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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眼通靈 借光騰虹


  草叢下,朱瘸子的一張老臉業已變成灰白的了,他混身上下不住的栗栗顫抖,這須臾間,他不僅是恐懼,不僅是惊窒,更對自己的失慎痛恨和懊惱至极;他又是悚栗,又是惶恐的打著哆嗦道:“坏了……小哥…,坏事了……我該死……我真該死,我攪出了大漏子……”
  燕鐵衣溫和的拍拍朱瘸子肩頭,語聲里含著一股奇异的平靜:“我并沒有怪你,老哥,這不是你的錯--那是條蛇,或者有毒,而它是碰巧在這時游出來的,你与我都未曾去引它出來,所以,這也是天意吧,我們和那些凶煞拚命說不定尚有生望,無端叫蛇咬傷卻又是為了什么呢?”
  朱瘸子激動得甚至哭出了聲:“我……我是一時被惊著了……小哥,要不,我宁肯被蛇咬死,也不愿把我們的行跡暴露出來……這全是我的錯,而你卻一句話也不責備我。”
  燕鐵衣茫然一笑,道:“事到如今,老哥,何苦還自怨自艾?眼前,最重要的是怎么在重圍之下求生。”
  朱瘸子唏噓著道:“還有生望么?小哥。”
  燕鐵衣笑得有點苦:“讓我們盡力試試吧,不到最后,我們是不能放棄任何掙扎机會的。”
  朱瘸子抖著聲,卻橫了心道:“告訴我,小哥,我能派上什么用場?我能幫你做點什么事?無論什么事都行,小哥,我要与這些天殺的強盜土匪拚了。”
  燕鐵衣輕輕的道:“你可以幫我很大的忙,老哥,只要你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不要被流血的場面嚇著了就行,你認為你撐得住么?老哥。”
  咬咬牙,朱瘸子道:“我……我想我行……如今我們是一條命,這些凶神惡煞真要收拾了你,還會留著我么?好歹也是要拚,小哥,我,我豁上了。”
  血污的面龐在草梗的掩遮下變得似是明暗不定了,燕鐵衣低促的道:“好,老哥,等一下當他們向這邊圍扑的時候,一定會次哨敲鑼,用音響來混淆我的听覺,這是對我最為不利的事,因為我一旦听辯不清聲音的來處,便無法預防及閃躲,空自劍快也就失去制敵的目標了,這一點你可了解?”
  連連點頭,朱瘸子道:“我省得,我省得。”
  燕鐵衣迅速的道:“要請你協助我的是,老哥,每當他們的兵器在音響的扰亂里,接近到我身体的時候,你要很快高聲通知我--就如同夜里与第一批敵人遭遇之際,你所告訴我的那樣做,你還記得?那人的刀砍到我下巴之前,由你及時出聲傳警,我才化險為夷的?”
  朱瘸子忙道:“就是像那樣?行,我包管可以做到!”
  伸手緊緊握了握朱瘸子那只粗厚的,筋絡浮突的手背,燕鐵衣誠摯的道:”多有仰仗了,老哥。”
  朱瘸子顫巍巍的道:“我們哥倆是在一條船上,你在拚命,我能閒著?”
  燕鐵衣霍然站起來,低沉的道:“就在你現在的位置不要動,老哥我可以護著你,從此刻起,你就是我的眼睛了!”
  于是,朱瘸子也支撐著,抖生生的站了起來,立在燕鐵衣的背后。
  在他們四周,四十余名彪形大漢早就將此處圍困起來,嚴密得宛如鐵桶,樹影搖晃,野草婆娑中,盡是一條一條結棍的身体,与一閃一閃的寒刃光芒!
  朱瘸子心里念了聲佛,不禁机伶伶的打了個冷顫。
  燕鐵衣沉穩如山,卓立不動,他站在那里,雜草掩遮著他的下半身,他的”太阿劍”便斜斜抗在肩頭,表情上不帶絲毫內心的反應。
  包圍著的人們早已停止了喧嘩吼叫,人人屏息如寂的圈堵于四周,空气中是一片僵窒,一片沉悶一片泛著隱隱血腥气息的怖厲。
  了口唾液,卓飛硬起頭皮大吼:“燕鐵衣,我看你再往那里的?新仇舊恨,你這就一遭給我結算!”
  賀大庸也憤怒的指著朱瘸子叫:“原來是你這老狗操的,在暗里幫著燕鐵衣搞鬼!難怪他跑得如此滑溜;老匹夫,你這是在我死,姓燕的怎么個下場,你也一樣免不了!”
  咬著牙,卓飛咆哮著:“這老王八蛋,早知他与姓燕的勾結,昨天晚上就該把他活剝了,娘的反,好奸詐的混帳東西,瞞得我們吃了多少悶虧!”
  賀大庸陰森的道:“一歇,將這老狗吊死在樹上曝!”
  緩緩的,燕鐵衣開了口:“不要叫罵,卓飛、賀大庸,你們也知道光是憑著一張嘴發生不了任何作用,你們想怎么辦,何不付諸于行動?”
  卓飛怒叱:“我們怕你不成?”
  燕鐵衣慢慢的道:“至少你們該明白我也不在乎你們!”
  目光向兩邊探望,卓飛吼道:“你不要狂,姓燕的,你的期限就要到了,你以為你還會有昨天下午那樣的運道?呸,別做你娘的好夢了,等著挺吧,你!“
  燕鐵衣冷冷的道:“有种的就上,卓飛,你不敢么?”
  卓飛頓時暴跳如雷,捋袖擄臂,口唾四濺的厲號:“你以為你唬得住我?你當老子真含糊你么?老子要將一筆一筆的血債全部同你結清,燕鐵衣,我要剝你的皮,吃你的心肝。”
  拉了怒气透頂的卓飛一把,賀大庸陰沉的道:“姓燕的,你這激將法未免也太幼稚了,你想激使我們在人手未曾集齊之前使貿然行動,再出你各個擊破,逐一收拾?嘿嘿,你的算盤敲得精細,奈何我們也不是楞頭青,不會這么容易把脖子伸進你的圈套里去被你擺布;你就耐心等著吧,只待我們其他几路的弟兄一到,就是你挨刀斷頭之時了!”
  燕鐵衣生硬的道:“賀大庸,你以為你們還有『几路』人馬?”
  心腔子猛一收縮,賀大庸的小眼睛翻了翻,色厲內荏的道:“這不必要告訴你,我們知道房老五与崔六的那一組人業已遭了你的暗算,但是我們仍有足夠的力量來收拾你,你只要明白這一點也就夠了!”
  卓飛目瞪如鈴的叫哮:“我每一個把弟的血債,每一個遭害朋友的性命,通通要你連本帶利的償還!”
  燕鐵衣淡漠的道:“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叫我償還的本事了,另外,我不妨再透露一點消息給你們,你們便是等到白了頭,也最多能等來海氏兄弟那一批人而已,孟琮同任廣柏他們,永遠不會再來了--拂曉時分,我已在一座土崗上的林子里將他們全數格殺,無一幸存!”
  剎那間,卓飛像是全身血液凝固,整個人都僵窒住了,他如雷殛頂般被震得耳鳴眼花張口結舌,好久說不上一句話來!
  賀大庸也是心惊膽顫,冷汗涔涔,他卻硬著嘴大叫:“胡說--你純是一派胡說,憑你瞎了雙狗眼,連東南西北都摸不清,你能殺得了老五老六他們?簡直在混扯你娘的蛋!”
  燕鐵衣道:“然則,房振隆与崔煌那批人又是怎么被殺的?莫非他們全是活膩味了自己,一個個橫刀割頸的么?賀大庸,你這頭齷齪的老狐狸,你除了只會擺弄下三流的邪門歪道,你何懂得什么斷論現勢的心法?”
  賀大庸气得青筋浮額,咬牙欲碎,他切著齒吼叫:“你完全是無中生有,夸大編造,我們絕不相信你方才所說的謊言,姓燕的,我也等著看,看看是你的腦筋活,還是我賀大庸的法門高!”
  燕鐵衣道:“不用等了,再等多久,孟琮与任廣柏他們也不會到來支援你們,因為死人是不可能活動的,而我更不愿候到各位的其他幫凶赶來徒增困扰,所以,我現在便要突圍离去。”
  卓飛全身肌肉突然繃緊,他大叫:“燕鐵衣,你往那里逃。”
  燕鐵衣的身形一閃而前,在上前的同時他又已退了回去,就在這疾若石火的一瞬間,兩名牛高馬大的漢子業已跳起三尺,又長號著摔向兩傍!
  斜刺里,一個身著青色勁裝,胸前以白線繡刺著一個“鶴”字的朋友猝然旋進,一條包鐵三節棍“嘩啦啦”猛力掃落!
  燕鐵衣不閃不動,“太阿劍”連鞘暴翻,在准确無比的磕截中,他左手寒芒倏映,那位連棍帶人正往后退的仁兄已“哇”的大叫,棄棍捧腹踉踉蹌蹌,萎頓倒地!
  于是,又是兩個同樣打扮的漢子分左右迅速扑擊,燕鐵衣身形急閃飛翻,”太阿劍”在半空凌虛旋滾,他的左手恍同光流伸縮如電,“吭”“吭”兩響,那一聲青衣漢子喉間血標似箭,各自一頭撞跌進草叢之內!
  不錯,這三個在片刻間斃命的人物,全是“青鶴教”“青鶴十英”所屬!
  賀大庸气急敗坏的大叫:“慢點上,慢點上,你們忘了要先扰亂姓燕的听覺,像這樣硬干不是明著找虧吃么!老曲,把你的人先指派好坊位,隱著……”
  卓飛雙目如血,聲嘶力竭的吼:“哨子呢?快吹哨子,銅鑼在那里?拿出來狠命敲呀,你們一個一個豬頭還楞在此處看什么把戲?不成气候的東西!”
  燕鐵衣冷冷的道:“我早就知道你們帶得有這几樣『法寶』了,不須急,慢慢拿出來『法寶』,我等看便是,各位的『法寶』靈与不靈,一試即知!”
  他剛剛說完了話,哨音已尖銳刺耳的響起,銅鑼誰也敲成了一片,听吧,”吱”“吱”的銀哨子聲,“匡”“匡”的鑼響,几乎就鬧翻了天,若有人不知道,包管還以為這里是在聚廟會,耍猴戲,抑是有著什么慶典呢。
  于是,在這沸騰了一樣的音響紛亂中,“青鶴十英”剩余的七個人在那粗壯魁梧的“曲老大”率領之下悄然狠扑上來!
  七個人分成七個不同的角度,又狠又快又矯健的一擁而上,七件鋒利的兵刃卻集向一個焦點--燕鐵衣的身上!
  挺立不動的燕鐵衣,長劍連鞘斜舉,左手附于胸前,他聚皺雙眉,聆听動靜,可是,除了盈耳的一片哨鑼噪音,他是任什么也听不到!
  突然,站在他背后的朱瘸子惊恐的大叫出聲:“七個人從七邊來啦!”
  他的叫聲未已,燕鐵衣往前倏搶三步,左右雙手飛旋,寒芒交叉穿射,兩名青衣人奇叫著打橫摔出,鮮血濺散中,三件兵刃沾上了燕鐵衣的身体,他貼地猝翻,短劍暴閃,一名青衣大漢撫著肚皮一頭栽倒,長劍起一蓬驟雨般的冷電,又兩名青衣人撞成一團,再倒仰出去!
  血跡斑斑的燕鐵衣驀而凌空彈起,劍光流顫斜挂,一名青衣大漢五次揮動兵器攔截卻同時落空,劍尖猛挑,直將這青衣入透胸摔出了七步!
  狂號一聲,那“曲老大”瘋虎般從燕鐵衣背后扑來,手中“霸王鑭”力掃疾砸,在一片勁風中雷霆万鈞的罩卷而到!
  燕鐵衣得到那聲昂烈的吼叫指示,就在對方雙鑭壓頭的一剎,他身与劍合,快不可言的長射如虹經九天,“碰”的一聲,直將“曲老大”撞跌出一丈多遠,當那粗壯的身体重重摔落之際,殷紅的血水早已噴得滿空盡赤!
  朱瘸子也好像被這近日所見的鮮血,死亡,強暴而刺激得開了性,將他那股子原始的瘋狂本質勾動,他嘶啞的大喊:“往前七尺許有人--。”
  燕鐵衣飛掠七尺,長劍的燦亮光輝抖起連串的弧芒,短劍石火般掣揮,四個彪形大漢叫都來不及叫,便立時翻仆出去--口中還塞著未及拔出的銀哨!
  朱瘸子眼珠突出,口飛濺:“往左三步--。”
  流光般左旋,燕鐵衣雙劍交互閃縮,又兩名漢子尖嗥著滾跌倒地!
  手舞足蹈的朱矯子怪吼:“右后方九尺許啊……”
  凌空一個斗翻彈,劍芒暴映,一名黃衣大漢的家伙尚不及舉起,已被攔腰斬為兩斷,腸髒并溢中,燕鐵衣單膝著地,長短聲劍分為前后飛插,“嗷”“嗷”兩聲慘號像是被壓擠出人的腹腔一般,吐自另兩個漢子的嘴里!
  卓飛當頭沖至,手上的“熟銅人”幻閃由光影千百,自四面八方卷向了燕鐵衣。
  朱瘸子引吭大叫:“又一個上啦……”
  燕鐵衣身形斜轉,倏滑丈遠,人出去時凝映的影子還在丈外,卻又鬼魅般反折至卓飛身側,短劍抖顫,恍同碎星殞落般瀉向了卓飛!
  怪吼一聲,卓飛咬牙嗔目,怒揮“熟銅人”奮力抵擋!
  漫天的晶瑩光點尚在凝形,“太阿劍”已宛如來自虛無,猝然筆直穿向卓飛胸膛!
  開聲吐气,卓飛虯髯蓮豎,“熟銅人”的前端猛往回砸,“當”的一聲震開了燕鐵衣這突來的一劍,但是,他的一只左耳以及大片毛發卻在頭頂的星芒掠閃中“刮”的飛濺起來!
  “哇呀呀……”
  卓飛狂叫著扑地滾動,三名大漢拚命揮刀搶救,燕鐵衣身形猝然橫翻,雙手交錯出劍,只見空中星影拋掠--六條人臂業已血淋淋的上了半天!
  這時,從后面,傳來了朱瘸子尖厲的求救聲:“小哥,救命啊,有人追來殺我了……”
  燕鐵衣的去勢強勁如脫弦之夫,循聲而到,他凌空縮身又猛而伸展,“太阿劍”一顫斜飛,光華奪目中,“丁當”一記便磕開了一樣兵器--“子錐”,左手暴翻,“照日短劍”稍差一線的貼著那凶徒的頰邊擦過!
  惊嚇得發出“猴”的一聲怪叫,那人几乎四仰八叉的沒命倒翻而出!
  燕鐵衣雙眼空茫的直視,他冷冷的道:“是你,賀大庸!”
  不錯,那名追殺朱瘸子的凶人,正是又老又奸又滑的賀大庸!
  急忙伸手在腮幫子上抹了一把,看看沒有挂彩,賀大庸方才惊魂甫定,气喘吁吁的跺腳大罵:“燕鐵衣,你算什么野种?居然抽冷子偷襲人?你還是『青龍社』的頭子?簡直是個不折不扣,死不要臉的潑皮無賴,你他娘的皮!”
  燕鐵衣毫無表情的道:“總要比你意圖殺戮一個不識武功的半殘廢人要高明得多,賀大庸,你不止是個幫凶,是個為虎作倀的走狗,你更是一個不仁不義的江湖敗類!”
  賀大庸直著嗓子,气得兩眼血紅的尖號大叫:“放你娘的屁,你是什么東西,膽敢來辱罵于我?燕鐵衣,你早沒有什么可以仰仗的了,今日此地,便叫你死無葬身之處!”
  冷森的,燕鐵衣道:“試試看吧,賀大庸,看看我們彼此之間誰會落得這個下場!”
  揮動著他的“子錐”,賀大庸气涌如山,扭曲著面孔吼叫:“你跑不掉的,燕鐵衣,我們發誓要分你的,挫你的骨,揚你的灰,燕鐵衣,我們要用你的血來抹手,用你的全副心肝來祭奠被你殺害的亡魂啊……”
  燕鐵衣木然道:“賀大庸,你是一只狡狐,不錯,但你卻更像一頭瘋狗!”
  賀大庸又在破口大罵,他叫罵聲中,卓飛已气急敗坏,臉色鐵青的在那邊發了話:“老哥儿,我們朝后撤几步,別光顧著發熊了。……”
  悻悻的往后退走,賀大庸回頭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呃--卓老大,你的耳朵?”
  用手撫著左邊貼耳的傷處,津津血水業已浸染得卓飛滿手猩赤,他歪曲著臉孔,一聲又一聲的吸著气,兩只眼更是通紅的:“賀大哥……不殺燕鐵衣,我絕不再苟活下去,我會用盡一切方法,以最狠酷的方式,來將他零碎處死,我恨……恨過了頂!”
  賀大庸也激動的道:“我們与他誓不兩立,仇不戴天,這個理該千刀剮,万刀剁的野生雜种!”
  又吸了口气,卓飛咬牙道:“賀大哥,我們不能再往上扑了,為了保存實力以待大伙聚齊后重展攻殺如今只好遠遠圍住他,且待兩路人手到達再說。”
  點點頭,賀大庸恨恨的道:“現在也只好這樣了,我們且忍住這口心頭惡气,等他們來了加強力量后再干!”
  在卓飛的調度下,他們的人手完全后撤了十丈之遙遠遠布成一個大圈監視著圈中的獵物,他們已寒了膽,不敢再往上硬沖,可是,心中的怨毒卻更加深沉了!
  賀大庸陰森的道:“這一場慘敗,我們完全是吃了那瘸子樵夫的虧,若不是他在姓燕的背后指點引導,姓燕的瞎了雙眼那能那么靈巧法?”
  “克崩”一挫牙,卓飛凶戾的道:“由此推想,我們其他遭害的弟兄也很可能就是在這种情形下被坑了的--那狗娘養的瘸腿野种,他居然有這大的膽量敢幫著姓燕的与我們作對,看我等歇怎么整治他!”
  賀大庸狠毒的道:“這個老匹夫--不管稍停情況如何演變,我們專門找出閒隙來用暗青子對付他,他敢幫著姓燕的以眼睛使坏,我們就剜他的眼,他用舌頭傳話,我們便割下他的舌頭。”
  用力點頭,卓飛粗暴的道:“就這么辦,兩個人誰也別想活命!”
  在包圍圈的中央,燕鐵衣平靜的說話:“朱老哥,那姓賀的沒傷著你吧?”
  余悸猶存的朱瘸子面青唇白的哆嗦了一下,吶吶的道:“沒有……好險哪,只要你再晚來一步,不,只要晚上那么一丁點時間,他那把尖尖的錐頭便會撅進我喉嚨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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