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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幻影茫 白刃斷仇


  兩名紅袍大漢驀覺滿眼光閃,刺目懾魄,還不待他們遮眼躲避,光流猝繞,天爺,這兩個中高馬大的紅袍人物,竟已變成了十几塊大小不一的碎肉,拋亂空中,又洒著漫天的血雨墜落壁下深淵,甚至他們連一聲呼喊都沒來得及!
  光斂形現,嗯,紫千豪赫然卓立!
  是的,他是用他“大魔刃”中能以“馭劍成气的一式——“燦燦長虹”由絕地跳出,這式到法可以使身劍合一,籍一口至精至純的真气做著其疾無比的翻滾式騰扑,當然,這一式劍術中尚滲合了登峰造极的輕功修為在內,是而他亦可以借著這招劍術中几乎不可思議的玄异功能做出已赶過人類体力极限之外的表現,當紫千豪冒險答允“紅袍七尊”的條件的時候,即已暗里決定了以這一式劍法做為脫身的依持,他非常明白他的這一式劍法可以發揮的力量到達什么程度,因此他自信能以扭轉乾坤,他知道,當他一旦跳崖,他的敵人們必將有一剎那的因快意而引起的疏忽,而這瞬息的空間,便是他力挽狂瀾的唯一机會,現在,事實上證明他是做對了,否則的話,如果他硬干到底,便將正如曹少成所言,無論他的身法有多快,也勢必來不及阻止遠在十丈之上的壁頂的兩個紅袍人落斧斷索,易言之,他也就無法保全橋上几十個功力尋常的手下,如今,卻在對方得意自滿的情緒下給他抓了這一點,可以利用的間隙,將整個大局扭轉了過來!
  紫千豪以他至极的聰慧,對人性的反應的充沛經驗,在這場賭局的頭一場中制住机先,當然,這里面也包涵了很大的冒險成份,曾諭說,如果那兩個山壁頂上的紅袖人,不曾因志得意滿,誤認大勢已定,而稍稍遲延了行動,在聞令之下立即揮斧的話,紫千豪則可能仍然來不及加以阻止,但他們卻以為正主儿既已跳崖,等于大敵已陳,威脅頓解,這兩位仁兄判斷以他們落斧以勢,便遲緩一點也照樣有充足余暇于孤竹人馬過橋之前使橋斷崩——事實上也的确如此,不過,他們都忽略了紫千豪,忽略了這個認為死定了卻并沒有死的絕大敵人,而真正成敗關鍵,不在孤竹幫的任何一人身上,正完全系于紫千豪個人身上,他沒有墜跌至星底,反而挾著無比的凌厲之威反扑了上來,莫說他兩個紅袍人做夢也想不到,“大尊派”的四個主要人物又何嘗想得到呢?
  山壁之下。
  狹窄的吊橋上,正是馬騰人飛,蹄音加雜著吼叫上了天,房鐵孤早已扑上了屋岸,苟圖昌更隨后而至,眼看著,其他孤竹人馬也立即可以過橋沖到了!
  曹少成匆匆后追,臉上的神色憤怒的可笑,也迷惑得可笑,他一邊防著銜上來的房鐵孤,一邊石破天惊的大罵大叫:
  “褚明、簡各,你兩個王八蛋還不下手更待何時?”
  “紅袍七尊”費蒼柏与他的兩個師兄弟——應大啟、包祿二人,亦不覺大出意外,費蒼柏急忙抬頭望去,口中陰毒的道:
  “如果誤了事,這簡個富生就全得受凌退——”
  “遲”字在舌頭上方才滾動,猛然間,這位“大尊派”的掌門人竟像被誰搗了一棒似的往后踉蹌一步,一張銀盤大臉靈的變成了慘白,兩只眼睛也一下子自眼眶中較出了一半!
  生了一張馬臉的應大后不覺一楞,跟著望上看去,這一看,他周身的血液也似乎凝固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
  連連援揉著眼睛,黑瘦枯干的包祿也張口結舌,不敢置信的怔在當地!
  一邊追,曹少成一邊尚在那里暴跳如雷:
  “快砍斷橋索呀,簡各、褚明,你們兩個聾了?瞎了?兩個畜生,王八蛋,我操你們的二舅子!”
  房鐵孤業已扑到近前,他大吼如雷,雪亮的雙鈸,“鏘”聲暴響,雙雙揚舞,而在雙鐵揚舞的一剎,他也順勢抬頭一看,乖乖,山壁頂上,青色的被風迎風飛揚,豹皮頭巾飄揚,紫千豪英挺堅毅的身影卓立不動,回眩划的寒芒閃爍如星,就有如一首戰神的雕像!
  猛一下楞在那里,房鐵孤連連搖頭,倒吸了一口冷气:
  “莫非……我因悲憤過甚……眼花了?還自日里見了鬼?”
  隨既扑來的苟圖昌一揮手中“牛角雄”,大叫道:
  “房掌門,我們豁上了!”
  房鐵孤一伸手攔住了苟圖昌,吃力的往山壁頂上一指,結結巴巴的道:
  “苟兄……你看,山壁頂,我怕是老眼昏花了……”
  一抬頭,苟圖昌精神抖擻,大笑道:
  “不錯,是老大!”
  呆了來,房鐵孤迷惆的道:
  “是……紫少兄?你沒看錯?”
  “絕不會錯,是我們當家的!”
  咽了四唾液,房鐵孤仍然不敢置信:
  “他……他,沒死?”
  不待苟圖昌回答,對面,曹少成已突然見了鬼一樣怪叫起來,一面叫,他一壁往后跳:
  “大師兄……大師兄……你們看上面……看上面……怎么……是他?他怎生上去的?”
  這時——
  苟圖昌返身邊上了大批沖過來的孤竹人馬,他雙臂高舉,聲音昂烈如裂帛般喊叫:
  “弟兄們,弟兄們,大家且停下來,抬頭往山壁頂著,你們看,是誰在那上面?”
  人飛馬嘯中,所有的孤竹兄弟立刻抬頭望去,于是,可以預見的,在瞬息的惊愕之后,隨即爆發出一陣各种不同的聲響——有的歡呼,有的哭叫,有的高喊,有的暖泣,但是,無論是那一种聲音,都是代表一种感情——快樂,無論是那一种聲音,也僅有一种感受——振奮。
  大馬金刀的往山路中間一站,苟圖昌宏聲道:
  “弟兄們,你們全看見了?大當家的沒有死,他活生生的站在上面,非但如此,他一定還解救了我們,助我們又逃過一劫——那兩個執斧的紅袍仁兄業已不在那里了,弟兄們大伙儿向當家的歡呼致敬!”
  于是——
  出自心底,發自肺腑的歡呼聲震撤云霄,孤竹兄弟們揮動著雙臂,仰著頭,讓一聲聲的歡呼從口中真誠的掬出,有的人還含著淚,然而泊中有無盡的歡欣,無盡的喜悅,以及無盡的希望……
  山壁頂,紫千豪含笑舉劍答禮,風范之佳,簡直洒脫极了。
  苟圖昌大笑道:
  “好了,弟兄們,現在大家全不用慌啦,通通給我下馬,各在原位警戒,大頭領你的弟兄上前來,等著老大調派上陣!”
  藍揚善、祁老六、貝現、罕明、伍桐、蘇家兄弟等聞言之下,立即迅速走上,苟圖昌轉過身來,斜包著對面神色俊諫的“紅袍七尊”:
  “伙計們,如今你們也不用再提什么條件啦,我們更不會提,彼此可以痛快較量一番了!”
  費蒼柏強自鎮定,咬著牙道:
  “不要得意,紫千豪縱能在詭計之下逃生,也并不意味著你們今天就有個好收場!”
  “嗤”了一聲,苟圖昌道:
  “姓費的,我們馬上就可以看到,我們兩邊是那一邊沒有好收場!”
  扭曲著面孔,曹少成瘋狂大聲:
  “陰毒,狡詐……你們不是人,不是光天化日下的行走著,你們是惡鬼,一群沒有人性的惡鬼……”
  一側,房鐵孤冷冷的道:
  “這些話,形容你們‘大尊派’該更恰當!”
  祁老六獨眼圓睜,反唇相譏;
  “處曹的,你為你算什么臭玩意,施毒計,毀信諾,無惡不作,傷天害理,你們只配做毛坑里的蛆虫!”
  曹少成頰肉抽搐,眉毛跳動:
  “你這滿嘴污穢的野种,我要活劈了你!”
  一挺胸,祁老六道:
  “老子若有半點含糊,就是你儿。”
  就在這時——
  半空中青衫猝閃,來得恁快,紫千豪已站到雙方對峙的中間!
  又是一片歡呼吶喊響越孤竹所屬以他們如今能表達的唯一方式來歡迎他們的龍頭幫主!
  揮揮手,紫千豪的形態一切和方才無异,就仿佛他根本便未曾經歷過一場生死界,沒有繞過一趟鬼門關,像是他一直使站在他站的那個地方似的。
  湊近一點,苟圖昌小聲的親熱的道:
  “老大,剛才那一陣,可急煞我了!”
  笑笑,紫千豪道:
  “你沒听出我的暗示?”
  吁了口气.苟圖昌道:
  “听出了,但仍然禁不住提∼把冷汗,老大,我怕你万一跳下去了飛不上來,那就不得了啦!”
  紫千豪一晒道:
  “若無把握,我怎會冒此大險!”
  雙眉舒展,他又道:
  “正如你們所說,我也同樣不相信他們那一套鬼話!”
  呵呵大笑,苟圖昌道;
  “不過,老大,看不出你的表情卻那等逼真,我便心里早有了底,也不敢相信你是在唬他們!”
  紫千豪微笑道:
  “如果裝得不像,他們豈育上當?只怕早就砍斷橋索啦,為了几十個弟兄的性命,我也不得不賣點力:”
  苟圖昌由衷的道:
  “老大,說真的,我對你,可已服透了!”
  這時,房鐵抓走了過來,他仔細瞧著紫千豪,搖搖頭,感歎的道:
  “少兄,你真厲害!”
  紫千豪笑道:
  “方才為了使情況逼真,不得不對房兄失利,得罪之處,務祁房兄多加包涵!”
  大笑一聲,房鐵孤忙道;
  “那里話,我差一點坏了你的錦囊妙計,要請包涵的不是你,該是我房某人才對!”
  苟圖昌道:
  “其實也難怪掌門你,若非出自一片摯誠,方才你又何須那般情急?”
  目光瞧向對面正在低低交談的“大尊派”的四個首要,紫千豪舔舔唇,低沉的道:
  “好了,如今,已到了應該真正清理的時候了!”
  精神一振,苟圖昌道:
  “老大,怎么個布置法?”
  紫千豪平靜的道:
  “請各位替我掠陣!”
  呆了呆,苟圖昌急道:
  “我們掠陣?只是掠陣?”
  房鐵孤立即大搖其頭:
  “這是什么話?我們有上十名高手,卻只在一邊掠陣,四個強敵,讓你一個人去對付?”
  放低了聲音,紫千豪道:
  “我有我的打算,房兄,這里地形險,道路窄,拚斗的人一多,非但不易施展,反而有掣肘之虞,此其一,對方四人,武功之佳俱非等閒,分開較量,我方難免有人將遭損傷,倒不如我獨立沖刺,往返搏殺比較方便,這樣一來,我也可以放開手干,沒有別的顧慮,此其二。”
  頓了頓,他又低沉的道:
  “你們各位替我掠陣,卻也不是閒著,我若不敢,你們自須上來相助,更有一層,對方四人如有漏网者,亦由各位負責圍而殲之!”
  “你的意思是——一個不留?”
  淡淡一笑,紫千豪道:
  “是的,這几個人心邪惡,手段歹毒,業已無可救藥,如果我們网開一面,异日他們必將卷土重來,予我等以嚴重傷害,放了他們是要他們感思自省,盡棄前嫌,設若放了他們反招后患的話,就大不值得了!”
  房鐵孤歎了口气道:
  “有道理,這可是他們自尋死路!”
  苟圖昌恨恨的道:
  “‘紅飽七尊’這四個龍頭是一定留不得的.否則,他們將來不找机會剜了我們的老根才怪!”
  用“四眩劍”的劍輛摩擦著下顎,紫千豪平靜的道:
  “我們開始吧!”
  點點頭,苟圖昌頭也不回的一揮手:
  “伙計們,四邊掠陣!”
  飛應速聲,祁老六、藍揚善、罕明、貝羽、蘇家兄弟、伍桐等七條身影迅速閃動,眨眼間已經各自占据了有利攻擊的方位!
  房鐵孤朝里去,獨自靠著山壁站立,而苟圖昌卻原地不動,正好在紫千豪背面相對。
  四周環視了一遍,紫千豪滿意的點點頭,然后,他大步踏上,在隔著對方六步之外站定冷漠的道:
  “費蒼柏,惡人往往不受上天庇桔,而好人,則大多有點時運,你認為是也不是?”
  嘴角跳動了一下,費蒼柏痛恨的道:
  “那是你的党謀得逞,紫千豪,并非上天對你這匹類有何眷顧!”
  紫千豪安洋的道:
  “我不是‘匪類’,費蒼柏,我只是一群為了一個共同理想而奮斗者的領導人而且,‘匪類’該是你們,因為你們助紂為虐,貪婪、殘酷、陰毒、妄想得到一些不該得的——若非如此,你們之中的屠若愚、彭上古、黃篤等人便不會在‘銀壩子’在莫玉的利誘下自取滅亡,你們不閉門思過,扣心自省,反而將本身的過失化為一腔怨恨推在孤竹一派頭上,這是你們最為可惡可恨之處,如今,‘銀壩子’業已冰消瓦解,莫玉也在日前授首,越發證明了暴虐者亡的鐵論,上蒼增棄惡人,庇相善良。總是永遠不會有錯誤的,如果你們‘紅袍七尊’尚有一點人性,今日也不會自陷絕境,只是因為你們所為的齦齪行徑太多了,才會在眼前道報,這,不是鬼美神使么?”
  气得面孔由中透紫,鼻孔嗡動,雙目暴睜,費蒼柏憤怒至极的道:
  “你有一張可惡的利嘴!”
  紫千豪冷靜的道:
  “我只是在敘述一椿事實而且!”
  一側,咬牙切齒的道:
  “紫千豪,算你陰毒狡猾,我知道你有‘馭劍成气“的本事,卻沒有想到你實已練過‘附劍飛行’的功夫,這只是我們估計錯誤,并非你有什么好運道。”
  笑笑,紫千豪道;
  “告訴你一件小小的武術知識,但見練就‘馭劍成气’劍術的人,就大多能以‘附劍飛行’,唯一的差別,只是有的飛得近,有的飛得遠罷了,我個人來說,不幸卻可以附劍飛行較遠的距离——依著体內真气的流轉与疾速振劍的推動,大約我可以上下這絕洞一趟有半!”
  恨得几乎咬斷舌頭,曹少成空气呼吸道:
  “我太疏忽——”
  紫千豪緩緩的道:
  “你不是疏忽,曹少成,你一半是自大,一半是狂妄。”
  指然退后一步,費蒼柏一拋衣袖,頓時手上已多出一件怪异玩意來——那是一條粗若拇指,長口兩尺,藍汪汪的軟鋼小蛇!
  捏著蛇尾,費蒼柏扁著嘴道:
  “不用多說了,紫千豪,我們開始了斷吧!”
  目往那條雕接得几可亂真的軟鋼小蛇,紫千豪明白,那將是一种專門制穴道的利器!
  微微側身,紫千豪道:
  “你們四個一起上,我不來煩一個一個收拾!”
  大吼一聲,曹少成咆哮:
  “紫千豪,你以為你是在對誰說話?你又以為你是准備和什么人較手,‘大尊派’“八卦無极’,威名素著,你竟敢大言不慚,以一敵四?”
  冷冷一笑,紫千豪道:
  “‘大尊派’僅有虛名,‘八卦無极’更屬狂妄,在‘銀壩子’,我亦曾以一己之力,殺你‘紅袍七尊’中的四尊,結果如何,曹少成,你該十分清楚,因為你也在場,可借你那三位同伴卻永遠走不出‘銀壩子’了!”
  新仇舊恨,驀地一齊涌上心頭。曹少成整個臉路突然扭曲,地狂吼一聲,身形如電被扑向了紫千豪!
  “龍頭短指”帶著強勁的罡力,有如呼嘯的旋風般在一片光影中罩向了紫千豪,几乎不分先后,應大啟的“九孔劍”法在連串的尖哨急響中飛快刺來!
  突然間——
  “四眩劍”的光耀暴漲,尾芒驟震,在嘩嘩光耀的眩助中,紫千豪的身形頓時隱含人光芒之內,于是,似一條來自九天的銀龍,又宛如一股渾圓的流虹,在一片“噬”“噬”的破空劍气聲里,紫千豪身劍合一,脫然飛起!
  不錯,才一上手,紫千豪已運起他“大魔刃”劍法中那凌歷無比的一招——“燦燦長虹”!
  曹少成的“龍頭短指”“叮哈”急翻,眨眼間九十七拐巴勒蕩開,他惊吼不止,排命躍騰,銀光折回。飛快旋繞俚“九孔劍”的應大啟在揮出一團團怪异的火焰般的劍花之后,亦被逼得踉蹌后退!
  半空中,人影猝閃,費蒼柏身形飄飛騰掠,起落如鷹扑蛇走,他手中的軟鋼小蛇吞吐閃掣,速度之快,竟已幻成了一片藍扇形的光幕!
  手使“三尖棒”——一只三尺長,成“土”形的純鋼兵器,手握兩端交接的中間,三端尖頭俱可傷人——包祿也加入戰圈!
  劍气飛繞,其疾苦龍舒云卷,但費蒼柏、曹少成、包祿、應大啟四人卻采取了車輪之戰,此進彼退,團團越走,約可硬拚硬斗,繞著那股滾桶股旋時盤迫的劍气打轉。
  這种打法,乃是“紅袍七尊”的聰明之處,他們全都清楚一個劍士練就了“馭劍成气”的功夫之后,其威力的顯示是如何凌厲,那种劍法的施展是快速得無以复加的,而方向的轉變亦是迅疾得匪以所思,最難對付的,乃是馭動劍气的人那种護身的罡力,可以說十分不易透穿,在這种情形之下,要想破解,上有采取游斗門擊的方式,一面令敵人難以确定狂殺目標,一面可以在對方轉折的剎那間隙中,乘虛而入——他們幸好有四人之眾,可以互相呼應支援,如若上有一、兩個人上場,則無法完全發揮這种游斗閃擊的法戰,恐怕如今早已在紫千豪的劍气之下橫尸了!
  “紅袍七尊”的這四個人,固然一來是明白對方划法之厲害,再則,他們本身也俱有至高的功力与丰富的臨陣經驗,這才堪堪可以在紫千豪這式絕學下支持,否則,若換成別人,便是清楚紫千豪的劍術竅門,也是無以為敵的!
  現在,戰況有些膠著了,只見一股寒森森的光點,在刺耳的“噬”“噬”怪響中穿刺旋飛,而四條人影閃躍翻騰如電,揭而出手,也是其快歹极,稍吐即收,他們盡量不与那道白光硬拚,進退配合,竟是十分嚴密!
  就在四周的孤竹群家們感到緊張急迫的時候,非常出人意外的,沒有一丁點先兆的,那股舒卷如龍的森森劍气,已基然暴散——就宛如一個瓶子里裝滿著水猛的被砸破了一樣——千百道絲光碎而向四周飛散,同時,紫千豪的身影也仿佛由几百面銅鏡反映出來似的,一下子幻成了千百個,几乎每一道劍光后面便隱現著一條影子,交相層疊,麻麻密密,奇异到了极點,劍光是明亮又冷利的,影子卻顯得有些朦朧,宛如一下子變出來千百個紫千豪,千百柄四眩劍,于是,劍罡呼嘯刺射每一個方向,每一個角度,條條溜溜的劍光是燦麗奪目的,浮沉的人影卻幻迷加虛,似是一些來自幽冥的鬼魂,一些隱藉在四肢創中的厲魂!
  這就是了,紫千豪的最佳煞手,他的最高劍法顯示也是他功力的止境——“大魔刃”的第四招——“茫茫幻影”!
  當這把奇立至极的劍法甫一展出,結果是上見的,几乎沒有什么先后之分。費蒼柏一個旋轉翻跌下去,應大啟卻狂哼著混身血捕的摔出了七步,包祿的身体在半空連連撞擊升沉,終于在漫天血雨洪洒里落向坡下面,曹少成,一連倒造了十多步,一屁股坐倒地下,宛如痴了一樣瞪著雙眼,他的胸腹間劍痕累累,業已溢出了內腑肛腸!
  “四眩劍”揚起一溜寒光,似洒出一溜星星,然后,“襠”的一聲脆響人路,紫千豪面色有些蒼白,他疲乏的吸了几口气,低啞的道:
  “看看有沒有活的!”
  一句話,惊醒了四周尚未定過神來的孤竹群雄,于是,在苟圖昌一聲叱喝下,大家立即展開了動作!
  房鐵孤首先奔向了紫千豪,關切的問:
  “怎么樣?少兄,你沒事吧?”
  搖搖頭,紫千豪笑道:
  “還好,我沒事。”
  一伸大拇指,房鐵孤由衷的贊美道:
  “少兄,你的划法真是登峰造极,已達無人之境了,今天我又大開眼界,‘魔刃鬼劍’的确可當之無愧,我這一生,絕未見過劍術上比得上你的!”
  紫千豪噓了口气,道:
  “過譽了,房兄!”
  又是贊歎,又是感慨,房鐵孤道:
  “老實說,‘紅袍七尊’的這四尊個個所學精湛,功力強悍,每個人都有獨擋一面的本錢,卻是太過邪惡,太過貪婪,太過想不開的天性害了他們這四個人,我充其量可以一比一的對付對付,少兄,你卻全收拾干淨了,天下之大,我沒有什么人值得欽佩,對你,我算服貼了!”
  紫千豪微笑道:
  “你再一個勁捧我,房兄,我可真要逃之夭夭啦!”
  哈哈大笑,房鐵孤道:
  “紫千豪天下無敵,万夫莫擋,卻能叫我房鐵孤捧跑,日后在人前倒也大可以吹上一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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