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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追兵近 草躍龍蛇


  曙光已透自天邊,那是一种淡淡的,帶著點朦朦的魚肚色。
  但是,還卻表示著一個長長的白晝就要來臨。
  白晝,對燕鐵衣眼前的處境來說,沒有一點好處,有百害而無一利,因為他的視力受到嚴重障礙,但他的敵人們卻能藉著日間的光亮令他難以遁形!
  到目前為止,他已給予他的仇家們以极其慘痛的打擊,“大紅七”尚存的五人中,他業已剪除其四--老二“弦月雙鐮”孟琮,老四“皮里陽秋”任康柏,老五“刀不留人”房振隆,若六“黑判官”崔煌;另外,“海氏三妖”的第三個海承佳亦已授首,更加上對方的党羽爪牙無數。雖然他的戰果是輝煌的,尤其在他如今目不能視的情形下越發難能可貴,但這樣的戰果,卻并不能給他多大的安慰,他已竭力反抗,竭力削弱了敵人的优勢,可是,他仍在威脅之中,而威脅的份量依然足以致命!
  “海氏三妖”幸存的二妖,是斷手不會放過他的,他們已有足夠的仇恨促使他們來拚命追殺,這原本連系于金錢,而今激發于怨恚,同樣的,“大紅七”碩果僅存的一個卓飛,當然會更加要竭盡全力的對付他了。
  目前的這些仇敵,對燕鐵衣來說,其險惡性更甚于他業已殲殺了的那些,他殺了的差不多都是配角,正主儿,才是現下尚活著的,而且仍在傾其所能要殺害他的這些人!
  燕鐵衣最為戒備的對頭,乃是“海氏三妖”中的二妖,他知道,由于海承佳的死亡,已經激發起這兩個凶人原始的野性,仇恨、憤怒、沖動、与那股子先天的暴戾及自傲,將使這兩個魔星不顧一切的來追殺他,迫害他!
  而他們兩人的武功又正好是最為強悍難纏的!
  那賀大庸更是個老狐狸,老滑貨,骨子里坏出了水的奸狡之徒,他配合著卓飛的凶悍蠻橫,亦是狼同狽的比喻,不可輕視的一對!
  這些人,便形成了一片濃稠的陰影,一股沉重的壓力,燕鐵衣深深憂慮著,他明白自此到達平安之境,中間仍隔著一段漫長又艱苦的距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掙扎過去。
  他腦子里并沒有去想別的,任何事他都沒想,他只在盤算如何渡此生死關界,思量著怎生覆險卻難,他堅決的鼓勵自己--活下去,活下去……
  走在前面,腳步艱辛的朱瘸子這時略一停頓,回過頭來問道:“小哥,你肚子餓不餓?”
  從沉思中醒覺,燕鐵衣低聲道:“還好,不怎么餓。”
  又開始一腳高、一腳低的往前行,朱瘸子聲音里帶著一股子倦乏:“年青人就是年青人,身架骨硬,底子厚,忙累惊奔了這一夜,又挂了恁多的彩,眉頭都不皺一下,看看我吧,就差沒躺下來哼唧了。”
  燕鐵衣伸手抹去了眉梢的露水,苦笑道:“我也是在強撐著,老哥,如果情況允許我睡下來歇歇,我早就這樣做了!”
  朱瘸子忙道:“對呀!小哥,何不現在停下來打個盹?養養精神,恢复一下原气?你太累了,就是鐵鑄的人也經不起這般折騰,我看,你還是歇會再走吧!“
  搖搖頭,燕鐵衣道:“不,我不能停下來。”
  朱瘸子道:“為什么?橫豎現在也沒有那些殺胚子在眼前!”
  燕鐵衣沉重的道:“若等他們到了眼前,老哥,事情就來不及了,我們要爭取任何一點可以爭取的時間,最好能搶到他們前頭遠离此地,這是一場生与死的競賽。”
  乾咳一聲,朱瘸子道:“我也是為你好,小哥。”
  燕鐵衣輕輕的道:“我知道,但我實在不能讓自己稍有松懈,更不能浪費這分寸必爭的時光,老哥,你或許不明白,我們一旦停頓,就可能永遠停頓下來了!”
  眨眨眼,朱瘸子道:“有這么個嚴重法?”
  燕鐵衣道:“你已親眼目睹,老哥!”
  朱瘸子道:“不過,眼前可看不出有什么凶險的征兆!”
  燕鐵衣微微一歎道:“等你發現了凶兆,老哥,就什么都遲了。”
  嘴巴嗡動了一下,朱瘸子不再說話,只是蹣跚的往前走著。
  半晌,燕鐵衣問:“老哥,大約還有多久可達官道?”
  朱瘸子沙沙的道:“不及半里地了。”
  點點頭,燕鐵衣又問:“我們現在走在那里?”
  朱瘸子道:“這是一片洼地,爬上前面的那片山田,再穿過一道矮松林子,就是路邊啦!”
  沉吟了片刻,燕鐵衣道:“從山田上往下望,是不是很容易便可看到我們的行跡?”
  抬頭看了看,朱瘸子道:“也不見得太容易,因為我們穿走在雜樹草叢之間,四周蔓生著野,從上頭朝下看,至多也只是隱隱約約瞧個片斷罷了;倒是我們由下往上看,山田空蕩蕩的,一眼望個明白。”
  燕鐵衣道:“那么,老哥,請你注意山田上的動靜。”
  朱瘸子又掃了几眼,道:“上頭任什么東西也沒有。”
  燕鐵衣頷首道:“一直瞅穩了,老哥。”
  朱瘸子道:“錯不了,小哥。”
  吁了口气,燕鐵衣道:“等到了山田之下,我們不用往上攀,能不能從一邊繞過去?”
  朱瘸子不解的道:“能當然是能,不過呢,可要多繞上一里多地,而且路也難走得很,小哥,為什么近處不走卻繞遠路呢?”
  燕鐵衣勾動了一下唇角,道:“朝山田上攀升就沒有雜樹草叢絕做掩遮了,容易被人發現。”
  “哦”了一聲,朱瘸子道:“原來是這樣,唔,你說得有道理,那我們就索性繞路吧。”
  燕鐵衣緊執著他的“太阿劍”劍柄,低聲問:“天大亮了么,老哥?”
  朱瘸子道:“大亮了,連霧气都稀薄得很,可以一眼看出老遠。”
  燕鐵衣憂愁道:“這對我們是大大不利的。”
  朱瘸子挪腿邁上一段斜徑,道:“怎么個不利法?”
  燕鐵衣慢慢跟上徐緩的道:“他們看得清,看得遠了,而我們卻同夜暗中一樣。”
  朱瘸子不大服气的道:“小哥,我這雙眼可也并不暈花,瞧出去亦照樣清亮得緊。”
  笑笑,燕鐵衣道:“我是指我,老哥,你的視力与我的視力,在應付面前的情況來說,其差別之大乃是無可此擬的,你看清同我看得清,對他們的效果大不一樣。”
  朱瘸子坦然道:“呃,這卻也是實話,但就是因為你盲了眼,他們才敢來迫害你,要是你兩眼明炯炯的如同常人,那些殺胚強盜,那個又敢招惹你呀?”
  燕鐵衣道:“什么時候說什么話,老哥,我如今可真是斗栽得不輕。”
  朱瘸子安慰著道:“莫气餒,小哥,你那些對頭,可不比你更要來得慘?”
  燕鐵衣沉沉的道:“就是因為如此,他們越更不會輕易放我脫走了,他們十分清楚,只要我一旦脫身,他們便僅剩下兩條路可行。”
  朱瘸子問:“那兩條路?”
  燕鐵衣道:“一條是被殺,一條是自殺。”
  呆了呆,朱瘸子喃喃的道:“難怪他們緊迫至此,連口气也不容你喘,似是非要你的小命不可。”
  燕鐵衣冷清的道:“他們為了以后的生存,就勢須將我鏟除,而我為了活命,亦被逼竭力反抗,所以,老哥,你便目睹這一場又一場不可終止的殺戮了。”
  心里又有些發毛,朱瘸子怯怯道:“小哥,從你的口气里,在外頭,你似是也有一幫子人?”
  燕鐵衣道:“我有。”
  朱痛子問:“此你那些仇家更多?”
  點點頭,燕鐵衣道:“更多。”
  朱瘸子不禁說了几句“裝糊孫”話:“唉,如是你那些人知道你眼下的情景,還不曉得會怎么個焦急法呢。”
  燕鐵衣失笑了:“如果他們得悉我如今的處境,老哥,我可以向你保證,這『虎林山』區,即將鐵騎密布,刀劍如林了,而且,你便會看見更多的血在流,生命在殞滅,殺喊聲直凌云霄。”
  吞了口唾液,朱瘸子吶吶自語:“乖乖,這是什么兩國交兵?”
  燕鐵衣沒有回答,卻突然站住,他一扯劍柄,低促的問:“老哥,快看看山田上有沒有人?”
  朱瘸子抬頭望去,山田上頭靜蕩蕩的鬼影也不見一個,有的,只是那犁成阡陌的土痕淺溝;眺視了一陣,他笑著道:“你約模太緊張了,小哥,那上頭那有什么人?連鬼也沒看見。”
  立即蹲身,燕鐵衣又輕細的道:“再看看,老哥,再看看。”
  搖搖頭,朱瘸子第二次又望了上去,而這一瞧,他卻險些咬住了自己的舌頭--剛才還空無所有的山田上,只這須臾,業已出現了二十余條人影,他們散散落落的形成一排,方自山田的另一邊逐漸冒了出來!”
  喉管里咕嚕了一聲,朱瘸子覺得全身的肌肉鄱在抽搐,背脊上透出一股寒气,一顆心往下沉,甚至連那三万六千毛孔也收縮了。
  燕鐵衣壓著嗓門問:“老哥,是不是有人?”
  掙扎了一下,朱瘸子惊恐的道:“有……有……可不是有?大概有二十來個大漢子……天爺,怎的猛古丁便出現了?就只眨眨眼的功夫前,還連鬼影也不見一個!”
  燕鐵衣平靜的道:“那是他們正在從另一邊攀登上來,尚未曾抵達山田頂頭的原因,自他們傳山警訊,到現身的距离,只不過是极為接近的几步路。”
  朱瘸子迷惘的道:“但你卻怎么能事先知曉的?”
  燕鐵衣簡單的道:“我的耳朵,老哥。”
  朱瘸子不解的道:“可是,山田擋著風聲傳音呀!”
  燕鐵衣安詳的道:“不錯,這是他們不小心,惊起了兩只宿鳥,鳥儿突然急速振翅的聲音,便往往表示它們遭受到惊嚇!這就意味著有什么東西從那邊接近了。”
  朱瘸子了悟又慚愧的道:“這個道理我也明白,可是,我卻沒有注意到!”
  燕鐵衣淡淡的道:“不怪你,老哥,你的警覺性与一般本能的反應當然比較遲鈍,因為你不曾在這种需要時時防范自己生命受害的險惡環境里躲過,否則,你也就會小心了。”
  朱瘸子赧然道:“你卻真叫仔細,小哥。”
  燕鐵衣微笑道:“這就是我所以尚能活到今天的重要原因之一。”
  頓了頓,他小聲問:“老哥,山田上的那些人,穿什么顏色的衣看你可看得清?”
  眯著眼,朱瘸子端詳了一陣,低聲道:“有個穿大紅衣裳的最是扎眼,另外那十數几個全是黃、褐、灰不同的衣衫顏色,看樣子,著大紅衣的好像是頭子,他正在指手到腳的不知說些什么。”
  燕鐵衣慢慢的道:“『虯髯金剛』卓飛与貿大庸他們。”
  朱瘸子問:“你說是誰,小哥?”
  燕鐵衣道:“那是我主要的几個對頭之一,昨晚上被我解決的其他四個紅衣人,便都是這人的拜弟!”
  朱瘸子哆嗦了一下:“可要小心哪,小哥,他是不會放過你啦!”
  冷冷一笑,燕鐵衣道:“他原本也沒打主意放過我!”
  眼皮子不住跳動著,朱瘸子惶悚的道:“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呢?”
  燕鐵衣靜靜的道:“隱伏不動,老哥。”
  又朝山田上看了看,朱瘸子忐忑不安的道:“那些人,呃,會不會搜過來?“
  沉默片刻,燕鐵衣道:“我不敢斷定。”
  打了個寒噤,朱瘸子恐懼的道:“小哥,如果他們二十來人一直從山田上搜尋下來,便很可能發現我們,那時,我們又如何來應付這些凶神惡煞呢?”
  燕鐵衣道:“你已經看過我怎么應付他們了,老哥,再來一次的話,情形的內容也不會多少改變,那仍是令人不愉快的。”
  朱瘸子嘴巴嗡合了一下,像喉嚨里噎住什么似的沒有發聲,而就在這時,燕鐵衣又忽然听到了另一种聲音,從右側方向這邊傳來!
  一擺頭,他凝神側耳靜听。
  看在眼里的朱瘸子,几乎連后頸窩的肌肉都嚇得僵硬了。
  俄傾之后,燕鐵衣不禁沉重的吁了口气--不錯,那自右側方傳來的聲音,也是人們在移動時的聲音,其內涵脫离不了慣有的聲響几种范圍!
  同時,燕鐵衣還判斷出,那個方向的來人,大約也有十七八個以上!
  朱瘸子提心吊膽的問:“小哥,又有什么不對?”
  燕鐵衣輕輕的道:“另有一批人向這邊接近,大概有十七八個左右,他們行動很緩慢,很仔細,一路走一路在用東西挑撥著草叢樹枝,像在搜索著什么,當然,是在找我。”
  机伶伶的一顫,朱瘸子面青唇白的道:“兩幫人湊到一齊來了,小哥,又是大白天,我看這一次不妙啦!”
  燕鐵衣側著耳朵,鎮定的道:“先別慌,看看情勢的發展如何,我們再決定如何對付!”
  朱痛子發抖道:“小哥,我實說了吧,我好怕,膽子都要嚇破了。”
  同情又愧疚的以那雙凝固的空茫眼球對看朱瘸子,燕鐵衣歉然道:“你應該害怕--但你原不須害怕的,老哥,我抱歉累你擔惊受嚇了。”
  朱瘸子抖索索的道:“不,不,我怕是怕……我可是甘愿挨怕來的……小哥,我膽子小,但我豁上了……你別這么說,我受不了惊嚇,我卻宁肯來受。”
  燕鐵衣道:“多謝了,老哥,我會記著。”
  這時,從右側方移近的聲響,連朱瘸子都听得清楚了,那可不真是人們的腳步聲,衣衫擦過什么草梢枝時的哆嗦聲?還有硬物撥挑插探的“噗哧”音響。
  有人影出現了,幢幢人影晃閃,果然又是另一幫子大漢--十七、八個人!
  現在,這一批人距离他們,是一個斜角的七、八丈遠近,中間還間隔著錯雜的矮樹草叢。
  燕鐵衣与朱瘸子兩人,便隱伏在一堆雜亂生長的齊脛野草之后,他們緊貼于地,姿勢甚低,除非來至跟前,否則,從任何一個角度觀察也不易發覺!
  好像那一批人直到近前方,才發現了山田上也有他們的同伙,于是,一個粗啞的,燕鐵衣曾經听聞過的嗓門,便扯開叫了起來:“那邊上頭的可是卓老大,賀大哥?”
  傳音傳了過去,山田上立時響起卓飛的聲音:“是老曲么?你們可發現了什么?”
  這位“老曲”,顯然便是燕鐵衣夜奔之時,第一次遭遇上的“青鶴教”那干人的為首者--當時被他的伙伴稱為“曲大哥”,現下卻由卓飛口中改成了“老曲”。只听他大聲回應:“什么也沒看見,卓老大,只在方才兩里外与海家兄弟那一組朝過了面,他們也一樣毫無所獲,連姓燕的影子也未曾發現,不知孟二哥与任四哥他們可有什么消息?后半夜我們就沒遇過他們!”
  卓飛的聲音透著急躁不宁的在嚷:“娘的皮,姓燕的這龜孫莫非就能飛天遁地走了人不成?夜里來我們五組人手里,已經折了房老五与崔老六的那一組啦!十好几個像牛高馬大的漢子,居然不聲不響的就全橫了,叫人宰了一地,這必是姓燕的干的好事,老曲,血仇如海深啊,不逮著那王八蛋我怎生順下這口气?我他娘這一輩子也定不了心哪!”
  “老曲”在叫:“卓老大,你放寬心,遲早,姓燕的也會落在我們手里,那時再由卓老大你剖心取肝,活祭房五哥崔六哥和那些受害的兄弟們不晚!”
  卓飛又在喊著:“后半夜你們就沒碰上孟老二和任老四的那組人么?我他娘眼皮子一直就在跳,不要又是出了紕漏才好,這一晚上真是受足活罪了。”
  “老曲”扯著喉嚨道:“卓老大你不用懸念,不會又出事的,每一組人全帶得有銀哨銅鑼加上火箭,夜深人靜,一待有警,這些玩意儿便能將音響光亮傳揚出老遠,我們早就會發覺啦,既無异狀,想是他們也不曾授查到什么?”
  卓飛在那邊叫著:“我也但愿如此,可是一想想房老五、崔老六那一組人,又何嘗發出過什么傳警訊號來著?不也叫姓燕的殺了個淨絕?我他娘真是放不下心啊!”
  “老曲”粗聲嚷著:“不會出事的,卓老大,姓燕的瞎了雙狗眼,那會一再有這等的能耐?咱們再找找,說不定就會圈住他,天放亮了,對我們有利,他若想逃,就越發難上加難啦!”
  卓飛吆喝道:“老曲,大家全仔細點,時間一長我們就更不利了。”
  正當“老曲”在回答卓飛的時候,隱伏在草叢之下的朱瘸子卻出了一件天大的意外--一條斑花錦爛的毒蛇,突然由一邊的深草里蜿蜓而出,直滑向朱瘸子的腳踝!
  猛的看見了這條毒蛇,朱腐子不由自主的脫口惊叫出聲,同時縮腿拳身,往旁滾動,剎那間,毒蛇昂首吐信,倏竄追噬,而燕鐵衣的“太阿劍”已連鞘暴閃,將這條花斑斑毒蛇砸了個頭爛如糜,飛挑三丈!
  但是,他們的形蹤卻也因此而暴露無遺了!
  那“老曲”悚然尋視,驀的跳將起來:“快來人哪,姓燕的就在這里!”
  跟在他身邊的十几個彪形大漢立時散開包抄,一面吼叫不絕:“圈穩了,正是燕鐵衣!”
  “伙計們小心點,這一次千万不能叫他溜脫!”
  “折磨一夜,總算圍住他啦!”
  “注意,好像不只是他一個人,另外還有一個!”
  他們口里叫嚷喊著,邊擺成一個半包圍形如臨大敵般圈了過來,各人的家伙极度戒備的橫護于前,迅速截住了三面通路。
  山田上,卓飛等二十余人也疾若奔馬般紛紛躍掠而至,尤其卓飛与賀大庸,更是遙遙領先,眨眼間便來到近前!
  這時--
  一只一只的花旗火箭凌空而起,火箭的焙芒划過朦朦的天際,又再炸開一蓬蓬的五色彩光,繽繽紛紛,艷麗奪目!
  手執“熟銅人”的卓飛瞪日如鈴,咬牙切齒:“弟兄們,給我把他牢圈穩,死活不論!”
  賀大庸也吶喊著:“大家照子放亮,看明白了再動,務必防著姓燕的兩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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