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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噗噗連聲中,他的兩肩,雙股及胸膛上各中了一支短劍,每支都剛勁异常,突破他的護身气功,深釘進皮肉寸余,插在身上。
  司馬瑜見誘敵之計成功,正想欺身再加進擊,一名老者連忙將他推開叫道:“小哥,快走……”
  叫聲未畢,噗地一聲,一支長劍由他的后心穿透進來,倒向地下。
  那是沙克浚在負傷之后的反擊,原本是對司馬瑜擲來,卻被那名老者填上空缺而斷送一命!
  司馬瑜駭然退后,沙克浚已如一頭瘋虎般扑上來叫道:“小子,你想往那里逃!”
  掌勁突發,重如山岳,司馬瑜乍一舉掌相触,即被掌力震出老遠,沙克浚不放松,舉掌又追了上來,卻被無憂舉手擋住了。
  沙克浚身中五劍,然而都不是要害,在暴怒与急痛中使他力气更大了,兩三個照面之后,又將無無憂震開一邊,繼續迫向司馬瑜,好像非得之而甘心!
  方天華,方一定,馬卓然与東海三魔這時都無法坐視,紛紛群攻上來要攔住他,然而在內力上,他們都不如沙克浚,不消數合,全都被他震退了,气血浮動,紫臉老者与四名生存的老者也圍了過來,他們的功力略高,雖然還是抵不過沙克浚,卻已將他的瘋狂的銳勢逼住。
  沙克浚被困在心中厲聲大叫道:“國師!各位護法!你們在干什么……”
  密勒神僧率領著那一批武師立刻赶了過來,沖進核心,与那五人交起手來,中原群豪這時也圍了過來,立刻形成一片混戰的局面。
  沙克浚身受劍創,勇力更增,長臂連揮,掌發如山,片刻工夫,已有三名老者在他的掌下喪身,只有紫臉老者与另一個白臉的老者死命地將他纏住。
  無憂与密勒神僧對上了手,方天華等人則擊斃了數名武師,可是對方人數太多,而且個個武技不凡,戰來也不輕松!
  忽然那地上的死尸又站了起來,直朝沙克浚扑去,那當然是苦核行為驅役之故,可是沙克浚的确還真怕它,大叫一聲,飛速后退,几個起落就去遠了。
  密勒神僧与那些護衛武師見沙克浚退去了,立刻放打斗,跟著退去,金克招呼著那些御林軍們也列陣退出校場。
  最后离去的是靳春紅,她們二人居然不過來与大家會合,反而向著沙克浚所去的方向疾奔,司馬瑜雖然大聲喝止,她們卻像听不見似的一徑而去!
  司馬瑜万想不到冷如冰會對他的招呼不顧而去,愕然不知所以,東海三魔對靳春紅的這种反常措施尤感憤怒,天魔齊瀨清怒叫一聲,正待追上去,卻被天華攔住了。
  齊瀨清怒不可抑,厲聲叫道:“這負恩負義的畜生,我們千里迢迢,赶來救她,她竟會對我們如此漠然,我非要將她追回來,一掌劈她個粉身碎骨……”
  方天華笑笑道:“齊大兄,你這就錯怪令徒了,她此刻是身不由己!”
  齊瀨清怒道:“她明明是自動前去的,又沒有人逼著她們
  方天華仍是笑道:“齊大兄不要忘了那個番僧是精神功中的高手,沙克浚若非對她們已有了控制,怎會讓她們前來赴會的?”
  齊瀨清這才怔住了,司馬瑜卻著急地道:“那該怎么辦?万一
  方天華又笑笑道:“你放心好,這种迷惑心志的功夫只能使受惑人听命行動,卻無法動搖其意志,因此她們身子雖不得自由,卻不會改變對你的如海深情!”
  司馬瑜臉上一紅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耽心沙克浚會藉此侮辱她們!”
  方天華搖搖頭道:“那你更不用耽心了,沙克浚若有此意,便不會等到今天了,他那人用心雖奸險,可是在感情上卻极其固執,非要等到那個女孩子對他真心相愛后,絕不會動她們一根汗毛!”
  司馬瑜憤然地道:“他若真心愛她們,便應該尊重她們的意志!”
  方天華笑笑道:“那他連一點机會都沒有了,這兩個女孩子一心一意都在你身上,他若听任她們自由,這一輩子他都無法獲取她們的感情……”
  司馬瑜連忙道:“他利用這种手段就會使她們回心轉意嗎?”
  方天華這次沒有笑,卻深深一歎道:“這就是當局者迷,他明知全無希望,卻依然不肯放手,我如一個守財奴,一生中省吃儉用,舍不得多用一個錢,明知這份財富死后無法帶走,卻仍然死命霸在手中,不肯讓別人分享一文!”
  司馬瑜這才不作聲了,那紫臉老者也才過來,滿臉戚色地一揖道:“多謝小哥之助,使老朽等能痛創惡賊,雖不能取其命,亦足以奪其魄,稍可慰先君于泉下……”
  司馬瑜也拱拱手道:“老丈別客气,借問老丈……”
  紫臉老者戚然一歎道:“老朽華子明,乃先君駕前左丞相,那位是御史山岱,其余四位死友,但是先君舊臣,自從先君失蹤后,老朽答一直心存疑念,是以不愿在那賊子治下為臣,名曰告老,實則無時不在探悉先君行蹤,不意今日得先君顯圣……”
  司馬瑜微笑指著苦核道:“顯靈之事乃是這位前輩之力!”
  華子明然道:“小哥此言何意?”
  司馬瑜笑笑道:“這位大師深擅驅尸之術,原意是用來對付沙克浚的,不想湊巧竟將貴國先王的遺体召喚出來……”
  華子明變色片刻,才動容地道:“老朽等久聞中原有行尸走靈之异術,不想今日乃得親見……不過此舉雖屬人為,未始不是天意,否則先君將永恨地下,含冤莫雪!”
  苦核也微微一笑道:“老抽藉術自救,不意冒沖國君遺体,深感歉咎!”
  華子明搖搖手道:“大師不必道歉,若非大師神術,先君之沉冤永無昭雪之日,算起來還該謝謝大師才是!”
  苦核想了一下,終于忍不住道:“老衲自習驅尸之術后,迄今數十載,卻從未遇過處今日之奇事,貴國君遇害已有多年,怎么遺体仍然完好不朽,若說是得地气之助,怎么下体又僅剩枯骨︿”
  華子明也想了一下道:“這一定是由于先君身御金鱗寶甲之故,此甲堅不可攻,為本國國寶,先君靈体受寶甲維護之切,得以不朽,至于下体寶甲不及之處,則為水土侵化而朽……”
  苦核點點頭道:“原來是這么回事……老袖又有一點不明之處了,那寶甲既是刀槍不入,則貴國君便不應受害,因那致命之處,正在前心…”
  華子明目中流淚,朝另一老者道:“白臉老者遲疑片刻,才應命將甲上絆紐解開,取過送來,華子明接甲在手,摩裟片時,才指著甲著一個小洞悲聲道:“這是先君一片仁心,卻不想成了致死之由!”
  眾人見那甲上四處都是完整無缺,卻在心口上開了一個小洞。
  司馬瑜首先奇道:“甲之為用,首在保身,此甲既云珍寶,無堅可攻,為何在這最重要之處,留下一個缺口?”
  華子明含淚悲歎道:“本國自太祖皇帝創建以來,首重武學,是以舉國上下,莫不有一技之能。
  為官取士,尤以文武全能為主要條件,至于列代國君,更有秘傳武技,堪為全國之冠,然而父堅未必子孫肖,本國列代君王中,自不免有殘酷暴虐之主,那時國君以無雙之技,御此寶甲,自無人能敵,百姓遭涂炭,民不聊生國作亦危……”
  司馬瑜听他說了半天,仍未切人正題,乃插口道:“老先生請長話短說……”
  華子明輕歎一聲道:“老朽之所以如此贅述,正為了要表明先君用心之厚……毒龍國傳至第十一代,正是先君之兄長當位,暴虐無道,一意孤行,殘害忠良,國內暗無天日,先君沙田佑仁心為民,乃聯合朝內近臣,意圖推翻暴政,然因此寶甲之故,無法傷得暴君,反為之逼迫逃亡海外,幸而惡人不得善終,天奪其壽,暴君忽染凶疾而死,先君重返國內,勸精圖治,重振人心,且鑒于前君之故,恐日后人君為患時,無由制伏,乃命匠人將此寶甲前心開一洞,并針對皇家秘傳武技,創了一手制法,分傳朝中重臣,似備万一人君不法,可以藉以際之……”
  司馬瑜听到這里才恍然大悟道:“先前各位用以制服沙克浚的手法就是這一招了!”
  華子明慨然地點頭道:“不錯!爭奈那賊子十分狡滑,老朽等百般引誘,他都不肯上當,若非小哥之助,還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時候呢?”
  司馬瑜默思片刻才道:“貴國君倒不失為一個好皇帝,只是他傳的那一手殺著未免太拘泥了一點,沙克浚是個聰明人,很不容易上當的!”
  華子明苦笑一聲道:“這一式脫手飛劍,原是十分有效,皆因本國有例,凡是國君應不分日夜,永遠須穿著此傳國寶甲,此甲雖能御利防身,卻因重复不輕,牽制兩臂行動,猝然而發,定然無法問避,可是沙克浚十分狡猾,他殺君篡位之后,竟然不將寶甲取走,是以在對付他時十分吃力!”
  方天華點頭道:“沙克浚一定是知道了這一點,所以才合重寶而不取,一味在武功上求進,以圖免禍,單看他与各位交手的情形,便知此人心計之工!”
  華子明長歎道:“沙克浚說是先君之侄,也是那前代暴君之子,先君登位之時,他年歲尚幼老朽等几次勸先君將之除去,先君總是不忍,反而對他愛護備至,他在年青時,表現得十分溫順,先君對他非常器重,故將皇家秘技相授,卻不料養虎昭患,反而害了自己,并且使國家重流于暴君之手……”
  方天華默然片刻才道:“華相國今后作何打算?”
  華子明慨然道:“陝士請勿如此稱呼,老朽等早已擺脫宦途,唯期能手刃逆賊,使先君能瞑目于泉下,于愿已足,當然此事仍頒靠各位仗義鼎助!”
  方天華搖頭道:“這是貴國內政,我等江湖人未便多管閒事!”
  華子明急道:“沙克浚雖已負傷,卻不足致命,此刻一定退入寢宮將養,若不得諸位之助,永遠也無法奈何得了他!”
  華子明用手一指道:“台端有這么多人民足可為用!”
  那四周的人民此刻俱未离去,靜靜地等待結果。
  華子明卻黯然地搖搖頭道:“沙克浚手下有數百死士,個個皆技藝超群,這些人民雖然略知技擊,以之相抗,無异以卵擊石!”
  方天華笑笑道:“螞蟻雖小,傾室而動,可以咬死巨蛇!”
  華子明仍然搖頭道:“不!那樣子也許有一半成功机會,然犧牲必然慘重,遠非先君受民之本心!”
  方天華卻仍是搖頭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請恕我們無能為助!”
  華子明十分失望,轉頭對司馬瑜道:“小哥方才會說我們是同仇敵汽……”
  司馬瑜慷慨地道:“不錯!我們敵對的方向是一致……”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方天華已厲聲喝止道:“小子!你別又發傻勁了,我們雖然也需要對付沙克浚,卻應該為著我們自己的目標,運用我們自己的方法,犯不著替別人賣命去爭權奪利!”
  司馬瑜閉口不語、華子明卻怫然變色道:“俠士以為老朽相求各位是為自己的權勢了。”
  方天華冷笑道:“貴國君遺命要由閣下來接替皇位,因此閣下難卻其嫌!”
  華子明憤然怒道:“俠士如此一說,老朽無以自明,自然也不能再求各位了,好在耿耿此心,椎天可表,各位不妨等著看吧!”
  方天華也冷冷地道:“很好!在下等雖然也要找沙克浚一博,那只是為了一些私怨,比不得閣下國事重大,因此在下可以暫等一兩日,由閣下先行發動!”
  華子明气呼呼地回身就走,方天華連連冷笑,眾人對他拒絕合作都感到十分怀疑,然而因為把一切都交給他主持,無法向他追問原因。
  華子明走了几步,忽而又回來,將手中的金甲遞給司馬瑜“剛才多謝小哥相助,能稍創強寇,無法為酬,敬以此甲相贈!”
  司馬瑜連忙推辭道:“這是貴國傳國之寶,在下怎么接受?”
  華子明誠懇地道:“若非諸君之來,此寶亦將長理地下,有等于無,老朽等不久即將与沙克浚一搏,生死難定……”
  司馬瑜急道:“那老丈更需要它了!”
  華子明苦笑一聲道:“老朽為表示對皇位無意,絕對不能保有此甲,且老朽自知勤王之舉,凶多吉少,尚祈小哥能技此甲以挫賊寇!”
  司馬瑜還待推辭,方天華已冷冷地道:“收下來吧!反正是件沒有用的廢物!”
  華子明怒聲道:“台端怎可對敝國傳世之寶如此輕視?”
  方天華冷笑道:“你不是說過穿上它會影響行動的靈活嗎,而且胸前又有一個缺洞!”
  華子明也是冷笑道:“此甲只受那一招脫手飛劍之威脅,而那一招卻是傳臣不傳君,目前全國僅老朽与山岱兄能使這一手,因此對付沙克浚卻大為有用,只要老朽与山岱兄不出手,閣下大可放心佩用此甲,縱不能胜得別人,至少也可以立于不敗之境!”
  方天華冷笑不語,華子明卻將甲放在地上,轉身對群眾道:“沙克浚殺君之事已明,諸位若有心為先君報仇,請到皇陵前會合,等我們將先君遺体安葬妥當,立發勤王義師聲討沙克浚!”
  坐座轟起一片歡呼,紛紛地向外退去,華子明与山岱恭恭敬敬地將那個尸体抬起,朝門外走去。
  另外那四個老者的尸体,也由人抬著在了。
  一直等到全場都走了之后,司馬瑜才問道:“方前輩!您為什么要拒絕他們合作呢?”
  方天華低低一笑道:“沙克浚的寢宮你我都去過一趟,那里面埋伏重重,正好利用他們打個頭陣,驅虎吞狼,你我才可以坐收漁利!”
  司馬瑜大不以為怒道:“那要死很多人!”
  方天華大笑道:“死的是毒龍國的人,与我們毫無損害!”
  司馬瑜悻然變色道:“方前輩,我這一次可不能再听你的話了!”
  方天華笑笑問道:“為什么?”
  司馬瑜大叫道:“不為什么!我就是無法坐視許多人前去送死!”
  說著捧起金甲就走,方天華將他攔住道:“你要那儿去?”
  司馬瑜頭也不回地道:“我也到寢陵去參加他們的勤王義師!”
  邊說腳下加緊而行,深怕方天華等人會前來阻止他似的,然而說也奇怪,他走出很遠之后,那些人仍無動靜,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下。
  只見方天華与無憂二人在低聲密語,東海三魔似乎要追上來,卻為馬惠芷与凌娟二女攔住,并在向他們勸告解說……”
  他心下雖是狐疑,仍然掉頭而行,走出校場之后,只見人潮向一條寬路上涌去,心知他們都是赶往寢陵去參加勤王的義民,遂也雜在里面前進。
  那些人對他都十分尊敬,不管怎么擠,始終都与他保持适當的距离,司馬瑜也不介意,走了一陣之后,忽然听身后有腳步聲漸漸迫近。
  忙回頭一看,卻是柳云亭与馬惠芷凌娟等人赶了來,不禁微感愕然道:“你們怎么來了?”
  柳云亭微微一笑道:“大俠義薄云天,我們自當追隨左右,共襄義舉,而且兄弟也曾在此地居住過一段時間,有關毒龍國之事,兄弟更應盡一份力量!”
  司馬瑜點點頭,轉向馬惠芷等二女道:“惠姑你們呢?”
  馬惠芷笑笑道:“小妹一向以大哥馬首是瞻,故以前來執蹬效勞!”
  司馬瑜又問道:“那几位老前輩他們作何打算?”
  馬惠芷仍是笑著道:“老人家他們自有去處,大哥不必耽心。反正他們絕不會攔阻大哥的行動!”
  司馬瑜不知道方天華他們又在策划什么,但是從馬惠芷的表情上看來,知道他們對自己行動并無反對之意,遂也不去多想了,只是笑笑道:“惠姑!你來得正好,目前毒龍國中的勤王義師,自然以華子明与山岱兩個遺老為主,他們忠誠有余,計謀不足,以你的智慧,大可給他們出點主意!”
  馬惠芷笑笑道:“運籌帷幄之事,大哥應該借重柳師兄才是,他當初是沙克浚的智囊之一,對島上的情形也比小妹熟悉得多!
  司馬瑜聞言忙道:“正是!我怎么把柳兄給忘了,真是太失禮了!
  柳云亭謙笑道:“司馬少俠太客气了,那華子明官居相國,這些地方比我們高明多了,用不著我們去多操心!”
  司馬瑜搖頭道:“不然!兄弟看他們今日對沙克浚作戰時,所用的誘敵之策大過于明顯,是證他對這一方面還欠缺太多!”
  柳云亭哈哈笑道:“司馬少俠若是這樣想的話,那就是對華子明太看輕了,那六大遺老個個机智絕倫,沙克敵對他們十分忌憚,所以才容留他們活到現在,否則早就設法鏟除他們了,今日交手之時,他們表現得那樣拙劣,正是他們的聰明處,因為他們也知道沙克浚才智過人,假若逞用心机的話,也許會反為所乘,所以才毫不設防,總想利用沙克浚無心疏忽時才突出絕招,沙克浚也不簡單,居然時時警惕而不受其愚,今日從表現上看來,似乎是沙克浚占了上風,其實最緊張的也是他,偶一不慎,立有性命之虞……”
  柳云亭搖搖頭道:“那倒也不然,華子明起初對司馬少俠加入戰圈,的确是很不歡迎,所以才數度勸告少俠走開,后來見到沙克浚對少俠交手時,竟然神情暴燥,智珠全失,這才未加反對,反而在徐待可乘之机,只是少俠所用的方法也太冒險了一點,使得雙方都措手不及,華子明到底心存忠厚,他本想去替少俠解危的,及至發現少俠無恙時,才想到出手,惜乎時机已晚,否則那一擲定可叫奸邪穿心矣!”
  司馬瑜如痴如呆,半晌才一歎道:“那沙克浚足稱一代人豪,只不知他見到了我?因何即大失常態!”
  柳云亭笑笑道:“事不關心關心則亂,少快可以是唯一令他亂心之人!”
  司馬瑜知道他言外之意何指,只得默默不語,走了一陣,已至一片丘谷之前,只見万頭攢動,華子明与山岱也激動華狀地迎了出來……
  華子明的態度中流露出异常的喜悅,一把拉住司馬瑜的手道:“多謝壯士能俯允所謂,賜于臂助,亦敝國千万生民之慶!”
  司馬瑜倒被他說得不好意思,汕然笑道:“老先生別客气,在下只是心仰忠貞,故而前來一附取尾……”
  說著又介紹了馬惠芷与凌絹,又准備替司馬瑜介紹時,華子明已冷笑道:“柳師爺是沙克浚手下第一紅人,老朽聞名已久,只不知道有何見教?”
  司馬瑜听他的口气,知道他誤會了,連忙加以解釋道:“柳兄在一年前,已与沙克浚脫离關系,此次多虧他帶領我們到此地赴約,請老先生莫再以往日視之……”
  華子明只是淡淡地一點頭,心下仍有不信之感,柳云亭卻毫不介意地笑笑道:“華老先生對于討逆之事,准備作何安排?”
  華子明用手一指群眾道:“沙克浚殺君之事已明,此刻名正言順,老朽欲組織義師,直搗梟穴!”
  柳云亭冷笑一聲道:“老先生此舉雖佳,只恐寢宮之前,將添無數寇魂矣!”
  華子明怫然惡道:“生為國士,死為國殤,但憑丹心碧血,終可令奸邪授首!”
  柳云亭冷冷一笑,拖著司馬瑜道:“少俠!我們回去吧!看來人家并不是真心歡迎參加呢!方先生的話一點不錯我們這批江湖人犯不著替人家作為爭權奪利的工具!”
  華子明怒聲道:“閣下這話是什么意思?”
  柳云亭冷笑道:“老先生不愧是廟堂之才,竟欲把這數千人的生命,換取舉國人對沙克浚的敵意,使得沙克浚自絕于國人
  華子明停色變道:“你把說話明白一點!”
  柳云亭冷笑道:“我的話已經夠明白了,老先生何必還裝糊涂,這几個人縱然可以組成一支大軍,卻仍抵不過沙克浚手下的那批御林軍,等他們全部被殺死之后,勢必激起全國十數万人民的公憤,那時老先生再登高一呼,自然能得到舉國響應,沙克浚的勢力不攻自破,老先生的目的也達到了!”
  華子明變色問道:“什么目的?”
  柳云亭冷笑道:“老先生既然想裝糊涂到底,我也不妨把話說到底,沙克浚雖然十惡不赦,到底還是名正言順的帝族世胄,先王縱然有命叫老先生繼登大寶,國人卻未必心服,如此一來,老先生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取沙克浚的地位而代之……”
  華子明臉色瑜白,半晌無語,司馬瑜也是疑信參半地問道:“老先生真是這番意思嗎?”
  華子明默然片刻,才低聲道:“老朽用意的确如此,但絕非為已張本!老朽受先君洪恩,殺身莫報,怎敢有窺覦神器之心
  柳云亭立刻緊迫著問道:“那老先生是為了誰呢?”
  華子明頓了一頓,才向山岱道:“這事情老朽甚難啟齒,還是請山兄說明一下吧!”
  山岱點點頭道:“好吧!華兄所以如此打算,是為了先生遺孤!”
  柳云亭一怔道:“先王有子嗣嗎?”
  山岱輕歎道:“不錯!先王雖有后裔,卻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因為此子并未經先王公開承認,此事僅有几個老臣得知……先王之所以要禪位華兄,亦是希望他能將那遺孤扶上大位……”
  柳云亭更奇怪了,連忙問道:“那究竟是怎么一會事?”
  山貸輕輕一歎道:“先王在世之日,与華兄十分莫逆,時常幸行到華見家中聚談,那時華兄有一女未嫁,先王對她十分喜愛,不時傳授她几手武功……結果到后來……”
  柳云亭恍然道:“我明白了,先王一定与華老先生的令愛日久生情,結下合体之緣,因而成孕,這也沒有多大關系,華老先生大可將令愛送人宮中為妃……”
  華子明輕歎一聲道:“事情就難在無法這么做,小女雖然未嫁,卻已許字他人,且曾公開行聘……”
  柳云亭不解地道:“退聘就是了!”
  華子明痛苦地一歎道:“如若小女許聘其他世家子弟,自是沒有問題,偏偏小女也許字王族!
  司馬瑜一拍手道:“我明白了!那是沙克浚!”
  華子明与山岱俱是一怔,半晌才道:“不錯!因此這事情還張揚不得……”
  柳云亭似乎也頗感意外,半晌才道:“后來是怎么處理的呢!”
  華子明黯然地道:“老朽先前并不知情,一直到小女怀孕三月,告知老朽后,才知端的,只得將小女秘藏起來,托病不出,等她分娩一男后,為了先王名譽,老朽只得將小女處死,那孤儿就由老
  朽撫養……”
  司馬瑜怔了片刻道:“沙克浚對此事抱何態度!他知道嗎?”
  華子明輕輕歎道:“沙克浚從無表示,老朽也不知道他是否明白內情!”
  司馬瑜再問道:“他以前見過令媛嗎?”
  華子明想想道:“小女年歲与沙克浚差不多,幼時他們時常在一起,以后才慢慢疏遠了……”
  司馬瑜想想道:“我認為他一定是知道了,所以他才那樣痛恨女子,只不知道他何以會對冷姐姐那樣痴心的?”
  華子明又歎道:“小女的形貌与冷姑娘有几分形似!”
  司馬瑜一跳道:“這就是了!沙克浚對令媛一定也十分鐘情,因此他殺君之舉,倒不能全怪他,奪愛之情,几人能堪……請恕我講句冒犯的話,貴先君在私德上并不能算個好皇帝!”
  華子明正色道:“這一點朽未能同意,身為人臣,不言君過!小女之死,雖然又先君所致,老朽卻絕不因之對先君減卻一絲忠心!”
  司馬瑜憤然道:“這是愚忠!”
  華子明搖頭道:“老朽与壯士立場不同!”
  司馬瑜只得不響了,還是柳云亭道:“那孩子應該不小了!”
  華子明點頭道:“不錯!今后有二十多歲了,長得与先君一般無二!”
  柳云亭又道:“老先生是想將他扶登士座?”
  華子明點點頭道:“目前他雖然為老朽義系,但他卻是先王唯一血嗣,理應當國,只是這段內情卻無法對國人公開,因此我們几個老臣,無時不在籌思一個良策,不幸今日有此長机……”
  司馬瑜又問道:“老先生現在作何安排?”
  華子明想想道:“老朽意欲藉机推翻沙克浚,國中無主,老朽自是适當人選,然后老朽可以托言年邁,荐興小孫以代,使先王遺孤得以名正言順當位!以不負先王一番隆思!”
  司馬瑜不禁疑惑道:“老先生計出万全,不知還要用我們干什么?”
  華子明誠懇地道:“沙克浚身負絕技,老朽雖可使國人對之唾棄,卻無法將之剪除,因此仍須借用諸位大力為助!”
  司馬瑜用手一指那些群眾道:“這些人是必須犧牲了?”
  華子明輕歎道:“是的!雖然只有几千人,可是國中十多万人民与他們非親即友,只要他們一死,沙克浚縱有通天之能,也無法在令人心歸向,那時他即使能永遠守在寢宮里不出來,缺少糧食供應,也無能為力矣……”
  司馬瑜刷然道:“只為了使一個人登上王位,卻使數千人莫明其妙地斷送性命,老先生不以為這代价付得太大嗎?”
  華子明臉色微紅地道:“為君為國,他們有這個責任!”
  司馬瑜冷冷一笑道:“我們也有責任嗎?”
  華子明不覺一怔,良久才道:“壯士何出此言?”
  司馬瑜憤然道:“在下之所以到此地來,原是听見老先生在校場上的話……”
  華子明連忙道:“老朽說過什么話來著?”
  司馬瑜庄容道:“那時你向我們求助,說是不忍心見那些人民送死,因為以他們去擋沙克浚的禁軍射手,万無幸理,在下以為老先生是個仁心長者,才前來相助,誰知老先生熱言不由衷,完全不是那會事!”
  華子明咎然道:“老朽另有苦衷,已向壯士剖示明白!”
  司馬瑜正色道:“請老先生原諒,對老先生之措施,在下不但無法贊同,而且還要設法阻止!”
  華子明變色道:“壯士要如何阻止?”
  司馬瑜想想道:“我要對大家說明這件事,假如貴國人民真相信那遺孤是先王血統時,自然會擁戴他……”
  華子明大惊道:“不行!那對先王的德譽大有損害!”
  司馬瑜冷笑道:“在我們的眼中,几千條生命比一個人的名譽重要得多,何況貴國君行止有虧,無德譽可言!”
  華子明与山岱臉色都變了,手勢抬起來,眼中已有殺意!
  司馬瑜微笑道:“老先生是否想殺死我們?”
  華子明沉聲道:“老朽對各位推心置腹,乃以秘事相告,希望壯士不要逼得我們出手!”
  司馬瑜坦然不懼地道:“老先生最好能將我們四人一舉殺死,否則只要逃出一人,這件秘事就會曉論全島,那時老先生可得考慮一下后果!”
  華子明与山岱沉聲不語,司馬瑜卻神情鎮定地道:“惠姑!凌小姐!等一下我与柳兄出頭与他們對抗,你們盡量設法脫身找到方前輩,將這些情形告訴他們……”
  兩個女孩子雖然沒有回答,卻作了動身的准備!”
  華子明審度情勢,知道絕無可能將四人都留下,不禁急道:“壯士不幫我們也就罷了,何苦苦幫著沙克浚与我們作對呢?”
  司馬瑜冷笑道:“那倒不至于,我們到此地來就是為著對付沙克浚的!”
  華子明想想又道:“依壯士之見又待如何?”
  司馬瑜道:“你放棄勤王之舉,我們聯手對付沙克浚,至于王位的問題,隨你們怎么樣去解決!我們的目的只在從沙克浚身旁將那兩個被他擄劫的女子救出!”
  華子明又想了一下,才無可奈何地道:“好吧!就依壯士所言,可是我們几但人的力量狗嗎?”
  司馬瑜朗聲道:“那是另外一個問題了,只要我們不存私心,仗義而為,天必佑之!”
  華子明又朝山岱對望了一眼,然后二人交耳密議片刻,最后由華子明發言道:“沙克浚寢宮之內,惊險重重,闖人頗為不易,老朽侍奉先君之日,得知有一條地道,可以直接通往,避免許多險阻,此道十分隱密,連沙克浚本人都不知道,老朽等原准備万不得已時才加以使用的,今日事已如此,老朽愿陪壯士前往一行,但愿能夠順利地達成目的……”
  司馬瑜連忙道:“老丈為何早不說出?”
  華子明一歎道:“這是我們對付沙克波最后的一個方法,此舉不成,先君的遺愿就永遠無法實現了!現在請壯士暫停片刻,老配將那些人遣散了,馬上就開始行動!”
  司馬瑜點頭道:“越快越好,趁著沙克浚受傷未愈,我們成功的机會也多一點!”
  二人答應著离去,人群那邊去了,柳云亭這才對司馬瑜道:“司馬少俠認為他們的話可信嗎?”
  司馬瑜想想道:“目前只有相信他們!”
  柳云亭卻疑重地道:“以兄弟之見,我們尚防備一二,也許他們想將我們引誘到一個陷阱之中……”
  司馬瑜連忙道:“那樣做對他們并無好處”
  柳云亭微笑道:“好處可大了,一來可以殺我們滅口,使得那件秘密無由泄露,他們仍可照先前的計划實行,再者可以把責任推在沙克浚身上,使得我們的人去向沙克浚尋仇……”
  司馬瑜沉思片刻,回頭對馬惠芷似欲有所言,馬惠芷已先笑道:“大哥可是要我現在回到方前輩那來去?”
  司馬瑜點頭道:“不錯!我認為你与凌姑娘都沒有理由跟著我們去冒險!”
  馬惠芷一笑道:“你放心吧!方前輩叫我們跟著來的時候,已經作了最妥當的安排,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离開你的,而且也不會吃虧上當的!”
  司馬瑜一惊道:“方前輩作了什么安排?”
  馬惠芷神秘地一笑道:“那你就不必問了,你只要相信我們,相信方前輩就是了!”
  司馬瑜弄得一頭霧水,華子明与山岱卻又過來了,二人的腰下都帶了一柄長劍,向他們招呼道:“我們可以走了!”
  司馬瑜回頭望望那些群眾,仍然聚集在那儿,不禁疑問道:“老先生怎么還沒有將他們遣散?”
  華子明笑笑道:“他們要把先王的遺体重新安葬好了才可以离開!”
  司馬瑜雖然不相信他說的是真話,可是也無法反駁,只得道:“二位請領路吧!”
  華子明与山岱果然在飛速進行,司馬瑜等人的腳下也都不慢,所以還追得上,奔出一陣之后,來到一座小丘之前,蔓草叢生。
  華子明分開亂草,露出一方石蓋,蓋上鑲著銀環,他手握鋼環,將石蓋提了起來,果然是一條地道,霉气森森,顯見得荒煙很久Z
  華子明感慨地道:“先王在世之日,曾經帶領我們几個親信老臣走過一次,由此可以直達寢宮中心,不想河山依舊,先王已經含恨以終了……”
  馬惠芷見司馬瑜手上仍提著那付金鱗寶甲,乃提醒他道:“大哥!你把這金甲披起來吧!拿在手里既不方便又礙事,万一前途有什么動靜,也可以保護你……”
  司馬瑜并不想靠它防身,可是提在手中,不方便倒是事實,遂依言披了起來,馬惠芷替他把索紐系好,華子明已先走進地道。
  大家一進入,山岱留在最后,又把石蓋掩好,地道中立刻黑不透光,空气也十分沉悶,華子明拔出腰中長劍,劍身上鑲了几顆夜明珠,就利用那一點微光,照亮著向前走去。
  地道曲曲折折的,也不知走了多久,卻仍是沒有盡頭,司馬瑜漸感不耐地問道:“這地道有多長?”
  華子明在前面答道:“全長約十二公里,先王開關此道,的确費煞苦心,為了保守秘密,先王并未動用人工,完全是一個人仗著天賦神力,利用手中的金劍,費時三年,才告完成!”
  司馬瑜不禁奇道:“他貴為帝君,行動十分自由,要挖這一條地道做什么?”
  華子明笑了一聲道:“先帝雄才大略,高瞻遠矚,任何事情都必有深意!”
  司馬瑜听他口口聲聲都在稱頌那個死去的皇帝,心中很不以為然,因此也懶得去追問那深意何在,只是移目去掃視也道的四壁,但見劍痕宛然,石質泛著鐵青色,看來十分堅硬,心中對那先王的深厚功力,倒覺异常欽佩!
  又走了一陣之后,終于到了一所石壁之前,地道也到盡頭,華子明止步道:“到了!”
  司馬瑜看石壁上有一道暗門,乃問道:“外面是什么地方?”
  華子明想想道:“老朽有多年未履寢宮,只知從前是一座石亭!”
  由于石亭二字,使得司馬瑜一惊,想起前一夜私闖進宮時,被困在吃人蔓中的情形連忙問道:“那石亭在什么地方?”
  華子明又想了一下道:“在寢宮中心的庭院中。”
  司馬瑜不知道寢宮中心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是那一所庭院,可是他所糊里糊涂地又鑽進吃人蔓的圍困里去,是以又詳細地問道:“那庭院周圍有些什么?”
  華于明道:“只有一個魚池,池中養了許多金魚,俱是珍奇异种……”
  司馬瑜這才放了心,因為吃人蔓叢生的那座石亭附近并沒有有魚池!這是華子明又說明了:“是老朽先出去,還是壯士先出去?”
  司馬瑜一怔道:“誰先出去都一樣,老先生何以有此一問?”
  華于明一笑道:“老朽伯壯士不放心,怀疑老朽在弄手腳!是以才問一聲!”
  司馬瑜也笑笑問道:“老先生弄了手腳沒有呢?”
  華子明怫然道:“老朽与壯士同仇敵汽,怎會不利于壯士?”
  司馬瑜笑著道:“在下并無此意,是老先生自己提出那句話的!”
  華子明無言可答,等了片刻才道:“既是如此,老朽就先出去吧!”
  說著用手一推暗門,閃身走了出去,司馬瑜用手去推暗門,閃身走了出去,司馬瑜正想跟著出去時,那扇暗門忽然又自動關了起來,司馬瑜用手去推了一下,居然絲毫不動,連忙回頭一看,那走在最后的山也不見了,心中大是著忙,一掌拍向那扇門,勁力用得很足!
  拍的一聲,壁石為他的掌力震破了!
  然而出人意外的是外面并非石亭,而仍是一間秘室。
  同時他們的耳鼓中,也送來一陣嗡嗡之聲,好像是蜂鳴一般!
  司馬瑜還在惊問道:“這是什么聲音?”
  柳云亭卻失聲大叫道:“不好!我們果然上當了,這是絳絲蜂蛇?”
  司馬瑜惊道:“絳絲蜂蛇是什么東西?”
  柳云亭急叫道:“那是一种毒蛇,厲害得很,我們快想法子找個光亮,要是在黑暗中被他們咬了一口,就會馬上送命……”
  司馬瑜不知道絳絲蜂蛇究竟有多厲害,而爭切之間也無法取得光亮,正在惶然之際,眼前忽然一亮。
  那是馬惠芷在袖子掏出了火把子,迎空一揮,將它燃著了。
  嗡嗡之聲愈來愈近,在火招子的光亮中,只見被司馬瑜震破的石壁中飛出一條條的奇形怪蛇來。
  這些怪蛇長不過三四雨,粗若竹筷,背上生了四對薄翅,發出嗡嗡的振空聲,顏色暗紅而有光澤,紛紛朝火光上扑來!
  柳云亭凌空揮拳,將那些怪蛇擊了開去,同時招呼其余三人盡量集中在一堆,一面憤怒地道:“我早曉得那兩個老家伙沒安著好心……”
  司馬瑜卻急道:“柳兄莫埋怨,這蛇要用什么法子才能驅退!”
  柳云亭搖頭道:“沒有辦法,只有遠遠地躲開它們!”
  前有毒蛇阻路,他們當然只有后退了,然而身后此刻也傳來一陣噓噓的异聲,好像又有什么東西對他們迫近來了!
  司馬瑜与柳云亭馬惠芷凌絹四人本激于義憤,加人毒龍國島民的勤王義師,不想反被華子明山岱設謀所陷,困据在地道內,前有劇毒無匹之絳絲蜂蛇為患,逼得向后退時,又听見一陣噓噓的异聲。
  這陣异聲十分刺耳,与蜂蛇背翅所發的嗡嗡之聲,變奏成了一片。
  司馬瑜大惊失色地道:“這又是什么東西?”
  柳云亭神色倉惺地道:“不用問!一听聲音就知道是蝗蝎!”
  司馬瑜急忙道:“那一定又是一种毒虫了!”
  柳云亭歎道:“不錯!這兩种東西都是此島的,而且也劇毒無比,中人必死,那兩個老家伙的心腸真毒,居然利用這些毒物來陷害我們……”
  馬惠芷雖然醫道精通,對于這些毒虫都是一無辦法,只得在身上掏出一個小藥囊,分給每人一塊丹藥道:“這是小妹研制的解毒散,大家吃一塊下去,也許可以有點用!”
  司馬瑜与凌絹都接了過去,只有柳云亭拒絕道:“師妹,沒有用的!這兩种東西的毒質回异尋常,任何藥都解不了!”
  馬惠芷又掏出一塊雄精道:“這是專門克想毒虫的,是否能阻止它們呢!”
  柳云亭苦笑道:“還是沒有用,它們都是毒物中的魔神,像這种驅毒之物,反而能助長它們的凶焰,好還是快點收起來吧!”
  果然那雄粗上刺鼻的气息傳出之后,前后嗡嗡噓噓之聲,更為激烈,哧得馬惠芷赶緊將雄精歸人藥囊,苦著臉道:“小妹想到比島僻處海外,必有這類毒虫异蛇,所以才准備那些東西,不想全無一點用處,看來我們今天進死定了……”
  司馬瑜愁眉無計,長歎一聲道:“都怪我太容易相信人了,才上了那兩個老鬼的當,連累全你們也跟著送命……”
  柳云亭輕輕一歎道:“司馬少俠現在何必還講這些話呢!方老先生交代的話很有道理,只怪兄弟太大意了,忘記了他的囑咐!”
  司馬瑜忍不住問道:“方前輩交代些什么話?”
  柳云亭歎道:“方先生說他們這些身居极品的老臣,必然都是心腸險惡之徒,千万不可以与他們以道義相交……”
  雖然是處在險境,司馬瑜對這些話卻听來十分刺耳,連忙辯道:“這倒不盡然,史冊上盡多忠貞死節的名臣……”
  柳云亭微微一歎道:“他們那一個有善終的?”
  司馬瑜不禁默然了,還是馬惠芷叫道:“師兄!大哥!你們在這個時候,講座這個問題,不是太不切實際了嗎?”
  司馬瑜一歎道:“進退無路,還有什么實際問題可討論的!”
  四人俱皆陷入沉默,一任蛇蝎之聲,在他們耳際高奏著死亡之曲,卻是全無對策,片刻之后,司馬瑜忽地慨然道:“与其等死,倒不如沖出去,或許還有一絲生理,我身上穿著寶甲,可以不怕蛇咬,由我來領頭開路吧!”
  柳云亭連忙拉住他道:“不行,寶甲只能護住上身,這些蛇蝎齒牙尾螫,俱可洞穿甲鐵,為數又多,你沖了上去,更是自尋死路!”
  司馬瑜急得大聲叫道:“那我們總不能在這儿等死!”
  一向沉默的凌絹,這時突然開口道:“柳大哥,你不是說這那些蛇蝎不怕雄精嗎?”
  柳云亭莫明其妙地道:“是啊!据我所知,是絕對無效的
  凌絹又道:“那我們在此很久了,它們怎么不攻擊上來了,難道我們身上,另外有什么克制它們的東西不成!”
  這一個問題的确是大家都沒有想的,所以凌絹的話立刻使大家的精神一震,每個人都感到這其中大有蹊蹺!
  司馬瑜想想道:“也許這些東西都有人控制著,那人只想將我們圍困在此地?卻無意傷害我們!”
  柳云亭搖頭道:“少俠別再替那兩個老鬼辯解了,這些毒物除了他們之外,再無別人施放,他們唯恐我們不死,那里還會有這么好心!”
  司馬瑜正想表示反對,柳云亭卻又叫了起來道:“我明白了!”
  馬惠芷忙問道:“師兄!你明白什么?”
  柳云亭笑笑道:“絳絲蜂蛇与蝗蝎雖是兩种絕毒的惡虫,卻是天生的死對頭,只要碰上了,必會拚死惡斗,而且它們之間,實力相當,是以那一方也不敢輕進!”
  馬惠芷不以為然道:“那它們就該一涌而上,怎會遙遙相峙呢……
  柳云亭笑道:“我們夾在中間,正好成了它們的緩沖點,任何一方若是先過來了,必然會与我們先起沖突,另一方就可以乘机進襲,取得优勢!”。
  司馬瑜不修地道:“虫之屬,怎么會懂得這么多!”
  柳云亭笑道:“少俠不要看輕這兩种東西,它們的智慧的确非同尋常,我在島上時,曾經看過它們一次交斗,雙方都懂得行軍布陣,由領首的蛇蝎居中指揮,互較戰術……”
  司馬瑜訝然道:“這簡直是千古奇斗!”
  柳云亭點頭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許多事情只有親眼看見了,才會相信它們的直實性……”
  司馬瑜怔了一下才道:“如柳兄之言屬實,那我們夾在中間可苦了,只要我們一動,立將成為雙方攻擊的目標……”
  柳云亭深思片刻才道:“不錯!要我們向一方移動,就是幫助了另外一方,可是倒霉的一定是我們!”
  凌絹接著問道:“那我們一直不動,它們也要一直堅持下去了!”
  柳云亭搖頭道:“那當然不會的,兩軍對峙,遲早總需一戰,只不知道那一方會先忍不住,不過它們的胜負對我們卻是有害無利……”
  凌絹黛眉一場道:“它們既然懂得兵法戰術,我們倒不妨也以兵法乘之,人為万物之靈,蛇虫之智,究竟無法与人類相抗!”
  司馬瑜赶緊問道:“凌小姐有何良策?”
  凌絹想了一下道:“我們只要找個地方,猛然撤退,它們失去緩沖之點,自然會火拚起來,我們就可以坐山觀虎斗了!”
  司馬瑜鼓掌稱善,只有柳云亭搖頭道:“此舉不失為上策,只是夾道之間,那里來的退路呢!”
  凌絹笑笑道:“這條均道也是人開的,他能在無中生有,我們又何當不可以絕處求生!”
  司馬瑜被她一言提醒,連忙掏出一柄短金劍,那原是由尸体上取下之物,圍攻沙克浚時,他趁机取來使用,一直還留在手中沒有交回,馬惠芷身邊也有一柄利刃,二人一樣心思,立刻在牆上開始挖掘著。
  牆上石質頗堅,然而在利刃的刻划下,變得十分松軟,再加上他們深厚的內功,有如摧枯拉朽,扑簌簌地直往下落……
  挖了一會功夫,前后的蛇蝎聲倒慢慢地輕微下去,最后整個地停止了,耳畔只听見扑扑的落石聲!
  馬惠芷停手道:“是不是它們撤退了?”
  柳云亭卻憂免地道:“不!它們不拚一下是不會撤退的!”
  凌絹也問道:“那怎么沒有聲音了!”
  柳云亭傾耳凝听片刻,忽然發急容道:“不好!它們雙方都已經布好陣勢,這是激斗之前的暫時休息,不久就將展開陣勢沖鋒了,二位最好快一點……”
  司馬瑜与馬惠芷聞言連忙加速進行,剛挖出一個兩尺深的大洞,總可容下四人,蛇群中已經響起一聲尖銳的嘶鳴。
  像是主帥下達了一個進攻的號令,嗡嗡之聲大盛,帶著急風涌了過來,而另一方的噓噓聲也響起起了。
  四個人總算及時躲進了壁洞,藉著馬惠芷手中火摺子的亮光!他們看見了一場從所未有的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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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雨樓·至尊武俠獨家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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