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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接班


  海瑞樓結密室正坐著圣幫掌門左海瑞,以及老總管郭良儒。
  兩人表情冷凝,各怀心事地等待左仲儀到來,畢竟傳幫巨事,何等慎重,孤坐半夜乃常有之事。
  燭火剝剝,愈燒愈短,只剩三寸,看似四更天已過。
  原以為左仲儀三更之內將回,誰知已近四更天仍未見蹤影,難道這小子知難而退,亦或儿子郭奇秀傳言有誤?然郭良儒心念一轉,立即否定一切,畢竟儿子乃上上之選,不做錯事,老實說,以圣幫上下評估,他乃最出色一位,若非世代總管身分,無法接掌圣幫,否則他是最佳掌門人,只替儿子可惜,然能當圣幫大總管,宛若一國宰相,亦足以光宗耀祖了。
  郭良儒從無野心,也勸導儿子忠心耿耿,所以他應該不會出差錯才對。
  左海瑞已等得不耐煩了,道:“明天再說吧,說不定他不敢回來,中途開溜了,傳言他像地痞……”
  郭良儒道:“等等看,已傳言他進杭州城,該快到了吧
  話未說完,外頭通報左仲儀已返,兩人大喜,左海瑞急道:“快傳他進來。”替死鬼已到,心神頓開。
  郭良儒亦覺儿子果然能力強,從天涯海角將人找回來,完成艱難任務。
  左仲儀風塵仆仆奔入密室,拜向左海瑞道:“弟子回來覆命,不知圣爺有何差遣?”亦禮貌向郭良儒拱手致敬,但未說話。
  左海瑞見得侄子一身流浪漢裝扮,頭發且塵汗混黏,哪像位人物,心下更喜,暗道:“既是混混,我儿子下任接班,自是輕而易舉了……”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坐,坐。”賜坐左側。
  郭良儒卻皺眉頭,如此混混家伙,能接掌圣幫嗎?然想及前任圣爺照顧,又不忍苛責,道:“大少爺混的可好?”
  左仲儀拱手道:“托輻,只是如此急迫把我找回,不知有何要事洽商?”信箋以“洽商”為由,故以此回話,否則應以“差遺”迎對。
  左海瑞亦不多言,立即切入正題道:“我將圣幫交還予你,自明日始,你即是圣幫第四任掌門。”
  左仲儀早有揣測,但親耳听及仍顯詫訝:“大叔您這是當真?何不傳予胜超?怎選了我?”
  左海瑞擺擺手歎聲道:“莫談胜超,他年輕气盛,火候不夠,不适接掌圣幫,況我當年也是從你爹手中匆忙接任,現在還你,也是應該,尤其我最近常做怪夢,体力漸衰,是該傳讓掌門的時候了。”
  左仲儀雖對傳讓理由頗有存疑,然對方欲傳自己之態似甚堅定,不禁轉向郭良儒求證,畢竟歷次掌門傳位,總是總管鑒交,此時此刻,總管自有莫大權威。
  郭良儒鄭重說道:“此事已和掌門洽談甚久,他心意已決,只要大少爺愿接任,您即是第四任掌門,屬下必全心全意輔佐于您左右”。
  此話無异宣布一切已成定局,左仲儀得知事實,反顯突死,不知所措。
  左海瑞忌他反悔,急道:“賢侄且考量大叔最近身体不适,接了掌門一職吧,且莫讓你爹失望了。”
  左仲儀道:“大叔您身子?“…”
  左海瑞歎道:“人老了,總有毛病,你還是接下掌門吧,我練了功,不慎岔了气,已非一時之間能恢复了。”
  郭良儒道:“瑞爺心意已定,大少爺毋需客套了,畢竟圣幫永遠需精力充沛之人掌理,您應有這股勁,可帶圣幫再創高峰。”
  左仲儀知道擺脫不了,何況父親早年即有愿意,希望自己發揚圣幫而不斷栽培,雖半途發生意外,被大叔接位,然此時豈非大好良机?是福是禍總得一試再說,遂拱手道:“大叔心意既定,晚輩只好從命了。”
  左海瑞聞言大喜道:“好骨气,大叔服了你,哈哈,千斤重擔終于卸下了,且對你爹有個交代啦,過來過來,這九龍玉戒傳予你,即表示你是第四任掌門啦,有總管鑒證即可。”說完摘下右手無名指那碧綠九龍玉戒,輕易交予左仲儀,且叫戴上戴上。
  左仲儀一陣千頭万緒,原在父親手上的戒子,終亦傳至自己的手中,激情可想而知。
  郭良儒亦叫著:“快戴上,你就是圣幫第四任掌門了”。
  左仲儀依言戴上,無上權威登涌心頭,一時激情說道:“自今而后,我即是圣幫第四代掌門了……”
  郭良儒立即起身拜禮道:“圣爺在上,請受屬下一拜,不知屬下仍否可任總管一職?”
  左仲儀道:“您仍是總管,我有許多地方,仍得借重您的經驗。”
  郭良儒失手道:“多謝圣爺。”默立一旁。
  左海瑞亦即拜禮道:“我已退休,照圣幫規矩,七日之內將搬出圣幫,愿儀侄好自為之了。”
  左仲儀道:“大叔您也保重,如若有需要,我仍可助您,別客气。”
  左海瑞道:“圣幫規矩我懂,一切遵照幫規行事,郭總管將會傳交一切,我先走了。”說完拱手拜禮,先退退場,走的舒爽不已。
  圣幫既然規定,退休掌門得离開權力中心,過著退隱生活,以免干預幫政,左仲儀不便阻止,至于退休津奉,亦是不虞,自己潦倒,只不過不愿花圣幫錢財罷了。
  左仲儀摸摸戒指,喃喃說道:“我當真接掌圣幫了?”
  郭良儒道:“圣爺已是龍頭,明日將騎令天下,此是不爭事實。”
  左仲儀自嘲一笑道:“若非郭叔在此,我還不敢想呢。”當年即以“郭叔”相稱,此刻亦不忘本,郭良儒听來甚是窩心,急道:“圣爺得快快回去梳理,否則灰頭垢面,無法讓眾弟子信服,畢竟圣幫仍得接受挑戰,屬下將全力輔您度難關”。
  左仲儀知必有難處,然此時不便問清,還是先梳理一番再說,道:“我的家還在么?”
  郭良儒道:“家園仍在,畢竟你爹也是掌門,總該留個根,碧姊也在,她已等著替您更衣啦。”
  左仲儀詫道:“碧姥姥?”想及當年常光裸身子讓她洗澡,倒也困窘。
  郭良儒笑道:“碧姊一片忠誠,可算是圣幫活寶典,您別忘了多多向她請教。”
  左仲儀干笑道:“會的……”不知該如何面對曾裸身相見的老奴仆,然往事一一浮現,甜蜜仍在,終于硬著頭皮步向父親住處“宁園”去了。
  柳碧璣已近七十歲,但瞧來只五十歲左右,一頭灰發梳理整齊,碧青仆服終年未換,尤其工作兜巾老綁在身前,一副以仆人為傲模樣,臉上魚尾和笑紋深深,卻掩不了其見過無數世面之精明靈巧。
  柳碧璣原名柳金蟬,乃圣幫第一代掌門左道光所收之丫環,當年她才八歲,左道光視她如己女,亦傳其武功,且讀書識字,她始覺“金蟬”較俗,遂改成“金禪”還是覺得不妥,复又改成“禪璣”,可是念來又似修道人,最后,始決定改名“碧璣”延用至今,始覺得滿意。
  當年左道光傳位左海宁,她亦順勢服侍海宁家族,亦將左仲儀視為接班人,從小即替其更衣洗澡,遇及調皮處,尚且偷愉打屁股,想來即得意万分——圣爺是我打屁股長大的,何等暗中光榮,然好景不常,左海宁夫婦突然遇難身亡,大少爺失去了掌門職位,輪為左海瑞接任,她可悶心難樂,多年來郁抑難歡,如今又逢大逆轉,簡直晴天霹雷,生命复活般,全身充滿了勁電,從忻等至四更天仍未嫌累,灶頭上一鍋熱水始終滾冒白煙滕著,如今終于等到心上人回府,心頭乍喜,差點摔跌,隨即強自鎮定地迎門行來,靈眼瞄動道:“你就是小儀儿?”
  左仲儀瞧她除了几道皺紋之外,肌膚仍透著紅光,總也不老,往事回憶一一浮現,干窘一笑:“正是”。
  柳碧璣瞄眼:“小儀儿何時變成通遏猴子?”來回走動,衡量此人:“你是混乞丐么?”
  左仲儀干笑道:“差不多,体驗人生……”
  柳碧璣渴道:“体驗個頭,不怕讓你爹丟臉么?”
  左仲儀急忙懼閃,要是往昔,臀部遭殃,道:“我不敢泄漏身分……”
  柳碧璣點頭道:“這還差不多。”眼睛再瞄:“左海瑞傳位予你了?”
  左仲儀道:“傳了,我是第四任掌門了……”
  柳碧璣道:“這還差不多,快快去洗澡,剃胡吧,否則像支猴子,如何能接任圣幫?”突有動作:“要我幫你洗么?”
  左仲儀赶忙跳開,急道:“不必了,我長大啦,不必啦。”急奔浴室,以免遭殃。
  柳碧璣滿意一笑:“長多大,在我的眼中,你永遠是個小孩,別忘了你爹娘都交代,必要時,可以好好的教訓你,忘了么?”無人回話,她自問自答道:“忘了也沒用,我是專門教訓圣‘爺的人,你也不例外”。雙手抓起胸前兜內,抖得既正且平,始往廚房准備早餐去了。
  左仲儀甚快將身子洗淨,并剃光胡子,換回英姿俊挺容貌,复穿上了柳碧璣為其准備之淡藍繡暗金紋勁裝,和先前相比,判若兩入,至于另件類似繡龍外袍,則太過豪華,他并未穿上,隨即往餐廳奔去。,
  柳碧現早備妥“白果碧玉粥”芳香四溢,道:“吃吧,你不是最喜吃此粥?碧玉豆腐,小白魚,鮮白果,波葉萊還是剛采下的呢。”
  左仲儀聞言大喜道:“好味道。”登坐餐桌前,囫圇吞食。
  柳碧璣瞧來滿意,當年為讓他長得又快又壯,總以粗骨敖小魚干,讓其骨骼發育完整,剛開始這小子尚且不愿吃,但逼得几次,竟愈吃愈好吃,因而吃出味道而上癮,今夜特地為他准備,亦算体面接風,對得起他娘他爹了。
  左仲儀果然連吃了七大碗,吞個精光,始哈出熱气道:“好爽。”
  柳碧璣瞄眼道:“爽么?圣幫掌門吃法,傳出去豈非讓人怀疑府庫已空,養了個餓肚鬼?”
  左仲儀干笑道:“多年未食,自是失態,尚請見諒。”不禁端坐起來。
  柳碧璣道:“不是我愛說你,左海瑞突然丟下掌門予你,必定非啥好事,你要是壓不住,不消說你這掌門位置不保,恐連圣幫都得遭殃,打點精神吧。”
  左仲儀道:“姥姥听到什么?”
  柳碧璣道:“家中消息封鎖得緊,我是摸不透,但從鷹幫傳來,總說圣幫只剩空殼子,不出三月就要吞掉我們,不是空穴不來風,我倒擔心了。”
  左仲儀詫道:“圣幫會虧空?而且如此嚴重?”
  柳碧璣道:“不管是或不是,你總得防著,我無法給什么線索,倒是老郭,他身為總管,對錢財自有所了解,体待接掌圣幫后,再親自問他,是或不是,總有個對策,就是一個爛攤子也是你爹留下的,不得不拼。”
  左仲儀道:“我懂”。
  柳碧現道:“去吧,登上圣堂,向天下宣布你是第四任掌門,其他一切再慢慚解決,別忘了把流气收起來,圣爺若皇帝,若讓人覺得沒信心,一切就麻煩了。”
  左仲儀道:“我真的變流氓么?”
  柳碧璣道“在外混了五六年,當然流气了,得把你以前經過嚴格訓練那一套拿出來,裝出帝王像,這本就是圣爺應有的格調。”
  左仲儀苦笑道:“這很痛苦……”
  柳碧璣道:“不這樣行么?要是消息傳出,圣幫找了一個流氓接管,立即引來天下擠兌銀票,圣幫立即遭殃。”
  左仲儀道:“真是不好混,也罷,我盡量裝它便是。”終將往昔訓練那套拿出,裝模作樣而行,果然現得帝王之尊。
  柳碧璣滿意一笑道:“十余年訓練終也管用,然亦莫大意,畢竟生疏了,別露輕浮才好,再怎么算,你都只是二十出頭,太過年輕,很多老混蛋總想掂你斤兩。”
  左仲儀道:“我會小心”。
  柳碧現道:“武功呢?行不行?”
  左仲儀道:“并未荒廢……”
  柳碧璣仍不放心,突地冷喝,擒龍爪直扑而來,直取左仲儀胸中衣紋,她已跟過三代掌門,武功火候豈在話下,這一爪簡直勢如破竹,強龍扑殺,左仲儀備感威脅,情急中突地弓箭向下,雙腳反彈而起,奇巧呈住龍爪,毫厘之間即欲錯招傷人。
  柳碧璣一擊未中,突地收招,惊喜道:“你這是啥招法,能躲過我擒龍爪?”既能躲過,火候至少派上用場,安心不少。
  左仲儀干笑道,“逼急了,哪有招法,胡亂阻攔罷了,若硬要說,應是‘斷浪招法’中之‘搗海龍騰’衍化而來,還是自家武學。”
  柳碧璣滿意一笑道:“不錯,正是此招,面臨是不見形不見骨,是可派上用場,我倒安一半心啦,去吧,日后事日后再說。”
  已近五更,天色已亮,左仲儀知時辰將至,立即拜別;直往圣堂奔去,准備接掌掌門一職。
  柳碧璣不斷回味方才一爪,喃喃說道:“我只用了七成功力,若用十成他能躲掉嗎?”后悔未用十成,否則他若躲掉,足以證明他是頂尖之流,自己方能真正放心。
  掌門傳位儀式并未隆重,而是簡單庄重。
  除了左仲儀靜坐圣堂那象征無上權威之紅檀龍椅外,左海瑞默立于左側,郭良儒靜立右側,再右則為風度翩翩之少總管郭奇秀,另召來杭州各大錢庄,酒樓,船司,糧司等十余名負責人見禮。
  左仲儀剃得粗胡,竟也露出英挺神韻,自有掌門架勢,尤其近年歷練風塵,亦顯一股成熟沉穩,未見少年輕浮,多少贏得各路東家信任。
  左海瑞,郭良儒,郭奇秀對其形貌改變總覺訝异,尤以郭奇秀為甚,暗自忖道:“這家伙裝起來倒是人模人樣,但只不過是空架子,恐伯不易管理圣幫。”仍覺自己乃圣幫能力最強者,不屑一顧眼神閃動著。
  郭良儒暗道:“大少爺果然有前任海宁掌門風范,希望他也有此能力才好……”忠心耿耿的他一向往好處方面想。
  左海瑞目光閃動,暗道:“任你裝出能力十足,然我都辦不妥,你又能如何?”想及數千万失金,連天皇老子皆搞不定,他這掌門豈是好當?待替罪羔羊受過后,再接回掌門一職不遲,遂將印經交予郭良儒,并恭敬拜禮道:“我左海瑞自愿禪位掌門一職,從今而后不再過問圣幫之事。”
  郭良儒先向左仲儀拜禮,隨又向左海瑞拜禮,始轉往各分舵東家,道:“左仲儀正式接任圣幫第四代掌門,諸位見禮吧。”
  眾分舵東家一一見禮,左仲儀笑道:“免禮,感謝多年來對圣幫支持照顧,日后仍需借助諸位專才,所有職位仍保留,毋需變動。”末一句最重要,既未變動職位,眾分舵東家心石落定,复覺現任拿門親和許多,和左海瑞迥然不同,圣幫恐另有風格作為。
  左仲儀待受禮后,始宣布恭送前任掌門离去,左海瑞倒甚配合,拜禮而退,暫离權力重心。
  儀式已成,左仲儀道:“不知幫中最近有何异樣?’’
  酒司,良司,船司,茶司等皆表示一切正常,唯錢司項恩拱手道:“稟圣爺,最近錢庄傳出本門只是空殼消息,已見异常提領現象,鷹幫更傳言圣幫丟了數千万兩金,有意打擊圣幫生意。”
  左仲儀道:“有這等事,提領了多少銀子?”
  項恩道:“南庄被提了五十万金,北庄也差不多,已向總舵申請補銀,此事不得不防,鷹幫乃沖著本門而來。”
  左仲儀喃喃說道:“作生意靠的就是銀子,沒了資金哪還能混…”轉向郭良儒道:“總管可撥銀了?”
  郭良儒額頭暗現冷汗,拱手道:“正在調度。”
  左仲儀道:“幫庫充裕,五十万金也要調度?”
  郭良儒急道:“臨時之策,畢竟鷹幫不得不防,此事屬下自會詳加說明。”
  左仲儀知不宜公開,額首道:“那找個時間向我報告財務狀況,也好有個安排”。郭良儒應禮,左仲儀再問糧司,船司,酒司等,回話一切正常,唯對圣幫虧空一事,皆表示須注意,左仲儀回應自會小心處理,隨后一一支退。
  郭奇秀此時方拱手道:“圣幫可能真的成了‘空殼子,虧空數千万金”。
  左仲儀詫道:“當真有此事?”盯向老總管:“郭叔你說。”
  郭良儒原想慢慢說出,誰知儿子咄咄逼人,一時沒有了主意,吱晤難言,越是如此,左仲儀越是緊張,冷道:“怎么可能,圣幫再怎么花,也不可能几年內花掉了數千万金,那不是要咱家的命么?”
  郭奇秀道:“前掌門把黃金裝船,想運往江宁存放,結果中途遇暴風雨,連沉五艘,全數埋沒海底,其中三艘即黃金船”。
  左仲儀簡直如遭雷擊,全身抽緊道:“當真有此事?”复瞪往郭良儒道:“郭叔你說話。”
  郭良儒拜禮道:“私下談。”拭著汗水。
  郭奇秀冷道:“爹何須隱瞞,此事不說出,豈非愧對新掌門?”
  郭良儒冷道:“你莫心急,凡事由圣爺作主,爺未宣布消息之前,閉嘴。”
  郭奇秀道:“外頭都已流傳開來,圣幫還想委掩么?看是難擋了。”
  左仲儀知郭奇秀亦是揣測,道:“阿秀莫要聲張,此事我會處理,別讓外面知曉,敵人未亂,我們倒先亂了。”
  郭奇秀拱手應是,不再多言,目光卻閃露得意神色,且看嫩家伙如何收拾殘避。’
  左仲儀隨即支開郭奇秀,并將郭良儒帶往密室‘問個清楚。
  郭良儒歎聲道:“阿秀說的沒錯,圣幫真的失去了于万金,已經是空殼子,否則瑞爺怎會甘心讓位。”
  左仲儀捏得雙手青筋暴張道:“大叔他當真?…。”
  郭良儒深深額首道:“我也是事后方知,瑞爺竟然不顧商量,暗中把庫金運走,誰知碰上天災,結果全完了”。
  左仲儀終于苦笑出來道:“原來是這碼事,難怪他不當掌門了,留下了爛攤子,要我受過么?”坐于冰石椅上,干頭万緒,心神沉重。
  郭良儒道:“不管情勢如何,圣幫總得撐下去,畢竟它也是你爹心血筑成。”
  左仲儀苦笑道:“我當然知道,但失金數千万簡直已一無所有,怎么玩?”
  郭良儒道:“若能將事情掩飾壓下,讓生意能正常運作,圣幫應可度過難關,畢竟以前亦甚少動用庫銀,靠流動資金月p可運轉,庫銀只是備用,只要不擠兌,自無危險。”
  左仲儀道:“話是不錯,但消息早走漏,否則怎么傳遍天下,是誰走漏?阿秀么?方才說的那么堅定。”
  郭良儒急道:“阿秀識大体他不敢,且亦未得知真正消息,也許瑞爺冒雨出航打撈,引人揣想,尤其是鷹幫,常放假消息,只要風吹草動,必中傷我們,此次可能歪打正著居多。”又自強調儿子忠慷識大体,不會惹禍。”
  左仲儀道:“他能力是強,鋒芒畢露……,卻不知鷹幫知道多少?”
  郭良儒道:“應只是瞎猜,不過在節骨眼換掌門,對方必這全力出擊,不得不防。”
  左仲儀道:“郭叔有休安排,計策?”
  郭良儒道:“唯有穩住陣腳,見招拆招,暫時先度過危机,再暗中派人找沉船撈回庫金。”
  左仲儀道:“沉船得立即撈著,只要找到了庫金,危机可解,且我想證明……”以下“證實左海瑞到底損了金少金,亦或私下被吞掉”等語,并未說出。
  郭良儒揣測其想法,急道:“爺您莫要對瑞爺出手,圣幫早有規定除非叛幫殺親之罪,任何商業上損失,亦只能說瑞爺經營不善,罪不足懲。”
  左仲儀道:“我知曉,我只是想了解真正情況,并未想出手,否則引發內哄,對圣幫更不利。”
  郭良儒道:“那屬下就放心了。”心念轉處,拱手道:“失職至此,實責任重大,尚請圣爺處罰。”
  左仲儀道:“是我大叔自行主張,怎能怪你,無罪無罪,你下去,安排搜船人手,務必隱密進行,我且靜下來思考,看看能否擬出良策。”
  郭良儒感恩拜禮而去,直覺新圣爺并非莽撞之徒,事情應可洽商處理,將危机降至最低點。
  左仲儀瞧著手中九龍玉戒,以及圣幫印瑩,苦笑不已:“接了何用?竟是一個空殼子,大叔你的禍可惹大了,怎可將家當一次斬賭,輸一次就得脫褲子。”
  想及千賭万賭,最忌一次賭光,沒想到竟然是左海瑞替他下注,莫名其妙即輸光,實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將玉璽置回寶箱,里頭除了家譜,以及天下各分行帳冊外,并無它物,他翻動帳冊,一些圣幫專用符號一一浮現,當年父親即曾教過自己閱讀,故難不倒他,尤其秘密金山銀礦收入,亦列得清清楚楚……”
  左仲儀道:“金礦每月十万兩,銀礦五十万兩,數目怎比得上于万金?何況還得治煉成塊,根本緩不濟急……”銅礦呢?私鑄制錢?那要鑄多久?每天廣万串,也抵不過一張銀票…何況鑄得太多,恐泄了底,圣幫采銅礦是特許,別為此被撤去資格。”丟下帳冊,直道:“緩不濟急,得想它法”。棘手得兩臂發酸,將寶庫關妥,直往柳碧璣處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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