尖刀,准備割開胸肌上皮膚,這一來,叉就可以向下卷,等于是撕剝左胸的乳皮。
  “割進去!”魔龍方步云沉喝。
  “呸!”這位殺手吐出一口痰,吐在持刀大漢的臉上,毫不畏懼。
  牛耳尖刀一划,鮮血如泉涌,叉開始卷動,皮膚開始抽剝,痛苦猛烈無比。
  “啊……”殺手痛叫。
  有人說,竭期底里的號叫能減輕人的痛苦,特別是加諸于身的痛苦。
  所以殺手痛叫,并不示他畏懼,屈服。
  “同時給那位小賤人上刑,我一看到那小賤人就有火!”妖龍武昌大叫道:“這小娘們留著沒有用,本座要看看剝下她的乳皮她會不會出聲。”
  于是立即有兩名大漢撕掉庄韻秋破爛的胸圍子,一對堅挺盈盈的淑乳暴露在煤燈下,展現在這些虐待狂的眼前。
  “卷起這么好的乳皮,真可惜。”那位舉刑叉的大漢,邪笑著在庄韻秋小蓓蕾似的乳峰上磨几下。
  庄韻秋渾身起了一陣激劇抖動,但她仍然沒有再睜開眼晴。
  “叉進去!”妖龍武昌暴戾地叫。
  叉尖剛接触右乳上的乳皮,砰!的一聲大震,上了銓的木室門四分五裂。
  刑室設在后院,离正宅很遠,只許心腹接近。
  外面守衛森嚴,僅室外就有三名守衛,但由于門緊閉上了栓,因此內外守衛不相聯系。
  門崩塌,眾人注意力全部都注目望向門外,
  燈火搖動,人影入室。
  但見寒光一閃,血光崩射,五名正在行刑大漢五頓腦袋飛向了半空。
  常亮手持斬妖劍,站在庄韻秋与修羅仙子面前,臉上肌肉可怖地抽動著,虎目中的利刃象万千利刃。庄韻秋渾身血污,傷痕累累,衣裙凌落,他感到心中大痛,心中的殺机空前濃烈。
  “你們全得死!”他厲叫道。
  “亮哥……哥……”庄韻秋睜開雙眼酸楚地尖叫,接著哭了個哀哀欲絕。
  “秋儿,不要哭,你打起精神看,看這幫狗都不如的雜种如何受報!”常亮沉聲道。
  他的左手,比鋼刀還要鋒利,牛索在他的手上成了枯朽的爛繩,一抓即碎。
  一名執刑的大漢大概昏了頭,以為有机可乘,猝地沖上去手抓起爐中的烙鐵棍,猛點常亮的心口。
  常亮不閃不退,斬妖劍宛如來自虛空的流星,寒光乍閃。
  執刑大漢手中的烙鐵距常亮還有三寸,他一個人頓時變成了均勻的兩片,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肚腸內髒泄了一地。
  斬妖劍再次可怖地閃動,隨后扑上的兩個行刑大漢頓時變成了千段万片,說慘真慘。
  眨眼不到,室內八名大漢無一保留全尸。
  “煞星常亮!”妖龍武昌惊駭地尖叫,“你不是被巡察制住了嗎?”
  “九陰鬼女已就成真正的女鬼,現在,你們六個也即將下地獄去找她!”常亮厲聲道。
  左手再揮,修羅仙子獲得了自由。
  “小子該死!”四位陪審的老殺手几乎是不約而同扑出厲叫。
  二劍二刀幻起千道光華,似穿層云的霞光,又似濺飛如玉的水箭,似層層交織的羅网,更似縷縷不絕的絲緯,那么沒有一點丁儿空隙罩卷向力道泄聚的焦點——常亮,那般快!那般狠!又那般急!那般厲!
  魔龍方步云与妖龍武昌見狀不禁臉上露出了笑容,在他們看來,常亮似乎死定了,他們在等待常亮碎尸万段的那一刻。
  “神鬼招!”常亮暴叫一聲。
  但見斬妖劍在他右手不住抖動下,忽然涌起層層光暈,這一波又一波的劍浪閃爍著森森寒光,宛似墳場上飄拂著的無數磷磷鬼火,在空气中錯雜不定浮動滾動,更似一團翻騰在原野,放射無限光芒的火球驀然炸開,每一道劍光皆隱藏著那种無堅不催巨大力量。
  几乎是在人們的意志尚未興起的同時,五個糾纏在一起的人影在一陣激劇得令人頭皮發炸的金鐵交鳴聲中一触即分,四道人影分成八塊向八個方向飛落。
  此刻的刑室中,五龍樓的人物僅下了兩位龍頭——魔龍方步云,妖龍武昌。
  挺立如一尊代表死亡的死神,常亮冷盯著魔龍方步云与妖龍武昌,森冷的目光好象比他手中的斬妖劍還要凌利。
  陡然間,陰風乍起。燈火亂搖,魔龍与妖龍的身影,突然徐徐隱沒,空間里馬上流動出淡淡磷臭,黑气梟梟如霧如煙,門窗振振直搖,好象天地在巨變。
  兩道黑气,向常亮卷去。
  “千魂滅!”常亮暴喝,恍若石洞里響起一聲焦喝。
  斬妖劍頓時窕如万千只銀蝙蝠在閃摯騰流,呼嘯著回射縱橫,幻映為各式各樣的景象,偶如圓弧并罩,或似群星流泄,時象銀蛇電射,間若怒濤澎,湃。
  風雷殷殷狂震,勁嘯破空惊魂,燈光終于突然熄滅。
  “啊……”慘號聲傳出,黑暗中顯得更加刺耳,聲音中流露出太多的絕望和不甘,無奈,是魔龍方步云的刺耳慘號。
  “噢……”這是妖龍武昌的垂死呻吟。
  火擢一晃,燈光重明,室內景象复現。
  常亮正在替兩位五蝠血令的殺手松綁。
  地上,魔龍方步云与妖龍武昌躺在血泊中掙扎,奄奄一息,每人的胸腹之間皆有九個拳頭大的血洞。
  這兩位五龍樓的龍頭栽得真冤,根本沒有机會施展絕學拚命,心虛之時妄圖靠妖術保命逃身,但被道行比他們更高的常亮用五循術施出千魂滅這招絕學,兩人雙雙一招斃命。
  死亡,的确對每個人都很公平,這兩位五龍樓的龍頭只怕至死還不明白他們為什么就這么輕易的喪生,不知他們一向視為貴重無比的生命怎么這樣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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