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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神偷絕技


  耿電听了她自報身份之后,雖然早已猜中她的來歷,仍是不禁微吃一惊,當下笑道:“失敬,失敬,原來姑娘乃是金技玉葉的公主身份,耿某剛才多有失禮了。”
  云中燕面上一紅,說道:“你不把我當作敵人嗎?”
  耿電正容說道:“我們漢人憎恨的是蹂躪我們的國土,欺侮我們百姓的敵人,不管他是女真人或者是蒙古人。只要他愿意和我們漢人敝朋友,我們就決不會把他們當作敵人看詩!你的姑姑明慧公主當年不也是我們李盟主的好朋友嗎?我們問曾歧視她了?”
  云中燕不禁又是面上一紅,心中暗暗叫道:“慚愧!”想道:“他怎知我和姑姑可是不同,姑姑當年來到中原,乃是站在漢人這邊。我卻是要給拖雷叔叔做事的。縱然現在尚未与漢人為敵,將來只怕也免不了。”
  耿電見她若有所思,笑道:“姑娘不信我的話么?”
  云中燕道:“對啦,我還未請教你的高姓大名呢。”听了耿電的姓名之后,說道:“耿公子,橄只怕你的肋友不肯相信我,他說我苫指使獨孤雄害他,不知這是怎么一回事情?”
  耿電笑道:“獨孤雄這班人自稱是你的手下。”當下將那日轟天雷遭遇渝襲的事情對云中燕說了。
  云中燕笑道,“這班人乃是黑旋風的手下敗將,我若是要害轟天雷,也不會派遣這些膿包。”
  耿電說道:“這件事情,我不難和他解釋清楚,際放心好了。云姑娘,你愿不愿意和我再去見他?”
  云中燕道:“這個、——這個”心里想道:“之樁事情,自是不難解釋清楚,但那部兵法之事,可又怎樣向她解釋?”
  她和轟天雷交過兩次手,轟天雷的脾气她已相當熟悉了。他一定不會只拿了兵法就算的,料想還會向她盤根問底,問她當時為什么要搶走這部兵法?而耿電現在又已是知道了她的身份的了。他又能夠不起疑心么?事實上,這部兵法好也抄了一本副本,藏在一個地方,准備將來帶回去獻給拖雷的。
  耿電道:“姑娘是不是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云中燕道:“耿公子,請問黑旋風可是你的朋友?”
  耿電說道:“曾听得凌鐵威道及,我很仰慕此人,可惜迄今尚無緣相會。”
  云中燕暗自思量:“這是一件机密大事,這姓耿的雖然說得漂亮,畢竟我和他只是剛剛相識,又怎敢輕信他呢?”
  耿電心中一動,說道:“姑娘可是有什么口信要托我們捎給黑旋風么?”隱隱猜到了云中燕的來意,暗自想道:“她搶了那部兵法,其中定有原因:莫非就是為了這件事情,故此要向凌大哥打听黑旋風的下落,以便將來去找黑旋風解釋。”
  耿電猜得不錯,不過也只是猜中了一半。云中燕不僅是要向黑旋風解釋,而且是想把那部兵書交還黑旋風的。甚至在剛才轟天雷拒絕道出黑旋風下落之時,她曾經想過要托轟天雷轉交,可惜轟天雷不敢相信她的誠意。
  云中燕心亂如麻,想道:“轟天雷性情憨直,可惜他不相情我,我倒是敢于相信他的。但這個人雖說是轟天雷的好朋友。和轟天雷未必一樣,我可又敢輕情他了。這件事情告不告訴他呢?”
  想了一會,忽地得了一個主意,說道:“你是否知道黑旋風現在何處?”心想或者轟天雷曾經說給他知道了。
  耿電說道:“据凌鐵威說,黑旋風和他分手的時候,是說到大都去的。不過,他行蹤無定,是否已經到了大都,或者到了大都又离開了,這就難說了。”
  云中燕道:“你可知道他在大都駐足之處?”
  耿電搖了搖頭,說道:“凌鐵威未有言及,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
  云中燕道:“然則你又有什么辦法把我的口信梢給他?”
  耿電說道:“我和凌鐵威在大都也還有几位相識的朋友,說不定可以打探到黑旋風的消息。”耿電想到的是丐幫的幫主陸昆和虎威鏢局在金京長駐的一位鏢師。
  云中燕道:“好,如果你將來見得著黑旋風,就煩你替我捎個口信給他,請他在明年元宵之夜,在泰山玉皇頂和我見面,只許他一個人來。”時是十月下旬,到明年的元宵佳節有將近三個月的時間,云中燕打算自己也到大都找他,找不著也還有一個希望,希望轟天雷和耿電可以見得著他,替他捎這個口信。兩個多月的時間,已經足夠她到大都一趟,又再赶往泰山。這是雙管齊下的辦法。
  耿電說道:“好,我一定盡力替姑娘辦這件事情。姑娘還有什么吩咐嗎?”
  剛說到這里,忽見兩駿快馬跑來,這晚雖有月亮,但午夜荒山,竟有騎客出現,總是一件不尋常的事情,耿電當然是不禁驟吃一惊。更奇怪的是這兩騎馬跑的這樣快,卻沒有“得得”的蹄聲。突然出現,就好象是將軍從天而降的一般:
  耿電的父親是總兵官,軍中養有許多好馬。但似這待輕快的良駒,他卻也未曾見過,吃了一惊,抬頭看時,霎那之間,迄兩騎馬已是來到他們的面前了。耿電這才明白,為什么沒有“得得”的蹄聲,原來馬的四蹄是用軟軟的綾羅綢緞里注的。
  只見騎在馬背上的乃是兩個武士,耿電識得這是金國御林軍武士的服飾。
  耿電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剛要動手,那兩個武士已是跳下馬來,向云中燕恭恭敬敬的行了參拜之禮。云中燕笑道,“耿公子不用惊疑,這兩個人是我的手下。他們只不過是冒充的金國武士而已。”
  耿電這才知道他們是蒙古人,想必是因為在金國的地方,行動不便,故而要冒充金國武士。心里想道:“幸好我未曾莽撞,但不知道這兩個人又是什么來意,是云中燕叫他們來的呢?還是他門自己來找尋云中燕的?按說,既然是想和凌鐵威結交,就不該叫手下跟來呀。”如此一想,不覺對云中燕有點起疑了。
  那兩個武士咕咕咯咯的和云中燕說了好些話,耿電一句也听不懂,但見云中燕面色沉重,好象有什么難以解決的心事。
  云中燕說了几句蒙古話,那兩個武士搖了搖頭,又向云中燕行了一禮。似乎他們是對云中燕有所請求,云中燕不肯答允,故而他們一再求懇。
  云中燕終于歎了口气,回過頭來,對耿電說道:“他們是要我回去的。我可不能和你多說啦,不過我還是要到泰山去的,与黑旋風的泰山之約,請你不要忘了代我轉達。”匆匆的說了這几句話,跨上一匹坐騎就走。那兩個武士合乘一騎,緊緊的跟在后面。
  耿電想到:“她三個月后還可以前往泰山,想必不是回轉蒙古。當年明慧公主來到中原,乃是私逃出來的。她的情形似乎和明慧公主不同。怪不得凌大哥不敢相信她,她雖有俠女之名,行徑也的确有几分詭秘。不過,我也不必多管她的閒事了,現在還是赶緊回去見凌大哥吧,他等我也一定等的心焦了。”
  云中燕和那兩個武士下了山,放慢坐騎,怀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問道:“拖雷叔叔怎的知道我得了那部兵法?”
  年長的那個武士說道:“山西大同府石家庄的二庄主石元是我門的人,那次虎頭岩之會,他也是其中一個,傷在黑旋風的手下的。不過好在他傷的不很重,他伏在蘆葦叢中,曾看見那個黑小子与你搶那本兵法,貝麗公主,全虧你的机靈,保庄了那本兵法,我們都是十分佩服你呢!”
  云中燕苦笑道:“怪不得你們消息如此靈通,那么想必你們也有人跟蹤那個黑小子了。”
  年紀較輕的那個武士笑道:“當然不會放過了他。我們一共貝個人,烏蒙和卓合圖此刻想必已經進了那座古廟了。”
  云中燕吃了一惊,心里想道:“烏蒙是龍象法王的大弟子,龍象功已練到了第七重,卓合圖是國中數一數二的摔角好手,轟天雷病体未愈,怎能打得過他們?除非耿電及時回去,不過若然耿電傷了他們,拖雷叔叔也一定會盤問我的。”原來她剛才對這兩個武士說耿電是他的朋友,這兩個武士才不為難耿電。
  年長的那個武士道:“公主是不是和那黑小子交過手了?”
  云中燕道:“不錯,這小子的武功很是厲害,我打不過他。”
  年輕武士笑道:“這小子武功再強,也逃不過烏蒙和卓合圖的手心。待他們把這小子拿了回來,公主你就可以痛痛快快的報仇了。”
  年長那個武士卻似乎有點起疑,問道:“剛才那個少年和到個黑小子是在一起的,他們是好朋友嗎?”
  云中燕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們既然同在一起,大概總是相識的吧?”
  年長的那個武士道:“公主,你是怎佯認識這姓耿的少年的?”
  云中燕笑道:“我在中原混了兩年,江湖上的人物總會認識几個。”她對怎樣認識耿電避而不答,這兩個武士自也不敢多問要知她不但是公主的身份,而且是拖雷親自派遣的。按照“緞作”(即今之間諜)的規矩,若是沒有頂頭上司的命令,可不能深听同伴的秘密,這兩個人是拖雷手下的“金帳武士”,地位很高,但比之公主,總還是相差甚遠。
  云中燕接著說道,“我來的時候,叔叔曾吩咐我有机會不妨結交几個漢人中的江湖豪杰,說老實話,我倒不是為了忌憚那黑小子的武功,這樣久都沒有和他算帳,而是想寵絡池。可惜這黑小子不肯受我籠絡,不過我還要盡力而為的。”
  年長的那個武士道:“公主高瞻遠矚,和國師之見正是相同。國師也吩咐過烏蒙,不許傷這黑小子的性命的。”
  云中燕吃了一惊,說道:“國師也來了中原嗎?”
  原來蒙古的國師龍象法王乃是蒙古第一高手,十多年前敗在李思南的師父手下,從此就沒有到過中原,云中燕知道他是在練一种极厲害的內功,想必他現在已經練成,所以才敢再來的。
  年長那個武士說道:“不錯,正是國師叫我門來接公主的蓮駕。”
  云中燕道:“國師現在什么地方?”
  年輕那個武士道:“在羊角峒一家姓婁的人家家里,這個人是石元的結拜兄弟。”
  年長那個武士說道:“元帥知道公主還要在中原多玩一些時候,故此特地請國師出馬,公主,你把那部兵法交了給他,就用不著親自回和林一趟啦。”
  羊角峒距离他們所在之處不過兩日路程,云中燕心里好生為難,暗自想道:“我若把這部兵法交給國師,黑旋風面前可是不好交待!不錯,我還有一本副本,把副本給黑旋風,這本來是她原先的主意,但在她今日見過了轟天雷和耿電之后,心情已經逐漸有了變比。她知道不論是把正本或副本送回國去,黑旋風知道了,都是不能原諒她的。而這件事情,遲早必然也會給黑旋風知道,因為按照拖雷的計划,吞金之后,就要滅宋,到時自必要用這部兵法和宋國打仗。
  大后天就要見著國師了,只有兩天的時間,要找一個人商量也不可能了,怎么辦呢?”云中燕心想。
  年長那個武士接著說道:“國師已經打探清楚,那黑小子名叫凌鐵威,綽號轟天雷,是梁山好漢的后代。他的許多叔伯都是當今豪杰,捉著了他,對我們大有用處!”
  這正是云中燕最擔心的事情,“但愿耿電能夠赶回去才好,”云中燕想道:“宁可耿電傷了烏蒙,我在叔叔面前多費一番唇舌解釋,料想叔叔也不會大過難為我的。但若轟天雷給他們捉了回去,我要救他也難,這可就真是糟糕透頂了!在轟天雷和黑旋風心目中,我這個“妖女”是做定的了!”
  轟天雷在那座古廟里等了許久,不見耿電回來,野兔已經烤熟了。轟天雷譏火中燒,但耿電尚未回來,他可不便自己先吃,只好干咽口水。
  忽听得一個人說道:“好香,好香!分一只野兔我吃行不行?”
  這人突如其來,以轟天雷的本領,事先也沒听到絲毫聲息,直到他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方始發覺,不由得大吃一惊。抬頭一看,只見是一個衣裳襤褸的漢子,戴著一頂破氈帽直壓眉梢。
  轟天雷一惊之后,大喜說道:“時叔叔,是你!”
  原來那個衣衫襤褸的漢子,正是梁山好漢時遷的后代,神偷時一現。
  時一現笑道:“我慣會偷雞,在這荒山里無雞可偷,給你這烤野兔的香味引來了。”
  轟天雷道:“我這野兔是要留一只給朋友吃的,時叔叔你要吃,把我這只拿去吃吧。”
  時一現道:“你的朋友是誰?”
  轟天雷道:“是江南大俠耿照的儿子,名叫耿電。”
  時一現笑道:“我看你倒是餓的慌了,赶快吃吧,別等你的朋友。”
  轟天雷面上一紅,說道:“我是有點餓,但我那位朋友就要回來的。”心想:“想必是我的饞相,教時叔叔見笑了。”
  時一現好似知道他的心意,忽地正容說道:“威侄,我可不是和你說笑話的。你不吃泡了,怎有力气逃跑?”
  轟天雷怔了一怔,道:“我為什么要逃跑?”
  時一現道:“你知不知道正有敵人要追捕你?”
  轟天雷道:“哦,你是說云中燕那妖女嗎?我那位姓耿的朋友正是去追捕她的,她如何還敢回來找我麻煩,這妖女本領有限,她來了我也不怕。”
  時一現不覺也怔了一怔,說道:“什么云中燕,我說的可不是什么妖女,是金國的武士!”
  轟天雷道:“金國的武士?啊,那想必是云中燕的手下了,有多少人?”
  時一現道:“我看見有兩騎馬上山,是不是還有人從另外一面上山,那我就不知道了。”
  轟天雷笑道,“只有兩個人何用怕他?”
  時一現道:“我的武功不如你,眼力可比你強,這兩個金國武士,依我看可不是等閒之輩,听說你受了年震山所傷,現在好了沒有?還是謹慎一些為妙,當真強敵來了,時叔叔可沒有本領保護你呢。”原來時一現乃是天下第一神偷,但真實的本領卻只不過等于江湖上的二三流人物。
  轟天雷笑道:“時叔叔不用擔心,那位姓耿的朋友武功比我還要高明,輕功尤其了得,他就快回來的。”
  時一現皺眉道:“他門的馬跑得很快,此時恐怕已經上了山了,你的朋友輕功再好,也赶不過他們的駿馬。他門見這古廟有火光,一定會到這里找你,別多說了,赶快走吧。我可以給你找個地方躲藏。”
  轟天雷搖了搖頭,說道:“江湖上以義气為先,我怎能拋開朋友私自逃走?”
  活猶未了,只聞得暴風驟雨般的馬蹄踏地之聲已傳來了!
  時一現苦笑道:“現在要跑也來不及了,快躲到神龕后面!哈,你瞧,有個好地方讓陀躲藏呢。”轟天雷生平最討厭的是膽小鬼,堅決說道:“不躲!”時一現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拼一時气血之勇,不是真勇。你傷還未愈,倘有損失,叫我有什么臉皮見你爹爹?你不肯躲,我這做叔叔的唯有跪下給你磕頭了!”
  話說到了這個田地,轟天雷不躲也不行了,說道:“時叔叔,你溜出去叫耿電回來對付他們。”時一現道:“我會見机而作的。不管等下出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許出來。”
  轟天雷剛剛躲好,只听得蹄聲嘎然而止,兩個金國服飾的武士已是翻身下馬,大踏步走進這座古廟來了。
  烏蒙早已打”听清楚,知道轟天雷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年,一見時一現這副奄尖的樣子,不覺皺起了眉頭,喝道:“你是什么人?有個姓凌的黑小子你見過沒有?”
  時一現道:“我是逃荒的窮漢,借這座破廟避避風雨的。官長大人,你可別要難為我啊!”
  卓合圖哈哈笑道:“你這個窮漢有什么東西值得我和你為難?不過你可得實話實說,剛才和你一起的那黑小子那里去了?”
  時一現道:“我可沒有見過什么黑小子,你們要找黑小子請到別處去,這里的黑炭頭到有許多。”說罷,懶洋洋的撥開木炭,添上新的柴火,拿起一只烤兔,說道:“糟糕,兔也烤焦了。好在還沒有變成黑炭。”
  卓合圖怒道:“誰有功夫和你胡扯,我只要你供出那個黑小子來,哼,我知道那個黑小子剛才一定在這里,你敢在我們的面前說謊。”
  時一現叫起撞天屈道:“我委實是沒有見過什么黑小子!”
  烏蒙游目四顧,心里想道:“這破廟里可沒有什么藏身的地方。”原來那尊彌勒佛的腹內是中空的、轟天雷是躲在佛象腹中,烏蒙可不知道,神龕的帳慢是破爛的,他兩側都瞧過了,不見有人,怎想得到要把佛像翻過來看。
  烏蒙正想出去,忽地心念一動、說道:“這兩只野兔是你打的嗎?”
  時一現道:“老天爺可怜我三天沒東西吃,叫我撞上這兩只野兔,雖然烤得有點焦了,也很香呢,官長,際要不要嘗嘗。”
  時一現是想盡量拖延時間,等待耿電回來。卻不知已經是給烏蒙看出了破綻了。
  烏蒙心里想道:這廝又不是獵人,一無繩网,二無弓箭,怎捉得住兩只跑得飛快的野兔,他自稱是個逃荒的窮漢,卻又敢和我們胡說八道,分明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烏蒙想得到的,卓合圖也想到了,他是蒙古有數的摔角高手,當下冷冷說道,“好,待我嘗嘗。”突然一把扭住時一現的手腕,將他雙臂反扣背后,喝道:“這滋味比烤免如何,哼,你不說實活,還有更好的滋味讓你嘗呢!那黑小子藏在那里,快說!”
  時一現武功平常,給他用力一拗,腕骨欲裂,痛徹心肺,不由得“啊呀”一聲叫了出來,但仍是說道:“官長,你把我殺了,我也不知道你說的那個黑小子!”
  轟天雷藏在彌勒佛的腹中,看不見外面的情形,卻听得見時一現的叫聲,他不知時一現是受了什么忻磨,那里還能忍受,一聲喝道:“我在這儿!”就在佛像肚中,“砰”的一拳,將彌勒陳的大肚皮打破,跳了下來。
  烏蒙喝道:“好大膽的小子。”在轟天雷跳出的同時,他劈空掌亦已發出。
  那尊彌勒沸“轟隆”倒下,兩股掌力一撞,彌勒佛碎成無數泥塊,滿屋子塵上飛揚,當真是應了那句者話“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時一現趁著塵上迷漫,蒙著卓合圖的眼睛之際,輕輕巧巧的一個沉肩縮時,脫出了他的掌握,身法的奇妙,就象是變戲法一般。原來高明的偷儿,定然練過脫縛的方法。雙手給粗繩綁住,還可以自動解開,何況只是給人抓著。
  卓合圖大怒喝道:“你這騙子,往那里跑?”時一現身法溜滑之极,那里還能給他抓著?
  烏蒙此時已經和轟天雷交上了手,掌風呼呼,方圓數丈之內,普通的人,站都站立不穩。時一現雖會武功,不是常人,但功力有限,站得穩卻插不了手。
  轟天雷叫道:“時叔叔,你快走吧!我那位朋友就會回來的了!”
  時一現瞿然一省,想道,“不錯,我在這里幫不上他的忙,不如赶早去把耿電叫來。”身似水蛇游走,几個迂回起伏,已是逃過了卓合圖的阻攔,溜出了這座破廟。
  烏蒙冷笑道:“你有多少朋友,都叫來吧,一网成擒,省得我們費力!”
  卓合圖道:“還是赶快把正點儿捉了回去,免得夜長夢多。”
  烏蒙的龍象功使到了第五重,仍然未能將轟天雷降服,心里亦是好生惊詫,想道:“這小子傷還未愈,居然也能夠抵擋我的龍象功,倒是不可輕敵了。”當下各掌一分,連環擊出,把龍象功增加到第七重。
  雙掌相交,“蓬”的一聲,烏蒙身形搖晃,連退三步,轟天雷“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本來轟天雷的內力,是決不輸于烏蒙的第七重“龍象功”的,但因他傷還未愈,又餓了半天,當然是拼不過烏蒙了。
  卓合圖道:“國師要咱們捉活口,可別打死了他。”說罷,邁步向前,施展擒拿手法,雙掌從轟天雷的時下穿過,反手一扭,扭住了轟天雷的臂膀。烏蒙和轟天雷拼了一掌,雖然大占上風,亦是很不好受,樂得讓卓合圖對付他。
  轟天雷頭昏眼花,給卓合圖用力扳扭他的臂膀,骨頭格格作響,隱隱感到疼痛,本能的雙臂一振,卓合圖禁受不起這股猛力,“咕冬”一聲,倒在地上。
  卓合圖大怒道:“好呀,我要饒你一命,你這小子卻不想活了。”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正要再用摔角絕技摔他,只見轟天雷晃了一晃,嘴角淌出血水,先自倒了。
  卓合圖還怕有詐,走上去用腳踢他,只見轟天雷竟似毫無知覺。烏蒙隨即按著了他,用手一按他的鼻息,笑道:“這小子是真的暈倒了,幸好還沒有死。”
  且說耿電与云中燕分手之后,匆匆赶回這座古廟,遠遠的听得好似有呼喝廝打之聲從那古廟傳出來,耿電大吃一惊,連忙加快腳步。
  忽然一個人從樹林里竄出來,叫道:“你是耿公子嗎?”
  耿電道:“不錯,我就是耿電。你是誰?”
  時一現道:“我是轟天雷的叔叔,轟天雷正在和兩個金國武士交手,只怕有點不妙,你赶快去吧。”
  其實不用他說,耿電已是腳步不停的向那座古廟去了。
  可惜他們二人還是來遲一步。耿電到了古廟們前,恰好見著烏蒙一手挾著轟天雷跳上他的坐騎。
  耿電喝道:“留下人來”身形一掠,疾追上去。烏蒙反手一掌,使出第七重“龍象功”。
  耿電的內力卻稍遜于烏蒙,兩股劈空掌碰撞,耿電雖不至于給他震翻,卻是不能不給他阻了一阻。說時遲,那時快,烏蒙已是挾了轟天雷,上了坐騎,如飛跑了。耿電輕功再好,也是追不上他這匹日行千里的駿馬。
  耿電追了一程,越追距离越遠,耿電好生后悔,心中想道:“早知如此,我不該和云中燕說那么多話的。”
  回過頭來,只見時一現已是在他后面。耿電見他居然能夠跟得上自己,心中一動,說道:“老前輩莫非就是時大俠么?”
  時一現苦笑道:“什么大俠,小偷罷了。我若配稱大俠,我那鐵威賢侄也不至于給金狗擄去了。”
  耿電猜中時一現的身份,心里想道:“原來他果然是天下第一神偷時一現,怪不得輕功如此超妙。”
  時一現道:“耿公子,剛才你在那邊樹林,好象是和什么人交手?”
  耿電道:“是一個和凌大哥相識的女子,但卻不是敵人,剛才交手,我只是試試她的。唉,其實我知道她不是敵人,應該早就赶回來的。”驀地心頭一動:“云中燕當真不是敵人么?”
  時一現見他若有所思,問道:“那位姑娘可是呂東岩的女儿?”
  耿電道:“不是,這位姑娘身份頗為特別,說來話長——”
  時一現道:“既是說來話長,那就暫且不必說她。如今最緊要的是想個法子去救鐵威。”
  耿電忽道:“時老前輩,把凌大哥捉去的那兩個人恐怕不是金國武士。”
  時一現道:“你疑心什么,你先別說。待我看一看偷來的東西,就可以猜測那兩個人的身份了,且看和你的設想是否相同?”
  耿電詫道:“時老前輩,你偷了什么東西?”
  時一現笑道:“就是剛剛在那破廟里,在一個武士身上偷來的。他扭著我的雙臂,卻不知我早已把他身上的東西都偷了過來。”
  一面說,一面掏出剛才從卓合圖身上偷來的東西,只見是几兩碎銀,一疊銀票,一個核桃般大小的翡翠壺子,三個五寸來長的小竹筒。
  耿電又是惊詫又是佩服,說道:“時老前輩,你這妙手空空的絕技,當真不愧是天下無雙。那兩個武士,本領委實不凡,給你偷了東西,竟也毫不知道。”
  時一現苦笑道:“可惜我只是偷東西還過的去,打起架來,卻是大大不行了。”
  耿電道:“嗯,這兩件東西,倒是有點特別。”他說的是那翡翠壺子和小竹筒。
  時一現拿起了那翡翠壺子,打開蓋子,遞到耿電面前,說道:“耿公子,你聞一聞。”
  耿電一嗅,只覺一股濃烈的微帶辛辣的香味扑鼻而來,不禁打了一個噴嚏,說:“這是什么?”
  時一現道,“這是鼻煙。你料得不差,這兩個武士果然不是金人,是蒙古人!”
  原來“鼻煙”是十三世紀初,由蒙古人隊歐洲傳入中國的。當時聞鼻煙的習慣還只是流行于蒙古的上層貴族。
  時一現笑道:“幸虧我見過這個玩藝,知道它是鼻煙壺。煙味難聞得很,我就宁可抽旱煙也不聞它。不過醫傷風鼻塞,它倒是頗有功效的。”耿電贊道,“老前輩真是見多識廣。”時一現道,“什么見多識廣。我偷的東西無奇不有。那倒是真的。兩年前我在一個金國武士家里偷取金銀珠寶,看到擺在桌上的一個鼻煙壺,不知是什么東西,我就順手牽羊的將他拿了。后來問人,才知道是這么一种玩藝。那鼻煙壺還很有來歷呢,据說是蒙國的使者送給那位王爺的。”接著說道:“不過那個白玉雕成的鼻煙壺,還比不上這個翡翠鼻煙壺可愛,敢情這個還要名貴也說不定。据此推斷,我猜這個冒充金人的蒙古武士,他的身份十九是金帳武士了。”
  時一現猜得不錯,這個翡翠鼻煙壺正是拖雷從歐洲帶回來的胜利品,是拖雷賞賜給卓合圖的。
  耿電道:“這凡個竹筒,又是什么玩藝?”
  時一現拿起一個竹筒,輕輕一旋,蓋子彈了起來,原來是可以活動的。時一現笑道:“你喜不喜歡吃糖?”
  耿電詫道:“這里面裝的是糖嗎?”
  時一現道:“上好的桂花酥糖!你嘗一嘗。”
  耿電道:“你不怕有毒?”
  時一現道:“決不會有毒,嘖、嘖,味道好得很呢!”耿電嘗了一點,果然覺得有一股清香的甜味,酥糖入口即化,比蘇州有名的酥糖還要好吃。
  耿電笑道:“這廝也真是嘴饞得很,老遠的把家鄉特產帶到中原。”
  時一現道:“這种酥糖可并不是蒙古出產的。”
  耿電道:“那是什么地方的土產?”
  時一現若有所思,沒有答話,半晌說道:“發現了這种竹筒酥糖,倒是有點蛛絲馬跡可尋了。”
  耿電問道:“什么蛛絲馬跡?”時一現道:“我知道出產這种酥糖的地方,不過這种上品酥糖,在那個地方,恐怕只有大戶人家才會制的,市集上決買不到。我想到那個地方查訪一下。你我分頭辦事好不好?”
  耿電道:“老前輩要找我做些什么?”
  時一現道:“鐵威出了事情,應該告訴他的師父和爹爹。但我不好意思去見他們,請你替我走一趟吧。他的家鄉,你可知道了沒有?”
  耿電說道:“凌大哥已經告訴我了,本來我就是要送他回家的。不過,現在——”
  時一現道:“現在怎樣?”
  耿電說道:“如今凌大哥已給敵人擄去,若有辦法可想,咱門還是救他緊要。時老前輩,你不是說業已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准備到什么地方查訪嗎?小侄和你一起去,雖然幫不上大忙,也可以稍盡點力。”
  時一現道:“人多去了反而沒用。而且我也未能斷定這班蒙古武士,一定是在那個地方。待我先去探個消息再說,切莫打草惊蛇。”
  耿電一想,那兩個蒙古武士能夠活捉轟天雷,本領當然不弱,再加上一個云中燕,自己就不是他們的對手。若然深入敵人的巢穴查探,雖然可以自信有把握可以憑著自己的輕功逃跑,叵穿堂入室的本領,自己可是一點不會。那就不如還是讓時一現獨自去的好了。于是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分道揚鏢也好。我也有一點線索告訴你。”當下把剛才碰上云中燕的事情告訴了時一現,說道:“我看這情形,那兩個捉了凌大哥的蒙古武士,也是她的手下。不過是友是敵,尚未分明,有机會的話,老前輩不妨去探一探她的真意。”
  時一現道:“我會見机而作的。”兩人分手之后,他就獨自赶往羊角峒了,原來那种竹筒裝的桂花酥糖,正是羊角峒的土產。時一現知道羊角峒家有姓婁的人家。主人婁人俊是個業已金盆洗手的江湖大盜,和大同府石家庄的二庄主石元是結拜兄弟,心里想道:“据耿電所說,石元的弟弟石攻也是那天來偷襲凌天威的賦人之一,那班蒙古武士,想必是以婁家作居庄之所。”
  時一現猜的不錯,不過他卻不知蒙古第一高手龍象法王竟然也在婁人俊家里。
  且說云中燕和那兩個武士走了一程,只見烏蒙和卓合圖兩騎快馬飛快赶來,烏蒙的馬背上還縛著一個人,看清楚了,可不正是轟天雷是誰,
  烏蒙想表功,赶忙稟報:“貝麗公主,我把這個曾經冒范你的黑小子捉來啦!”
  云中燕暗暗叫苦,卻只能裝作十分歡喜的樣子,夸獎他道:“哈,真的是把他活捉回來了,你這份功勞可不小啊!你弄傷他沒有?”
  烏蒙道:“沒有,他是力竭筋疲,自己暈過去的。”
  云中燕道:“到羊角峒還有兩天的路程吧?”
  烏蒙道:“咱們馬快,走的雖是山路,我看明天晚上也可以到了。”
  云中燕道:“山路崎嶇這小子病体未愈,恐怕難受顛簸之苦,給他找輛車子來吧。”
  卓合圖笑道:“公主倒是好心。”
  云中燕道:“你不是說國師要籠絡他么,給他一點小恩小惠有什么緊要?何況你現在將他縛在馬上,若是給路人看見,咱們雖然不怕,總是不大妥當。”
  烏蒙道:“公主說得有理,漢人的村子里多的是騾車馬車,找一輛車子不費事。你們二人去吧。”
  另外兩個武士品級比烏蒙低的多,諾諾連聲,遵命而去。過了一會果然架了一輛騾車來了。
  云中燕笑道:“這么快!”
  那武士哈哈笑道:“我門是搶來的,又不須和他論价,還能不快?”
  烏蒙道:“把騾子殺了,換上咱們的馬來拉車。”
  云中燕道:“駿馬拉車,不可惜么?”
  烏蒙道:“咱們可是要赶路的啊,這匹又老又瘦的騾子拉車,恐怕至少也得走個三四天了。
  卓合圖道:“對,咱們几天沒吃鮮肉,騾子雖然瘦,肉總比干糧好吃。”
  云中燕本來是希望能夠多出几天功夫,可以慢慢想法對付的。即使想不出辦法,拖得一時便是一時,說不定有什么意外的變化,事情便有轉譏。
  但現在烏蒙和卓合圖堅持要用駿馬拉車,她怕引起他們的疑心,可也不敢再堅持异議了。
  卓合圖殺了騾子,割下四條腿。云中燕道:“我肚子很餓,咱們先歇一會,燒熟騾肉吃飽再走。”
  烏蒙有點躊躇,卻也不敢違背公主之命,心里想道:“東西總是要吃的,這兩天嘴里淡出烏來,吃吃新鮮的騾肉也好。”
  于是一行人走人樹林,烤熟四條騾腿,云中燕道:“解開這小子的縛綁,咦,他怎的還沒有醒?”
  烏蒙道,“要他醒還不容易。”提起一個盛滿水的皮袋,潑了轟天雷一頭冷水。
  轟天雷本來已有几分知覺,迷糊中好似云中燕說話的聲音,此時給冷水一澆,登時清醒,跳了起來!
  睜眼一看,可不正是云中燕是誰?
  轟天雷大罵道:“果然又是你這妖女,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卓合圖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公主体恤你,你卻顛倒罵她,給我躺下吧!”云中燕道:“別虐待他。”卓合圖輕輕使了分筋錯骨,使得轟天雷渾身乏力,倒在地上。
  分筋錯骨手法和點穴功夫有异曲同工之妙,轟天雷給卓合圖在關節要害之處扭曲了兩條筋脈,登時渾身麻軟,半點气力也使不出來,但罵聲仍是不絕。
  云中燕淡淡說道:“不要打他,他再罵,你們用馬糞塞他的口。”
  轟天雷天不怕地不怕,但听得云中燕說要用馬糞喂他,心里可不能不有點害怕了,怒道:“你,你,你干脆把我殺了吧!我是頂天立地的漢子,豈能受你欺辱!”他本來要罵“你這妖女”的,“妖女”二字終于沒敢說出口來。
  云中燕笑道,“你乖乖听話,誰去欺辱你了?你罵我這許多難听的話,我可還沒有罵過你呢。”
  轟天雷道:“我勸你還是殺了我的好,你不殺我,終有一日,我要向你報仇。”
  云中燕心念一動,哼了一聲,說道:“你這小子屢次辱罵于我,說老實話,我倒想殺你,可惜國師要留你的性命。最好你自己尋死,那我就可以卸脫關系了。”
  轟天雷的确是想過自盡的,只因為沒有半點气力,無法自斷筋脈,尋死也不可能。
  听了云中燕的活,轟天雷霍然一省,登時把自盡的主意打消,冷笑說道:“你想我死,我偏偏不死,留著和你算帳!”
  云中燕心上的一塊石頭放了下來,笑道:“很好,很好我等你報仇就是了。這條騾腿給你。”原來她業已熟悉轟天雷的脾气,正是為了怕他尋死,才故意激他的。
  轟天雷舉手推開,罵道:“誰要吃你的東西!”气力微弱,推了一推,騾腿沒法推開,沾了滿手油膩。他正在饑火如焚,肉香透鼻,好不難受。
  云中燕把騾腿在他面前晃了一晃,放在他的腳下,笑道:“你不吃飽了,那有气力向我報仇?餓死了你,我才稱心如意呢!”
  轟天雷心道:“不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要死,也得多殺几個韃子才死。”于是悶聲不響,抓起騾腿就吃。云中燕待他吃完了,笑道:“對啦,騾肉的滋味總比馬糞好吧?”轟天雷滿肚子气,卻已不敢罵她。
  卓合圖有個習慣,吃泡了要聞一聞鼻煙的。他抹干淨了手,笑道:“烏蒙,可惜你不債享受,只會喝酒,卻不懂鼻煙的味道。”
  烏蒙笑道:“我可不想聞際的鼻煙,只想吃你從羊角峒帶來的酥糖。我帶來的都吃光了,你分一筒給我好不好。”
  卓合圖笑道:“原來你比我還要嘴饞,不過我這酥糖的滋味也的确是好。哎呀,不,不好!”
  烏蒙吃了一惊,道:“什么不好?”
  只見卓合圖把衣服全部翻轉來,苦著臉道:“我的翡翠鼻煙壺也不見了,還有几千兩銀子的銀票都給偷去了。”
  烏蒙詫道:“那有此事,你是不是放在別的地方?”
  卓合圖道:“鼻煙壺是我隨身帶的,記得是放在這個衣袋。”一面說話一面自己查摸了全身,倒翻開來,那几樣東西果然都找不著。
  烏蒙皺起眉頭,說道:“你是我們蒙古數一數二的摔角好手,誰能近得你的身子?這兩天咱們也沒投宿客店,夜晚都是睡在一起的,怎會有小偷偷你的東西?恐怕是你自己不小心失落的吧?”
  卓合圖道:“銀子事小,那翡翠鼻煙壺是元帥賞賜我的,我愛惜它有如愛惜我自己的性命一般,那有不小心失掉之理?”
  驀地圖然一省,失聲叫道:“對了,對了!我想起來了?”
  烏蒙道:“你想起什么來了?”
  卓合圖道:“一定是那窮漢做的手腳,這兩天曾經和我貼近身子的外人只有他。”
  烏蒙道:“際不是扭著他的雙臂的嗎,他怎會偷你的東西?”
  卓合圖道:“佛像倒下之時,塵上飛揚,迷住我的眼睛,那時他不知用的什么手法,突然就掙脫了。一定是那個時候下的手!”
  烏蒙大大吃惊,說道,“天下那有這樣厲害的小偷,若是真的,咱門以后晚上睡覺,可都得分外當心了。”
  卓合圖一把抓著轟天雷喝道:“那窮漢是什么人?”云中燕道:“別嚇坏了他,讓他好好他說。”
  轟天雷冷笑道:“我知道也不告訴你!”
  卓合圖怒道:“你不肯說?嗯,公主,我的寶貝非找回不可,只有給點厲害讓這小子嘗嘗了。”
  云中燕心中一動,微笑說道:“且慢!”
  卓合圖道:“這小子又臭又硬,不大大的折磨他一番,他怎肯說!”抓了轟天雷的琵琶骨,喝道:“你不說,我廢掉你的武功!”
  云中燕笑道:“我已經知道是什么人了,不用他說。你放開他吧。”
  卓合圖道:“哦,公主你真的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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