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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斗法


  郭奇秀和朱亮功又返回天臨居找理親王弘皙。兩人同樣想法——既然攝魂術有效,干脆多攝几魂,讓左仲儀斃命為是,何需拼得你死我活,且未必有效。
  弘皙聞及法術有效,當然高興,遂又帶人前往后殿神壇,找及張虎皮,欣喜道:“法術有效,干脆把他攝死算了!”
  張虎皮神光陡漲,架勢已現:“行!死了一個左仲儀,杭州城少一霸主!”隨又開壇作法,此時已近黃昏,蜡燭點得燈火通明,平添不少靈气。
  張虎皮燒完十二道靈符后,攝魂咒語念個不停:“金精一啟,三元六分,七极四現,流魂入斂,盡落我身,黃象紛馳,幻化元嬰,養育九妖,胎生兩界,風火爭引,令!”秘咒念完,符膽一去,赫見草人無動靜,他复吸來雞血,往草人吐去,并開啟葫蘆,准備攝魂。
  左仲儀身軀突然一顫,貼在身上靈符掀動,体內似有東西將竄出,瞧得青逸飛、柳碧璣、風及時三人惊心動魄,不知所措。
  簡長春冷道:“妖人已施法了,且讓他再攝去一魂一魄,待回來路上也較有伴!”仍作法護左仲儀魂魄飛去。
  三人不知妥見不妥,然既已開壇,唯有由他去了。
  張虎皮攝得魂魄過來,想逼他進入葫蘆,誰知魂魄卻是不從,冷聲說道:“老妖道,你耍邪法,恐要遭報應!”
  朱亮功、郭奇秀、弘皙清楚見及左仲儀魂魄罵人,登覺不可思議,難道自己已煉了陰陽眼?擦揉眼睛再瞧,仍甚清楚,且幸災樂禍瞧個爽快。
  張虎皮卻疑惑,魂魄竟然不听使喚,冷道:“再不入葫蘆,小心我吐你烏雞血!”
  左仲儀冷道:’“什么血也沒用,等著受報應!”轉向郭奇秀:“你也一樣,尚不知悔改么?”
  郭奇秀虐斥:“你倒皮得很!”二話不說,猛吸烏雞血,往魂魄吐去,左仲儀東閃西閃,張虎皮跟著打轉,吐得滿室皆血,郭、朱、弘三人多少沾上,抱怨連連。
  張虎皮沒辦法,拿出降九符化得滿室火花,始將魂魄逼入葫蘆,立即封口,得意說道:“好了,已經沒事!”
  弘皙被整得火气直冒,喝道:“其他魂魄一并攝來,讓他死得難看!”
  張虎皮正有此意,隨又作法攝魂,誰知簡長春已反擊,始終護住魂魄不放,張虎皮這才知曉有高人相抗,冷虐邪笑:“原來是三流道士,不怕走火入魔么?”
  簡長春道:“道長,多耍邪法,必自食惡果!”
  張虎皮道:“呵呵,倒教訓起我來了,連你一起收拾!”登時加強符法,耍得滿室符火閃閃,煞气逼人。
  簡長春抱元守一硬撐。
  然左仲儀魂魄受攝,似要飛出身体,又被擋回,全身抖顫,甚是痛苦。青逸飛、柳碧璣瞧來甚是不忍,風及時一旁安慰:“忍著忍著,就快過去!”要圣爺及兩女皆忍著。
  張虎皮一招收不了魂魄,怒火更熾,咆哮中,烏雞血再吐,仍失效,迫不得已喝道:“跟你拼了!”咬破自己右手中指,將鮮血撤在靈符及草人身上,靈符化去,鬼影幢幢,原是亮紅火光,此時全數變成碧青色,森森可怖。
  左仲儀終受不了呻吟,全身再顫,身上符錄直抖,一股陰气直欲沖出嘴巴,若非血符玉佩擋著,靈魂早飛去。
  掙扎至极限之際,簡長春突地喝道:“血符破妖壇!”狂話喊出,亦將右手食中指咬破,捏著指訣,直把鮮血沾向玉佩,瞧來雖是沾血,實則暗中偷功引靈符,這一引動,赫見青森靈魂引帶血符之紅光,直往窗戶沖去,那兩道青紅森光穿透窗戶靈符后,已化為一体,直往天空射去。
  此時天色已暗,瞧來似若小流虹,甚為顯眼。
  小流虹直沖張虎皮法壇,方穿入外壇護壇符之剎那,張虎皮頓覺不妙,駭道:“血符護魂大法?”想要走避已是不及,小流虹猛穿神壇,轟然巨響,神壇暴裂,草人亂飛,那攝魂葫蘆亦裂,左仲儀魂魄已被小流虹吸去,旋個大圈,逕自穿窗而去。
  張虎皮則在神壇暴裂之際,吐血倒地。畢竟神壇乃靠其元神守護,如今受擊,元神亦受損,三魂七魄未被震散已是僥幸,哪能全身而退。
  郭奇秀、朱亮功、弘皙等三人早嚇得伏地抱頭,沒命往外溜去,對此妖邪斗法,實有莫名恐懼。
  至于左仲儀魂魄在小流虹護持下,安全飛回圣幫,找到軀体,直往嘴中穿去,左仲儀終于還魂,呃地一聲掙扎,嘴巴咯咯咬著。
  風及時見狀急道:“圣爺咬不得!”伸手想扳開牙關,又覺失禮。
  正掙扎處,簡長春一手揪出玉佩,笑道:“抽出不就沒事?最險處乃是他剛醒來那剎那間。”
  風及時干笑:“你又沒說可抽出,但總算平安了吧?”
  簡長春拭著汗水:“魂魄皆回,應是平安了,血符竟然如此厲害,實是道家至寶!”愛不釋手,摸了又摸。
  青逸飛急道:“快施法讓他永遠不再中邪!”
  柳碧璣道:“對,快施法,免得他又被攝去。”
  簡長春道:“血符已混我的血,化光穿入他体內,多少有護持作用……不過還是加層護网為佳!”
  說完將玉佩置于左仲儀胸口,隨即耍出桃花木劍及道法,為其護持。
  待靈符化去十數道后,簡長春始收招,道:“我已以十二天都法門替其護持,日后將不易再受攝了。”遂解其穴道,并將人喚醒。
  眾人目光瞅緊左仲儀,想瞧瞧是否將和先前一樣想吃糖?
  幸左仲儀恢复知覺,宛若生場大病,熱汗直流坐起,見得眾人及處處靈符,詫道:“這是?……”
  柳碧璣道:“想吃雪花糕和桂圓么?”
  左仲儀干笑:“那是孩童之事,姥姥突然提及?”
  柳碧璣聞言激動道:“恢复正常了!”青逸飛、風及時頓顯高興。
  左仲儀詫道:“我?”
  柳碧璣道:“你中邪啦,還是青姑娘把你扛回來,且經簡道長替你收魂攝魄,終能回魂!”
  左仲儀依稀有印象,想來不由惊心動魄,立即道謝,青逸飛听來甚窩心,直道沒事即好。
  簡長春道:“可見著對方那頭是誰?”
  左仲儀靈魂出竅,直若作夢,多少記得,道:“是理親王弘皙請的道士,留有八字胡,旁邊有朱亮功和……理親王吧!”始終不敢說出郭奇秀。
  簡長春額首:“沒錯,應是對方,那胡子道士如何?”
  左仲儀道:“似滿身血,你毀了他的祭壇?”
  簡長春道:“不,該是你毀的,呃,也算上青姑娘一分,幸她的血符玉佩護持,始能奏功!”指其胸口。
  左仲儀摸出玉佩,瞧得血絲處處,感激再謝!“多謝青姑娘幫忙,”欲交還玉佩。
  青逸飛急道:“留著,說不定妖道還會耍邪法:“
  左仲儀一愣,然仍交回,道:“若真如此,屆時再借用即是,如此貴重之物,實不便占為已有。”
  眾目下,青逸飛窘于推拖,只好收下,道:“那你自要個小心了。”
  簡長春笑道:“以后可不易再中邪,圣爺大可安心。”
  左仲儀道:“若中邪征兆為何?”
  簡長春道:“好似靈魂要飛出,似在做夢。”
  左仲儀道:“懂了,將會預防。”
  簡長春見事情已了,始收拾東西,准備告退。
  風及時要求他賜靈符几道防思于未然。
  左仲儀道:“道長若身分已露,恐道報复,是否搬進城,較能照應。”
  簡長春道:“我且云游四海,對方未必逮著。”
  風及時道:“可是若有狀況,如何找得道長?”
  簡長春道:“血符玉佩可護持,要沾血即可,至于我嘛,有緣自能再見,就此告辭!”東西收畢,背囊而去,左仲儀急讓風及時奉上緣金百兩,也好讓道長云游無后顧之憂,簡長春長笑而去。
  在此同時,總管郭良儒及數大高于亦進門請安,左仲儀直道沒事,支開對方,心情卻沉。
  柳碧璣道:“得收拾郭奇秀,否則禍害連連。”
  左仲儀歎道:“這是我所最不想見到者。”
  柳碧璣道:“行至此已無退路,你不找他,他可花樣百出。”
  左仲儀道:“只可惜苦了郭叔。”
  柳碧璣道:“怪不得誰!照我想法,將計就計,你且裝做未痊愈,到外頭求醫,阿秀奸詐,必定跟來。”
  左仲儀領首:“就此辦吧!”
  青逸飛道:“我該走了……”畢竟自己非圣幫之人,怎好賴臉至此。
  左仲儀急道:“怎可走人?我還想聘你當帳房,況此時已晚,不便他去,住下吧。”青逸飛當然愿意,只是說不出口。
  柳碧璣笑道:“少了你,圣幫鐵定失色不少,暫住下,圣爺冒充求醫,也得你護持才行!”
  青逸飛道:“我……”
  柳碧璣道:“什么你你我我?跟我來!我還想邀你談那神霄靈童怪事呢?”拉著美女,逕自去了。
  左仲儀如獲重釋,白天于船上失態,多少有所印象,忒也困窘,幸對方已原諒自己,倒是因禍得福。
  受攝之下,甚覺疲累,他不敢胡思亂想,赶忙盤坐調息吐納,以讓心情平复,精力恢复。
  至于青逸飛被招待于清幽客房,其實柳碧璣并末纏問多久,且大都在替圣爺說好話,暗示著兩人最相配,青逸飛听來窘臉甜心,柳碧璣不久已去。青逸飛幻想中午一幕,竟然被強吻,且胸脯遭及非禮。
  在此靜夜中感受,竟是激蕩連連,春夢無限,少女激情已然奔放,舔著嘴唇,尤其甜膩。
  張虎皮在作法失敗且吐血倒地后,已幽幽醒來,那血,是混著烏雞血,洒得整座神壇皆是,凄慘無比。
  見此局面,可說一世英名盡毀。
  他實未料到對方法術高強,且另有法寶,整得自己灰頭土臉。
  然就此英名被毀么?
  張虎皮當然不甘心,或許這只是場意外,畢竟自己從未如此失過過,瞧及牆上仍完好如初之三清神像,那正是法力仍在之證明。
  他不斷催眠自己,以尋得信心,且思索如何化去此狼狽情景,轉念中,服下丹丸,使自己瞧來精神較佳,活動活動筋骨,除了內傷,并無多大筋骨扭傷,故仍抓起桃花木劍,故意刺向血草人,喝道:“太子爺別嚇著,我還是把惡魂給制住了!看!血人已穿心!”步向大門,推開紅門,外頭几位嚇得臉色失青者,仍不敢靠過來。
  張虎皮笑道:“別緊張,只是施法小小有誤差,我應該拔掉葫蘆瓶塞,且先落護身符,一著急忘了,終也引來麻煩,沒事沒事!”
  弘皙冷道:“怎會沒事,我還看你口吐狂血,現在一身是血!”
  張虎皮笑道:“那是雞血,若真的重傷,我豈能站在此跟三位說話?”
  弘皙一楞,也對,道:“可是神壇怎毀了?”
  張虎皮道:“那是我施法不當,自行毀的,但三清天尊可毫發無傷,那是最高境界,化若天神護体,太子爺不信,可過來瞧瞧!”
  弘皙不敢靠近,只移左兩步,往正門瞧去,果然內牆三尊神像仍在,心緒較平,道:“你怎可弄錯?搞得大家心惶惶?還有那小流虹又是何事?怎厲害至此?”
  張虎皮干聲道:“我引動的,只是忘了不能用葫蘆收伏,要用攝魂鼎,引來爆炸,實是罪過。”
  郭奇秀道:“左仲儀又如何?他的魂魄已失?”
  張虎皮道:“雖失去,也未必回到他体內,照樣讓他昏昏沉沉,瘋瘋巔巔!”心想找時間再攝他便是。
  郭奇秀暗道還好,道:“別亂說,我會去證實!”
  張虎皮道:“最好,否則還怀疑我呢!”
  朱亮功則靜觀其變,畢竟這碼事不碰為妙,只要護住自己生辰八字,什么毛病也沒有。
  弘皙擺擺手:“你惹的麻煩,自己處理,下次吐血,也別吐的我滿身!”受不了龍袍受血,已匆匆离去。
  張虎皮見其態度、言詞,知己度過難關,暗道好險,否則以其暴戾個性,隨時可能反目成仇,掉頭是常有之事。
  朱亮功亦找藉口告退,對于張虎皮,不管真假,總也得罪不得,故仍持之以禮。
  郭奇秀則較沖動,直問道:“左仲儀當真仍受攝?”
  張虎皮冷道:“自己去瞧瞧不就得了?”懶得理他,甩頭回去收拾殘局,他只在乎太子爺,哪顧得這小角色。
  郭奇秀自尊受損,暗斥之:“莫要讓我發現左仲儀完好如初,否則拆你抬子!”轉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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