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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策划戰術


  嘿嘿一笑,胡起祿道:“你免了,二瘸子!真人面前不用說假話,我們走黑道,撈偏門這一行當,委實裱不上什么光彩,大家不外,提起來就甭往自己臉上貼金,這里不算‘賊窩’,莫不成還是衙門里正大光明牌匾下的公堂?”
  李二瘸子臉紅脖子粗的嚷嚷,“瞎扯!你這舌頭帶鉤的臭騷老狐狸……”
  坐在石殿當中木椅上的夏摩伽,這時已忍不住叫了起來:“喂!關老大!我也已在這邊廂屁股都坐痛了,你怎的一點反應也沒有?”
  微微一怔!關孤回頭詫問道:“‘反應’?什么‘反應’?”
  夏摩伽沒好气的道:“‘搭橋’呀;直到如今,你們那里只顧著熱鬧,我卻獨個儿冷清清的坐在這里悶得慌,你就不會替我引見我們的胡老兄?也好讓我親近親近……”
  “哦”了一聲,關孤笑道:“原來是這件事,你這么一吆喝,我還以為你吃撐了在消泄郁气……”
  夏摩伽笑罵道:“去你娘的!你少在那里出我的洋相!”
  胡起祿赶緊走上几步,向夏摩伽拱手道:“這一位,想必就是關老大的生死摯交,換命兄弟,大名鼎鼎的‘雙環首’夏摩伽夏兄了?”
  夏摩伽抱拳還禮,笑眯眯的道:“高抬啦,胡老兄!我對你可是久仰得很哪!”
  胡起祿忙道:“慚愧慚愧,見笑見笑,我是雜木樹下的葉子,上不了大台盤,比起你夏兄老來,呵!差得多嘍……”
  憋了好一陣子的江爾宁,斜脫著胡起祿開了口:“老狐狸!你前比諸葛亮,后較劉伯溫,上知天文,下曉地理,正叫做奇才异士,居然也自謙為上不了台盤的雜果子,可确實虛怀若谷,真人不露,几天不見,你又多了一套!”
  胡起祿有點不敢招惹江爾宁,他干笑著道:“小姑奶奶!數日之別,不异輪回一轉,大家等于鬼門關上繞了一圈,陰陽界邊打了個彎,總算再世相逢,正該套套熱乎,你就別再沖著我老胡放冷箭啦!”
  嫣然笑了,江爾宁笑道:“你別當真,老狐狸,我是故意逗著你玩的,其實,這些天來,我想念你得緊!”
  覺得頭皮在發麻,胡起祿受用不起的道:“心領心領,江姑娘,我真是“受寵若惊’了。”
  江爾宁嘻嘻笑道:“你不相信?”
  忙不迭點的頭,胡起祿急道:“信,信,這是我老胡的殊榮,豈有不信之理?美人思念美人恩,正是我這老朽几生修來的福份……”
  關孤插進來道:“說點正經的吧,老狐狸!別淨扯些閒
  篇了。”
  摸摸八字胡,胡起祿道:“正經的當然要談,但江姑奶奶,可也不能得罪。”
  江爾宁笑道:“倒是長進不少,老狐狸!”
  看了江爾宁一眼,關孤緩緩的道:“老胡,外面情形如何?”
  胡起祿的神色立時轉變為凝重了,再也找不出剎時之前那种詼諧玩世的戲諺之態,他低咳兩聲,搖搖頭道:“關老大!情形不大好。”
  關孤冷靜的道:“怎么個‘不好’法?”
  胡起祿若笑著道:“在你与夏摩伽夏兄等人突出重圍之后沒有多久,守在關口,‘絕春谷’的禹偉行便得著了急報,他立時率領‘玉魔女’程如姬、‘兩面人’竇啟元、‘黑郎君’庄彪,以及‘綠影幫’幫主‘黑魅’馮孝三等大批人馬加緊馳援,當然,他們只是扑了個空,那辰光,各位早已經鴻飛冥冥了;听說禹偉行一見到現場的凄慘情形,气得怒吼狂嘯,雙眼泛赤,就差點沒有吐血,除了程如姬還敢上前相勸之外,就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膽子說一句話,當時,禹偉行并曾再次立下毒誓,要把你關老大凌遲碎剮,懸頭曝尸三千里……”
  江爾宁“呸”了一聲,尖銳的道:“姓禹的是在白日做夢,淨放些狂屁,叫他試試看!”
  這一剎里,舒婉儀的臉色也是一片鐵青。
  重重一哼,夏摩伽凜烈的道:“讓他禹偉行立誓賭咒吧,到頭來,我們終會知道誰能剮了誰?哪一個要被懸頭曝尸三千里!”
  關孤淡漠的道:“不必動气,生死存亡之分,徒托空言是無濟于事的;老狐狸,你繼續往下說。”
  舐舐嘴唇,胡起祿接著道:“禹偉行在抵達地頭以后,很快便和潰不成軍的谷南那一撥人馬接上了頭,据傳谷南与金重祥兩個都被禹偉行罵翻了祖宗十八代,落了個好大的沒臉沒盤;禹偉行跟著把他的人手又重新做了分配部署,除了大批眼線暗樁密伏在‘古北口’內外四周,他全部力量集中到‘絕春谷’那里,准備在那條死路上和你來一場最后了斷……”
  皺著雙眉,關孤喃喃的道:“奇怪……”
  胡起祿道:“什么事奇怪?”
  關孤嚴肅的道:“這些消息都是從哪里得來的?”
  胡起祿道:“古北口附近黑白兩道上,我的朋友也不少,我曾仔細向他們打听探詢過,綜合起來便是這么個形勢。”
  李二瘸子也點頭道:“不錯!据我的消息來源傳報,大致也是如此……”
  關孤搖頭道:“恐怕有問題,這其中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夏摩伽接口道:“我同意你的看法,禹偉行必有好計。”
  李二瘸子不解的道:“會有什么好計呢?在這周圍几百里的地面上,我混得比他們要熟,人面也比他們廣,關系路子相當多,如果說他們在掉花槍、耍陰險,我不會一點
  消息也沒有,無論蛛絲馬跡,多少也能听到些風聲……”
  搖搖頭,關孤道:“不一定,李兄!”
  李二瘸子不大服气的道:“關老大!不是我自吹自擂,別的地方我不敢說,在‘古北口’至‘三燈洼’這一畝三分地里,天老爺是老大,我就是老二,三教九流、牛鬼蛇神,舉凡要在這條路上混的,就好歹得捧著我點,我叫他們吹自己的腦袋是辦不到,問他們點事情,令他們跑腿探探風色,絕對是假不了的……”
  關孤深沉的道:“李兄!我不是指你在這一帶的潛力不夠,我的意思是,你還不太了解‘悟生院’的詭异作風,以及,你可能疏忽了對人性弱點的探討。”
  胡起祿捻著胡梢,若有所思的道:“二瘸子!關老大說得對,‘悟生院’的行動,只怕內中另有蹊蹺,不會似表面上這么簡單。”
  李二瘤子迷惘的道:“我不明白……”
  關孤低徐的道:“‘絕春谷’固個是出關必經之路,但‘悟生院’他們如果只是死死的守在‘絕春谷’一個點上枯候我們前去自投羅网,這樣做法豈非太過愚蠢?設若我們掉轉頭不出關了呢?中土地域遼闊廣大,盡多隱藏之處,我們何須要拼命闖關不可?我們不會這么笨,相同的,對方也不會這么傻;‘悟生院’表面上這樣行動,乃是一种掩護,一种詭計,故意施放煙幕,以炫惑李兄的眼線耳目,令我們得到錯誤的結論,如此,才正中了他們的圈套!”
  李二瘸子吶吶的道:“關老大!你是說……”
  關孤神色陰沉的道:“我是說,在‘悟生院’有意做作的姿態背面,极可能另有某一項實際的行動正在進行——我怀疑他們表面上的舉動是為了緩和及移動我們的注意力,遲滯我們的積极策划,他們因此可以爭取時效,進而達成搜尋我們确實下落的目的!”
  半張著嘴巴,李二瘸子愣了好一陣才道:“關老大!你的意思是,對方所謂聚集兵力于‘絕春谷’之舉只是一种欺人的障眼法儿,實際上他們正在向這附近地面展開搜查,意圖把我們的根底翻刨出來?”
  關孤道:“不錯!我的判斷便是如此。”
  李二瘸子咽了口气道:“但是,我的線索來源卻竟絲毫不見端倪……”
  關孤語調森寒的道:“李兄!這就又談到人性的問題了。你在這方圓數百里的地頭上,稱得上是位霸字號的大人物,江湖上的同道,有的敬你,有的怕你,但這卻要在另一股更大的勢力未曾造成脅迫之前才會如此。
  “更明白的說,一旦有了另一股新銳之勢突入你的范圍之內,而這股新銳之勢又是你所難以抗衡的,那么,有許多江湖同道便會見風轉舵,不一定仍像以前般的對你俯首听命了,縱然在大局尚未分明之際,他們還不敢開罪于你,至少,某些人已不會似過去一樣傾向你這邊了。”
  李二瘸子憤怒的道:“這些王八羔子——”
  關孤擺擺手,又道:“你不必生气,李兄!人情冷暖,世道素來炎涼,而我方才所說的,也只是就事論事的推測,
  并不能絕對肯定什么,我目的乃是奉勸你,對某些情況与環境的形態,不要太過信賴,它們是會發生變化的,會隨著局面對你的优劣而轉換,或是好、也或者是坏……”
  一側,夏摩伽點頭道:“李老哥!有關你豁命求義,一力維護我們這干傷兵殘卒的事,固然你做得十分隱秘,但卻不敢保證風聲不會泄漏,這樣一來,消息暗傳,壁壘立分,你也等于在和‘悟生院,為敵了,有些不愿与不敢反抗‘悟生院’的朋友,自然退縮唯恐不及,這些人所說所言,其可靠性就大有疑問啦!”
  關孤沉聲道:“我們在這一帶原也不熟,但進退轉移之間,卻駕輕就熟,來去自如,‘悟生院’方面當然會判斷可能是有本地同道暗中相助的結果,他們也會查訪刺探,全力找出幫助我們的友人來。
  “同時,更會向附近的江湖朋友施壓力、用脅迫,就算有人不肯泄露內情,這些人亦當畏于形勢,不甘趟渾水,受牽悻了……”
  李二瘸子臉色泛白,顯得极為不安的道:“如此說來,關老大,情形已是大大的不妙了?”
  關孤平靜的道:“也沒有什么不妙,只是該來的,終必會來而已,我唯一祈求者,只是不要因為我們的恩怨糾葛,而累使李兄蒙受太大損失才好……”
  李二瘸子立時情緒有些激動起來道:“關老大!你這樣說,可就把我李某人看低看扁了!
  “不錯,与關老大相比較,我李某人是的的确确差了一大截,從哪里論也論不上邊,但我也總算吃了大半輩子的江湖飯,這几十年下來,別的未能學上,至少還學得‘義气’兩個字,為朋友兩肋插刀是小把戲,為朋友豁命才見真情!
  “關老大!我敬你服你,打心底崇拜你,只要是你的事,莫說賠上我這小小局面毫無怨言,即便把我及一干儿孫的性命全墊進去,也在所不惜,你若再提什么連累,什么損失,就是你看不起我,那,我可以一刀割下自己的腦袋來向你明心跡!”
  關孤十分慎重的雙手抱拳,嚴肅的道:“李兄古道熱腸,義薄云天,真是一條血性漢子,關孤只是就本身立場對事實做考慮,并無其他含意或影響,尚祈李兄多包涵!”
  重重一哼,胡起祿大聲呵叱他的老伙計道:“二瘸子!你他娘的是吃多了火藥沫啦?淨放這等的辛辣屁?關老大自有他的算計,也是對你出自一片好心善意的關怀,你就個舅子沒不住气了?看你那副熊樣,還有臉自稱在道上混了半輩子?好歹香臭全不分?”
  李二瘸子又是窘迫,又是羞慚的只有咧嘴干笑的份,他直搓著一雙肥手,口中卻期期艾艾的接不上一句話來……
  關孤和悅的道:“老狐狸!你也別再說了,李兄是直性子人,想到什么講什么,他心里所含蘊的熱誠及情義,比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只濃不淡,交朋友,往往終生也難交到像這么一位磊落漢子!”
  夏摩伽大笑道:“得啦!越說居然越他娘的斯文客气起
  來了,我這廂听著覺得肉麻;我們別再窮表心跡了,大伙如今是在一條船上,誰也脫身不了事外,為了救自己、救朋友,有力出力、有錢出錢,正該和衷共濟,協同一直才對,閒篇扯多了,就是自己在耽誤自己的辰光了!”
  嘿嘿一笑,胡起祿道:“夏兄說得干脆爽快,正是我的想法。”
  江爾宁似笑非笑的道:“老狐狸!你有六十二變之能呀!不但又是人形又是狐形,竟然還能變成人家肚里的蛔虫!”
  張口結舌了好一會,胡起祿才脹得老臉赤紅的道:“小姑奶奶!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更且還同甘共苦的患難之交,一般過渡尚有五百年的緣份哩,你又何必老拿著我逗樂子?”
  江爾宁格格笑道:“我這是喜歡你,老狐狸,你不受抬舉?”
  胡起祿忙道:“受,受,我哪敢不受?但你如能嘴下積德,多放我一馬,我就更受得刻骨銘心了!”
  夏摩伽十分有越的道:“胡老兄!看來天下事生生相克,物物有制,這個話是不錯的了。”
  打著哈哈,胡起祿道:“我老胡是天不怕、地不怕,三千玄机乾坤大,唯獨含糊一個她——江家小姑奶奶是也。”
  江爾宁笑了個掩口葫蘆,連關孤同舒婉儀等人也忍不住莞爾了。
  胡起祿整整臉色,干咳一聲道:“行了,大家別光看我的笑話,還是談正經的要緊;關老大,‘白衣教’的人已經赶到‘古北口’了,你知道?”
  石殿中的空气,有剎那間的沉寂;關孤緩緩的點了點頭,道:“我預料他們該赶來了。”
  夏摩伽恨恨的道:“原來起先他們是來不及趁場熱鬧的!”
  關孤淡淡的道:“這不知是我們的不幸,抑或是他們的不幸,對‘白衣教’而言,只怕他們急著來淌著灣渾水,并不會是一樁愉快的事。”
  不屑的一撇唇角,江爾宁道:“‘白衣教’那干牛鬼蛇神有什么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莫非還強得過‘火珠門’‘三人妖’那些死鬼去?連這几撥角色都被我們擺平了,‘白衣教’尚充得什么人士?至多也只是讓我們耗費一番手腳罷了!”
  搖搖頭,關孤道:“此時此勢,江姑娘,‘白衣教’所可發揮的牽扯力量便要比諸往常為大,你千万不能小看了他們!”
  江爾宁不服的道:“此時此勢,他們都服了仙丹靈藥不成?個個恁空增長了一申子功力?否則為什么這些人的牽扯力會突然加強?”
  關孤毫不動气的道:“因為我們的力量削弱了——,南宮兄子俊兄都不在,我、摩伽、李發全受了不輕的傷,甚至連你也行動不便,江姑娘!在這种情形之下,對方的援兵,是否力量上就等于變相的增強了?”
  江爾宁吶吶的道:“這個……”
  胡起祿暗暗高興——江爾宁總算被逼窒住了一次——他緊接著搭腔:“關老大說得不錯,我們固不能自挫銳气,可更不能輕估敵人;關老大!‘白衣教’這趟來了二百余騎,自教主以下五名‘大金頂’全跟來了,可謂傾巢而出,聲勢不小,我們可不能不預為防范……”
  關孤冷沉的道:“‘白衣教’教主‘雙旗’宮九如,為人陰鷙多疑,城府极深,尤其他在兩個以鋼絲編裝而成的三角旗上有其獨到的詭异造詣,頗不易与;他手下有五名硬把子,就是方才老狐狸所說的‘大金頂’,此五人白袍金冠,扮像怪誕奇突,但卻是‘白衣教’的五名重要人物,這五個人是‘小羅漢’尚皓、‘銀鈴子’汪修道、‘黑刀手’洪長貴。‘角牛’楊烈、‘黃竿’馬海全,他們的功夫,亦各有所長,皆非泛泛,再加上二百名驍騎,這股力量,對我們也是能形成相當的威脅……”
  李二瘸子義形于色的道:“關老大,莫忘了我也有一批派得上用場的弟兄供驅使!”
  胡起祿道:“這個當然,二瘸子!你的人到時候少不了有借重之處,但這一仗,我認為智取較力敵來得适宜,關老大以為然否?”
  關孤道:“你可已有了什么應對之策?”
  胡起祿笑笑,道:“還得再斟酌斟酌,不過,要比出點子、耍花招,恐怕‘悟生院’那一邊就多少差了一點。”
  關孤道:“但也不能小覷了他們,老狐狸,那些人也全是專門出歪主意的行家!”
  摸摸八字胡,胡起祿自傲的道:“別的不敢說,若提到動腦筋么,我老胡可是‘祖’字輩的人物了,在我靠這一門吃喝的辰光,‘悟生院’的伙計們還只懂得掄拳頭、扎馬步的賣硬功呢!”
  江爾宁插嘴道:“說說看你的高見能否派上用場,老狐狸!這是件拼命的大事,光用嘴嗆喝可令人放心不下。”
  胡起祿忙陪笑道:“我省得,我省得!老胡几曾出過差錯來?”
  江爾宁道:“那么,我們都在洗耳恭听你老人家的卻敵妙計了。”
  胡起祿又黑又皺的一張瘦臉上浮起一抹神秘兮兮的笑容,他慢條斯理的道:“細節么,尚待再加琢磨,不過原則卻已決定了。”
  關孤也相當重視的道:“什么原則?”
  胡起祿清清嗓門,沉聲道:“主動,關老大!”
  想了想,關孤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應在此坐候對方找上門來,反該主動去向‘悟生院’挑戰?”
  胡起祿頷首道:“不錯!我正是這個意思。”
  一聲冷笑出自江爾宁的鼻腔,她譏誚的道:“我說胡老仙,我看你八成是吃錯藥了,居然想出這么一條嗖主意來,我們雖然并不畏懼‘悟生院’殘存的這股惡勢力,但傷獸反啄,凶性仍大,我們如今情況不佳,事若臨頭,自得豁命拼抗,可是,人家找不著我們反倒搶著去招惹人家,這個‘妙策’,豈非硬是豬八戒照鏡子——自尋難看?你出的
  點子,卻叫人怎生恭維法?”
  胡起祿皮笑肉不笑的道:“江姑娘!我們出去找机會對付敵人,總比坐在這里等敵人來堵上我們一窩子要強;人一旦動開了,便有游移回轉、進退自如之妙,局處一隅,則呆板緩滯,失之靈便,大大不是兵家制胜的道理!”
  哼了哼,江爾宁道:“眼前我們將傷兵弱,力量大減,此時此地,悶著頭去喝風吃沙,四處奔命,和一撥最狠辣的對手捉迷藏,老狐狸!真叫合宜嗎?”
  胡起祿不溫不怒的道:“沒什么不合宜的,兩軍拼戰,其胜負之分,并不在于表面上力量的強弱,亦非為形勢上优劣之判,千變万化,法則不一,而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唯不可缺者有二:自信勇气。我認為,我們目前至少這兩樣是足了。”
  江爾宁大聲問關孤道:“關大哥!你同意老狐狸的做法?”
  關孤平靜的道:“我很贊成,江姑娘!”
  气得小嘴噘起,江爾宁悻悻的道:“你,你就是和我唱反調,什么事都故意与我作對!”
  搖搖頭,關孤道:“江姑娘,你錯了,在我們自己人當中,我不會唱任何人的反調,更不可能与任何人作對小誰的主張合乎道理,我便支持誰,誰的看法适應情勢,我就贊同誰。在這种需要以生命為賭注的爭斗上,我個人的喜惡愛憎并不存在,只有就事論事,為大家活下去或盡量增加活下去的机會而盡心力。”
  夏摩伽接口道:“事實上,關老大,胡老兄的高見确有道理;‘悟生院’從來行事的傳統都是凶悍強烈的,他們陰詭狡詐、手段狠毒,慣于聲東擊西,神出鬼沒,他們是活躍的、飄移的,有如旋飄的卷風,充滿了机動性!因此,我們也只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坐以待斃,遠不如奮而挑戰的成功希望大,當然,就是技巧与方法上,還得再做妥善的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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