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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兩個婦人應了一聲,回身出去。
  白須老者一笑道:“燕老弟,現在你總不能否認是九老會的人了吧?”
  燕青沉思片刻道:“陳老,你究竟是哪一邊的?”
  白胡老者把額下的白須扯脫,再揭下一張很精致的面具,露出了陳亮的本相,微微一笑道:“燕青,你真不錯,老夫以王一劑的身份在金陵隱跡了十年都沒人知道,你居然一听聲音就揭穿了老夫的喬裝,難怪馬老哥對你要特別重視了。”
  燕青道:“原來的王一劑呢?”
  陳亮笑道:“自然也在這里,他出門辦事時,就由老夫代理……”
  燕青心中一沉,怜怜說丐幫內部不穩,再也沒想到問題會發生在一個退隱的八結掌令門主手里。
  陳亮笑笑道:“燕老弟,你真是個絕世奇子,憑一個人就把叱吒江湖十多年的天魔教給攪散了,只是你沒想到在天魔教里還有一批人在控制著吧。”
  語音一轉又笑道:“不,你當然知道了,否則你不會悄悄地留走,這下子你可真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了,不但幫我們攪散了天魔教,還幫我們找到了九老會的主持人,說!那兩個是誰?”
  燕青道:“哪兩個人?”
  陳亮道:“就是跟你約定在此見面的兩個?”
  燕青道:“我連面都沒見著,怎么知道是誰呢?”
  陳亮道:“你別推托,這是你們秘密的約會,必然是九老會中參予最高机密的人,你會不知道是誰?”
  燕青道:“陳老,你既然也是九老會的成員,自然知道九老會行事的准則,互相之間,只有聯絡的記號,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他們也不知道我是燕青,我又怎么知道他們是誰呢?”
  陳亮想了一想才道:“這一點姑待查證,你們見面的目的是什么?”
  燕青道:“自然是述職,報告天魔令主的死訊。”
  陳亮道:“胡說,誰不知道天魔令主已死,還要你報告。”
  燕青道:“我是實際負責行動的人,當然要以我的報告為准。”
  陳亮道:“你准備如何報告呢?”
  燕青道:“天魔令主已死,但天魔教的勢力仍在,今后工作的方向當放在馬景隆的身上。”
  陳亮點頭道:“不錯,不錯,你很能干,你怎么會看出馬老哥的呢?”
  燕青道:“豈僅是我一個人看出來,柳浩生早就啟疑了,馬景隆自承殺死紀子平就是個漏洞。”
  陳亮道:“胡說,紀子平死于穿心鏢下,他怎么知道是馬老哥所為呢?”
  燕青一笑道:“除了殺紀子平的凶手,誰也不會知道紀子平的死訊,那個地方埋伏重重,別人進不去的。”
  陳亮點點頭道:“那倒是一個疏忽,不過天魔令主死了,柳浩生的疑心也可以解除了,可是那只是一個小漏洞,不足以證明馬老哥与天魔令主有關系呀?”
  燕青道:“不錯,當時我對柳浩生的話也并不相信,可是馬景隆不該在我的面前以天魔令主的身分出現的,他的喬裝雖精,口音卻變不過來,我這人有過耳不忘的天才,一听就知道了,而且他還挨了連洁心的一鏢,肩頭的傷痕仍在,殺死天魔令主后,又做了一件最笨的事……”
  “什么事?”
  “毀尸滅跡,想掩過肩頭的傷,天魔令主在死前酣斗十几個高手,根本沒有受傷的樣子,我知道被殺的絕不是我見到那個天魔令主。”
  “那你又怎知被殺的确是天魔令主呢?”
  “因為他的武功,除了天魔令主外,誰都不可能有那份武功,馬景隆若非在背后出手,絕對殺不了他,他若非与馬景隆等有勾結,也絕不會把后背對著馬景隆,何況馬景隆毀尸時弄錯了方向,天魔令主是左肩中鏢,他偏偏毀了右肩,從這些跡象看來,馬景隆分明是想取代天魔令主的地位,繼續稱霸于武林。”
  陳亮哈哈一笑道:“小子,你知道得太多了,這些話你告訴過誰了?”
  燕青道:“我說出來能保全我不死嗎?”
  陳亮道:“不能,馬老哥將以公開的身分出現江湖,以他殺死天魔令主的偉舉,不難成為當代霸主,當然不能讓人知道他在天魔教中原來的身分。”
  燕青道:“既然我仍不免一死,那我又何必說出來呢?”
  陳亮道:“死有很多种,你說了出來,可以死得很痛快。”
  燕青道:“我還沒有活夠。即使多受點罪,我只要能活著,就有希望了,我不想死得很痛快。”
  陳亮臉色一沉道:“小子,你不要自討苦吃……”
  燕青笑道:“九老會既然約我來此述職,自然會有安排,你制住了我有什么用,我們的人很快就會來了!”
  陳亮一笑道:“來多少也沒有用,王一劑是丐幫退隱的長老,卻早就是我們的人了,他會把你們的人應付過去的。”
  燕青道:“恐怕沒那么容易吧,別的人他應付得過去,丐幫的于幫主風云叟于飛是個最精明的人……”
  陳亮臉色一變道:“什么,于飛也來了,那兩個人中有他?”
  燕青道:“你今天揀錯了日子,你冒充王一劑嚇唬別人可以,但連自己的掌門人都不認識,那不是笑話了嗎?”
  陳亮一急道:“王老儿真該死,他怎么沒告訴我于飛會來呢?”
  燕青道:“他也不知道干幫主會來,否則一定不會讓你在這儿頂替了,現在你看該如何補救呢?”
  陳亮回身正待出去,門口卻進來兩個人。一個身軀宏偉的老者,手執一根翠綠色的竹杖,另一個卻是玉面墨髯,神態飄逸,正是風云叟于飛与造化手龍雨田。
  陳亮大惊失色,飛快地退后,一掌按在燕青的頂門上,厲聲道:“你們快退出去,否則我就一掌斃了這小子。”
  風云叟微微一怔,龍雨田卻笑道:“陳兄,沒有用的,你嚇不了誰,燕青是我們精選出來,破坏夭魔教的好手,你制得了他嗎?”
  陳亮還沒有來得及作表示,手腕一麻,已經被燕青反扣住了。
  陳亮翻眼望著緩緩坐起來的燕青,一只手腕被扣住,半點力都使不出來,不禁惊叫:“你這小子究竟是誰?”
  燕青微笑道:“浪子燕青,我們見過那么多次面了,你難道還不認識,陳老畢竟是上了年紀了。”
  陳亮道:“我是問你真正的身份,看你的身手,絕不可能是個默默無聞的人……”
  燕青道:“浪子燕青以前默默無聞,現在可是名揚天下了,馬景隆只是殺了天魔令主,天魔教卻是我一手推翻的。”
  陳亮几度掙扎都未能掙脫,才慘笑一聲道:“你們雖然制住了我,卻逃不過鐵騎盟的。”
  燕青哦了一聲道:“鐵騎盟,這又是個新興的幫會嗎?”
  可是,陳亮的腦袋一垂,身子軟了下來,倒在地下,一動都不動了,龍雨田忙上來,撫撫他的胸,又把了一下他的脈門,起立搖搖頭道:“死了。”
  燕青奇道:“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龍雨田道:“我也不知道,他不是自殺的,也不是被殺的,但他确是死了,他的心脈全斷了。”
  于飛愕然道:“會不會是自己震斷心脈而死的?”
  龍雨田道:“看起來雖像,但絕不可能,因為他的脈門被燕青扣住了,根本施展不出功力。”
  燕青道:“會不會是服毒的呢?”
  龍雨田翻開陳亮的眼皮,看了一下道:“也不是,他毫無中毒的征象,而且死因是心脈斷裂,沒有一种毒藥能造成這個情況的。”
  于飛歎道:“他跟王少奇的死狀同出一轍。”
  燕青一怔道:“王少奇,就是王一劑嗎,他怎么也死了。”
  于飛道:“我跟龍兄進來時,是這個陳亮接待的,他也化裝成王少奇的樣子,交待過几句聯絡的暗語之后就离開了,把我們留在一間密室,我感到很奇怪,卻也沒有多問,因為他向來是個很謹慎的人,也許是因為龍兄在旁之故,他不愿泄露我的身分,因為丐幫掌門人在外人面前,身份一向是要保密的,過了一會儿,王少奇又來了,見到我之后,就是一怔,立刻以幫中之禮叩見。”
  燕青道:“這一叩見才露了馬腳。”
  于飛道:“是的,陳亮根本不認識我們,所以立刻派人通知了王少奇前來辨識,可能他們沒來得及打招呼,而王少奇是個很拘禮的人,見了我的面,不知不覺地流露出習慣來了,正因為先后態度的不同,使我感到很奇怪,才問了他一句話……”
  “什么話?”
  “我說王兄現在才記起于某人了?就是這句話使他臉色大變,連忙跪下來自承該死……”
  “他說了什么?”
  “他說退隱后到此不久,就受了別人的脅迫……”
  燕青一歎道:“沒有人協制他,貴幫的人別的我不敢說,只敢說他們會為名利所惑,絕不會為威武所脅,這一點我是相信的。”
  于飛黯然道:“不管怎么說,他人已死了,也無從追究了。”
  “他是怎么死的?”
  于飛道:“我繼續問他,他也是說到鐵騎盟三個字時,神情為之一頓,接著就倒下气絕了,龍兄看了一下他的尸体,斷定他是自震心脈而死的。”
  龍雨田道:“可是現在我又不敢斷定了,因為陳亮的死狀如一,卻不是自斷心脈的,這种殺人的手法實在太奇怪了。”
  燕青想想又問道:“多久前的事?”
  “不久以前,他死了之后,我們就出來了,剛才,看見這一個王少奇叫兩個人出去收拾怜怜与惜惜……”
  燕青道:“幫主有沒有去通知她們?”
  于飛道:“沒有,也不必,因為怜怜与惜惜會防備的,事先我就打過招呼了,來到此地之后,她們就制住每一個接近她們的人,除了我們三個人之外,誰都不可以放過。”
  燕青道:“幫主可是發現已有警兆。”
  于飛道:“是的,因為我發現本幫中擔任剿除天魔令主的弟子被人暗殺了一半,問題必出在自己人手上,追查的結果,才知道是另外兩個門下泄的秘,也就是怜怜与惜惜的替身。”
  燕青道:“被殺死在雨花台的那兩個女子嗎?”
  于飛點點頭道:“是的,她們原是跟龍兄一起去了,可是她們竟然聯絡了另一個人,意圖暗算龍兄,幸虧我跟龍兄碰過了頭,知道少俠約龍兄在雨花台見面,也想悄悄地去跟你們碰個頭,偷偷地跟在后面,及時搏殺了那個人……”
  燕青道:“龍先生居然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把那個人變成你的樣子,的确是神乎其技。”
  龍雨田苦笑道:“那家伙就是這付樣子,要不是于幫主及時出手,連我都無法分辨出哪個是我自己了。”
  燕青哦了一聲,于飛道:“他們是打算暗殺龍兄后,再由那個喬裝龍兄的人与少俠見面,算計少俠的。”
  燕青也想到了是這個可能,不禁一歎道:“那就錯了,我們以為是幫主故意犧牲了三個人,好掩護龍先生与怜怜惜惜今后的行動呢!”
  龍雨田道:“我們用不著殺人來掩護行蹤,田雨龍本來就是個假的,隨時都可以失蹤。”
  燕青道:“你們多留一會儿,就不會有這些事了,至少,可以把三具尸体藏起來,免得對方發現呀。”
  于飛道:“那倒不必擔心,我另外派了人在那儿,等少俠看過死体,發現標記后,立刻把死体移走的,我們不敢在那儿多呆,是怕對方還有人迫躡而來,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對方知道是我在主持其事。”
  燕青道:“王少奇也不知道嗎?”
  于飛道:“他不會知道,否則他就會自己在這儿等著,不會讓一個冒充者來頂替了,因為我給他的通知是用尋常的門中聯絡口語,只說要借他的地方會商一件事,他絕不會想到是我自己來的,除了本門兩位最親信的長老外,誰都不知道我在金陵。”
  燕青又問道:“幫主怎會想到要借此地議事呢?”
  于飛道:“因為被處決的那兩名女弟子,正是王少奇的女儿,我是來看看他知不知情,有沒有牽連……”
  燕青道:“幫主太大意了,其實從對方唯妙唯肖的易容術上推測,必然是精通醫道的人所為,早就該對此地怀疑了。”
  于飛一歎道:“我是怀疑到有此可能,所以才對怜怜与惜惜予先發出了警告,叫她們來到之后,稍有動靜,立刻先下手為強。”
  燕青道:“假如對方毫不動聲色,她們怎么防備呢?”
  于飛笑道:“這一點毋須优心,我關照過兩個丫頭,到達地方后,除非我有暗號召見,否則絕不讓任何人見到她們,我沒有發暗號,她們一見來人的面,不問來意如何,必然會先采取行動。”
  燕青道:“對方身手不凡,她們應付得了嗎?”
  于飛笑道:“她們倆四歲開始便跟著我學功夫,十九歲就擔任了六結堂主兼淨衣門護法,在本門中也算是有數的好手了,雖然比不上二位,但胜過她們的人也不多。”
  龍雨田道:“我倒不知道她們有一身好功夫。”
  于飛道:“以前她們不能泄露在丐幫的身份,自然不便炫露,龍兄,我叫她們去侍候你,也有保護你的意思在內,當然不能隨便派兩個庸手來的。”
  龍雨田臉現愧色道:“于幫主,你為什么不早說呢,在那六年中,我對她們實在太不近人情,也太不客气了。”
  于飛道:“及早說明她們是我的義女,龍兄還會接受嗎?”
  龍南田俯下了頭,顯得很不好意思。
  于飛又道:“龍只無須為此感到不過意,她們的責任是侍奉龍兄,一切都是該受的,這對她們也是一种磨練,丐幫門下,都是在磨練中出來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龍雨田道:“只是她們的犧牲太大了。”
  于飛庄容道:“為了大義所在,誰都在犧牲,以龍兄而言,放棄了百花山庄中上面的義姬絕色,江岸禁地中苦熬了六年,難道又不是犧牲嗎,至于燕少俠,那更不必說了……”
  龍雨田道:“比起你們,我那點犧牲又算什么?”
  于飛一笑道:“這不是以价值而論的,富翁一餐千金,窮漢一飯升米,大家一天不吃,省出來賬災,難道說窮漢的心意就不如富翁之誠嗎,對龍兄來說,你所作的犧任并不低于任何人,我們致力于對付天魔教,誰都不爭什么,只是各人盡己之心,竭己之力而已。”
  燕青喟歎道:“天魔令主被殺的事,二位都清楚了吧?”
  于飛道:“听少俠与陳亮的談話后,大致算是明白了,真沒想到馬景隆有這么大的本事。”
  燕青輕歎道:“本來我以為是馬景隆,現在從种种的跡象看來,馬景隆恐怕也只是個傀儡,背后另外還有人。”
  二人又是一怔,于飛忙道:“少俠何以知道不是馬景隆呢?”
  燕青道:“馬景隆連一鏢都躲不過,他能控制這么嚴密的組織嗎,在我的看法中,天魔令主也是一個傀儡,天魔教鬧得太厲害了,背后的主使人認為該換一個傀儡了,所以又抬出馬景隆來,天魔教的崩潰,只是障障世人的耳目,這股邪惡的勢力,仍然是存在的。”
  龍雨田想想道:“我也有同感,但這主使人究竟是誰呢?”
  燕青道:“目前我們只有鐵騎盟三個字的線索,還是從這個方向上去努力吧,不必在馬景隆身上下功夫了,鬧得太過份,對方最多再犧牲一個馬景隆,仍然于事無補。”
  于飛想想道:“對,不如在暗中觀察看,看看馬景隆將會有什么行動,再從他身上追下去。”
  燕青道:“不能追,這一戰把我們的人暴露太多,本來是暗對暗,大家還可以一拼,現在變成彼暗我明,迫下去的結果只有我們吃虧,最好是靜候發展。”
  于飛道:“那可不行,等對方坐大,再對付那就遲了。”
  燕青道:“也不是完全不動,但目前只有我們几個人采取行動,于幫主可以在暗中調查九老會中人,看看那些人是有問題的,那些人是尚可引為助力的,不必采取行動,也不要跟他們再連系,只是記下來,等我從另一個方向去探索,有消息后再向幫主聯系。”
  于飛道:“少俠准備從那一個方向著手呢?”
  燕青一笑道:“幫主可以走了,先父對幫主的為人十分欽佩,對幫主的脾气也很清楚,不能讓幫主知道得太多,否則你就會搶著去做。”
  于飛苦笑道:“這原是大家的事。”
  燕青道:“是的,但我如果失敗,最多死一人而已,幫主如若失了手,整個丐幫都將不保了,在目前的局勢上,只有丐幫這股實力是最靠得住的,絕不能再受損失。”
  于飛歎了一聲道:“發生了王少奇与他女儿的事,我對丐幫也失去信心了。”
  燕青忙道:“那倒不必,這只是几個人而已,幫主的行蹤未泄,可見丐幫中大部份人還是忠義可信的,天魔教的勢力唯一沖不進的門派就是貴幫了,希望幫主要善自把握,因此幫主的行蹤,万不可落入對方眼中,幫主請先走吧。”
  于飛沉思片刻,才一拱手道:“我走了,如何再与少俠聯絡呢。”
  燕青道:“目前不必,緊要的時候,我會叫怜怜轉告,丐幫的耳目遍及天下,相信必可很快地与幫主搭上線的。”
  于飛點點頭,輕輕一閃,消失在門外了。
  龍南田造;“老弟,我有何派遣呢?”
  燕青笑道:“不敢當,龍先生如果有興趣,我們就先著手研究一個問題,那恐怕還需要你這位大國手的一點意見。”
  龍南田道:“豈止有興趣,而且越來越濃厚了,王少奇与陳亮的死因,就引起了我的興趣,不把這個問題研究透徹,我連覺都睡不安穩。”
  燕青道:“我要研究的就是這個問題,我們先去找怜怜惜惜她們,希望她們不要太性急,要盡量留下几個活口。”
  兩人出門,又向前走去,來到外院的那間偏房,但見燈光閃爍,燕青輕叫道:“怜怜,是我,燕青,你們回答一聲。”
  屋中沒有回音,龍雨田急道:“不好,她們出問題了。”
  推開屋門,正待跨進去,突見劍光急閃,燕青手快,雙掌齊發,托住了兩雙握劍的手,道:“怜怜,真的是我。”
  發劍的果然是怜怜与借借,看清了是他們后,怜怜才吁了口气道:“燕青,龍老爺子,你們怎么沒跟義父在一起呢。”
  燕青道:“為了事机的需要,他先走的,我又不便問他如何聯絡暗號,因為那是你們門戶中的秘密,只好闖了來,好在于幫主事先打過招呼,我們注意防備,否則倒是很難躲過你們這雙劍。”
  龍南田伸了伸舌頭道:“于幫主說你們的武功了得,我還不相信,現在算是領教了,你們的确有兩下子。”
  怜怜与惜惜都訕然一笑,怜怜道:“我們雖然看見是二位,但是對方的易容術太高明了,我們實在不敢托大。”
  燕青道:“現在可以相信了嗎?”
  怜怜道:“相信了,燕爺剛才那一手烘云托月,正是華山獨家手法,除了您外,沒人使得出。”
  燕青笑笑,一著屋中倒了七八具尸体,皺眉道:“已死了,一個活口都沒留。”
  怜怜道:“一共八個人,前面六個都是死在我們劍下的,最后兩個已被我們制住了穴道,想問問口供,那知他們硬得很,在分筋錯骨手法下,只說了三個字。”
  燕青道:“是不是鐵騎盟三個字?”
  怜怜愕然道:“是的,您怎么知道的。”
  燕青道:“你們是分開問的嗎,”怜怜道:“不錯,可是兩個人都在說出鐵騎盟三個字后就死了,死得十分离奇。”
  龍雨田問道:“是不是心脈斷震而死的?”
  怜怜道:“對呀,可是我們不相信,一定還另有死因。龍老爺子,您再檢查一下,也許能找出原因來。”
  龍雨田搖頭苦笑道:“不必檢查,我已碰上兩個了,除了心脈斷裂,再無其他死因。”
  怜怜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們已沒有自斷心脈之力。”
  龍雨田苦笑道:“我實在想不透,這倒底是怎么發生的。”
  燕青忽然道:“我知道。”
  屋中三個人都為之一怔,龍雨田忙問道:“燕老弟,你知道他們的死因了?”
  燕青點頭道:“不錯,他們是死在三個字上面。”
  龍雨田哦了一聲,燕青又道:“龍先生,你的醫道很精,我現在提出一個問題,有沒有一种禁制的手法,可以用聲音來引發的”龍雨田道:“沒有,音響可以殺人倒是有此可能,但施為者一是要有絕頂的內力基礎,而且還要深惜音律,更要借器物之助,發出一种聲音來,致人于死命,雖然死者也是心肺碎裂,但這些死者的人,絕不是受音響的侵蝕而死。”
  燕青道:“何以見得呢?”
  龍雨田道:“因為那种音一發,地動山搖,草摧木折,在音響所及的范圍內,無物能免,可是這些死者的旁邊毫無异狀,而且我們也在身邊,卻毫無所傷。”
  燕青道:“不!先生錯了,先生還記得昔年縱橫武林的天殘門嗎?他們就擅于使用這种手法。”
  龍雨田道:“我知道,天殘門主白云深本身是個殘廢,所以他收羅的門下都是身体四肢都有缺陷的人,武功怪异……”
  燕青道:“他們控制部屬的手法很怪异,只是憑著一句咒語,凡是背叛他們的門人,只要一句咒語,就可以致叛徒于死命,所以他們的門人都是毫不畏死的亡命之徒。”
  龍雨田笑道:“不錯,他們稱之為斷魂呼。”
  燕青道:“這些人的死因不是很相像嗎?”“蠱虫的咒語,他把蠱虫下在每個門人的体內懲治叛徒,念動咒語,体內的蠱虫就咬斷心脈,這個秘密還是我研究出的。”
  燕青道:“原來是先生大力擊破了天殘門。”
  龍雨田道:“天殘門在江湖上鬧得實在太不像話了,我受令尊擎天一劍之托,擒下了一個天殘門人,追問之下,才知道他們并不愿意,完全是受迫如此,我費了三個月的時間,終于找出了原因,配制了一劑解藥,交給那個人,由他去分給天殘門人,終于使天殘門不攻自潰。”
  “先父怎么沒告訴我?”
  龍雨田道:“令尊怕我會受到天殘門的報复,才不泄漏這個秘密,華山君子之家之所以為武林尊敬之處就在此。”
  燕青道:“這些人是否有中蠱的現象呢?”
  龍雨田搖搖頭道:“沒有,否則我早就發現了。”
  燕青道:“天魔教的穿心鏢是白云深的天殘門殺人手法之一,從莫桑与連洁心口中,我已确定天魔教必系昔年天殘門的死灰复燃,而新出現的這個鐵騎盟,也一定是天殘門勢力的殘余,這些人都是說出鐵騎盟三個字死的,我敢斷定必然是天殘門中斷魂呼的濫觴。”
  龍雨田道:“我也想到有這可能,但從死者的死尸上,找不列有用蠱的特征,而且天殘門的斷魂呼是十分机密的咒語,只有門主白云深与一個執法者知道,不可能由被害者自己來施行的。”
  惜惜忽然道:“老爺子,穿心鏢的手法,比天殘門的無影奪命鏢手法進步得多了,斷魂呼自然也可以改進的,也許他們已經不用蠱毒了呢。”
  龍雨田道:“能使死者心脈斷裂,只有几個原因,一個是外力,一個是使用內力自戢,一個是用蠱虫咬斷心脈,這些可能都不合乎目前的情況。”
  燕青道:“我也知道那些可能不存在,但這些人确是因那三個字死的毫無疑問,我的揣測是他們受了一种特殊的禁制手法,只要說出那三個字就會引致心脈碎裂。”
  龍南田道:“絕對沒有這种手法,這是三個常用的字,如果一開口說出就會死,那就太容易死。”
  燕青道:“但這三個字連續在一起使用的可能性只有一個,就是說出這個名稱來才會用得上,我相信那些死去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否則他們就會避免了、”龍雨田道:“這倒有可能,但我不相信就憑三個字能殺人。”
  惜惜道:“燕爺說得不錯,每個人都是那三個字出口后死了,也許這三個字真有致人于死的魔力。”
  龍雨田道:“姑妄信之吧,但這有什么用呢?我們想打听這批人的秘密,一定要從活口問起,可是一開口說到這三個字就死了,他們還敢說下去嗎?”
  燕青道:“我們可以避免讓對方說出這三個字。”
  龍雨田苦笑道:“怎么避免呢?除非告訴他們實話,那反而更糟,他們想到只吐露一個名稱就會送命,別的話更不敢說了。”
  燕青一想也對,惜惜道:“最基本的方法,莫過于确定這些人的真正死因,然后設法破除這道禁制,才能使下一個落到我們手中的活口,沒有了威脅而說出他們的秘密。”
  龍雨田想了一想,拉過一具尸体來,從身体上取出一柄极為鋒利的小刀,剖開了死者的胸膛,看了半天,才長長地歎了一聲,搖頭道:“毫無跡象,就是心脈斷裂。”
  “不,老爺子,您可以看出,這斷裂的心脈是為一股极大的力量所震斷,而且斷裂的部位都在聯絡腦部知覺的主脈上,這條主脈是內力不能及達之處,那一定是受到外力的沖擊而造成的。”
  龍雨田低頭看了一下道:“不錯,但是外力的來源呢?”
  惜惜又道:“斷裂處有寸許,連一點渣滓都不留,可見不是人力所能為。”
  龍雨田道:“既屬外力所為,又非人力所能為,這股力道由何而來呢?”
  惜惜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總是可以找出來的。”
  龍雨田又剖開了第二具尸体,所得的結果仍然如此,一連剖了四具尸体,仍然找不到原因。
  龍雨田一歎道:“這种殺人的手法真把我給困扰住了。”
  怜怜忽而出外,搬進一具尸体來,正是為他們開門進來的老蒼頭,放了下來道:“這家伙是見机不對,想逃走時被我用飛刀射穿后腦而死的,也許他身上可以找到答案。”
  龍雨田連忙把這具尸体剖開了,果然在心髒的旁邊找到了一顆比綠豆還小的圓形小丸。
  他興奮地道:“一定是這東西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燕青道:“龍先生确定一下,外層是什么。”
  龍雨田看了一下道:“是腊殼,一种不易破碎的腊殼。”
  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几次想把它弄碎,卻仍然不敢輕易下手。
  燕青道:“弄破看看,如果能夠把原因找出來就好了。”
  龍雨田道:“万一里面是容易散化的藥物,還沒等我研究出結果就化光了,用腊殼保存的東西,多半是如此的。”
  燕青道:“那也沒關系,最多下次再碰上他們的人時,再弄上一份好了,事情不會就此完了的!”
  龍雨田想了一下,終于用刀刃把腊殼刺破了,里面只是針尖大的一點藥散,龍雨田仔細地湊在燈上看了一下,然后用刀尖挑起,彈在尸体的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不禁奇道:“怪了!
  我敢斷定這是腐蝕性的藥粉,心脈的碎裂,也必是此物造成,何以會不見效用呢?”
  燕青道:“先生能斷定嗎?”
  龍雨田道:“我從、事醫道藥物研究數十年,絕不會弄錯的。”
  燕青道:“那只有一個可能,熱度不夠,据我所知,有些藥物一定要在适當的熱度中,才會起作用。”
  龍雨田點點頭,把刀尖在火上燒熱了,擺在尸体散置藥物的部位附近,也就是取出腊丸的脈管上。
  過了一會儿,刀上的熱度傳及已冷的脈管,終于有了變化,那一段脈管迅速地化為汁水。
  龍雨田長吁了一口气道:“總算把這些人致死的原因找出來了,龍某自認在醫道上已經很少有對手了,卻不得不承認此人之高明,他能把一种殺人的毒藥研制的如此精細,的确是了不起。”
  怜怜道:“老爺子,這些人的心脈是被藥物蝕斷的,怎么在尸体上毫無中毒的征象呢?”
  龍雨田道:“你問得很好,因為藥性极微,只能蝕化這么一點大的范圍,而且這种藥一經作用之后,毒性中和,完全沒有殘跡了,若非你心思周密,找到這一縣直接被殺的尸体,發現了藏在体內的藥丸,誰都不會想到是這种手法殺人的。”
  燕青道:“現在還有兩個問題,龍先生能夠找出解答嗎?”
  龍雨田道:“你可是想問那外面的腊殼是如何破碎的。”
  燕青道:“是的,我相信必与鐵騎盟三個字有關;也敢斷定是受制者說出鐵騎盟三個字后,必可導致腊殼的破碎,像天殘門以前的斷魂呼一樣……”
  龍雨田道:“是的,不過這次我相信必然与音響無關,因為我們在這儿也說了很多次鐵騎盟這三個字,藏在尸体中腊丸并沒有破碎。”
  燕青道:“我的想法卻不然,我認為這必然是音響之故。音響致命,不過是一种內力的感應,但它之力有強弱之分,從別人那种發出的聲音与本人所發出的聲音,所受到的感應力必然不同,這种牽涉到距离遠近的關系……”
  惜惜道:“不錯,我与怜姐都是丐幫淨衣門中長老,我們對音律殺人的武功略經涉獵,譬如我的攝魂蕭吧,在一丈之外,可以震扰敵人的心智而收殺人之功,遠及二十丈也同樣有效,然一丈以內,二十丈之外,就沒有作用了,這完全是感應力強弱之故。”
  龍雨田道:“音波借震蕩之力殺人,乃是以振波的低亢而引起共鳴之故,人能夠听見聲音也是這原故,音振過低,肉耳不聞,過亢亦然,是因為人的耳膜,無法感應而共鳴,所以音律之類的武功,最近的范圍也必須在一丈之外,這樣發音的人,才可以不受波及,但這個道理卻無法應用在目前的現象上,因為心脈离發音之所,不過一尺而已……”
  燕青道:“也許就是這一尺的距离,正是使腊殼破碎的感應范圍,殺人者的目的只要是使腊殼破碎,而借其中的毒藥殺人。”
  龍雨田道:“可是別人在一尺左右說出這三個字時,被制者也會死的,那种可能性太大了,施術者不會做這种傻事的。”
  燕青道:“那也不然,別人發的聲振与發自本身的聲振,強弱差得很多,何況這腊九是附著在心動脈上,所受到的振動是直接傳過去的,力道又不是不同。”
  龍雨田神色一動道:“我們可以試一試!”
  他拿起被剖開的腊殼,脫掉了上衣,先取了一半,接在細胞之處,然后嘗試發出鐵騎盟三個字音。
  第一聲沒有動靜,他沒有放棄,手指的壓力或輕或重,不斷地試驗著,叫到第九聲時,那半片腊殼居然自動碎成一堆細粉,龍雨田神色一喜道:“成了,終于試出來了!”
  他拿起第二方半片,放在原位,這次只試到第二次,腊丸就碎了。
  龍雨田喜動顏色道:“這次我總算試探出,一個人的心動脈在振動時,有多強的力量了,也知道這腊丸在什么狀態之下會破裂了,下這個禁制手法的人,在醫道上的确比我高明得多!”
  燕青道:“龍先生找出了這個原因,可有什么對策呢?”
  龍雨田造:“當然有了,我們把握住這個秘密,就可以制造出一种音響,在對方再度与我們接触時,兵不血刃,就致之于死地。”
  燕青一歎道:“這只是個消极的對策,我想不是每個人都是甘心受其驅策的,只是生命受其控制在脅迫下行事而已,因此我希望先生能設法解除這种禁制。”
  龍雨田道:“那很容易,我只要擒住對方,替他們取出体內的腊丸就成了。”
  燕青道:“一定要施行手術才能切除嗎?”
  龍雨田道:“是的,腊丸安裝在心脈上,不切開胸膛是拿不出來的。”
  燕青道:“那么他們安裝時也是要經過切開胸膛的手術了。”
  龍雨田道:“不錯,心脈深藏胸膛之內,与外面隔絕,除非施行切割之法,根本無法放進去。”
  燕青道:“可是我看先生所剖開的這些尸体上,并沒有割開縫合的痕跡。”
  龍雨田道:“那不算奇怪,我為你施行過六次易容術,也為你彌補過六次穿心鏢的傷口,外面可有一點痕跡?”
  燕青輕歎道:“那一來是先生醫道高明,再者也是有了白獺髓等罕生靈藥之助。”
  龍雨田道:“不錯,對方一定也是仗著這种靈藥之助。”
  燕青搖搖頭道:“我想不會,先生想一想,他們這一個鐵騎盟中有多少人,如果每一個人都是采用這种方法,又要多少藥物?”
  龍雨田不禁呆了道:“對啊,我窮畢生之力,才煉制了那一瓶白獺髓,最多只能供十几次之用,對方縱然也具有這种醫術与藥物,也不會有這么多,白獺產于北海之冰天中,极為罕异,已經將近絕种,以我的估計,搜遍天下,可能只有三四對了,一起被他們捉去,也不過能供百十人之用……”
  燕青道:“在這里我們已經殺死了近十個人,可見對方的党翼极眾,最少也有千百之數,何況有些人武功平平,除了那個跟我見面的圣手靈猿陳亮与王一劑外,別無高手,對方會舍得把那种罕世珍奇的靈藥,用在這些人身上嗎?”
  龍雨田皺眉道:“可是除了使用白獺髓外,還有一种藥物能使傷口痊愈后,不落一點痕跡的。”
  燕青道:“那證明對方只有一种簡易的手法將腊丸放進去,我們必須找出那种方法,才可以為那些受制的人解除禁制,如果用先生的方法,可救不了几個人。”
  龍雨田又報過兩具尸身,從頭到腳,詳細地檢查了一遍,最后搖搖頭道:“我實在看不出,這家伙的手法實在太高明了!”
  惜惜道:“如果能找到一個活口,問問他們受制的經過,或許會有結果的。”
  龍雨田道:“那有什么用,鐵騎盟是由天魔教中脫胎而出的一個組織,未必每一個天魔教徒,都是鐵騎盟中份子,抓到一個不是的,問不出所以然來,抓到鐵騎盟的人,他開口說出鐵騎盟這三個字時,就已經毒發身死了。”
  四個人沉思良久,都想不到一個較佳的對策。
  最后龍雨田道:“不管了,我們先從消极的方法入手好了,我已經試出導致腊九破碎所需的音振了,這倒很容易制造。”
  他在屋中找到一只竹制的圓筒,用刀子劈開后,削成許多薄片,每個薄片都有指甲蓋大小,然后兩片相合,做了四具竹制的口笛。
  然后又用一張紙,叫怜怜与惜惜用四只手,分持紙張的四角,取出一枚竹笛,放在口中吹奏了一下,側耳靜听它音振的強弱程度,最后認為滿意了,才叫怜怜与借借持緊紙角,將紙張拉直,開始發聲吹奏。
  同時叫怜怜看他的手勢,慢慢加強勁道,增加紙面上的張力,直到紙張為聲波振裂為止。
  最后他才問道:“怜怜。最后你用了几分勁?”
  怜怜想想道:“八分,約當干五百斤上下。”
  龍雨田道:“差不多,五百斤勁力施于薄紙居然能不扯破紙身,你跟惜惜的內力控制得都很得當,我以前看走眼了,沒想到你們竟是有這种身手!”
  惜惜笑道:……
  (注:此部分原文不清楚,未能識別)
  燕青卻深長地一歎道:“天魔教雖已殲滅,但代之而起的卻是更為邪惡的一股勢力,我現在倒是后悔不該這么快把天魔會主給指了出來,那對我們毫無好處。”
  龍雨田也道:“誰會想到呢,不過這次我們卻握有了一項利器,這個小小的口笛,就是他們致命傷。”
  他又將另外三個竹笛—一配制完成后,加以試驗了才分給每人一個,道:“如果再遇到鐵騎盟的人,只要竹笛一響,就是亡魂之喚,只是使用時,必須特別慎重,千万不可泄漏出去,否則他們改換了禁制方法,就白忙一場了。”
  分配完竣之后,又教他們使用的方法,最后道:“為了不使對方發覺我們已偵知制人之秘,這些尸体必須加以處置。”
  怜怜道:“那很容易,彈上一撮化骨散后便沒有形跡了。”
  龍雨田道:“那不行,對方清點現場后,發現找不到一具尸体,會以為我們擄去了,提高了警覺就不妙了,尸体万不能毀去,只是不能讓人知道我們經過剖驗便行了。”
  燕青想想道:“那只有付之一炬了。”
  龍雨田道:“也不行,火發之后,我們就必須迅速离開,對方的人如果來得快,仍然可以發現我們剖驗的證据。”
  燕青苦笑道:“龍老這分明是要我當一次殺人者而已。”
  龍雨田道:“不!你的劍法不能輕泄,不能讓人知道你來過此地,這儿原來是丐幫的地方,必須造成是丐幫所為。”
  怜怜道:“老爺子無非是要我們做一次一惡人。”
  她口中說著話,手中卻沒有停竭,匕首連揮,把几具開剖過的殘尸都斬為七八段,歇下手來道:“這是丐幫懲治叛徒最重的處分,大卸八塊……”
  燕青皺眉道:“惜惜,你真狠!”
  惜惜苦笑道:“沒辦法,我是淨衣門的執法長老,這些本是我的工作,我非狠下心不可。”
  龍雨田道:“好了!這下子再也看不出是經過剖驗了,現在我們必須盡快离開此地,燕老弟,你不是說要上天目去嗎?”
  燕青道:“是的,种种跡象都顯示出天魔教的前身是天殘門的余孽,我們只有到天殘門的基地去尋求水落石出,龍老跟她們先走一步,在城外獅子山等我。”
  龍南田道:“你還要上哪儿去?”
  燕青道:“我想再深入一下,最好能夠帶個活口來,把鐵騎盟的情形深入了解一番,我在午時一定到來會合。”
  龍南田忙道:“你上哪儿找人去,你知道因為你無端失蹤,馬景隆正在到處找你。”
  但是燕青卻出門逕自一縱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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