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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血戰西山


  正當廳內眾人,沉浸在楚云歌聲中時,屋外卻有一人大笑道:“好一句,千樹壓,西湖寒碧!楚云妹子,你今天可讓為兄我,等了好久!”
  這段話,打斷了楚云的歌聲,讓屋內眾人惱恨不已!話聲剛落,有四人魚貫進屋。當先一人,穿著一身蟒袍,長得甚是俊偉,卻難掩臉上那一股陰賊之气!
  常繼祖一見此人,立刻笑道:“小王爺,你不在鳳陽守陵,跑來京里做啥?”那人也笑道:“常繼祖,你不在臨州指揮,跑來京里做啥?”徐承祖接道:“呸!拾人牙慧,全無創見,真是臭不可聞!我真不知道,你將來會成個什么樣的王爺?”
  這人正是漢王朱高煦的長子,朱贍圻。朱贍圻乃是漢王庶妃所生,母親早死,但又死因不明。仁宗即位后,漢王利用朱贍圻母親死因不明這一點,故意和朱贍圻吵得父子反目,屢次告到仁宗面前。這一來,朱贍圻就有理由待在京里,幫漢王探刺消息!沒想到仁宗也很厲害,他知道朱贍圻是來京師打探朝廷消息的,乾脆對朱贍圻說道:“皇侄,你現在父子不和,無法回樂安,不過,人總要有個安插之處,像這樣子留在京里,恐怕那些言官會有許多意見,也不是個辦法。因此,朕就派你回鳳陽,看守咱們家歷代祖先陵墓,你看可好?”
  听了仁宗的話,朱贍圻怎么敢說個不字?于是朱贍圻只好乖乖的,到鳳陽上任!這回國喪,朱贍圻也學他父親的樣,硬是留在京里,不肯回去,常繼祖才會拿這件事諷刺他們父子。
  朱贍圻不理徐承祖的挑撥,對著楚云說道:“楚云妹子!我來這里,一向都遵守你的規矩,從來不曾憑著身分造次!我今天帶了三位好友,在菊廳等了許久,只因為梅蘭兩廳還有客人在,我連半句怨言都沒說。哪知道,你打發了梅蘭兩廳的客人,本該輪到我了,你卻一頭鑽進書房,這實在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楚云說道:“小王爺,我只是一名無足輕重的歌女,當不得小王爺妹子的稱呼!再說,我這儿從來就沒有什么規矩可言!”朱贍圻說道:“怎么沒有?梅蘭菊竹照順序排,這可是毛六說的!”楚云說道:“毛六只是我的下人,他說的話,能算數嗎?在這宜春閣,只有我說的話,才能算數!”
  楚云又再說道:“小王爺!你打扰了我和朋友的興致,看在往日相識一場,我也不愿多言,你還是帶人走吧,以后也別來了!”朱贍圻听了這話,气得全身發抖!
  楚云應胡瀅之邀,來到京里主持奪回錦衣衛的工作。一開始,不得不對朱贍圻這等關鍵人物稍假辭色。而朱贍圻也看上了楚云的人品才智,以為楚云也對他有意思,好事可成!于是天天帶著人,來宜春閣捧場!楚云之所以能搶回兩成勢力,也是在朱贍圻示意,而計全也覺得無足輕重的情形下,得到的!楚云有了這兩成力量,已經站穩了腳跟,早就對朱贍圻的糾纏不耐煩!剛好今天徐承祖帶人來訪,而徐承祖和朱贍圻身份地位相當,足可一拚。再加上,南宮少秋表明,有意加入錦衣衛,楚云也想看看南宮少秋的武功如何,這才故意和朱贍圻撕破臉!
  這時,站在朱贍圻身后之人說道:“小王爺!咱們何必跟他們客气,乾脆把楚云姑娘的朋友教訓一頓,這樣一來,楚云姑娘也只好死心了。”朱贍圻點了點頭,說道:“馮兄此言甚是!咱們不給他們點儿顏色看看,這些人是不會死心的!”
  原本朱贍圻認為,讓出兩成勢力給楚云,只是做個面子而已,若是局勢有變,隨時都收得回來。朱贍圻万万沒想到,楚云不知打哪儿找來許多好手來幫襯場面,使得楚云手上這兩成力量越來越鞏固。計全暗中派人試探了好几回,卻都沒吃到甜頭,眼見這兩成勢力,是奪不回來了,讓朱贍圻被計全埋怨的不得了!
  朱贍圻知道,宜春閣,正是楚云處理事務、吸收人員的大本營。朱贍圻之所以天天來此,并不完全是為了楚云的美色,也是為了監視楚云的舉動!今夜徐承祖來此,朱贍圻也知道。朱贍圻不愿楚云和徐承祖連成一气,更加深了楚云的實力!剛好楚云又給了他一個藉口,朱贍圻這才帶人前來鬧事!
  徐承祖听了朱贍圻的話,哈哈笑道:“小王爺!這三位面生的朋友,還得請你介紹介紹!免得待會儿動起手來,我還不知道,打了誰家的狗!”朱贍圻怒道:“徐承祖,想耍嘴皮子,就趁現在!待會儿,我就不相信,你還能說得出話來!”
  徐承祖笑道:“小王爺,你那兩手三腳貓,咱們全都心知肚明,還是別拿出來丟人現眼比較好!至于那三位朋友,看起來似乎頗有來頭,你怎不赶快介紹介紹,讓咱們弟兄三人也能多長點儿見識!”
  站在朱贍圻身后之人,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后說道:“我是馮先舉,另外兩人是我師弟,江圣文和于金城。諒你們這些小輩,也猜不出我們的來歷!”
  南宮少秋笑道:“原來是你們三人!關外長白派第二代高手,號稱三劍能掃長白飛雪的,原來就是你們!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馮先舉三人,自出道以來,連敗兩百三十七人,在關外武林道上,享有极高的聲譽,被認為是關外武林這一代,最出色的人物!馮先舉傲然說道:“小子,既然知道我等來歷,當知我等的厲害。你若是怕了,跪在這里,向小王爺賠禮,我等看在同是江湖一脈的份上,可以不予追究!否則,我今天就打斷你的雙手!”
  南宮少秋笑道:“打斷雙手?這可是你說的!我待會儿可要好好瞧瞧,你是要如何打斷我的雙手!依我看,這屋里實在太過狹隘,花園卻甚是寬廣,正是拚殺的好所在!咱們何不到那里去?”馮先舉說道:“行!咱們在屋外等你!你們若是怕了,就躲在楚云姑娘的裙子下,別探頭出來!”于是馮先舉三人,全都撤出長劍,然后走到屋外。朱贍圻看了楚云一眼,也跟著他們走出去。
  南宮少秋問道:“兩位大哥,可需要兵刃?”徐承祖說道:“我這雙肉掌就夠了!”常繼祖也搖頭說道:“兄弟,我的武功,也全在手上!”
  南宮少秋說道:“兩位大哥果然神勇!我就不行了,沒有劍,還是心中怕怕!楚云姑娘,請借長劍一用!”楚云抽出壁上長劍,遞給南宮少秋,然后說道:“公子可有胜算?為了我而大動干戈,并不值得!”四不公子在江湖上的名聲,令楚云擔憂他的武功不行!
  南宮少秋仔細端詳著這把劍,答非所問地說道:“好劍!真是好劍!姑娘,這把劍,倒是讓我想起一位聞名已久的女俠!”楚云听了這話,只是神地笑了笑。
  外頭馮先舉等得不耐煩了,他大聲叫道:“里面的小子,你們再不出來,大爺我,就要殺進去了!”南宮少秋這才和徐、常兩人一同走出去。
  一邊走,南宮少秋一邊和徐、常兩人說話,徐、常兩人只是頻頻點頭。等南宮少秋說完后,徐承祖說道:“少秋,你可要多注意點儿!”南宮少秋笑道:“大哥,我几時讓你失望過?”
  三人談完后,這才走入園子里,和馮先舉三人對面而立!楚云也帶著春云四人,站在廊下觀看。
  馮先舉不等三人站好,立刻搶先攻出。只見他長劍一指,使出大雪紛飛,一片寒光劍影,籠罩向南宮少秋三人。徐承祖也不怠慢,兩手握拳,使出少林絕技百步神拳,打出一股股拳風,對著馮先舉的劍式,迎了過去。
  常繼祖提起全身功力,兩手并指成訣,這才上前圍攻馮先舉。眾人只見常繼祖雙手點刺之間,發出縷縷指勁。顯然常繼祖的招式,乃是一門极為厲害的指法!南宮少秋覺得,這路指法的精妙處,不下于少林寺的無相劫指!
  在徐、常兩人的圍攻下,馮先舉真是顧此失彼,難以周全。交手不到几回合,馮先舉就漸漸地落入下風。江圣文本來對馮先舉极有信心,對徐常兩人的圍攻毫不在意。沒想到馮先舉竟然落入下風,江圣文立刻叱道:“兩打一,真不要臉!”也使動長劍,加入戰團!
  南宮少秋卻攔下江圣文,笑道:“你的對手在這儿,可別找錯方向了!”于金城看見江圣文被南宮少秋攔下,立刻使出招式,想去幫馮先舉!沒想到南宮少秋的步法,實在太過玄奇!只見他三轉兩轉,就把于金城也籠罩在自己的劍招之內!江、于兩人心想:“好啊!這可是你自找的!”
  兩人出道以來,在關外從未落敗,早以為自己武功,已經少有敵手!兩人都認為,憑他們兩人圍攻南宮少秋一人,哪有不手到擒來的道理?兩人現在心中所想,只想盡快將南宮少秋打倒,好去幫忙馮先舉。于是兩人連連使出蒼云四合、天池印月等等劍招,將長白一派的劍術,發揮得淋漓盡致!在外人看來,南宮少秋似乎万分凶險!然而紫陽真人的游仙步,實在太過奇妙!南宮少秋的身影,觀之在前,忽焉在后,江、于兩人根本無法對付!而南宮少秋一把長劍,更是謹守門戶,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讓江、于二人根本攻不進來!
  楚云看到此處,這才將提起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口中喃喃說道:“沒想到這位花花公子,還真有兩下子!眾人皆知的八卦游身劍,竟然能使到這個地步,居然和長白派密傳的劍法,打得不相上下!”
  秋風卻說道:“小姐!這位南宮公子,不但文采一流,武功看來也不太差,和小姐正是良配!要不要小婢去打听打听,這位公子成家了沒?”楚云說道:“秋風,你在胡說些什么啊?”
  夏雨也說道:“小姐!秋風說的,也有點儿道理!剛才看見小姐和公子唱和,不正是琴瑟和鳴之兆?”這段話說得楚云也驀然心動,但見她幽幽地歎了口气說道:“人家看不看得起我,還是個問題呢!”
  冬雪說道:“小姐!這胡大人還真是不應該,竟然叫小姐來這种地方!我有時想想,還真為小姐感到委屈!”楚云說道:“冬雪,別這樣說!就算胡大人不曾有恩于我家,我也愿意來此!國家社稷的安危,遠比我一人一身的榮辱重要!”
  秋風卻滿不高興地說道:“每個人都說,國家社稷重要!誤了小姐的青春,這難道就不重要嗎?”楚云說道:“別再說了!場上就要有結果了!”
  就在楚云她們說話之間,南宮少秋那邊的情形依舊。南宮少秋還是小心翼翼,不讓敵人越雷池一步!然而,馮先舉卻沒這么好運。
  馮先舉在徐、常兩人的圍攻下,先是中了徐承祖一拳,又被常繼祖一指點在右手上,雖然沒被打中要害,但仍疼痛非常。馮先舉覺得手中長劍越來越重,几几乎快要舉不起來,真是辜負了他,先舉之名!
  又過了几回合,馮先舉用長劍支在地上,停身說道:“慢來,我有話說!常繼祖,你使的可是云南天龍寺的天龍指?”常繼祖說道:“算你有眼光!”徐承祖笑道:“常兄弟,沒想到被貶到云南,還讓你多學了點武功!這樣講起來,我也想被貶的滋味!”兩人相視而笑。
  馮先舉又說道:“你們兩人打一人,算不上英雄!我雖輸,但絕不甘心!咱們約個時日,一對一拚個夠!小王爺,兩位師弟,咱們走!”江、于二人,听了馮先舉的話,正想脫离打斗圈。這時,南宮少秋卻笑道:“兩位不留點記號,就想走嗎?”
  馮先舉等人,本以為南宮少秋在說大話,根本毫不在意!沒想到南宮少秋手中長劍,突然射出一道三尺左右劍芒,眾人只听得嗤嗤兩聲,江、于兩人右手衣袖,全被南宮少秋划破,不過,卻沒傷到皮肉,把江、于兩人,嚇了個半死,連忙看視自己有無受傷!
  兩人這才知道,南宮少秋隨時都可以斬斷他們的手,剛才只是手下留情而已!兩人不由嚇得冒出一身冷汗!
  馮先舉對南宮少秋拱手說道:“這位兄台劍芒已成,可算是當世高人!兩位師弟之事,更是承情!然而,在下食人之祿,必須忠人之事,請兄台說個時日,在下雖然自知不敵,但也要討教討教!”
  馮先舉見了南宮少秋的身手,确實己所難敵,而南宮少秋又沒有斬斷他兩位師弟的手,說起話來,不由客气了許多!
  南宮少秋說道:“馮兄!在下當年曾經和貴派掌門邱老,有數面之緣,咱們可算是半個自家人,又何必傷感情呢?”馮先舉訝道:“難道兄台就是掌門口中的小秋?”南宮少秋笑道:“正是在下!不知邱老一向可好?”
  原來,所謂的長白派,當初只不過是一群采的人,為了自保,所組成的小幫派,邱天爵是他們的領導人。這群客,原本武功并不高,又得不到名師傳授,和關外的胡匪砍來殺去,竟然是輸多贏少的局面!
  南宮修武帶著南宮少秋游歷關外時,恰好遇到胡匪打劫幫,南宮修武路見不平,遂從胡匪手中,救下邱天爵等人!邱天爵看見南宮修武如天人一般的身手,立刻跪在地上,將自己等人的情況道出,懇求南宮修武傳授武藝!南宮修武明白了邱天爵等人的慘狀,不忍拒絕。
  于是南宮修武站在長白山上風雪之中,苦思三晝夜,創出了十八招劍法,一套拳法,又根据紫陽遺教,想出一种利于速成的內功心法。南宮修武把這些都寫成口訣圖示,交給邱天爵,還親自指導他們練武!南宮少秋當時不過十一歲,對邱天爵等人而言,卻是武道上的先進,而南宮少秋許許多多的奇思异想,更是讓南宮修武創出的招式生色不少!
  沒想到這邱天爵不但稟賦過人,再加上長白一帶,多有能益气補元的老山,短短兩年之間,邱天爵武功大進,打遍關外無敵手,成了關外一霸。于是邱天爵更進一步開宗立派,成為長白派的開山祖師!而長白派在這十年來不斷成長茁壯,竟然成為關外勢力最強大的門派!
  南宮修武和南宮少秋可說是邱天爵的再生父母,邱天爵自然嚴禁門下,与任何和他們兩人有關的人為敵!于是馮先舉更加恭敬地說道:“掌門身子安康,多謝閣下懸念!剛才我等不知,得罪了閣下,還請閣下恕罪!在下和小王爺相交一場,今日之事,雖為我等故意挑起,在下還請閣下不要為難小王爺!”南宮少秋說道:“這是當然!”
  馮先舉又對朱贍圻說道:“小王爺,這位公子和在下師門頗有淵源。在下恩師曾有訓示,絕對不可和這位公子為敵!小王爺請托的事,咱們師兄弟三人,只好說聲抱歉了!公子已經說,今天絕不會為難小王爺你,在下可以放心走了!”話一說完,馮先舉就和江圣文、于金城,三人一起,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宜春閣。
  朱贍圻見此,也莫可奈何,只好撂下一句狠話:“徐承祖,咱們走著瞧!”也跟在馮先舉三人后頭走了。
  南宮少秋等人,看著朱贍圻色厲內荏的樣子,不由一齊哈哈大笑!眾人這才一齊回廳內坐下。楚云笑道:“三位公子果然好本領!”
  實際上楚云說這話時,一雙眼只看著南宮少秋,顯然南宮少秋的武功,比她估計的,要高得太多!南宮少秋把劍還給楚云,說道:“多謝姑娘賜劍之德。剛才一曲,令在下如入仙境,只可惜為惡客所扰,只好留待他日!”
  楚云將劍插入壁上的劍鞘中,回過身來,盈盈說道:“現在天時尚早,楚云還可為公子再唱一曲!”南宮少秋說道:“多謝姑娘好意,在下還有要事待理,這就告辭!他日還要麻煩姑娘,將白石道人暗香、疏影兩曲,一并唱來,讓在下聆賞一番!”楚云微感遺憾地說道:“怎么,公子這就要走了?”
  徐承祖笑道:“楚云姑娘,別人家中有一頭河東獅,就已經受不了,少秋老弟身旁,竟然有四頭,還一頭比一頭厲害,他怎能不赶著回去呢?”南宮少秋說道:“姑娘別听徐大哥胡扯,在下告辭!明日在下准時赴約!”臨走時,南宮少秋拿了一張百兩的銀票給春云,說是今夜的茶資。春云伸了伸舌頭,才知道這位公子豪闊之名,果不虛傳!
  楚云站在宜春閣門外,看著南宮少秋挺拔的身影,想著徐承祖的話,心中竟起了一种從未有過的心思!那是一种莫名的痛,莫名的酸楚!看著南宮少秋三人的身影,融入了夜色之中,楚云進大門,越穿堂,過回廊,轉身奔進自己的臥房,趴在床上。
  楚云心中反覆想著:“原來他早有了妻室!”一种百無聊賴的愁緒,進占了楚云全身,她只覺得好累好累,就這樣沉沉睡去。一滴眼淚,不知何時,流過了她的臉頰,滴在枕上!
         ※        ※         ※
  隔天,南宮少秋等人吃了中飯后,店伙儿吳三進來通報:“三位爺!你們叫的車,正在門口等著哪!”南宮少秋給了吳三一塊賞銀后說道:“知道了!”吳三接過賞銀,高聲叫道:“謝大爺的賞!”
  南宮少秋等人才住了兩天,吳三得到的賞錢,就已經比他好几個月的工錢還多,也難怪他這兩天見了人,總是笑嘻嘻的心情甚佳。吳三簡直就把南宮少秋等人,當作是佛、菩薩一般,侍候著!
  昨晚南宮少秋回來后,四靈仔細地盤問了許久,徐、常兩人,更在一旁加油添醋,讓南宮少秋苦不堪言!本來,四靈今天也想跟著去西山,好看看楚云到底是怎么樣的人物,竟然讓徐、常兩人贊不絕口!還是南宮少秋好說歹說,才讓他們四人留下。
  三人上了馬車,徐承祖立刻笑道:“少秋,河東獅的滋味不賴吧?”南宮少秋苦笑道:“兩位大哥,求求你們,以后千万不要在那四位旁邊起哄,免得小弟更加為難!”常繼祖也笑道:“看少秋這等情景,我看我還是出家當和尚算了!”徐承祖笑道:“老常,看你我這副德性,哪會有女人為咱們爭風吃醋呢?我看你還是省省吧,免得世上又多了個酒肉和尚!”三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頗不寂寞!
  車子出了城門,往西山方向前進,在一處岔路口,轉到另一個方向!徐承祖見此,不由訝道:“大掌鞭的,這方向似乎离了正路!”那車把式說道:“三位爺!這几天鬼門開,許多老爺、夫人到白云寺燒香,路上實在擠得不得了!小的走這邊這條路,雖然遠了點,但是避開了人群,到楊大人那儿,也許反而還能快一些!”徐承祖知道,這路确實就像車把式所說的那樣,也就不再追問!
  車子越走越是僻靜,走到一片林間空地時,車把式突然停下馬車,然后說道:“三位大爺,小的想方便一下,請三位大爺稍候!”三人看見,這名車把式雙手提著褲頭,急急忙忙地跑入林間,看起來,似乎真的是尿急了的樣子。徐承祖看了,不由哈哈大笑。
  南宮少秋越想越不對,他試著去推車門,卻發現早已被人反鎖住!南宮少秋當机立斷,一掌劈開了車頂,對徐、常兩人叫道:“快走!”三人堪堪飛越車頂,兩旁林中突然射出無數火箭,整部車立刻陷入火海之中。三人心中不由暗叫道:“好險!”
  車上似乎藏得有火藥,燃燒片刻后突然爆炸!幸好這些火藥,并非高手所制,質地不純,爆炸威力不大。設若這些火藥,乃是由歐陽紅的家人所制,南宮少秋三人,就算武功再高,恐怕也是難逃此劫!
  三人雖然逃過死劫,但還是被炸得七葷八素,身上衣裳,也變得坑坑洞洞,看起來狼狽至极!三人剛落地,兩旁箭雨又來,南宮少秋高叫道:“兩位擋住左面!”徐、常二人,立刻打起十二副精神,一個使出百步神拳,一個使出天龍指,把左面射來的箭,全數攔下!南宮少秋則再度使出天羅金网,將右邊射來的箭,一网又一网地擋住。
  時間越拖越長,敵人的箭,卻似乎永遠用不完!南宮少秋三人,剛剛才躲過火藥的攻擊,內力受了很大影響,現在又碰到敵人的疲勞攻擊,三人真是苦不堪言!徐承祖不由叫道:“我看,他們把整個軍火庫,都搬過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旁的箭雨才漸漸變得稀落起來,又過了一會儿,箭雨才完全停下。南宮少秋三人,這才得到一點喘息的机會!低頭一看,落在三人身旁的殘箭,竟然堆得有他們小腿肚儿那么高!
  這時,兩旁走出四、五十人。當先一人,正是朱贍圻!朱贍圻瞪著三人,狠狠說道:“算你們好狗命,竟然逃過了万箭穿心陣!不過,我算准你們今天必死無疑!”徐承祖笑道:“小王爺,你有几分本事,咱們都清楚得很!你算的八卦,難道會比方老道准嗎?他說我可是長壽的命!人說食言而肥,小王爺,你老是說這种不算數的話,可要當心會越長越肥哪!”朱贍圻怒道:“徐承祖,你一向愛耍嘴皮子,我今天就撕爛你的嘴!”
  這時,朱贍圻身后走出三人,當先一人說道:“小王爺不必動怒,老衲三人,今天一定幫你超渡這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這三人形貌各异,正好代表了儒、釋、道三家。
  當先一人,穿了一身袈裟,卻又披頭散發,脖子上挂著的,不是佛珠,而是一串由枯骨串成的項,手上拿著一柄大戒刀,看他形貌,正是江湖中知名的大魔頭,號稱五戒俱犯的違佛僧!
  第二人穿著一身道袍,看起來似乎有點儿仙風道骨的模樣,手上拿著一把長劍,道袍上雖然也畫著太极八卦,不過太极八卦上頭,卻用朱筆畫了個大叉叉,正是違佛僧的結拜兄弟恨天道。
  第三人穿了一身儒衫,臉上倒也帶著點溫文爾雅的笑容,手上拿著一把摺扇,摺扇上頭寫著:“堯舜文武不足道,孔孟顏思何足論!”正是違佛僧和恨天道兩人,焦不离孟的伙伴毀孔儒!
  這三人自恃一身功夫,在江湖上殺人放火,強奸婦女,可說是無惡不作,早已成為武林通緝的惡人!三人縱橫江湖數十年,只因他們,十分擅長隱匿行蹤,才不曾受到惡報!沒想到,今日卻讓南宮少秋遇上了!
  徐承祖看著這三人的形貌,不禁心中暗暗叫苦,立刻低聲說道:“少秋,你赶快想想,跟這三個大魔頭,有沒有什么親朋故舊的關系可攀?否則咱們三人,今天恐怕都得各歸本位,玩完了!”
  南宮少秋苦笑道:“大哥,我要是跟這三人有交情,我爹不把我雙腿打斷才怪!這五年來,我爹為了找他們三人,動員全体南宮門下搜尋,卻還是沒找到!真不知道朱贍圻他們,是從哪里找出來的!”
  常繼祖這時也苦笑道:“少秋,我才跟你認識三天,碰到的麻煩卻比以往三年還多!看來,咱們兩人的命格,可真是煞星相照!”三人都知道,憑他們現在的体力,絕對打不贏這些人!三人全都繃著一張臉,苦思脫身之策!
  違佛僧緩緩地走了過來,桀桀笑道:“你們三個小子,若是認得爺爺我這身打扮,還是乖乖的洗淨了脖子挨宰,爺爺我還可以給你們一個痛快,若是抵抗,爺爺我,就讓你們哀嚎三天三夜,永不超生!”
  徐承祖雖然知道,現在的情形實在太過凶險,但還是不改本色地笑道:“我說你這佛祖不疼,菩薩不愛的野和尚!既然想跟少爺我化緣,就應該跪在地上,念個几百聲佛號,少爺我看在佛祖的面子上,或許會賞給你几文!像你這樣大剌剌地站在這里,我看你今天捱餓是捱定了!”
  恨天道也走了過來,說道:“小子,想說什么話,就盡管說,等會儿到了陰曹地府,你可就沒得說了!”
  南宮少秋三人,眼見違佛僧等人越逼越近,不得不強打起精神,擺出架式,准備和他們周旋!
  這時,站在外面圍成圓陣的五十名弓箭手,卻突然同時發出一聲慘叫,每個人都還极力用手摸著后背,掙扎個不停!有几個人站不住,倒在地上,眾人這才看見,這些人背上都中了一把飛刀!鮮血則如泉涌一般,從傷口噴射出來!朱贍圻吃了一惊,不禁怒道:“是誰?有种的,你就站出來!”
  從兩面林中走出四名蒙面女子,各穿著紅黑白青四色服飾!四人不言不語,默默走到南宮少秋這面來。南宮少秋見此,不由欣慰說道:“他們來了就好!兩位大哥,咱們命不該絕,違佛僧三人在他們手下,絕對討不了好!”
  徐承祖也笑道:“少秋!我還是第一次覺得,這些姑奶奶如此可愛!明儿個我就買些鮮花素果,替他們四位立個長生牌!”南宮少秋笑道:“那上回在淮北,又怎么說呢?”徐承祖說道:“上次的事,我是很想感謝他們,不過皇上卻告誡我,不可說!不可說!所以就不算了!”
  常繼祖也笑道:“看來,還是有几頭河東獅跟在身旁比較好!不知怎地,就算碰到危險,他們總是有辦法及時赶到!”
  這時,楊云儿已經走到南宮少秋三人身旁,說道:“你們三人,今天的旅程,一定十分愉快吧?”南宮少秋三人一齊拱手說道:“謝姑奶奶救命大恩!”把楊云儿逗得笑了起來!
  原來,天然居伙計吳三,得了南宮少秋許多好處,對于南宮少秋的事,自然比平常待客,更加盡心几分!這天中午,吳三送南宮少秋三人上車,發現赶車的那位老兄,十分面生。吳三自小在北京長大,對北京城內各處車船店腳牙的伙計,都十分熟悉。而今日卻來了個生面孔,吳三覺得很奇怪,就把這事,告訴四靈!
  胡珍一听,立刻說道:“看來,少秋他們一定是上了賊車!”歐陽紅說道:“咱們何不跟在后頭看看?”四人本來都想去西山瞧瞧,一听此言,真是正中下怀!于是四人換了裝,遠遠地跟在馬車后頭。
  剛才箭雨攻擊,四靈其實早已到達。楊云儿本想下去幫忙,胡珍卻說道:“云儿,少秋的本事,若連這等攻擊都躲不過,咱們也不必對他抱太大期望!再說,少秋也需要一點點教訓,免得他自以為了不起,以后辦事,老想撇下咱們!”
  違佛僧三人出來后,胡珍本來還想再等等,楊云儿卻實在忍不住,射出五十把飛刀先解決了那些弓箭手。憑楊云儿現在的功力,要同時解決這五十名毫無防備,武功低微的弓箭手,還真是輕而易舉!這一來,逼得四人不得不現身!胡珍不由歎道:“云儿,你還是舍不得少秋吃苦!”
  四靈出來后,朱贍圻對著四靈怒道:“來著何人?竟然敢隨意殺人!”歐陽紅說道:“看我們的打扮,你還不知道我們是誰嗎?看來,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孤陋寡聞!”違佛僧則笑道:“沒想到在這等荒郊野外,竟然還見得到女菩薩。兩位老弟,咱們今天又有樂子了!”
  毀孔儒搖了搖摺扇說道:“四位想必就是近年來名滿天下的四靈了!看四位的体裁身段,必為天人!四位何不把面紗除去,讓老夫等瞻仰瞻仰!”恨天道也說道:“你們還是乖乖的跟道爺回去,包你們吃香的喝辣的,一輩子都享用不盡!”
  胡珍最恨這种欺凌婦女的惡徒,當下更不答話,只是抽出背上長劍,使動招式,攻向違佛僧。違佛僧成名數十年,見多識廣,一手刀法,乃是融合了天下各使刀名家的精華,外人看來,違佛僧的招式可說既精且雜。然而,胡珍的資質本就高人一等,在黃山得了南宮云天的傳授,劍法更是一日千里。南宮云天使劍五十年,深知以意御劍,較之以劍使招更為重要,他教胡珍的,乃是劍意,而非劍招!胡珍又常常和南宮少秋練劍,南宮少秋天聰之資,對這一點,早有体認。胡珍和他比劍,更是精進不少!胡珍根本不管,違佛僧使出的招式,到底是出自斷門刀、形意刀還是六合刀。胡珍只是細辨違佛僧刀招中的生死開閉、左右虛實,再加以應對!在違佛僧眼中,胡珍的劍招似乎比自己更加繁复多變!違佛僧越打,越是心惊!
  歐陽紅則對上了恨天道!在淮北時,歐陽紅的坎离神功尚未小成,水火雙匕的劍芒長短不一。今日的情形卻大不相同!眾人看見,歐陽紅手上雙匕射出的紅黑劍芒,都已長達三尺!等到歐陽紅能將劍芒練到無色的地步,她的坎离神功,就可算是進入大成之境!恨天道的劍法雖然不若違佛僧那般繁复,但卻秉持著以簡御繁的原則,和歐陽紅拚斗。道家的武功原本最重視步法,恨天道的步法,自然也很可觀!
  歐陽紅出自火器世家,家傳武學只能算普通而已。在黃山時,四靈對于南宮少秋所保有的紫陽遺教,或多或少,都有涉獵,歐陽紅自知武功較差,在南宮少秋指點下潛心學習,更是獲益良多!
  歐陽紅眼見恨天道的步法,十分奇特,立刻使出游仙步和恨天道斗!雙手則使出改自紫陽三劍的雙劍招式!恨天道這种野道士,他所懂的,哪比得上紫陽真人這等道家大宗師之學?眾人只見歐陽紅步步搶先,招招逼人,把個恨天道打得左支右絀!
  這毀孔儒看起來溫文儒雅,事實上卻是陰狠狡詐!毀孔儒看著柳葉風,說道:“小娘子,看來我的對手就是你羅?”柳葉風點點頭!毀孔儒又再說道:“那就請小娘子指教!”
  話剛說完,毀孔儒手上摺扇突然咻咻咻咻,射出十數根毒針!兩人距离甚近,毀孔儒滿以為這下子必能得手!沒想到柳葉風的輕功,确實不愧當世第一!柳葉風剛听到机弩聲,全身立刻往后飄退,身形竟然比毒針還快。柳葉風退到一棵樹前,身形一個轉折,十几枚毒針,全都打在樹上!毀孔儒眼見一擊不成,立展身形,想趁柳葉風尚未站穩時予以襲擊!
  柳葉風惱恨毀孔儒陰狠,人在空中就已拿出從不輕易使用的流星閃!眾人只見柳葉風雙手一拋,十二枚金魚薄刃在柳葉風身周,形成一個金黃色的光圈,柳葉風則以手中金,控制著光圈的大小和方位,讓這光圈,能隨著柳葉風的身形幻變,攻殺敵人。毀孔儒見到流星閃,不由大吃一惊。毀孔儒早年曾經見過東海一奇,也深深知道流星閃的威力。毀孔儒心中不由暗自埋怨,還沒有認清敵人之前,他們三人實在不該輕易答應朱贍圻的請求!
  徐承祖見了場中情勢,對楊云儿說道:“揚姑娘,你們几位的功夫,比我在淮北所見到的更要高強許多,真不知道你們是怎么練出來的?”常繼祖也歎道:“你們四靈果真盛名無虛!”
  楊云儿笑道:“兩位大哥,你們的事業,在疆場上。万人敵的功夫,可要比我們這一人敵,要強得多了!”徐,常二人一齊說道:“姑娘過獎了!”眾人談笑風生,根本就不把朱贍圻放在眼里!
  朱贍圻武功雖差,探風望色的本事倒不小。朱贍圻原本寄望違佛僧三人,可以把南宮少秋等人殺光。不過,現在的情勢看來恰恰相反。于是朱贍圻一步步往后退,想要溜之大吉!
  楊云儿見了,立刻問道:“少秋,要不要把這小子宰了?”南宮少秋說道:“原本我不讓你們來,是想把你們當成伏兵,讓敵人摸不清對象。現在你們都讓朱贍圻看見了,把他除掉,自然最好!不過,這里是京城,朱贍圻又是小王爺的身份,宰了他,只會讓咱們更加麻煩!何況漢王有好几個儿子,我听說其他几個,都比朱贍圻能干。宰了個庸才,換來個干才,這可不是生意經!”
  徐承祖也說道:“少秋說的沒錯!留著朱贍圻,讓他亂來,對咱們反而比較好!反正這小子誰也沒把他當一回事!”
  南宮少秋又歎道:“不過,朱贍圻一回去,把我們的實力報告給漢王知道,咱們以后恐怕就必須硬碰硬了!這當中的得失,實在難以估算!”
  徐承祖看見朱贍圻想跑又不敢跑的樣子,不禁大聲叫道:“小王爺,你放心,咱們今天胃口不好,不想吃狗肉,你可以放心走了!”這段話把朱贍圻比成了狗,朱贍圻自然十分憤怒,但他也只是色厲內荏地叫道:“徐承祖你等著,辱我之仇,我要讓你一輩子都不得安宁!”說完,朱贍圻不管違佛僧三人的死活,逕自走了!南宮少秋眾人,不禁一齊哈哈大笑!
         ※        ※         ※
  此時已是申時正!楚云站在楊善的別墅前,焦急地望著大路!胡瀅看著楚云焦急的模樣,慈愛地說道:“女儿,你放心!少秋是個守信之人,他說要來,就一定會來!”楚云說道:“女儿知道!女儿只是擔心,他們該不會在路上發生意外!”
  胡瀅說道:“我見過少秋,他的面相十分清貴,總是能遇難呈祥,絕不是早夭之人!何況,你不是說,少秋的武功十分高強;我又知道,少秋的思慮智計人所難比!我想,應該不會有問題!你還是陪我,到廳里下盤棋吧!”楚云說道:“義父!對不起,女儿實在沒有那個心情!”
  胡瀅不禁笑道:“女儿,人說關心則亂!我從來不曾見過你心亂的樣子,你到底是在關心誰啊?”楚云羞道:“義父,女儿只是擔心朋友的安危而已,并無他意!”胡瀅打趣道:“才見過一次,就算是朋友,要是讓你們相處下去,真不知道會變成什么關系?”楚云羞紅了臉,說道:“義父,你怎么老是拿人家開玩笑!”
  胡瀅說道:“你嘴上不說,可是我心里知道!這次叫你來北京,确實是委屈了你。現在少秋來了,總算有個替手,你也可以放下擔子。你已經不小,也該找個婆家了,免得老是讓我和你爹娘操心!”
  兩人正說話間,路上遠遠地來了一群人,楚云极盡目力張望,終于認出南宮少秋,不由歡叫道:“義父,他們來了!”胡瀅笑道:“乖女儿!你看,我說得沒錯吧?你還不赶快整理整理,否則待會儿怎么能見客呢?”楚云只是安心地笑了笑!
  原來,剛才在斗場上,違佛僧三人,看見朱贍圻竟然丟下他們离去,不由心中大怒。這下子,反而讓原本就不太妙的情勢,更加糟糕!
  毀孔儒在他們三人中,武功最差,對上的,偏偏是四靈中,武功最好的柳葉風!再加上流星閃的威力實在無人能檔,毀孔儒身上,早就被流星閃畫出一道道傷口。毀孔儒血越流越多,頭也越來越昏,只想閉上眼睛躺下去!柳葉風出道以來很少殺人。她看見毀孔儒早已不支,又不愿殺他,于是將左手彩帶射出,點倒了毀孔儒,還幫他點穴止血。
  違佛僧看見毀孔儒倒下,心中大急,手上刀招更是層出不窮,只見他一陣快似一陣,攻向胡珍。胡珍自得南宮云天傳授以來,還是頭一次遇見這等對手。胡珍越打越過癮,竟然把生死之爭當成了練劍,把南宮云天傳下的各种使劍訣竅,利用這次机會,好好地演練一番。
  看見柳葉風已經得手,而違佛僧又完全是拚命的打法,劍又練得差不多了,胡珍才沒那么傻,去跟違佛僧拚命!于是胡珍左手射出一枚黑丸,這黑丸飛到違佛僧頭上時,突然爆裂,化成一股黑气,落到違佛僧臉上!
  違佛僧才剛要使出同歸于盡的招式,突然覺得臉上麻。違佛僧用左手抓了抓,沒想到卻抓下一片血肉!違佛僧看到手上的血肉,哀嚎了一聲,臉上麻越來越甚,就連左手也了起來!左手五指,還不斷滲出一滴滴黑水!
  眾人看見,違佛僧整個人躺在地上,想盡力忍住,不要去抓,但他臉上的血肉還是片片掉落,哀嚎聲傳徹林間!胡珍一向主張除惡務盡,像違佛僧這樣的貨色當然在她必殺之列!所以胡珍才會使用家傳的厲害毒藥蝕肌腐骨丸!
  本來,胡回天發明這等毒藥,是用來幫人把受傷腐爛掉的肌肉清除,再加以治療,沒想到胡珍卻拿來殺人!
  過了不久,違佛僧的叫聲听不見了,眾人看見,違佛僧臉上的肉,早已消融大半,實在非常可怕!徐承祖不由嚇聲道:“少秋,這姑奶奶的毒藥,可真厲害!你將來要是負了她,恐怕也會落到這种下場!”
  這時,恨天道也傳出一聲慘叫!
  原來,剛才違佛僧中了胡珍的毒后,恨天道听到他的哀嚎聲,不由覺得心惊肉跳,手中招式變老,步法也凝滯不前!歐陽紅是何等乖覺的人,恨天道這一點點破綻,就讓歐陽紅逮到机會!于是歐陽紅收起左手水匕,翻出了一根長約半尺的鐵管,正是歐陽一門火器當中,最為厲害的奪命管!
  歐陽紅左手一按奪命管中段的紅鈕,立刻有一股紅火自管后噴出,而前端則飛射出一枚燒紅了的鋼針,直直穿入恨天道的丹田气海!鋼針硬是穿過恨天道体內,從他脊椎處射出,在恨天道前后各造成了個血洞!
  恨天道看見自己腹部噴出鮮血,用兩手緊緊按著,希望能止住血流。恨天道腹內器官,全被這根鋼針燒爛了,讓他痛得不得了!于是恨天道整個人按著腹部,倒在地上翻來滾去,慘叫聲不絕于耳。恨天道又翻滾了許久,血流盡了,這才死去!眾人回身看見恨天道的慘狀,也不由為之心惊!
  徐承祖又再說道:“沒想到,這位姑奶奶竟然也這么厲害!少秋,依我看,你將來的麻煩可大了!”
  毀孔儒倒在地上,他听見違佛僧和恨天道的哀嚎,看見兩人的死狀如此恐怖,不由對柳葉風求道:“女俠,你饒了我吧!我不想死啊!”柳葉風對這人十分厭惡,但又不想殺一個已經無抵抗能力之人。于是柳葉風右手射出彩帶,帶前銀鈴打在毀孔儒前身,點破了他丹田气海,這才把毀孔儒的穴道解開,然后說道:“你走吧!”
  毀孔儒站起身子,發覺自己一身功夫早已不知去向,不由跪在地上,大聲哭叫道:“你毀了我的功夫,你們還是殺了我吧!”徐承祖譏笑道:“老兄,你想死還不容易,腰帶一解,這林子里大樹很多,看起來風水也不錯!若要我來殺你,光洗手,就要好几天!”眾人大笑离去,只剩毀孔儒一人,站在滿地的首中!
  胡珍這回能救下南宮少秋,算是扳回一城,心中頗為得意!于是,胡珍對南宮少秋說道:“叫你帶我們來,你偏不帶!你看吧,還差點連累兩位大哥!”南宮少秋說道:“是!是!姑娘所言有理!下回各位姑娘有何差遣,在下一定遵命行事,不敢有違!”歐陽紅笑道:“還真有人只要留得命在,就算當龜孫子也不怕!”徐承祖說道:“各位姑娘有所不知,再怎么講,活龜孫總比死好漢來得強!”
  听了這話,眾人一齊大笑,把剛才舍生忘死的惡斗,全都拋在腦后,一起走向楊善的西山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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