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三十五章


  那狠厲的鞭子凌厲地抽在藍扇子的身上,他咬著牙,任鞭梢于雨點般敲擊在他的身上,一個滿嘴白髯的險沉老頭子,坐在椅子上,似乎正在欣賞這幕血腥的事實,那個揮鞭子漢子一面揮舞著鞭子,一面數著數字,當他數到五六下的時候,那老頭子一揮手,道:“停——”藍扇子顫聲道:“老爺子,你還不消气……”那老爺子冷冷地道:“藍扇子,你出的漏子太大了,敖楚戈不是簡單人物,你只可智取,不可力敵,而你居然和他動了手,那你必須要取胜,你個人丟人事小,我朱衣魔卻丟不起這個人,說我的門下在人家手里過不了三招……”藍扇子痛苦地道:“是。”
  朱衣魔道:“老敖來的目的……”
  藍扇子道:“為吳環的事!”
  朱衣魔一怔道:“吳環跟老敖什么關系?”藍扇子道:“門下也弄不清楚!”朱衣魔嘿嘿地道:“你去上點藥,這是告訴你沖動的后果,我這個人做事向來賞罰嚴明,你錯了,就得接受處罰,嘿嘿,三泰官是我的門下,老敖打狗也得看主人,他這樣欺負我的門人,嘿嘿,我要他付出雙倍代价……”藍扇子忍著痛道:“是。”
  朱衣魔揮手道:“將門打開——”
  藍扇子一怔道:“干什么?”
  朱衣魔道:“歡迎敖楚戈光臨!”
  剎時,自后面一連走出六七個漢子,這些漢子俱是朱衣魔手下得力助手,個個精神十足,他們隨時侍候在朱衣魔身邊,听候朱衣魔的差遣,這些人當中以万字奪雄大炮為首,他職司朱家護院,任何風吹草動,都不瞞不過這個老江湖眼里。
  良久,万字奪雄大炮道:“老爺子,你看事情是否有點不對勁?”朱衣藏一怔道:“怎么?”万字奪雄大炮道:“照藍扇子的說法,敖楚戈押著三泰官,早該來了,這個時候他還沒到,只怕其中……”朱衣魔一震;道;“地牢……”藍扇子一破一搖地道:“他進地牢干什么?”朱衣魔冷笑道:“平常看你蠻聰明的,遇上事情總是笨頭笨腦,敖楚戈來的目的是干什么?他不會傻得來求我放人,如果我料得不錯,他一定先劫走吳環……”万字奪雄大炮變色地道:“老爺子,咱們立刻去大牢里攔劫……”朱衣魔揮手道:“好。”
  剎時,數道人影有若風掣電閃般地朝后院扑去,朱衣魔坐在椅子上一直在深思著,他默默籌划著捕捉敖楚戈的計划,他必須將敖楚戈撂倒,朱老爺子這塊招牌,才不會倒下去……。
  但,他很明白,那是要付出相當的代价……。
  正如朱衣魔所料,敖楚戈用的果然是聲東擊西之計,他放回藍扇子,傳達自己的意思,扰亂對方的視听,借朱衣魔尚未回味其中真意的空檔,他必須將吳環先劫出來,唯有那樣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三泰官很听話的指出地牢所在,他雖然恨透了對方,但恨歸恨,那只能在心里恨,因為他很明白自己的處境,為了活下去,唯有听對方隨意擺布……。
  黃昏后的風是有股涼涼的寒意,那兩個守護在后院的漢子懶散地坐在石階上吹天說地,津津有味地說說笑笑,當這兩個漢子發覺在他們眼前出現了人影的時候,他們的心情松了,因為他們認得三泰官,三泰官是自己人,偶而也會來這里和他們打一陣哈哈,不疑有他的又坐了回去,其中一個問道:“二爺,你怎么來的,嚷,那位是誰?”三泰官早已背好了該說的話,苦笑道:“一個朋友,是朱老爺子交待下來的朋友,也許他會和你們一樣,先在這里窩上一陣子,然后……”那漢子笑道:“歡迎,老兄,貴姓——”敖楚戈一揮手,道:
  “敖——”他的手法太快了,三泰官根本沒看清是怎么回事,兩個漢子已乖乖地躺下了,掏出鎖匙,啟開了牢門,一股中人欲吐的惡臭沖了出來,三泰官道:“人在里面,你自己去找……”冷澀地一笑,敖楚戈道:“你帶路——”三泰官畏懼地道:“我……”敖楚戈嘿嘿地道:“除非你愿意死在這里……”硬著頭皮往里面闖,黑黝黝的地道里,傳來一連串怪异的響聲,那凌厲的目光,在黑暗中一掃,敖楚戈已發現有三個人長發披散的怪人,各居一方的守在那里,他們手腳俱帶鐐銬。
  坐在那里哇啦哇啦直叫,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三泰官顫聲道:“有這三個瘋子在,你永遠進不去。”
  敖楚冷笑道:“連你也進不去?”
  三泰官苦笑道:“這秘牢所關的人不用大批人手守著,全因這三個瘋子在這里守著,他們只認識那個送飯者,誰都指揮不動他們!”敖楚戈冷笑道:“我不信!”
  他剛踏出一步,只听一個瘋子叫道:“嘿,伙計,你看那里有兩個鬼影子。”
  另一個瘋子笑道:“是不是開飯了?”
  第二個瘋子叫道:“他媽的,別吃飯了,那是鬼……”其余兩個瘋子一听是鬼,哇地一聲抱在一塊,嚇得全身直抖,另一個瘋子睹狀哈哈大笑,叫道:“他娘的,是無常鬼、吊死鬼、拔舌鬼……鬼、鬼、鬼,我是大羅金仙、專門會捉鬼……”別看這個瘋子,手底下還真不含糊,一揮手,一股渾厚的大力有若巨浪般地推了過來,這通道寬不過三尺,那一掌拍來,根本無閃避容身之地,敖楚戈一震,道:“好。”
  急切問揮掌迎上,彭地一聲,兩人身子同時一震,各自退了半步,敖楚戈一怔,付道:“他們倒底是誰?居然有這么深厚的掌力。”
  那瘋子大笑道:“好呀,這個大頭鬼還有功夫……”另二個同時叫道:“真的?”敖楚戈長嘯一聲道:“三位前輩可否讓讓?”那三個瘋子一听敖楚戈開了口,俱楞楞地坐在那里發呆,六道目光全落在敖楚戈身上,他們呆滯地不言不動,仿佛老僧人定似的,敖楚戈朝前踏了一步,又道:“三位前輩,好狗不擋路,你們……”那三個瘋子一听敖楚戈說到‘狗’字,你指著我,我指著你。三個人居然學起狗叫來,那汪汪三聲不絕,互相模信著狗行狗狀,瘋狂地笑鬧著……搖搖頭,敖楚戈道:“三位,暫時委屈了。”
  他那快速的身形有似浮光掠影般地扑了過去,一連几招,指指點中那三個瘋子的穴道上,那三個瘋子在驟不及防的情形下,全都呆若木塑似的,呆著不動,敖楚戈和三泰官迅快地進了大牢中……敖楚戈在黑暗中叫道:“吳大哥,吳環……”三泰官冷冷地道:“他在那里!”
  但見吳環柔弱地斜靠在石壁上,茫然地望著敖楚戈,當他看清是敖楚戈的時候,大叫道:“小敖,你來了。”
  敖楚戈激動地道:“大哥,跟我出去。”
  吳環苦笑道:“不容易,我這身鐐拷……”敖楚戈大笑道:“不要緊。”
  隨著那冷顫的劍影,吳環終于恢复自由了,他驀然發覺身后的三泰官,雙目中頓時泛射出一股無盡的恨意,吼道:“三泰官——”三泰官顫道:“吳兄,你……”敖楚戈急忙一攔,道:“不要急,他總要給咱們一個公道……”吳環歎了口气,道:“這段日子里,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他們母子!”
  敖楚戈拍拍他,道:“很好,鐵牛和芝蘭姐都很好——”吳環泣道:“真的?那太好了。”
  敖楚戈雙目一寒,道:“大哥,你走不走得動?咱們必須先离開這里!”
  吳環嘿嘿地道:“沒問題,兄弟,今天我可要殺個夠!”
  他蒙受不白之冤,受盡這批黑道人物的陷害,心中那股恨意和不平,早已沖昏了他的理智,他恨不得以牙還牙,洗刷這些不平;敖楚戈很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拍拍他的肩道:
  “有机會給你公道的……”甬道口響起一連串人聲,敖楚戈道:“他們果然想到我會來這里!”三泰官嘿嘿地道:“有朱老爺子出面,你們一個也別想走的了。”
  敖楚戈冷冷道:“那可不一定!”
  那拖長的尾音在甫道里尚未消逝,敖楚戈已凝立在入口之處,淡逸的目光略略一瞄,已發現四周站滿了人,他首先看見万字奪雄大炮臉上那股子凝重勁,哈哈一笑道:“者雄,真沒想到你也進了朱家的大門……”万字奪雄大炮臉上一片冷凝,道:“老敖,不要給我為難,我是身不由己,眼下的事,最好大伙能夠善了,動上手,雙方都討不了好!”
  點點頭,敖楚戈道:“你很有自知之明,老雄,先將咱們的交情擱在一邊不談,今天,吳環我必須帶离此……”万字奪雄大炮苦澀地道:“老敖,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我有我的主儿,主儿交待的使命,做屬下的不能違,你是我的朋友,朋友應當有諒解的雅量。”
  敖楚戈道:“你說的都是人話,做的全是雜碎事,吳環和你何嘗不是朋友,結果呢,你照顧過他么?你怎么不進這鬼地方看看,那是人住的么?要不是那股求生的意志支持著他的話,他只怕活不到今天了……”面上剎時蒼白,万字奪雄大炮嘿嘿地道:“誰叫他惹上老爺子,朱老爺子若不是看在他是我的朋友份上,早就將他砍了!”敖楚戈冷笑道:“這么說吳環還要承你的情了,老雄,別盡往臉上貼金于,誰不知道三泰官和你聯合陷害吳環——”
  雄大炮變色道:“這話誰說的?”要知道江湖上混混儿,向來极重視聲譽,所謂生死事小,名聲如天,尤其是背負賣友求榮的不義之名,誰也擔待不起,万字奪雄大炮在朱門里是個相當人物,當著懲多手下,他自是不愿輕易背上這個黑鍋……。
  淡淡地一笑,敖楚戈道:“除了三泰官,還會有誰?”剎時,万字奪雄大炮的臉上有如豬肝色般蒙上一層濃烈的殺机,他恨得牙格格直響,開口罵道:“媽的,哪個熊孫子,居然出賣我!”三泰官在吳環的監視下,從通道里探出半個頭,道:“雄老大,我是逼不得已!”
  万字奪雄大炮嘿嘿地道:“別叫我,我沒有你這一號朋友!”
  三泰官呆呆地道:“這……”
  万字奪雄大炮聲道:“龜儿子,我老雄瞎了眼,油蒙了心,交上這個倒霉鬼,好,好,咱們的交情一刀兩斷,你死,你活跟我老雄全沒關系!”
  不屑地一笑,敖楚戈道:“你倆是一個狼,一個狽,都不是好玩意,我看多了像你們這种狗咬狗——滿嘴毛的東西……”吳環恨道:“罵得好—一”万字奪雄大炮冷冷地道:
  “吳環,你也不必在旁邊風涼,今天你要想從我雄大炮手里生离此地,嘿嘿,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敖楚戈哼了聲道:“牛不是砍的,路是人走了,老雄,憑你那几號人手,只怕還難不倒我,我勸你,還是請朱衣魔出面算了。”
  万字奪雄大炮心里那股子怒气可真是憋了很久,他可惦量出敖楚戈那份量有多重,的确,憑自己這身武功,要和他論論斤頭,是差了一截,但他卻有侍無孔,憑自己手下這几個极辣手的人物,至少能和對方扯平……。
  他嘿嘿地道:“很好,老敖,咱們就先撕了你這身的骨頭!”敖楚戈不屑地道:“你有那個能耐么?”万字奪雄頭炮略略一瞄自己身后,道:“你該先看看我身后那位是誰?”敖楚戈早看到了,他連猜都不用猜,僅從衣著的打扮上,他已有了譜,一個是黑衫黑褲黑鞋子,腰里札一條白帶子,一個是白衫白褲白鞋子,腰里札條黑帶子,只要在江湖上略略走動過的人,都會听過黑白雙刀這個名字,他兄弟倆各憑一口鬼刀橫行一十三省,鮮逢敵手,所以傲气十足,目空四海,拜進朱衣魔門下更是狂妄十分……。
  他哈哈大笑道:“黑白雙刀,老雄,你是靠著他們混飯吃的……”万字奪雄大炮嘿嘿地道:“他們可不是在混日子,手底下的貨色可不含糊!”
  白刀冷冷地道:“姓敖的,我兄弟早听過你的大名,可惜沒机會遇上,今日你自己送上了門來,嘿嘿,我兄弟自不會放過這難逢的机會,說不得要向你討教几招。”
  敖楚戈大笑道:“那敢情好,不怕死的盡管來!”
  黑刀叱道:“姓敖的,你是他媽的什么玩意,敢在我兄弟面前這么樣的狂妄,你怎么不照照鏡子,憑你也配我兄弟動手?”敖楚戈冷冷地道:“你是提燈籠,照前不照后,黑刀,這不是光擺譜,耍嘴皮子的事,我配不配,行不行,那要大伙見了真章才曉得,看你這股子毛毛燥燥的性子,就知道你在刀法上的道行不會高到哪里去。”
  黑刀怒聲道:“你……”
  白刀一攔,說道:“不錯,他說得很中肯,气不平、血不順,很難將刀法展得攻守有致,老敖,是服啦,僅憑你一句話,我兄弟就知道會遇上了勁敵……”敖楚戈呵呵地道:
  “好說,好說,你白刀也是個人物,尚有接納別人意見的雅量,可見你在刀法上确有獨特的功夫,待會儿我只要注意就行了!”黑刀怒道:“你敢不把我放在眼里2”敖楚戈道:
  “就憑你這股牛性,不會高到哪里去!”黑刀怒道:“媽的,你先試試。”
  他那身形朝前略略一擲移,一縷刀影隨著他的身子吐了出來,一片冷爍的光華閃顫,直劈敖楚戈的面門,這個人無怪乎有股激勁,他拔刀,出刀,移身,全是一气呵成,手法之快,果不愧是一流高手。
  敖楚戈略略閃身,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道行。”
  白刀叫道:“二弟,回來。”
  黑刀收刀疾退,道:“干什么?”
  白刀扯出長刀,道:“咱們可不能先亂了章法,敖楚戈不是普通人物,如果自亂腳步,今天栽的不是他,而是我們兄弟!”
  黑刀神色一凜道:“是。”
  白刀凝重地道:“雙刀并艷。”
  但見兩柄輝光顫閃的長刀,在半空中交叉地疊合在一起,兩個人同時一聲大喝,各自從不同方位的上下盤旋交替而來,這兩個人不愧是刀中高手,那兩柄刀在他們的手中,有如煉般地盤繞而上,攻勢凌厲,密不透風。
  敖楚戈沉聲道:“好刀法。”
  那柄無雙劍如芒般地洒了出來,像水銀瀉地,沿著對方的刀勢,進入刀浪之中,靈敏地將對方的刀影化解開來。
  白刀吼道:“果然高明——”
  白刀刀法一變,直劈敖楚戈的背后,而黑刀借著再次揮刀的當口,數點星光巧妙地朝敖楚戈射去。
  刀中挾帶暗器,這手法不俗。
  敖楚戈身子斜掠,長劍一展,道:“你看看我的——”那几點寒星一過,他的雙肩隨著一晃,在那一晃蕩開,鬼泣環有若流星般地朝著黑白雙刀飄去。
  白刀顫聲道:“鬼泣環——”
  黑刀躍身欲避,那鬼泣環已經深深的嵌進他的小腹,付出慘呢了一聲,一個跟斗栽在地上,道:“我完了。”
  僅這么一分神,白刀的左臂上被鬼泣環擊中,痛得在地上翻了個滾,回身問道:“你怎么樣一——”那兩個鬼泣環訪佛有靈一般,剎時又回到敖楚戈手中,黑刀痛苦地捂住下腹,額際上已滲出了豆大的汗表珠,道:“報仇!”白刀慘聲道:“只望朱老爺子能替咱們作主!”万字奪雄大炮嘿嘿地道:“老敖,你未免太不夠意思了,高手過招,點到為止,你出手便傷人。在江湖上只怕有點交待不過去。”
  冷漠地一笑,敖楚戈道:“老雄,不听你說話,不知道你人格的低劣,江湖武斗,講究的是分平較技,你侍多胜少,又施暗器,在道義上已失公允,傷了他們,只怕他們技不如人,這在江湖上絕對說得過去,有什么不能交待的……”万字奪雄大炮几乎語塞,道:“他媽的,你別來教訓我,黑白雙刀既然栽了,我姓雄的還沒倒下去,老敖,咱倆也該先玩玩……”敖楚戈呢了一聲道:“不是玩,是玩命,老雄,有什么高招絕式,盡可施出來,但別傷了之后,又找遮羞的台階……”万字奪雄大炮一揮手,道:“弟兄們大伙上——”
  隨著他的呼聲,四五個勁裝黑衣漢子全都涌了過來,這些人長劍一展,將敖楚戈圍將起來,敖楚戈道:“老雄,這就是你所謂的江湖道義,你這种人我看穿了,滿口仁義道德,背地里是男盜女娟,不值一文,憑心而論,當初認識,我就知道你是這一號人物!”
  万字奪雄大炮的嘶裂大叫一聲,道:“狗娘養的,你說吧,待會老子非割下你的舌頭,用腳跺,我倒要看看你的舌頭硬,還是嘴硬……”說著掣出他那柄賴以成名的凶器一一万字奪,這玩意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黑不溜瞅的,前刃是‘佛’字形,四周散發著絲絲奪目的青華,晃在手里,令人有种駭懼之感。
  不屑地一笑,敖楚戈道:“你逞能吧,老雄,怎么還不動手?”万字奪雄大炮吼道:“哥儿們,上呀,誰先給他—劍,我給十兩銀子!”
  這話真奏效,話聲一落,那四五個漢子已亡命地爭先出手,個個揮洒著能要人命的劍刃,洶涌地攻了過去。
  憤恨地一笑,敖楚戈道:“老雄,我讓他們全躺下。”
  迎著那道道劍光,敖楚戈不退反進,無雙劍有若勁疾的頂頭風,無情無懼的,轉進了對方的劍光中——吳環叫道:“你們仗著人多——”三泰官哼聲道:“吳環,你上呀!”
  吳環紅著眼道:“他媽的,三泰官,你真聰明,想叫我上,你好趁机開溜,沒那么容易,要上,老子也得先廢了你。”
  三泰官寒聲道:“吳環,我的穴道已給姓敖的封了,你這樣殺我可不夠光明磊落,男子漢大丈夫,該漂亮的……”呸,吳環怒聲道:“他媽的,你當初害我,怎么也不想到光明磊落!”
  三泰官一呆道:“這……”
  吳環恨聲道:“三泰官,我剁下你條腿,怎么樣?”三泰官全身一顫,道:“吳環,咱們都是老哥們了,你恨我,我不怪你,因為我确實對不住你,可是,你千万不能剁下我的腿……”吳環冷冷地道:“你要我怎么樣?難道我還要將你當成老祖宗樣地供著你,三泰官,你一點也不配,當年,你不是很得意么?將我吳環送進大牢里,你他媽的在外面逍遙,現在你伯了,嘿嘿,三泰官,晚了,你說什么都晚了……”三泰官顫聲道:“老友,請手下留情!”
  吳環大笑道:“留情,哼!他媽的,當年你怎么不給我留點情……”他想到忠肝義膽地交這個朋友,結果這個人暗地陷害他,那股子怒火就熊熊地燒起來,他啪地揮出一掌,將三泰官擊倒地上,恨恨地又道:“三泰官,當年那股威風呢?”三泰官顫聲道:“吳兄弟,你這是何苦?”此人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當年那股盛气凌人的气焰此時此地全用不上了,換上這股惹人厭惡的可怜之態,吳環個性耿直,最看不起這种人,一腳踢去,道:“你少來這套!”
  三泰官哀聲道:“老友,你先息息火!”
  吳環冷笑道:“我先宰了你……”
  隨手抓起一柄長刀,斜舉半空,三泰官面色一冷道:“你殺一個沒有還手之力的人,胜之不武……”吳環一呆道:“你真厲害!”
  三泰官大聲道:“吳環,你要是條漢子,和我動動手,如果我死在你手里,那是自怨倒霉,如果你這樣殺我,死不甘心!”
  吳環恨聲道:“好,我解開你的穴道,咱們公平地比比!”
  三泰官心里一喜,面上不動聲色,道:“只怕你不敢!”吳環耿直成性,道:“有什么不敢?”他的手正要触及三泰官的穴道,耳際已傳來敖楚戈的話聲,道:“老友,三泰官可不是好惹的,你放了他,那可真是上當了。”
  心中一凜,吳環縮手道:“他媽的,我差點上你這老小子的當!”
  三泰官眼見計已得逞,吳環在中途縮手,道:“直他娘,看來我三泰官命該如此!”敖楚戈一聲長笑道:“你三泰官是死定了。”
  他那快速的劍式在几乎旋轉中,已連著刺倒了四個人.股股鮮血洒落地上,四個人沒有一個活口,黑白雙刀看得大寒,慶幸自己剛才只不過是挂厂彩……。
  万字奪雄大炮一招砸去,道:“她媽的,老敖,你好狠的手段——”無雙劍化著一縷光影射去,敖楚戈道:“老雄,我這是鬼門關口送死。”
  万字奪雄大炮睹狀大駭,身子連閃數閃,僥幸避過對方這致命一招,但敖楚戈豈會容他有喘气的机會,那長劍微轉,已穿向他的左肋——。
  万字奪雄大炮顫聲道:“好快的劍!”
  他雖然運足了勁力,欲化開對方這一劍,但那劍式太快了,快得令他無從接暇,他慘哼了一聲,敖楚戈的長劍已刺進肋骨間,他顫聲道:“老敖,你——”敖楚戈扯回長劍,道:“這不會要你的命,但要你躺上個一年半載!”
  捂住肋間的創口,万字奪雄大炮道:“老敖,這筆債朱老爺子會討回來!”
  點點頭,敖楚戈道:“朱衣魔已經來了。”
  果然,朱衣魔那惊悸人的笑聲已老遠地傳了過來,他身旁—邊偎依著—個如花似玉的女人,那种享盡齊人之福的狂妄,誰見了都會稱羡不已,他嘿嘿地道:“好,敖楚戈就是敖楚戈,能敗我的黑白雙刀,又創我的万字奪,僅這份能耐,已可震惊江湖……”万字奪雄大炮顫聲道:“老爺子,屬下無能!”
  朱衣魔笑道:“這不怪你,因為對手太強,嘿嘿,不過我早已預料倒有這种結果,老雄,先歇著,善后的事交給我……”左側那個杏眼微睜的少婦,嬌滴滴地道:“老爺于,誰是敖楚戈呀?”朱衣魔呵呵地道:“我四姨太杏娟和三姨太白麗,听說敖朋友神勇無比,特地央求我帶她們來見識見識,嘿嘿,我拗不過她們,只有帶來見識見識!”敖楚戈淡淡地道:“好說,好說。”
  白麗媚眼一勾,道:“喲,人長得倒挺洒脫,怎么也看不出會殺人!”敖楚戈哈哈笑道:“三姨太,難道會殺人的,臉上都寫了字?”白麗格格笑道:“那倒沒有!”
  朱衣魔一揮手,道:“敖朋友,你我既無仇也無恨,我不明白,你何以會砸我的門子,今日咱們可要面對面地說個清楚。”
  敖楚戈冷冷地道:“朱朋友,你門下有個三泰官一—”朱衣魔點點頭道:“不錯。”
  敖楚戈道:“三泰官和吳環本來合伙往關外販賣皮貨!”
  朱衣魔雙目一睜道:“不錯,我調查過了,吳環借皮貨生意,專干搶劫買賣,他千不該,万不該槍劫了我三姨太的東西!”
  敖楚戈瞄了白麗一眼,道:“是她……”白麗笑道:“吳環劫了我的東西,三泰官可以保證!”
  敖楚戈冷冷地道:“當時你可看見了?”白麗冷聲道:“我如在場,他還想跑呀!”敖楚戈哈哈兩聲道:“怎么?我那位吳環大哥偷食偷材還帶偷香呀,要不然他怎么會跑不了呢,三姨太,莫非你還是練家子?”白麗大笑道:“只怕他偷香不成,先失了魂!”
  三泰官叫聲道:“老爺子,你要救我!”朱衣魔嘿嘿地道:“敖朋友,你是個名成利就的人,為了吳環來淌這潭渾水,嘿嘿,那未免太不值得了!”
  敖楚戈道:“朱朋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是不是吳環劫了、三姨太,你心里不會沒有個譜,据在下了解,劫財的是三泰官!”
  三泰官顫聲道:“不,不是我,老爺子!”
  朱衣魔冷笑道:“可有憑据?”
  敖楚戈不屑地道:“朱朋友,那么吳環劫貨的事,你有憑有据了?”朱衣魔嘿嘿地道:“有三泰官為證,有贓物為憑,我三姨太失去的東西,在貴友吳環的皮貨中找到!”
  敖楚戈冷冷地道:“難道三泰官不會移花接木,嫁禍于人?”朱衣魔冷笑道:“諒他沒有這個膽子!”
  敖楚戈哼聲道:“那可不一定!”
  吳環站出來,道:“朱衣魔,你黑白不分,是非不明,我吳環明明被三泰官所害,你卻极力維護他,那好,朱衣魔,江湖上都知道你貪色愛財,是個老賊,今日你還我個公道便罷,否則,哼哼,我要將你這老魔頭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什么顏色?”朱衣魔叱道:
  “放肆——”三泰官叫道:“老爺子,這兩個可不是好東西,今天你殺了他倆便罷,否則,往后的日子,你只有更多的煩惱!”
  万字奪雄大炮吼聲道:“不錯呀,老爺子,千万不能有一念之仁!”朱衣魔嘿,嘿地道:“進了我的門,想出去,那比登天還難,老敖,你這個婊子養的小崽子,居然自來送死!”
  一聲長笑,敖楚戈笑道:“朱衣魔,江湖上都說你是邪中之魔,我本來還有點不信,現在看來,你果然不是個玩意,既不明理,也不辯是非。”
  朱衣魔嘿嘿地道:“老敖,江湖上敢當面罵我的人并不多,真是膽包天,天包膽,僅憑你這份膽識,我先服了你,來,來,不論咱倆是友是敵,先握個手,我愿意先交你這個膽大如天的朋友!”
  敖楚戈呵呵地道:“有趣,有趣,居然老邪魔要和我交朋友。……”朱衣魔早已伸出手來,依著一股禮儀,敖楚戈不得不伸手迎接,否則,會被人恥笑他不懂禮貌。
  兩人的手掌一接触,剎時都用上了勁,朱衣魔臉上先浮現著一殷得意的笑意,那絲笑意在臉上飄浮不久,即換上了一种寒凝之色,額際上漸漸滲出了汗珠。
  白麗搖搖晃晃走了出來,道:“哎呀,你們干嘛拉著手不放?”吳環怒聲道:“站轉—”白麗格格笑道:“你干嘛那么凶——”吳環冷冷地道:“他倆在那里較力,你可別想耍花樣……”白麗冷笑道:“你攔得住么?”她身子一晃一移,已到了敖楚戈的身邊,伸出那雙看似雪白的玉手,朝敖楚戈的腋下點去。
  此刻敖楚戈正全神和朱衣魔內勁相拼,白麗這驟然出手,的确是令人防不胜防,吳環吼了一聲,道:“他媽的,你不要臉!”
  但當身子才扑出來的時候,万字奪雄大炮已攔在他的身前,—掌推出,道:“你站住!”
  吳環一刀劈去,道:“龜儿子,這么不要臉!”
  僅這一剎那,白麗的手已触及敖楚戈的身上,只見效楚戈大吼一聲,左手陡然揮了出來,白麗大叫一聲,口中直吐鮮血而倒。
  朱衣魔一松手,道:“白麗,你怎么啦?”白麗粉頰蒼白道:“我不行了。”
  朱衣魔怒聲道:“老敖,你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她不過是個女流之輩,你居然用這种手段對付她,哼!”敖楚戈冷冷地道:“這只怪她用那种手段對付我!”朱衣魔恨聲道:
  “我最忠愛的三姨太,老敖,你不該傷她!”杏娟不悅地道:“怎么?老爺子,你不喜歡我?”
  朱衣魔一看四姨太說了話,忙苦笑道:“喜歡,喜歡,四姨太,這時候你吃哪門子醋!”
  杏娟格格地道:“我是鎮江醋——酸的很那。”
  白麗顫聲道:“者爺子,給我拿下那漢子養的東西。”
  朱衣魔哼聲道:“他跑不了。”
  他滿臉憤怒地跨了過來,道:“老敖,咱們的仇結定了!”
  點點頭,敖楚戈道:“我想也不能善了了,老爺子,吳環給你整得太慘了,他心不能平,气亦不能复,你總要還他個公道。”
  嘿,朱衣魔冷笑道:“咎由自取,他劫了我的人,嘿嘿……”吳環怒道:“劫白麗的是三泰官,我不過是背黑鍋!”
  三泰官冷冷地道:“老爺子,他胡說!”
  杏鵑淡然一等道:“老爺子,不怕你生气,劫咱們三姨太的人的确不是吳環,那個人呀……”她目光一直瞅著三泰官,三泰官心中大寒,叫道:“四姨太,你……”四姨太杏娟笑道:“是三泰官!”
  三泰官顫聲道:“你……不能血口噴人!”
  杏娟格格笑道:“我記得你事后托藍扇子交給我一對翡翠鉤子,叫我裝著什么都別說,哈哈,當時我還真不知道你把這件事按到吳環頭上……”三泰官恨聲道:“老爺子,我有下情——一”朱衣魔寒著臉,道:“說—一—”三泰官顫聲道:“不錯,劫三姨太的是我,那也是受了藍扇子的暗示,老爺子,你知道我劫了三姨太后,藍扇子向我敲了多少銀子,而你老這四姨太,和藍扇子私通,倆人……”朱衣魔變色道:“什么?”
  杏娟粉頰一變,道:“三泰官,你胡說。”
  三泰官吼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告訴你,除了老爺子外。
  咱們這里的人誰不知道這事?老爺子,可惜你英雄蓋世、晚年卻戴了一頂綠帽子!”
  朱衣魔叱道:“你找死!”
  一掌揮了過去,三泰官連吭都沒吭—聲便腦漿四溢,那狠狠的一掌,將這個惡事做盡的狂徒擊得尸骨皆碎。
  朱衣魔沉聲道:“老雄—一—”
  万字奪雄大炮道:“老爺子,請吩咐!”
  朱衣魔恨聲道:“立刻派人將藍扇子宰了。提著人頭來見我……”万字奪雄大炮一震,道:“是!”
  杏娟哀聲道:“老爺子,別人一句話你就全信了么?三泰官是個什么東西,他說的話你怎么能!”
  朱衣魔哼聲道:“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杏娟顫聲道:“老爺子,你不信任我……”朱衣魔叫道:“我現在誰也不信,杏娟,你自己解決,還是要我動手?”敖楚戈淡淡地道:“朱朋友,你們的家務事,我們不便過問,吳環的冤情已經洗雪了,如果沒事,在下要告退了。”
  朱衣魔黯然地道:“敖朋友,你是真正的高手,我朱衣魔算服了你,改日當和你重敘舊!”
  敖楚戈點點頭道:“也好。”
  他和吳環大步而去,留下的殘局由朱衣魔自己去解決了,風輕輕地吹拂著,天漸漸暗了……。
  那醇美的酒香洋溢在屋子里,敖楚戈永遠是那樣地躺著喝酒,他和衣斜靠在床頭上,手里的酒杯已空了,但他不想動,任那思緒在腦子里流轉……。
  他清楚的記得林芝蘭眼中那份感激和歡愉,也恍如在眼前般的看見鐵牛小臉蛋上的高興,吳環更慶幸自己回到了家,也感激自己有這么一位好兄弟……他想到這里,嘴角上不禁噙出一絲微笑,舉舉杯子,遙遙祝福他們……。
  咚咚!
  敲門聲并沒有使他移動分毫,而敲門的人并不須要他的允許,逕自將門啟開來了,進來的是個矮矮胖胖的文士,他大馬金刀地往那唯一的椅子上一坐,很欣賞他此刻喝酒的樣子,道:“老敖,你怎么看都不看老友一眼?”
  淡漠地一笑,敖楚戈道:“我怕沾了一身賊气!”那中年胖子呵呵地道:“當心,老敖,我是來偷你……”敖楚戈哈哈大笑道:“兩肩扛一口,我沒有什么東西值得你偷王之王動手,再說,我的東西也不是那么容易偷的,你要動腦筋,也得找個有錢的人家動手!”
  偷王之王嘿嘿地道:“但是,這次我确實是來偷你的東西,老敖,你明白,我向來不打誑語的,只要我看上的東西,沒有不手到擒來,可是對于偷你,我不能不顧忌,所以……”
  敖楚戈哦了一聲道:“所以你來找我商量?”偷王之王呢了一聲道:“我只想向你借二樣東西、—用完立刻送還!”敖楚戈道:“說吧,老友,只要我有,絕不吝嗇。”偷王之王道:“你有,這東西只有你有!”
  敖楚戈很有興趣的摸了摸床頭柜上的酒罐子,斟滿了一杯酒,一口飲盡,腦子里思索著身邊的每一樁東西,道:“什么東西?”偷王道:“無雙劍和鬼泣環。”
  心弦劇烈地一顫,敖楚戈道:“老友,你不是發燒,沖昏了頭吧,這兩樣東西都是我賴以活命的家伙,你借了去,那無异砍了我手……”偷王苦笑道:“那沒辦法,我是身不由已!”
  敖楚戈沉思道:“有人逼著你這樣干?”偷王點點頭道:“不錯,這兩樁東西對我來說,不值几何,可是在別人的眼里,卻是無价之寶,老友,我知道這兩樁東西在你心中的价值,可是我漢力、法……”敖楚戈寒著臉道:“告訴我,是誰要你這么做——”偷王顫聲道:“老友,恕我不便說,干我們這一行的有這—行規短,我是偷字輩的老祖完,如果我自己先坏了規矩,嘿嘿,這條道上,往后我就別混了,那后果很嚴重!”敖楚戈哦了一聲道:“那你何不偷,而要來借——一”偷王苦澀地道:“因為我們是朋友,朋友有朋友有義气,我總不能說連朋友的東西都偷,那豈不是沒有朋友……”敖楚戈點頭道:“如果我不借呢?”
  偷王黯然地道:“不瞞你說,王天之內,我偷不到無雙創和鬼泣環,那我這顆項上人頭就會被挂在城門樓子上,‘偷王’這兩個字將要另易其主!”
  淡淡地—笑,放楚戈道:“這個人是針對我來的!”
  偷王不解地道:“我也弄不清楚,好像是對你,也好像對我!”
  敖楚戈坐起來,道:“老友,事情既然臨頭了,咱們何不把這個結找出來,也許,對方會知難而退,那豈不是皆大歡喜了!”
  搖搖頭,偷王道:“沒那么容易,對方不是普通人物……”敖楚戈雙目精光—閃,道:“老友,我忽然覺得很有興趣了,那位朋友既然指明要我的無雙劍和鬼泣環,無非是想讓我栽個跟斗,而你偷儿不過是适逢其會……”偷王呢聲道:“老友,你有什么打算?”敖楚戈想了想道:“東西我照借,不過要三天后!”
  偷王—怔道:“為什么?”
  敖楚戈哈哈兩聲道:“我總要布署布署呀,難不成我的東西,自己都做不了主。”
  偷王苦喪著臉道,“他們不會寬限那么多天!”
  敖楚戈道:“那你就偷吧,看看能否偷去。”
  偷王起身道:“那我告辭——”
  說著、人已站起來,往站外行去。
  敖楚戈一揮手道:“慢著——”
  偷王回身道:“干什么?”
  敖楚戈哈哈兩聲道:“鬼泣環還給我,你一進門就動了手,藏在你的衣里,別人不知道,我敖楚戈可知道!”偷王果然從袖子里抖出鬼泣環來,道:“老友,你果然不同凡響,江湖上能看出我動手腳的人不多,而你是頭—個,唉,看樣子我只有等三天了,要偷你的東西可真比登天還難,老友、我服了你!”
  敖楚戈笑道:“老友,其實你已經稱得上偷王之王。我是因為知道你干這一行,你—進門,我就留上了意,知道你會跟我開個小玩笑,老友,憑這一手神技,敖楚戈的兩樁東西只怕保不住了。”
  偷王笑道:“哪里,哪里,三天后再來!”
  說著人已逸去,愉王一走,效楚戈也并不閒著,他直望鐵匠王定和的舖子里鑽去,王鐵匠正在打—柄三寸的柳葉刀,—見敖楚戈進來、道:“這位爺,你是……”敖楚戈拿出無雙劍和鬼泣環、道:“王鐵匠,江湖上都說你的手藝巧奪天工,我要你照這兩樣東西各打—付,三天后我取貨……”鐵匠王定和瞄了一眼,道:“這么急……。”
  敖楚戈點頭道:“這事晚不了,多少銀子悉听吩咐!”
  鐵匠王定和道:“你要我打造得和這個一模一樣?”敖楚戈點頭道:“愈像愈好。”
  鐵匠王定和歎道:“膺品可以亂真,但愈造得像,漏子愈大!”
  敖楚戈一怔道:“為什么?”
  鐵匠王定和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總覺得愈偽造得像,愈容易出漏子!”
  敖楚戈突然覺得鐵匠王定和語外玄机得深,淡淡地笑了笑,飄然而去。
  三天后,偷王果然來借無雙劍和鬼泣環,敖楚戈早將這兩樁東西給他准備好了,偷王一進了門,已瞥見桌上的無雙劍和鬼泣環,道:“老友,你果然是個信人!”敖楚戈道:
  “老友,你不要高興得太早,我借給你是有條件的!”
  偷王一怔道:“什么條件?”
  敖楚戈哈哈一笑道:“只要告訴我這個人什么時候來取貨!”偷王想了想道:“三更半夜在我的住處!”
  敖楚戈沉思道:“給我一個藏身的地方,我必須知道這個人要這兩樁東西的用處,万一出了漏子,你也不好向我這個老朋友交待!”
  偷王點點頭道:“可以,不過,你可不能在我的盤子里殺人!”敖楚戈呢了一聲道:“不錯,在沒弄清楚對方的意圖之前我不會動手。”
  深夜時分。
  敖楚戈在偷王的宅子里,尋了一個足以容身的地方,目光正好可看見大廳中的全景,偷王很浮燥地在那里等著,時光很快地溜走,已是四更左右了……。
  突然,大廳中人影一晃,一個全身黑衣的人落進廳中,偷王絲毫不覺得惊异,淡淡地道:“你來了。”
  那人臉上蒙著一條絲巾,道:“我來拿東西,你准備好了?”偷王點點頭,道:“在桌子上,朋友,你留個名吧。”
  那蒙面人冷冷地道:“偷王,你果然很有信用,在這塊地盤上,我保證你十年之內沒有人敢惹你,這就是給你的代价!”偷王哈哈大笑道:“朋友,我不明白,你用什么來做這個保證?”那蒙面人嘿嘿地道:“這你不用管,我說出的話就是保證,十年中不是短日子,這期間你足可大發利市,天下的偷儿都將听命于你!”
  偷王想了想道:“朋友,你知道,我們惹上的是敖楚戈,這個人是什么樣的一角色,你應該很明白,我偷儿第一個怕的就是他,朋友,我看不用十年,三天之內,他就會給我好看……”蒙面人大笑道:“你放心,明天,他就得到報應了!”
  偷王心神一震,道:“為什么?”
  那蒙面冷笑道:“若沒有相當把握,我也不會這么做了,偷儿,明天不論發生什么事情,你只要裝著不知道就行了。”
  偷王搖搖頭道:“我可不像你想像得那么樂觀,一笑見煞是什么樣的人物,你肚子里比我清楚,也許他很快就找到我這里!”
  蒙面人冷冷地道:“他沒那么大的道行,偷儿,你放心好了。”
  說著伸手抓起桌上的無雙劍和鬼泣環,身子略略一晃,人似幽靈樣地穿空而去。
  偷王朝敖楚戈容身的地方望了一眼,道:“出來吧,人家已走了。”
  當他朝里面一望時,不禁惊呆了,敖楚戈早已不知去向,他歎了口气,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怔怔地道;“好快的身手。”
  當他尚在喃喃自語的時候,敵楚戈已經有如幽靈般地掠了進來,偷王問道:“你追上那個人了?”敖楚戈點點頭,目中一片寒煞之色,偷王緊張地道:“他是誰?”敖楚戈凝重地道:“司徒非!”
  偷王面色剎的蒼白,顫聲道:“怎么會是他?那是個天下最難纏的人!”
  敖楚戈沉思道:“不錯,別說你惹不起他,連我都覺得這件事很辣手,偷王,他說過,明天我就會得到報應,偷王,我想他一定要利用我這兩件東西干下几件轟轟烈烈的事情!”
  偷王惊聲道:“你為什么不阻止他?”
  敖楚戈淡淡地道:“來不及了,他身手太快,我也只能從他的側面判斷出是他,偷王,再說我也不敢太接近,否則,你往后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偷王焦急地道:“那怎么辦?”
  敖楚戈冷笑道:“唯有等待明天,我相倍明天,根本不需要我出面,就有人會找到這里,偷王,你最好不要參与這件事!”
  偷王苦笑道:“我早已參与了,老友,我想脫身都已經來不及了,咱們只有等待吧,等待明天……”明天,是何等漫長和難耐的日子,誰也不知道明天發生什么樣的事情,但可預期的明天,將有一件令敖楚戈難以應付的大事發生……那真是血淋淋的一幕。兩顆人頭歪斜斜地被挂在城門樓子上,每個人頭上各各嵌著—個鬼泣環,手法准得不得了,通通嵌在眉心与額際間,僅從這手法上,就知道除了—笑見煞外,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
  死的是沙悟僧和普渡和尚,這兩個道行甚高的出家人。向來是与世無爭,念佛誦經,超渡百靈,敖楚戈向這兩個人下手,的确是出乎所有識者的意外……。
  那柄無雙劍留在寒山侍,斜插在寺里佛柱里面。沙悟僧和普渡和尚的尸身便是躺在這里,圍觀的人不少,卻都是江洲人物,他們俱是面色沉重,望著這兩個出家人的死狀直搖頭,但在搖頭中,卻義有种悲憤難掩之色……。
  鐵證如山,誰也不能否認這是敖楚戈的杰作。
  圍觀的人群里起了一陣騷動,有人呼道:“石老爺,石敢當老爺子來了。”
  數十道目光全投落在金刀石敢當的身上,這個領袖群倫,獨樹一幟的老爺子,紅顏白髯,全身藍袍,在眾人擁簇下,親自檢視沙悟僧和普渡和尚的死狀,他凝重地環視了場中一眼,—眼瞅住跪在一旁的小沙彌,道:“道悟……”道悟昂起頭來,拭干了目中淚水,道:“老爺子……”金刀石敢當凝重地問遭:“道悟,昨夜沙悟師父在這里干什么?”道悟恭聲道:“下棋!”
  泰山金刀石敢當沉思道:“你侍候兩位老師父下棋,到什么時候离開的?”道悟凄傷地道:“兩位老師父一對五奕,非至東方魚肚泛白不休,小僧照往例侍候到二更天便去不就寢,今天早上一起來,便發現兩位老仙師人頭已去,倒在血泊之中!”泰山石敢當沉思,道:“呢。”
  那個‘呢’字在他嘴里輕得見乎不可聞,一個青布衫的少年已起上前來,低聲道:“師父,你可看出什么來?”,泰山石敢當道:“宗明,立刻派人去尋訪一笑見煞敖楚戈的行蹤,這事必須与他談談,看這手法和殺人的方法,与傳說中的他有點相像,不過……”王宗明哼聲道:“這決錯不了,師父,天下除了敖楚戈外,別人決于不出這种事,小徒已打听清楚了,敖楚戈現在來悅客棧正高臥中,此人當真膽大,干下這么一件大案子,居然尚留在這里,可見此人是何等的狂妄,根本沒將您老放在眼里?”王宗明點頭道:“不錯,小徒已請司徒朋友監視著他,据店小二說,此人一時還不會离開此地,師父,你看咱們是不是召集一下武林同道!”
  泰山石敢當凝重地道:“沒有證据的事,你……”王宗明昂聲道:“還要什么證据,有劍為憑,有環為證,這兩件東西都是姓敖的,有這兩椿東西,他想賴么也賴不掉!”
  一泰山石敢當冷冷地道:“宗明,你跟了我也不少時候了,做事怎么沒有頭腦,不錯,這兩東西确是姓敖的,可是咱們是個武人,犯了案誰會將自己的兵刃留在現場?這是為師唯一百思不解的,老敖不會笨得留下這么大的破綻……”王宗明一呆,道:“可是……”泰山石敢當道:“你說他還沒走……”王宗明點頭道:“還在這里,我曾親眼看見!”泰山石敢當皺眉道;“這更不可理解了,一般人犯了案沒有不立刻离開現場的,老敖居然敢留在這里,這只有兩個可能,其一是有持無侍,等著人去找他,其二,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干的!”王宗明嘿嘿地道:“前者的成份居大,他是有持無侍,狂妄自大!”泰山石敢當冷冷地道:“先別妄下斷論,咱們先找姓敖的談談!”
  王宗明道:“咱們立刻去會會他……”
  泰山石敢當搖搖頭道:“我另有安排,你听我的去辦——”王宗明恭身道:“是。”
  夜很深,也很黑,黑得几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但在那聳立的大院里,尚隱隱透出一絲燈光,昏黃的燈影下,几個黑衣漢子往來地走動著……。
  那寬闊的大廳里,寂靜得沒有一絲聲響,一盞琉璃風燈斜卦在大廳中,縷縷黃影投落在那八仙桌上,一柄劍,兩個環,用布包著,平放在桌子上。
  三更時分,一條人影有若幽靈一樣地落在大廳里,這人一身黑衣,面罩黑巾,兩條目光有若利刃般地在四周略略一掠.身若閃電地抓桌上的長劍和那兩個環——當他的手方触及那兩件東西時分,王宗明已站在大廳的一角,他冷冷一笑,沉聲道:“朋友,站祝”那黑衣人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么回事、不慌不忙地將兩件東西背上身后,猛回一身,壓低了聲音,道:“你想干什么?”王宗明冷冷地道:“留下你。”
  那黑衣人哈哈地笑道:“憑你,不配。”
  王宗明一召手道:“給我上。”
  殺時,自四處擁出七八個揮舞刀劍的漢子,這些漢子大喝一聲,紛紛朝這黑衣人擁去,面對這种情勢,那黑衣人絲毫也不慌亂,冷冷一笑,撤出剛剛盜來的長劍,揮洒出一片劍光,朝那些漢子攻去。
  王宗明大喝一聲道:“朋友,你太狂了。”
  他手持長劍,立刻招呼一個漢子,道:“立刻請老爺子出來!”那劍光一展,有若溜轉的一克暈般朝黑衣人刺去,那黑衣人長笑—聲,斜轉劍刃,將他刺出的長劍蕩開,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連著殺了四人。
  王宗明雙目如火,喝道:“敖楚戈,你好狠的手段一—”黑衣人冷冷地道:“有事盡可找姓敖的,我不在乎泰山姓石的!”
  王宗明嘿嘿地道:“你留下命來。”
  他身子方動,那黑衣人已一聲長笑,化著一縷黑煙般的從大廳里消逝了,王宗明呆道:“好快的身法。”
  那黑衣人方走,泰山石敢當也躍了進來,他滿面寒凝地瞥了桌子上的東西一眼,道:“他果然是來盜劍!”
  王宗明不解地道:“師父,你怎么會想到他來盜劍?”泰山石敢當冷笑道:“道理太簡單了,那是證据,失了證据,他便可一口否定,嘿嘿,可惜我沒有設想周到,讓他跑了!”
  王宗明恨聲道:“師父,咱們死了四個,這仇不能不報,不論姓敖的多傲多狂,咱們總要和他周旋周旋……”泰山石敢當冷冷地道:“會姓敖的,當然要會,不過……”王宗明急聲道:“師父,你怎么愈來愈怕事了!”
  泰山石敢當冷聲道:“我怕過誰來著,宗明,這并不是意气用事的時候,我總覺得事情有點蹊蹺,那姓敖的不會是這种人!”
  王宗明大聲道:“剛剛我才和他動過手,難道假得了?”泰山石敢當冷笑道:“你應該想想,他為何要惹這麻煩?”陡然,一個黑衣漢子道:“啟察師父,敖楚戈求見!”
  王宗明一怔道:“好呀,咱們不找他,他倒先找上門了。”
  泰山石敢當沉思道:“請他進來。”
  王宗明恨聲道:“師父,他太欺負人了,才出了大門又折回來。”
  話音剛落,敖楚戈已含笑而入,他目光略略瞄了大廳一眼,不禁訝异地愕了一楞,拱拱手,道:“石老爺子——”泰山石敢當拱手,道:“敖朋友,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見教!”
  敖楚戈哈哈兩聲道:“石老爺子,你不是跟在下開玩笑吧,剛剛你老不是派人請我三更前務必到貴府一會么?”泰山石敢當一怔道:“有這种事……”敖楚戈冷冷地道:“石老爺子何不派人去悅來客棧,掌柜的桌上留話,有憑有證,難道我會和老爺子開這玩笑?”王宗明上前道:“姓敖的,你看看這里!”
  敖楚戈淡談地道:“死了四個,遍地血跡,這里顯然是動道手!”
  王宗明愈听愈气,道:“難道不是你?”敖楚戈一怔道:“我……”王宗明怒恨地道:“你還跟我裝孫子,敖楚戈,咱們還動過手!”.敖楚戈冷笑道:“你不是看錯了吧,王朋友,我姓敖的如果和你動過手,你會這么輕松地站在這里?再說天下的傻蛋也不會有這么蠢的人,殺了人,去而复回,除非……”王宗明大笑道:“除非他狂妄自大!”
  敖楚戈冷冷地道:“姓敖的并不是狂妄,但還不屑……”泰山石敢當沉思道:“效老弟,剛才不是你……”敖楚戈淡淡地道:“我剛到沒有盞茶時分!”
  泰山石敢當問道:“老弟,你可知道沙悟僧和普渡和尚被殺的事?”敖楚戈點頭道:“知道!”
  王宗明聞言大聲道:“听見沒有,師父,他自己都承認了。”
  雙眉一皺,敖楚戈冷冷地道:“王朋友,我說過知道,那并不意味著‘承認’二字,沙悟僧和普渡是死在誰手里,我雖然不知道,可是卻假借我的名義殺人,那是鐵定的事實!”
  泰山石敢當凝重地道:“敖老弟,真不是你干的?”敖楚戈哈哈大笑道:“我真干這种事,還須要否認么?老爺子,江湖上有多少事不是和我有關,我曾否認過哪一件事?”王宗明冷笑道:“任你說破了嘴,我也不相信!”
  不屑地一笑,敖楚戈道:“有必要讓你相信么?你空有一副好身架,可惜頭腦太簡單了,否則,你還能成為大器……”王宗明怒聲道:“你……”泰山石敢當揮手道:“住嘴。”
  王宗明對自己師父還真有點畏懼,聞言唯唯諾諾地退在一邊,可是在那怨毒的眼睛里,燃上一片殺机!
  泰山石敢當沉吟道:“老弟,你是明白人,剛才有人假借你的名,將你的劍和聞名喪膽的鬼泣環全盜了去,并且在這里傷了人,我姓石的也不相信那是你,因為你不會用黑巾蒙面!”敖楚戈沉思道:“這個人是誰?我尚不敢确定,他居然用我的兵器殺人,故意將凶器留置現場,顯然是不給我置辯的机會,但是,我必須向老爺子聲明,那凶器決非是我的!”
  泰山石敢當猶疑地道:“敖老弟,你的無雙劍和鬼泣環是否帶在身上?”敖楚戈道:“在。”
  石敢當沉思道:“可否借給老夫一觀?”敖楚戈點頭道:“可以。”
  說著將無雙劍解下來交給石敢當,石老爺子略略一瞄,將長劍拔出一半,一蓬流艷的光華隨著泛射出來,他向王宗明問道:“宗明,在劍上你可曾留下暗記?”王宗明點頭道:
  “有,我在劍柄的底層藏了一根繡花針!”那劍柄除了古銅雕鏤刻制的金龍外,尚雕著一雙金眼鳳凰,那根針便是藏在鳳凰的羽毛里,泰山石敢當將劍交給宗明道:“你看看是不是這柄劍!”
  王宗明一接在手中,神色隨著一變,道:“不是這柄……”泰山石敢當道:“何以知道……”王宗明道:“那柄劍我仔細研究過,這柄上的雕物已因年歲久遠而有斑斑痕跡,而盜去的那柄不同,全是新痕,与這柄劍回然不同,而這柄劍上什么東西也藏不住,那柄劍卻有空隙,能容下針尖之類的東西!”
  石敢當呢了一聲道:“這么說此案果然另有其人了。”
  王宗明冷笑道:“不見得,也許有人故意!”
  石敢當叱聲道:“不要再瞎猜疑,我要和敖老弟詳細談談。”
  敖楚戈淡淡地道:“老爺子,尚請指教!”
  石敢當凝重地道:“敖老弟,你應該很明白,沙悟僧和普渡和尚雖非武林人物,但卻有几個江湖朋友,不幸的是他們的死和你扯上了莫大的關系,你者弟剛到這里就碰上這件事,顯然有人故意陷害你,老弟,你想想看,這附近可有人和你有仇?”敖楚戈沉思道:“老爺子,我先向老爺子打听一個人!”
  石敢當問道:“誰?”
  敖楚戈道:“司徒非!”
  石敢當一震道:“司徒非?這個人僅聞其名不見其人,听說是個很難纏的人物……”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道:“宗明,你有一位姓司徒的朋友?”王宗明點頭道:“我那位朋友叫司徒不明,可不是什么司徒非!”敖楚戈淡淡地道:“老爺子,我只想請老爺子幫個忙!”石敢當道:“什么忙?”
  敖楚戈凝重地道:“我想請老爺子保駕偷王在半個月內不出事情!”
  石敢當一怔道:“偷王,這個人手下不少,自成一格,何須我來保護……”敖楚戈含笑道:“他遇到的敵手不同,此人定會殺之滅口,我所以請老爺子出面,因為老爺子在地面上人頭熟一—”石敢當想了想道:“好,宗明,你立刻去交待一下!”
  王宗明雖然不太情愿,但礙著師父的面,只有恨恨地走了出去,敖楚戈望著他身影消逝后,才道:“老爺子,偷王是唯一的證人,他受司徒非之命盜取我的劍刃,干下了這件案子,偷王不愿意去偷,我請鐵匠模擬了我的兵刃……”石敢當啊了聲道:“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敖楚戈凝重地道:“老爺子,假如我料得不錯,司徒非業已知道那柄劍是假的,他為掩耳盜鈴,必先殺偷王,因為偷王是唯一可指證他的人……”點點頭,石敢當道:“不錯。”
  敖楚戈慎重地道:“要擒下司徒非,咱們須從偷王身上下手。”
  石敢當伸手抓住敖楚戈的手,道:“我明白了,敖老弟,咱們走!”
  隨著他的話聲,兩道人影有若幽靈樣的一閃而逝,王宗明才跨進來,師父和姓敖的已雙雙而去,不禁一楞,他恨恨地道:“姓敖的,我和司徒不明非將你的全身拆了不可!”
  偷王一如往常一樣地在鑒賞著那些古玩,他—直很欣賞那只玉如意,傳說是唐朝禁宮遺物,許多行家會向他詢价,他曾婉拒了各方富豪巨賈,終日撫摸這只玉如意,今夜他又以那种欣賞的眼光,凝視著玉如意上的玉子……他全神凝注,一直在欣賞著……。
  像一陣風樣的,低垂的布幔晃動了一下,一個蒙面黑衣已悄悄站在他的身后,偷王頭也不回地道:“你來了?”蒙面人哦了一聲道:“你知道我會來?”偷王點點頭,道:“凡事能瞞過司徒非的并不多,我知道你很精明,這事你會很快地發覺,果然不出所料,你終于來了。”
  蒙面人全身一震,道:“你知道我是司徒非,嘿,偷王,本來我只想微治一下出賣我的人,現在,我必須要殺你了,偷王,你不該叫出我的名字來,那犯了道上的忌諱…”偷王哼聲道:“司徒非,你會那么仁慈么?只怕鬼都不相信。”
  司徒非沉思道:“告訴我,老敖的劍你是怎么仿造的?”偷王冷冷地道:“我向老敖借的,再請鐵匠模仿一柄!”
  司徒非哈哈大笑道:“不幸得很,老放縱然說破了嘴,也不會有人相信那是假的,你雖然設計巧妙,也救不了他!”
  偷王哦了一聲道:“假如我出來做證呢?”司徒非險冷地道:“你沒机會了,我會將你的嘴永遠封住的……”偷王哼聲道:“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鐵匠!”
  司徒非不屑地道:“那更容易辦了,我只要歪歪嘴,鐵匠便活不過明天,你們兩個一死。嘿嘿,天下便沒有人能再證明什么!”偷王淡淡地道:“你說這話,當心隔牆有耳!”
  司徒非大笑道:“偷王,不要跟我逞心机,你今夜想救自己,唯有太陽打西邊出來,此時此刻,你是插翅也難飛了。”
  偷王微笑道:“你不怕石老爺子?”
  司徒非一怔道:“石敢當,哈哈,他此時和姓敖的只怕拼得焦頭爛額,自身都難保,那有功夫來照顧你,偷王,你死了這條心吧。”
  偷王大笑道:“那可不見得!”
  語音一落,泰山石敢當和敖楚戈雙雙走出來,司徒非一楞,嚇得倒退半歲,怒聲道:“偷王,你敢出賣我!”
  敖楚戈冷冷地道:“司徒非,你今夜只怕走不了了。”
  司徒非不屑地道:“未必見得。”
  泰山石敢當沉聲道:“司徒非,你為何殺害沙悟僧和普渡和尚?”司徒非不屑地道:“殺人的是敖楚戈,你怎么不問問他?”泰山石敢當怒聲道:“你居然敢否認,司徒非,在江湖上你也是一號人物,為什么做了事不敢承認……”司徒非冷淡地一笑,伸手將臉上的黑巾扯下來,露出那張看似飄逸,實是陰沉的臉龐,他怨毒地瞪了泰山石敢當一眼,大聲道:“欲加之罪,何思無辭,姓石的,隨你怎么說好了。”
  泰山石敢當冷冷地道:“司徒非,任你說破了嘴,老夫也不會相信,現在老夫要拿下你,向江湖上公告你的罪行……”司徒非嘿嘿地道:“只怕你沒有這個能耐!”泰山石敢當哼了一聲道:“老夫先試試。”
  他雙目寒光一射,全身衣袍隆隆鼓起,那白髯根根豎起,緩緩地抬起了手掌,掌心中一片通紅……。
  敖楚戈淡淡一笑道:“老爺子,此事皆因我身上起,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件事還是由在下和司徒朋友解決……”只听一聲冷笑,道:“石老爺子,你怎么黑白不分,是非不明……。”
  隨著話聲,但見兩個大和尚身披袈裟,一晃一搖地走了進來,這兩個出家人俱是濃眉大眼,身材高大,一人一杖禪杖,柱在地上,咚咚有聲。
  石敢當啊了一聲道:“大智,大悲兩位師父……”大智禪師呵呵地道:“施主別來無恙,你愈來愈硬朗了!”
  大悲禪師什掌道:“阿彌陀佛,石施主,久違了。”
  泰山石敢當當拱手為禮,道:“二位老禪杖,多年故友,二位可好,今日徑臨此處,可是為了沙悟僧和普渡和尚的事?”大智禪師哦聲道:“老僧是專程來查究這件事的!”
  他日光朝敖楚戈略略—瞄。道:“敖施主,風聞你是江湖上第一位大殺手,黑白兩道對你各有說辭,老僧不想過問你的往昔,但對沙悟僧的普渡和尚的事,卻要你先說明一下!”
  敖楚戈淡淡地道:“老禪師認定是在下于的?”大智禪師凝重地道:“老僧雖然不敢妄下定論,劍是你的,環是你的,我曾訪問過在場的武林同道,几乎全認定了你,這件案子,你若沒有适當的說辭,只伯很難向武林同道交往!”敖楚戈點頭道:“不錯,老禪師,可否听我一言……”大智禪師合什道:“施主請說—一—”敖楚戈長吸口气道:“沙悟僧和普渡和尚是得道高僧,在下沒有必要做這件事,此事有兩個人證明我是無辜的,一位是偷王,一個是鐵匠,而這件事主謀者,唯有這位司徒朋友最明白!”
  司徒非冷笑道:“好呀,姓敖的,在這節骨眼上居然咬我—口!”
  泰山石敢當冷笑道:“老夫明明听見你要殺偷王滅口,現在居然還要倒打啞謎,怪不得江湖上傳說你最難纏呢,如今一見果如其名!”
  司徒非大聲道:“大智,大悲,二位禪師,殺死二位高僧的凶手在此,你們要捉要殺,全憑你們自己,在下可沒這個時間和你們磨菇,我走了。”
  敖楚戈攔身,道:“司徒朋友,莫非要一走了之……”司徒非冷冷地道:“怎么?你難道要我替你背黑鍋?”大悲禪師大杖一震,道:“敖施主,請隨老納法華寺—行!”
  敖楚戈微怒道:“干什么?”
  大悲禪師冷冷地道:“殺人者死,當然要治你應得之罪!”
  敖楚戈想不到一個甚負盛名的高僧居然會這樣的事理不分,條理不明地硬將此事按在自己的身上,他傲笑江湖半生,何曾伯過事,聞言怒极而笑,道:“老禪師,憑你一句話,就想把我帶走,只怕沒有那么容易,我姓敖的但求問心無愧,法華寺嚇不住我!”
  司徒非大怒道:“好呀,敖楚戈,你居然連二位禪師都不放在眼里!”大悲禪師微嗔道:“敖施主,那老鈉只有硬請了!”
  這個老僧人雖是出家人,那股子火气卻比誰都粗暴,大禪杖一頓,呼地一杖揮了過來,這一杖重逾千斤,力能劈山,敖楚戈料不到他會下此重手,身子淡淡地一晃,無雙劍如掣出地電光般揮洒過去。
  雙方都是頂尖的身手,動起手來,當真是快如雷光,大智禪師看兩人動手的身手,真皺眉頭道:“善哉,善哉。”
  叮地—聲,一溜火花濺起,大悲禪師咚咚地連退了几步,那粗如姆指般的大禪杖居然被無雙劍削下—截,他仰天—歎,道:“施主果然好身手,老衲自承不敵!”敖楚戈淡淡地道:“哪里,哪里,承讓,承讓。”
  大智禪師長歎—聲道:“敖施主,看你這副身手,似乎不須要故意留劍示環,故露破綻,予人把柄,這事……”泰山石敢當哈哈地道:“大禪果然非凡,能在點念之間看出破綻!”
  大智禪師什掌道:“教材袖善麻之相,敖楚戈正而不邪,傲而不孤,冷而不倔,決非宵小,再由石施主嘴里說你受到了奸人之害,老衲心就有個譜了,再說敖施主剛才和敝師弟動于之時,所施的劍法,与沙語僧和普渡和尚身上的刀痕比較,那是截然的不同,所謂由刀易形,便是這個道理……”敖楚戈肅然地道:“老禪師果非普通之人,在下敬佩——”
  司徒非哼聲道:“老禪師既然說不是姓敖的,那又是誰干的?”大智禪師淡淡地道:“司徒施主何須問老衲?施主心里只怕比老袖還清楚……”司徒非神情一變,道:“你這是什么意思?”大智禪師道;“司徒施主特約我師兄弟來這里已露出破綻,因你一口咬定是敖施主干的,形露于外,色厲于內,已使者衲有疑,暗中隨司徒施主于宅內,無意發現無雙劍和鬼泣環,經監定是新仿造的,形像而刃脆,一折而斷……”大智禪師絲毫也不放松地道:“為了慎重,大悲故意和敖施主動手;看看老袖的猜測是否能互相印證,果如老衲所測,下手的非敖施主!”
  司徒非听他細細道來,愈听愈惊,他沒想到這兩個出家人竟會這樣老到,點滴的疑惑都能尋找出蛛絲馬跡,他只怪自己太大意了,也太浮躁了,當初若非自己露了相,不會這樣一敗涂地,他恨恨地一甩手,道:“兩位出家人,法華寺籌建不易,最好能置身事外,否則會使靈山徐炭,一片血腥,那時候再后悔也來為及了。”
  大悲怒聲道:“你居然威脅老衲!”
  司徒非冷冷地道:“無風不起浪,事出必有因,這主事者另有其人,當非我獨力能支,二位如自不量力,硬插手其事,嘿嘿,那后果當非想像!”
  敖楚戈哈哈兩聲道:“這事愈來愈玄了,居然又扯出別人來了,很好,司徒非,我敖楚戈倒要惦惦你身上到底有几根骨頭,敢這樣夜郎自大!”
  司徒非大叫道:“那敢情好,敖楚戈,我們的目標本來就是你,你逼得我們道上朋友站不住腳,所以才想這個辦法整治你,雖然事情砸了,但我們帶有最后的辦法,那就是要將你生剝活剁地撕了你,挖出你的心當酒看……”淡然而冷漠地一笑,敖楚戈道:“憑你那點斤兩,嘿嘿,只怕裝不了一盤子,司徒非,咱們是個論個,一對一,你有什么絕活可全抖出來。”
  嘿嘿之聲一起,偷王神情已是一變,道:“不好,屋外全是人……”司徒非大笑道:“這些人可全是來侍候諸位的,咱們主人真是料事如神,一切可能發生后果全猜中了,諸位,今夜這里可是銅牆鐵壁,諸位要想生离此地,那可比登天難……”屋外有人叫道:“他媽的司徒非,你盡在屋里哺咕什么?還不將這几塊廢料像赶鴨子似地赶出來,你隆爺爺可等不及了。”
  司徒非恭聲道:“是,隆爺!”
  泰山石敢當一怔道:“江湖上姓隆的不多,莫非是五浪漢來啦?”司徒非大笑道:“姓石的,你不愧是泰山老宿,能想到是他們五位老人家,江湖五浪漢已全部來了,他們要會會那位一笑見煞又稱毒尊的敖朋友!”敖楚戈哈哈大笑道:“江湖上誰不知道五浪漢是些殺人不眨眼的邪魔外道,他們不來碰我便罷,既然來了,哼哼,我叫他們來的了,回不去。”
  司徒非不屑地道:“好,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說著直往屋外行去。
  偷王顫聲道:“老敖,五浪漢不好惹一—”拍拍他的肩,敖楚戈道:“江湖上不好惹的人太多了,我見過,會過,也听過,既然來了,咱們要躲也躲不過,唯有硬闖了”大智禪師一揮手,道:“老衲也去看看。”
  屋外,站著一列黑衣黑衫漢子,司錠非站在那里,朝著那五個濃眉豎眼,敝著怀,敲著腿的漢子直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五位衣衫不整,歪戴帽子斜瞪眼的漢子,就是酒、色、財、气、偷、盜、掠、擄、奸、淫、殺、狠的五條亡命之徒,他們個個都有—身好功夫,但個個都不干人事,惡事做盡的五浪漢。
  瞪瞪眼,那個隆科喜在五浪漢居第四把交椅的浪子,斜歪歪的—頂捂耳眼帽子,道:“嘿,那個姓敖呀?”司徒非急忙道:“這位—一”隆科害呸地吐了口痰,道:“他媽的,我當是什么虎背熊腰,龍頭大馬的漢子呢,原來是這副皺相,司徒非,你他媽的真窩囊,這么—個秤秤沒有四兩重的玩意,還要將我們五位老人家請出來,嘿嘿,你真是愈混愈回頭了。”
  瞧,這老小子頂多不過是四十出頭,嘴里的話都是老气橫秋,仿佛年歲一大把似的,怪的是司徒非年歲可不比這老子小,但他卻像孫子喚爺爺似的,吭都不敢吭一聲,硬將要崩出來的屁挾屁眼里,唯有連聲道:“是,是。”
  隆科喜昭地一聲道:“老敖,你可認識我兄弟?”一咧嘴,敖楚戈不屑地道:“我哪認識你們這些說人不是人,說鬼不是鬼的五塊料,我只听過你們干的那些熊事,沒有一件不是喪盡天良的,卑鄙無恥的勾當!”隆科喜尚未答話,站在他身后的老五吳二仙罵道:“龜儿子,姓敖的,你閣下又比我兄弟清高到哪里去,數得出名,道得出號的,死在你手里有多少,你這是鼻涕鬼笑話抹鼻子,全他媽的自說自話——一”瞄了他一眼,敖楚戈道:“你大概就是那位色混吳二仙了。”
  吳二仙嘻嘻地道:“是呀,老敖,敢情你有個好妹子要讓我玩二天。”
  大智,大悲聞言什掌道:“阿彌陀佛——”吳二仙不屑地道:“大和尚,你少他媽的假慈悲,口喧佛號;酒色財气,老子樣樣都沾,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遇上了決不放過,如果你覺得嘔心,立刻滾一邊去!”
  大智禪師道:“施主座上体天心,下憫……”吳二仙嘿嘿地道:“老子不听這—套!”
  敖楚戈冷冷道:“大師,頑石尚點頭,這五個沒有人性的東西,你跟他們談天心,論佛理,那是行不通的!”
  晃晃蕩蕩地走出那個斜插腰,蓬亂發的漢于,道:“老敖.娘的屁,別在這里逞能,我隨鋼老早听道上朋友說你不是個東西,今夜咱們是專程會你來的,你不會讓我們大伙失望吧!”
  敖楚戈—搖頭道:“不會,我會將各位服侍得服服貼貼,不是爬,就是滾著回去,那時候,你隨鋼就曉得我多么夠朋友!”泰山石敢當怒道:“好呀,你們是以多胜少!”
  捏捏鼻子,挖挖耳朵,五浪漢的老大—一—崔大鼻子,道:“老和尚,你是什么玩意,居然在我兄弟面前充字號,你——那几手東西,在我眼里還不如只老猴子,你一—有多遠爬多遠,那里風涼,哪里涼快,不然,老子要將你的腦袋瓜子當球踢!”
  泰山石敢當怒道:“大鼻子,你是門縫里看人——把人瞧扁了,來,來,听說五浪漢中你最狠,老夫不信這個邪,先斗斗你。”
  崔大鼻子嘿嘿地道:“司徒非,限你十招內將這老東西拿下來。”
  司徒非道:“好。”
  王宗明突然跑了出來,道:“司徒不明,你不准傷我師父!”
  司徒非伸手將王宗明揪了過來,道:“王宗明,你他媽的是啥玩意,我司徒非可不會留情,不是看在你過去的份上,立刻要你死。”
  王宗明被他那么輕輕地一推,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仿佛了解了整個事情真象,顫聲道:“師父,我上了他的當!”泰山石敢當冷聲道:“沒關系,你能認清他的人,總比上當好。”
  他健步如飛,伸手將身后的大刀扯了出來,沉喝十聲,照著司徒非砍去,司徒非哈哈一笑,道:“老東西,你躺下吧。”
  誰也沒看清他用了什么手法,眼前出現一片煙霧,泰山石敢當一個踉蹌地倒了下去,司徒非心狠手辣,一縷劍光隨手而出,竟往石敢當的胸口刺去。王宗明目皆欲裂,叫道:
  “司徒不明,你不要傷我的師父!”那冷厲的劍光在半空中一閃而逝,司徒非突地一聲大叫,彎著小腿,一股鮮血噴出,顫聲道:“姓敖的,你……”敖楚戈冷聲道:“你用迷藥傷人,手段太低劣了,如果你再玩這些花樣,我會將你刺個透明窟窿,現在留著你,是要你去法華寺,給沙悟僧和普渡和尚償命!”
  崔大鼻叫道:“老敖,好快的劍法,怪不得你敢這樣張狂呢!”
  隋鋼道:“老大,咱們可不能讓這小子再狂下去,如果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嘿,他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隆科喜大笑道:“好呀,老大,先砸碎了他。”
  崔大鼻子嘿嘿地道:“二位大師父,可愿听我大鼻子——言?”大智禪師道:“崔施主有何見教?”崔大鼻子嘿嘿一道:“我五浪漢和姓敖的,解決的是私事,如果你們不插手,咱們決不和法華寺過不去,若你們……”大智禪師口喧佛號,道:“老袖要請崔施主交出一個人!”
  崔大鼻子,道:“誰?”
  大智禪師道:“司徒非2”崔大鼻子沉思道:“交出司徒非后,大師是否愿意离開此地?”大智禪師沉吟道:“老納是出家人,不愿介入江湖是非,此次若非沙悟和普渡兩位遇害,也不會出法華寺一步,老衲上承寺主之命,務將凶手帶回寺中,如果五位施主肯交出司徒非,老袖等愿立刻回法華寺……”崔大鼻子道:“那好,司徒非交給你帶走!”
  他是五浪漢之首,心机何等深沉,大智,大悲在武林中早負盛名,法華寺更是領袖西南武林一方,為了全力對付敖楚戈,他不愿意在此時此刻多樹強敵,況且,他們這一號人物本來就不顧江湖道義,利用完了,那還不一腳踢開——。
  司徒非顫聲道:“崔老大,你怎么可以這樣做——”崔大鼻子哼哼道:“有什么不可以?你司徒非也不過是利用我們替你拔去眼中釘罷了,你的眼中釘交給我們,你自己干的事,你自己負責,咱們是兩利其便——”司徒非顫聲道:“可是——”吳二仙上前一腳踢中司徒非的麻穴,道:“他媽的,我大哥怎么說,你就應該怎么辦,少羅嗦……”大悲禪師上前掀起司徒非,道:“大師兄,咱們上路吧!”兩位佛們高人口喧佛號,挾著司徒非而去,五浪漢臉上俱出現—份獰笑,他們似是胸有成竹地朝敖楚戈圍去,個個都摩拳擦掌,咬牙切齒,一副凶厲之色。
  偷王怒聲道:“你們要吃爛飯?”
  隋鋼大笑道:“不錯,偷王,你這個三雙手也想插上一手?”偷五大聲道;“盜亦有道,我看不慣你們這种打爛仗的做法!”
  敖楚戈淡淡地道:“偷王,他們這几個人不保人,鬼不像鬼的東西,一向爛飯吃慣了,哪知道羞恥為物!”
  一根牙簽徒地穿射而來,敖楚戈略略移晃了一下,避了開去,冷銳的目光一下于瞪在那個吊儿當,一身穢气的漢子身上,道:“你大概就是那個田二寶?”田二寶嘿嘿地道:
  “你姓敖的眼皮于的确不低,居然能認識我田二寶,嘿嘿,我二寶別無所長,最喜歡用人心下酒,听說你老敖心黑得像塊炭,嚼在嘴里—定硬得像塊橡皮糖!”敖楚戈哼哼地道:
  “田二寶,我倒要先看看你的牙到底能硬到什么程度。”
  他驀地暴身躍去,伸手揪住田二寶的后脛,一掌敲在田二寶的嘴上,兩顆大牙滾落,隨著鮮血吐出來,田二寶一拳搗出,罵道:“媽的,你居然敢先動手。”
  敖楚戈掠身移去,道:“這是給你一點教訓。”
  隆科喜嘿嘿地道:“媽的,咱們還站在這里等什么?二寶給人劈了一掌,五浪漢的人丟得大啦,大哥,咱們上一一”崔大鼻子嘿嘿地道:“不用急,這种活雜碎神气不了多少時候,咱們目的是給道上朋友出口惡气,自然要慢慢折騰他!”吳二仙大笑道:“好呀,老大,這下全看你的啦。”
  崔大鼻子咽呢地道:“老放,你可听清楚了,我五兄弟是什么樣的角色,你肚子里很清楚,咱們可是跟你客气,希望你自己廢了那兩條手,永遠不再江湖上出現,我崔大鼻子也不愿逼人太甚,放你一條生路!”
  不屑地歪歪嘴,敖楚戈道:“崔大鼻子,你說的像他媽的人話么?我听了比驢放的屁還臭不可聞,你怎么不自廢雙手。退出江湖?”崔大鼻子道:“娘的熊,你也不睜開眼睛看看這是什么時候,哪有你開口放屁的余地,敖楚戈,給你臉不要臉,你就休怪我兄弟不留情了。”
  敖楚戈罵道:“他媽的,崔大鼻子,你有多大本事,盡量划下道來,我姓敖的如果皺皺眉,就不是人養的!”
  崔大鼻子道:“好,有种。”
  隆科喜大笑道:“昭,听起來像條漢子,動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和他那長臭嘴一樣的硬朗!”
  田二寶吼道:“操他奶奶的,我要不剝下他層皮,就是狗熊,哥儿們,你們跟我一塊上,咱們先撕了他!”
  几道人影有若風掣電閃般地將敖楚戈圍了起來,敖楚戈長嘯一聲,無雙劍在顫閃的龍吟聲中揮洒出來,道:“有种的別退!”
  五柄劍刃全都扯出了鞘,五浪漢果然不是吹的,僅一個呼哨,五道劍幕已如天羅地网似的,布成一個光暈,他們彷佛久經訓練,俱有相當的默契,每人守著一個方位,縷縷創影從那不同的方位上攻來。
  敖楚戈神色一凜,忖道:“果然是難纏的人物。”
  他運起長劍,近擊著四面八方攻來的劍式,但,對方的壓力渾厚,竟然逼得他沒有反擊的力量。
  泰山石敢當握著大刀,道;“我助他一臂之力!”
  偷王凝重地道:“暫時不必,他正在默察情勢!”王宗明道:“師父,徒儿上!”冷冷一笑,石敢當冷聲道:“你幫得上忙么,五浪漢不是庸手,每一招每一式都含有無限殺机,你上去,不出兩式,你就傷在劍气之下。”
  王宗明臉上一紅,不敢再吭聲。
  偷王惊聲道:“劍罡!”
  但見半空之中,一道白影忽自劍幕中沖起,劍人合一,化成一縷劍影,朝著五浪漢揮洒過去。
  一連几聲慘呃響起,血光四散,隋鋼、吳二仙、田二寶,俱是人頭落地,死于非命,崔大鼻子和隆科喜一人斷了只手臂,慘然地坐在地上。
  劍影一斂而逝,敖楚戈馭劍而立,道:“二位是否還要一斗?”崔大鼻子喘聲道:“姓敖的,你好狠好毒,居然用劍罡殺人,我五浪漢是栽了,但這個仇,我崔大鼻子一定要報!”
  冷漠地點點頭,敖楚戈道:“你只要有把握,隨時可來找我!”
  隆科喜恨聲道:“敖楚戈,那些兄弟不會白死,我們會聯絡各路朋友,讓你在江湖寸步難行,直到死亡為止!”淡淡一笑,敖楚戈道:“我會等待那一天!”
  長吸口气,石敢當道:“敖老弟,你果然高明,你居然在几招內破了他們的劍陣,走,咱們找個地方喝一頓去,不醉不休!”
  偷王囁嚅地道:“我去偷几壇上好的女儿紅,咱們連喝三天三夜……”敖楚戈一笑道:“偏勞了。”
  几個響當當的漢子會心地哈哈一笑,大步朝前跨去,緩緩的消逝在蒼茫的寒夜里……。
  ------------------
  大唐書庫 獨家推出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