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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圍殲狼人


  天色微明。
  素喜已來到一片荒涼的郊野中。
  她站在一棵高大的白楊樹下,目光四下看。
  微風拂動,樹葉颯颯作響,此處一片靜寂,不見人影。
  對小雅、小文的潛影匿跡之術,素喜亦不禁暗暗佩眼,忖道:此處地形遼闊,視野寬廣,明知她們跟隨在身后,竟不見形跡,五狼人雖然多疑,大概也難發覺,心中一寬,仰天長嘯聲分段,三短一長。
  嘯聲消失了好一陣,才見白楊樹下,黃土一翻,冒出了一個人來,一身土布衣眼,正是五狼之末的土狼。
  他出現在素喜的身后不遠處,如要突施毒手,應有著很好的机會。
  素喜微微一笑,道:“五爺,又是你當值啊,咱們可真是有緣得很。”
  “也真是有點奇怪,怎么老是輪我當值你出現。”土狼道:“既然有緣份,今日就讓我吃點甜頭,親一下,怎么樣?”
  素喜微笑道:“想親我呀?行,不過,不是現在,現在要辦公事。”
  心中卻罵道:真是坏透了,連我的主意也敢打,我是你們財神菩薩啊!
  “親一下不痒不疼,也不會少一塊肉。”土狼道:“不會影響辦公事啊!”
  素喜心頭恨极,臉上卻帶笑,道:“你們沒有殺死程總捕頭,害我挨了一頓罵……”
  土狼的反應,完全出了素喜之外,搖搖頭,接道:“那個女總捕頭不容易殺,她身邊的兩個丫頭,也不是易与人物,這筆買賣,我們不想干了。”
  殺手行中規戒,全不放在心上,如此地明顯背离,把素喜也听得怔住了,長長吁一口气,道:“錢呢?万寶齋已經付清了五万兩銀票。”
  “錢當然不能退還,我們也不是沒有出手。”土狼道:“可是失敗了。”
  “不履約也不退錢,不是害死了我這中間人吧?”素喜道:“既然在江湖上走動,講一些江湖的法規、道義吧!”
  土狼笑道:“江湖法規,我們沒有學過,道義又不能當銀子化用,但我答應的事一定去做,至于成功或失敗,那就難作測度了。
  万寶齋付的銀子,我們去殺女總捕頭,但她武功好,助手也厲害,殺不了,如何能怪我們,何況我們是五人齊出手,全力一擊呀!”
  他說得理直气壯,听得人很惱火,又覺得可笑。
  素喜心中忖道:“幸好早已萌生出殺死五狼人的念頭,這种人一無可取,留下來實在是人世間一大禍害。
  她心中恨,臉上笑,語聲十分溫柔地說道:“把你四位兄長召出來吧,我們已經查清楚了,今日午前,有一個殺死程小蝶的好机會。”
  “不行。”土狼搖搖頭,道:“這筆生意,已成過去,再也休提了。”
  “這一次不同啊!”素喜道:“万寶齋的人配合出動。除我之外,還有兩位高手幫忙呢!”
  “他們在哪里?”
  土狼目光四下流轉,不停地探看。
  “他們在約定的地方等我。”素喜道:“沒有經你們的同意,我怎會帶他們來此。”
  土狼四下瞅了好一陣,道:“很好,很好,我喚出四位兄長,大家商量一下,看他們愿不愿再幫你一次。”
  素喜心中暗罵,人卻安靜地耐心等候。
  但見土狼雙腳亂踢,揚起一片灰塵,整個人迷失于灰塵之中。
  素喜被那飛揚的灰塵,扑得閉上雙目。
  塵埃落定,五狼同現。
  素喜暗怨自己大意,竟然失去了觀察五狼現身的机會,推想就在左近,但卻不知他們如何隱蔽。
  長夜漫漫,他們應該安排個能夠睡的地方,似這等荒郊野外,除樹木、雜草,不見一幢茅舍,怎么能安然入睡呢!
  這五狼的生存之能,實非人所能及了。
  土狼已把素喜的要求,告訴了四位兄長。
  “當然可以,咱們兄弟本以殺人為業,有人付錢,殺誰都是一樣。”說話的是五狼人的老大青狼,咧口一笑,道:“不過要再付一次銀子。”
  素喜心中忖道:五狼多疑,答應的大干脆,反使他們疑竇,還得用點心机才成。
  “再要錢啊?那就違背了殺手的行規。”
  “我們沒有入行。”青狼道:“也不懂江湖規矩,我們的技藝,也不是有門派的師父傳授,不用遵從門規、戒律,金、木、水、火、土五狼人是五人一体,你不肯再付錢,我們也不會再幫你。”
  “還要多少銀子?”素喜裝出了無限委屈,道:“再失敗,如何交代?”
  “前些時,我們還不太用錢,也不太計較多少。”
  青狼接著道:“有點銀子就行,現在懂得花錢,自然是越多越好,但也不會太為難你,那個總捕頭很難對付,你再付兩万兩銀子如何?”
  “銀子可以付。”素喜道:“万寶齋有的是錢,但我怕你們又失敗呀!”
  “你說帶了兩個高手幫我們?”青狼道:“他們的武功如何?”
  “和我在伯、仲之間。”素喜道:“一對一,絕不會輸給你們。”
  “那就好。”
  青狼接著道:“那位女總捕頭身邊的兩個丫頭,武功不在女總捕頭之下,你們只要擋住她身邊的人,我們以五狼陣合擊她,保證能在一百回合內取她性命,如果再失敗了……”
  素喜道:“以后不能再要銀子了!”
  “不!”青狼道:“也混不下去了,我們准備回西北山窟中苦練十年,再出山。”
  素喜心中忖道:原來他們在西北山窟中長大,那里狼群眾多,他們幼小就和狼為伍,勿怪養成了狼性,以狼人自居,事實上他們的習性,也算是披著人皮的狼了。
  “這一仗再不成功,我們抽腿就跑。”青狼伸出手,道:“所以,先拿銀子來。”
  离開万寶齋時,太過匆忙,沒有時間清理帳目,還帶了几万兩銀票在身,此刻竟然派上了用場了。
  先拿出來用,等殺了五狼人,自可取回,然后再交回万寶齋不遲,于是探手取出,數了兩万給青狼。
  青狼接過銀票哈哈一笑,道:“現在辰光還早,姑娘請在此等候,我們去吃點東西就來,今天要大戰一場,先准備一餐,才有耐力。”
  說完話,回頭就走,四個狼人隨后行。
  素喜有著上當的感覺,但又發作不得,只好高聲道:“你們一定要來喲!”
  “放心!放心!”青狼道:“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這五狼人走得快,說完話,已走得不見蹤影了。
  五十丈外,一業野草,突然移動,接近了白揚樹,草中傳出了小雅的聲音,道:“他們走了,要不要傳令截殺?”
  “說是還會回來。”
  素喜接著道:“我的猜想不錯,他們是狼的比身,不是人,生存能力,強人十倍,匿隱的本領,也非人能及,留不得,動上手,一定要完全殺死。”
  “就算他們真想逃走,也未必能走得了。”
  小雅接著道:“阿橫潛蹤隱跡本領,不會低于他們,一有警訊傳過來,我們就去馳援,我現在移往白楊樹西邊十丈處,那里有一片茂盛的雜草,不會引起他們的疑心,距离也近了不少,用心些可能听得到你們的談話。”
  “未接警訊之前,小姐吩咐的誘殺計划不變。”素喜道:“見到警訊,盡快通知我,追究上千百里也要把他們斬草除根。”
  心中卻是暗暗忖道;厲害呀,程姑娘,套外有套,局外有局,總捕頭的身份真是當之無愧了。
  五狼人如約而回,時間不到一個時辰。
  看他們神情飛揚,這一餐,吃得似是很高興。
  但素喜姑娘聞到了一陣血腥味,吃了一惊,暗道:五狼人喝血呀,但不知喝的是什么人的血,是人血還是獸血?
  “可以行動了,先去會見你們的人。”青狼道:“再听你說明狙殺的計划。”
  說他們人土心粗,還真是粗中有細呀!
  幸好是計划早已安排,但素喜只知道兩人中有一個是陳同,另一個不知是何許人物,但她相信程姑娘一定安排得絲絲入扣。
  從听小雅說出了還有誘敵的計外布局,素喜對程總捕頭真正地佩服了,這個小姑娘啊,讀書多,又有天才。
  所以,素喜走得很輕快,五狼人緊追隨身后行,看樣子,他們也有准備,發現不對,就准備先發制人。
  真是捕頭生涯凶險多,要處處准備防一著。
  官道上已經是車水馬龍,京城近郊也繁花呀!
  大道旁一個兼賣早點的小飯舖中,坐著兩個人,正在四下張望。素喜認出一個是陳同,另一個一臉大胡子,卻認不出是什么人?
  但那人卻先行站起來。一躬身道:“在下張一品,奉万大掌柜之命而來,听候姑娘差遺,連帶奉告點子的行動。”
  素喜點點頭,心中明白了,這張一品是江北四老的一品刀曲大風改扮的,把綽號當作名字用。
  “怎么,情況有變化?”
  素喜問得很逼真,臉上也有焦急表情。
  五狼人在旁邊看哪,而且,看得很專注呢!
  “沒有變化,不過,行程提早了一些。”曲大風道:“姑娘卻比預定時間來得晚了一點,我們正在擔心……”
  素喜回顧了五狼人一眼,道:“幸好還沒有誤事,點子的馬很快,估算几時到這里?”
  “不是騎馬,是坐車。”曲大風道:“大概她想隱秘行蹤,計算車速半個時辰左右,馬車會到此地……”
  “這地方行人太多。”青狼突然道:“那小姐不好對付,不是三兩下就能得手的。”
  素喜道:“五位心中如若有地方最好,不然前面有座橋,兩邊有樹林……”
  “后面五里有個山坡,馬爬坡要小息。”青狼道:“咱們在坡上圍殺。”
  目光轉注到曲大風的身上,道:“有几輛車,來了多少人?”
  “一輛篷車,是租的。”曲大風四顧了一眼,低聲道:“不用刑部的豪華馬車,才能行蹤不泄。”
  “你們怎么知道的?”青狼道:“那輛車中几個人?”
  “花銀子到刑部挖出的消息。”
  曲大風接著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呀,那輛車上三個人,總埔頭和她的兩個貼身丫頭,三個小姑娘,也是刑部中最厲害的人物。”
  “所以,要把話先說清楚,兩個貼身丫頭,歸你們三人對付。”青狼道:“我們五個專圍殺那個女總捕頭,這個約定不能亂,一亂我們回頭就走。”
  曲大風回頭看素喜,似是素喜才是有權作主的人。
  素喜點點頭,道:“就這么說定了,但你們圍殺那個女總捕頭,不能太久,我們三對二。未必能必胜不敗,但我們會拼命擋住她們半個時辰,時間夠不夠?”
  “半個時辰,足足有余,一百個回合,大概是頓飯工夫吧!”青狼道:“五狼合擊,一百個回合,還殺不了那個人,那就永遠殺不了人家,打上三天也沒有用。”
  “殺了那個女總捕頭之后……”素喜道:“能不能過來幫忙我們呢?”
  “再說吧!”青狼道:“能加點銀子,什么事都好商量。”
  曲大風站起來道:“素喜姑娘,該上路了吧,時間也差不多了。”
  戰味十足,演得很好,青狼沒有看出破綻,轉身先行,道:“我來帶路。”
  山坡有一里多長,一般人爬上去,都有著腿軟腳酸的感覺,坡上是一片數百丈的平原,卻無人家居住,只有一座茶棚子,擺了十几張長板凳。
  此刻,歇腳的客人不多,只有四個人圍在一張桌子上喝茶。
  四面荊棘叢生,提供了很好的隱蔽環境。
  青狼進入茶棚,叫了兩壺茶,目光卻不停地在先來的四個人身上打量。
  他目光現出凶焰,看得四個茶客神魂不安,只好起身离去。
  青狼等四人走遠,突然說道:“這條路是通往關外的,那位女總捕頭為什么走這條路呢?”
  “大概是想找我了。”素喜道:“我就出生在前面十余里處的小楊庄……”
  “你在万寶齋呀,万寶齋在北京城中。”青狼道:“何用跑出京城來找你。”
  “万寶齋可以不認帳,他們查出了我的家,我是言侍郎被殺一案中最最重要的證人。”素喜道:“非要找到我不可,找上小楊庄,抓我老娘入大牢,你們說我應該怎么辦?”
  青狼笑一笑,道:“瞧不出啊,你還有娘……”
  “廢話,我又不是石頭中蹦出來的。”素喜道:“這也是我急于殺了她的原因。”青狼似乎已完全相信了素喜,笑道:“好吧,五狼人今天就作件好事,成全你一片孝心了。”
  車馬連串過山崗,曲大風一直坐著不動。
  素喜已發現五狼人已有些不耐之色,問道:“張一品,馬車過去了几十輛?你可要看清楚啊!”
  “姑娘放心,在下認識那輛車。”曲大風道:“也在車上作了記號。”
  “車行改派了另一輛馬車。”青狼道:“白等半天事小,誤了素喜姑娘的一片孝心你們也浪費了万寶齋兩万兩銀子。”
  言下之意是,天已過午,他們就要走人,下午再找他們,還得拿銀子出來。
  “來了,來了。”曲大風道:“就是這一輛,車輛上剪貼了一朵白梅花,已快塵埋、土掩了。”
  五狼人凝目看,一輛雙套大篷車,正爬上山坡,車輛上果然貼了一朵紙剪的梅花,輪行路上灰塵多,沒有人提一聲,還真是看不清楚。
  “照咱們的約定行事。”
  青狼一招手五狼人,當先站起,向前行去。
  素喜、陳同、曲大風緊追五狼人身后行。
  陳同是第一次出這种大差事,緊張得手心出汗。
  一切都在預料中,馬車爬上坡,馬儿不停地呼呼喘喘,車行也慢了很多。
  赶車的是個中年漢子,灰布衣衫、白布裹腿,是那种專業的穿著。
  這种人有職業上的感覺,眼看一群圍了上來,立即揮動長鞭,啪地一聲響,慢下來的車速,突然加快,四匹健馬鼓起余力,放蹄開跑。可惜,晚了,曲大風一個箭步跳過去,左手抓住了車夫手中的馬鞭繩,右掌一個推手,把車夫拉推下車去,滾在一邊的草地上。
  四匹馬發起暴來力量奇大,曲大風感覺控制不易。
  突然一揚右手,寒光閃動,四匹健馬套在車上的皮帶,索繩全被斬斷了,健馬狂奔而去,卻把篷車留了下來。
  五狼人看了曲大風出刀的快速、穩准,忍不住回頭看了素喜一眼,青狼還一伸左手大拇指,因為右手已戴上了狼爪套。
  事實上,五糧人的右手全都套上了狼爪套,左手也拔出了腰藏短刀。
  一開始就亮出所有家當,准備全力出擊了。
  就這么一緩气,車中刺出的兩只長劍距离就差一點沒有夠上,也被紅狼、白狼右手的爪套擋開。
  小文、小雅隨劍躍出,擋在車門前。
  “他是我的!”素喜人隨聲到,一劍刺中土狼。
  好狠的一劍,劍尖由后背直透前胸,土狼只叫出一個:“你……”人就倒了下去。
  這是心髒要害呀!
  以素喜的技藝在人全無防范的背后出手,只怕天下很少人能夠躲得開的。
  不殺青狼殺土狼,是素喜心中恨透了他!
  “殺……”
  黑狼暴喝一聲,狼套幻起一片寒芒,罩向素喜。
  一把刀卷飛而至,擋住了狼套,是陳同。
  這位苦練技藝少林弟子,終于得到了机會一展身手,出刀扑實,凌厲,和黑狼惡戰在一起。
  陳同的身手,使得練刀五十年的曲大風,也看得暗暗贊許,小文、小雅全有著意外之感。
  這是一位初露頭角的年輕高手。
  素喜抽出長劍,在土狼衣服拭去血跡,暗暗忖道:誰說刑部除了三女無高手,這陳同的武功成就,恐伯就不在我之下了。
  曲大風找上了青狼,小文小雅接住紅狼、白狼。
  狼爪套配合短刀,攻勢凶、猛、狠,但曲大風對敵經驗丰富,刀法穩實,以守為主,倒也應付裕如。
  小文、小雅卻是劍風凌厲,著著搶攻。
  殺了土狼的素喜,反而沒有了敵手,袖手旁觀了。
  她看得專注,大部分集中在小文、小雅的劍法上,她想看個虛實出來。
  二女的武功是否高過她?
  此后要長日相處,要掌握多了解二女一些的机會,自不會放過這等机會了。
  青狼一面猛攻曲大風,一面大聲罵道:“素喜,你這個千人騎、万人壓的臭婊子,坑我們哪!”
  罵得惡毒至极,但素喜卻不應不理!
  她已和江湖凶人對抗過多次,也听過更惡毒的咒罵。
  青狼急怒交加,不是心疼土狼之死,而是五狼合擊的五行陣法,因土狼之死,無法施展。
  那又是五狼壓箱底的本領。
  事實上,就算土狼不死,五狼也很難聯手對敵,因為小文、小雅奇厲的劍招,已把紅狼、白狼逼离大車一丈多遠,似是准備下殺手了。
  兩位小姑娘技藝精進,已不耐和人鏖戰。
  果然,小雅嬌叱一聲:“去死吧!”躍飛而起,擊出一劍。
  是的,“射月三劍”第一招出手了。
  白狼手中狼套、短刀并舞,就是對不住小雅的劍勢,一劍穿心而過,尸体栽倒。
  好凌歷的一劍,素喜看得心頭一跳,忖道:只此一劍,就比我強多了,這一招我也封招架不住,不死也得受傷。
  回頭看小文,殺紅狼手法更絕,右手劍勢逼住了狼套、短刀,左手拍出一掌、掌距前胸還有兩寸,一把飛刀射出,刺入了紅狼前胸,紅狼疼得一怔神,倏然右手回掃,劍勢划過了咽喉。
  “抽中刀”,素喜吃惊极了!
  小文怎么也會“袖中刀”?
  其實,以彈簧机具等控制的暗器,只要体會出發射的要快,練熟了,就可能派上用場了。
  小文挨了一記“袖中刀”覺得它非常實用,下工夫練習它,白天練,晚上想,被她想通了,也練得能用了,這套机具也是言府中假冒桂花丫頭的,被小文全部沒收了。
  這是万寶齋中教席千手刀王的奇技之一,素喜也學過,只不過沒有那一套發射它的机具。
  于是,素喜下了很大的決心,要暗中苦練武功,准備不恥下問,向姑娘和小文、小雅討教了,也要把自己知道精絕的技藝,奉獻出來。
  所謂知道的意思,不一定是習練有成的武功,包括听到的、看到的,有寶獻寶,全部說出來了。
  青狼和曲大風、陳同和黑狼,仍然打斗得十分激烈,但三女沒有出手助戰,只是站在旁邊欣賞。
  但站的位置卻是似有意、若無意地封住了逃走去路,小文、小雅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心中有把握呀!兩狼如是脫開對手搏殺,准備逃走,她們就一擊取命。
  兵刃交擊,刀光飛閃,加上地上躺著兩具淌血尸体,過往的車、馬行人就不敢停下看了,兵刃無眼,傷到了怎么辦?
  陳同功力扎實,刀法正中有奇,是由少林正宗杖法演化而成,越打越見精神,已隱隱占了上風。
  一品刀曲大風曾是北六省第一名刀,數十年丰富的對敵經驗,已使他不急不躁,也不受四外環境的影響,少了那份爭強好胜之心,沉著、穩健封住了強敵的凜冽攻勢。
  青狼是五狼之首,也是五人中武功最強的一位,一開始招招搶攻,曲大風不爭先机的打法,給予了青狼充分展現狼爪套技藝的空間。
  這种世間絕無僅有的兵刃攻勢特色,是一出手就是一大片寒光罩下來,比一般刀劍的攻勢還廣,招架上十分不易。
  曲大風一度被迫得全力出刀,以阻攻勢,招招硬碰,刀刀擊實。
  但數十招后,曲大風已找出了拒敵的戰法,刀長套短,充分發揮了長刀的优勢,不對爪套,封肘臂,狼爪套不怕刀斬,但手臂不能碰利刃這就逼得青狼辛苦了。
  雖有左手短刀輔助,也得兩招換一刀,看上去狼爪寒光漫天飛,卻無法逼近曲大風,青狼攻得十分吃力,但曲大風卻守得很輕松。
  這不是奇技絕招,而是歷練中累積的經驗,有時候比一套精奇的刀法,還要實用。
  陳同打得就不同了。
  他手中的雁翎刀,不時和狼爪套触接,發出清脆的金鐵撞擊之聲,刀和狼套一直在爭奪搶制先机的攻勢。
  兵刃上,陳同吃虧了一些,但他的刀法特色,卻是以攻為主,大開大閉,直极橫掃,凜凜刀風,硬把狼爪套壓制下去。戰法勇猛,但卻很耗气力。
  小文看了一陣,歎道:“這才是江湖上正宗的鏖戰,我們習練的劍術技藝似已脫离了正宗气勢,以巧變、凌厲為主……”
  “小文、小雅!”素喜接著道:“我不知道你們師承何人?但這樣師父很難遇上。他們已把數十百套劍法的精萃溶于攻、守的概念中,你攻敵三劍,也許取自三套劍法中,這不是一個師父能夠傳授的武功,必須要在學習和戰斗過程中累積經驗,自行摘取劍法、刀法中的精華,用于克敵攻、守的搏殺。
  所以,能成名江湖中人物,大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人們要十年練劍,十年戰斗,闖過身歷百戰身不死的關口,才能揚名江湖。
  但万寶齋打破了這個局限,以大筆的金錢,禮聘了江湖中一流高手,名門大派的耆宿,各傳精絕技藝,千朵紅花一樹開,才培養出我們這樣年輕的精萃人物,我不懂你們是怎么學到的……”
  “我們的師父是天才呀!”
  小雅笑了笑,接著道:“傳授我們武功時,東一招、西一招,沒有系統,也不成章法,只要我練熟習,卻督促我苦修內功,練出气力。
  他說,劍勢無力,變化再奇,也難有大用,不錯,姑娘和我們同是一個師父教的,但她身具慧根,也有天才,當然,她的根基工夫也好,成就也就大不相同了。”
  “而且這個距离,越拉越大,”小文道:“姑娘有多大成就,我們已無法預測了。
  “所以啦,她當了總捕頭,我們只能作個跟班的。”
  小雅格格笑著,又道:“她是小姐,我們是丫頭,真的經緯分明、高低不同,可是,我們活得很快樂呀!”
  “貼心嘛!”素喜道:“人生難得一知己,你們卻能三位一体……”
  “素喜現在是四人同心了。”小文道:“你也得算一個了。”
  “我已經感受溫情滿身心,高興得快發瘋了。”素喜道:“恨不得把心挖出來,交給你們……”
  但聞一聲吼叫、悶哼,傳入耳際!
  三個談得高興,似連身側的打斗也忘了。
  轉頭看去,只見曲大風一刀砍中了青狼右臂上,狼套已脫手而落,但青狼的左手短刀,也扎入了曲大風的右大腿上。
  素喜快如离弦怒矢射過去,一掌擊在青狼的頭頂上。
  青狼沒有再吼聲,爛泥一般倒了下去。
  小雅嬌軀一轉,隨手一劍刺過去,刺中了黑狼的右肩呷上,陳同一刀斬過來,劈倒了黑狼。
  劍与掌,是選擇了敵人留下的空隙而入,既直接,又凌厲,完全是殺人的手法。
  看似隨手而出,實是千錘百練而成的技藝幻變。
  五狼人全數伏尸,赶車的車夫,也已把四匹健馬追回來,馬都是車行養熟的,跑一陣會自動停下來。
  車夫套好馬,陳同幫助他,把五具尸体抬上了篷車。
  這時,不遠處的草業中,突然站起了一個人,緩步行了過來,是阿橫。
  “你几時到的?來得無聲無息呀!”小雅道:“小姐,是否有吩咐?”
  “用不著我出手。”阿橫道:“不是小姐有吩咐,也不用現身見你們了。”
  小雅道:“小姐怎么說?”
  “要你們殺了五狼人后早些回刑部。”阿橫道:“十二個匣弩手,也沒有發射的机會,我已代你傳令,要他們回刑部了。”
  “你和阿保,一入京城,就沒有休息過。”小雅道:“几時回刑部啊,也該好好休息一陣了。”
  “言貴是個厲害腳色,能夠十几天不動聲色。”
  阿橫接著道:“但阿保和我有耐心,已經看到他的尾巴了,揪出他,才能對小姐交代,再說,過慣了餐風露宿、荊棘為家的日子,還真怕睡不慣暖被、軟枕的生活了。”
  小雅道:“再這樣野下去,要茹毛飲血了,不怕小文心疼啊!”
  “表錯情了,小雅。”小文道:“阿橫和素喜姐才是一見鐘情呀!”
  素喜包扎好曲大風的右腿傷勢,道:“小文,我是節婦啊,豈可輕言相侮。”
  “乖乖,三個都是厲害人物。”阿橫道:“惹不起,走了!”
  話落,飛身一躍,隱入草葉中不見了。
  “好身手。”曲大風歎道:“行走江湖四十年,沒見如此高明潛躍隱形身法。目光轉向陳同接著又道佳人多慧眼,英雄出少年,曲某老矣!”
  說得有點感傷,幸好這時,有兩輛大篷車急馳而至,捕快班頭張百通躍下篷車,道:“曲老,請上車!”回頭又向陳同招招手,道:“陳班頭,咱們同車走。”
  小文、小雅和素喜也上了第二輛篷車,馬轉身,車回頭,馳向了北京城中。
  “小姐考慮真周到。”素喜解下包頭青帕,理著秀發、道:“早已派了篷車等我們。”
  “她愛護每個屬下。”小文道:“對我們又多了一份情義關怀。”
  “也會選用人才。”素喜道:“陳同內功深厚,刀法博大雄厚,是一位少見的年輕高手。”
  “他是少林門下的俗家弟子。”小雅道:“听說被召入寺中,練了四五年,技藝的精湛,”打法強悍,也出了我們的意料之外,還有位出身南太极門的弟子張重,好象不如陳同功力厚實,但人較靈活,閱歷也多些,精通暗器,兩人都已升任班頭。”
  素喜道:“除了兩人之外,還有突出一些的年輕高手。”
  “阿保、阿橫,我和小文。”小雅道:“再加上你素喜,是小姐的五虎戰將,江北四老閱歷丰富,經驗老到,武功也好,是重要的支援力量,郭副總捕頭訓練統帥的匣弩手,是我們對抗大敵的憑仗。”
  素喜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心中卻暗暗忖道:“十二只匣弩齊發的威力有多大?無法估算,但區區五個人的力量,比起万寶齋,就相差得很遠了,日后一旦和万寶齋有所沖突,十分需要精密的計划、盤算,才不致被引入陷階,讓人一舉殲滅,這一點要找机會暗示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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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雨樓·至尊武俠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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