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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章 能人迭出


  華天虹惊疑不止,左思右想,想不出秦白川怎會來到此地,而且黑紗覆面,一副行蹤詭秘、任務特殊的樣子。
  他看得到人,听不著語聲,不禁大感焦急,轉面望去,華云雙目微眯,眉端緊皺,神情之間,一臉迷惑之色。
  華天虹按捺不住,悄聲問道:“那位老丈是靖州秦白川,你認識么?”
  華云點了點頭,表示認識。
  華天虹道:“他們講些什么?”
  華云低聲說道:“秦老儿似是投靠了神旗幫的毒諸葛姚策,奉他之命到此,姚策似乎在勾結外援,什么‘出其不意’、‘取而代之”但不知是相約合擊風云會,抑或是陰謀顛覆神旗幫。”
  華天虹暗暗想道:目下的江湖,真是波橘云詭;秦白川怎會投靠姚策,風云會与神旗幫相約共滅通天教,卻又同床异夢,各自怀著鬼胎,通天教反而從中作祟,收起漁人之利來。
  忽見秦白川重又覆好蒙面黑紗,与夭辰子對答了几句,起身退出,那形態猥瑣的瘦小男子隨在身后,兩名紅衣道懂依舊在前領路。
  華云老成持重,不愿華天虹涉險,等到秦白川走過之后,立即附耳說道:“小官人,這觀內高手如云,咱們的目的在找那位玉鼎夫人,犯不著四處亂闖,冒那被擒受辱的危險。”
  華天虹想到自己一身所系,覺得也該力求慎重,當下說道:“咱們先查秦白川的事,明日再打听玉鼎夫人的居處。”
  華云大喜過望,循著來路,當先朝觀外退去。
  兩人由側面溜出觀外,轉向院內奔去,跑到圍牆的轉角處,探首一望,見秦白川与那形態猥瑣的男子業已上馬,朝臨安方面絕塵而去。
  華天虹暗暗想道:此刻就追,只怕泄露了形蹤。
  華云也是一般心意,兩人捺定心神,待得蹄聲去遠,那兩名紅衣道憧回進了觀門,始才動身追赶。
  兩人的腳程何等快捷,縱是千里良駒,短短的距离,依舊能夠赶上。
  迫了一程,耳中聞得前面的馬蹄聲響,華天虹精神一振,雙足貫勁,迸力追去。
  忽听華云道:“咱們是搶奪書信,或是連人一齊擒下?”
  華天虹沉吟半晌,道:“待我先問几句,試探一下他的心意。”
  華云微微一笑,道:“小官人与他那閨女很要好么?”
  華天虹臉色一紅,道:“碗鳳姐姐對我很好,秦大哥也是好人,秦白川原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不知怎么弄的,竟然成了姚策的私党。”
  華云道:“此一時,彼一時,眼下是黑道人物的天下,趨炎附勢,也是人之常情。”
  他是歷盡滄桑之人,言語之間,盡是感慨之詞。
  但听華天虹道:“事情尚未弄清楚,咱們不可驟下斷言。”
  華云暗想:小官人必是愛那姑娘,否則何必偏袒她的老子。
  轉念下,一本正經道:“秦老儿果真變了節,小官人就別与他那女儿來往了,也不要理會白嘯天的女儿。”
  華天虹微微一笑。忽見城牆在望,急忙煞住腳步,道:“等一忽,瞧他們是否進城?”
  但見秦白川与那形態猥瑣的男子馬頭一轉,兩騎馬并轡飛馳,投北而去。
  華天虹正欲動身,忽見城上飛下三條人影,朝秦白川馬后追去!
  等了一忽,華天虹主仆二人正要拔步追赶,城牆腳下倏地竄出一條人影,快如一縷飛煙,尾隨在那三人之后追下。
  華天虹搖了搖頭,待那最后一人奔出百余丈遠,始才施展輕功,悄無聲息的追躡在后。
  但听華云口中嘮叨道:“年頭當真變了,隨處都是茫無頭緒、莫名其妙的事。”
  華天虹道:“黑道人物分成三派,加上咱們這批散兵游勇,陣線已不明朗,再加心怀异志,吃里扒外之人,頭緒當然更紛亂了。”
  華云道:“如果咱們抓住了姚策的把柄,是否加以揭發?”
  華天虹想了一想,笑道:“倘若當真抓住了什么把柄,姚策就不該叫‘毒諸葛,了/忽然歎息一聲,道:“你沒有耐性,我的心思不夠細密,往后都得改正,否則成不了大事。”
  忽听前面的蹄聲一亂,隨即響起怒馬長嘶之聲!
  華天虹暗暗一惊,凝目望去,前面那條人影如風馳電掣,閃得一閃,霎時失了蹤影。
  華云聳然動容,道:“咱們遇到了一流高手。”
  華夭虹低聲道:“瞧一瞧再講。”
  兩人繞向左側,暗暗潛行過去,隱藏在一株矮樹之后,只見秦白川与那形態猥瑣之人俱已下馬,對面立著三個黑衣老者,同是勁裝疾服,身攜兵刃。
  華天虹游目四顧,尋找另外一人的藏身之處,望了半晌未曾找到,忽听秦白川怒聲道:“你們迫赶老朽有何貴干,光棍眼中不揉沙子,有事划出道來。”
  只听居中那個黑衣老者冷冷一哼,道:“蒙面走道,犯江湖大忌,你家老爺要替你相一相面,開一開光。”
  秦白川哈哈一笑,道:“你自稱老爺,該是神旗幫的賊胚了!”
  那黑衣老者嘿嘿一陣冷笑,道:“老匹夫,你倒是個行家,三位老爺都是神旗幫的上座護法,你是自己動手,還是要你家老爺代勞?”
  只听秦白川晒然不屑的道:“老夫多年未屠狗了,你若嫌命太長,不妨過來試試。”
  但听一聲暴喝,左側那黑衣老者欺身上步,猛一探臂,直向秦白川臉上抓去!
  秦白川鼻中一哼,左足微退半步,舉掌一掄,霍地砸了過去!
  先頭答話那老者道:“原來練的金沙掌,功力倒還不錯。”
  說話中,場中二人已對拆了四招,掌風獵獵,兩人都是練的外門硬功夫。
  華天虹暗暗忖道:“秦白川奉毒諸葛姚策的密令辦事,又与神旗幫的人動手,那未辦的該是姚策的私事了?”
  忽听華云低聲道:“秦白川的功夫也精進了。”
  華天虹微微一笑,道:“人壽几何,誰能虛度。”
  說話中,只見秦白川欺身進搏,一連攻出八九招,那黑衣老者招架不及,迫得揮手一”掌,硬擋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秦白川的金沙掌練得登峰造极,無可再進,黑衣老者哪里承受得起,兩人都是硬功夫,雙掌一接,黑衣老者頓時悶哼一聲,身子被震出一丈多遠,右臂的骨節全已錯裂,半身麻木,不知疼痛!
  但听先頭講話的黑衣老者怒喝一聲,左手一揚,一個金光閃亮,疾轉如電的輪子,陡向秦白川當面飛去!
  秦白川久歷陣戰,一听風聲疾勁,頓知不易硬搶,猛一挫步,斜斜竄了出去。
  但見金光耀眼,前后左右,俱有金輪飛來!
  秦白川沉聲一哼,雙肩一晃,霍地脫出了四個金輪的合擊,掄手一掌,猛然向那發出金輪的老者拍去!
  華天虹暗暗喝彩,忖道:离開靖州之后,他一定得過高人的傳授。
  只听華云悄聲道:“秦白川缺少一套上乘掌法,否則的話,早已脫穎而出,列名武林高手了。”
  華天虹心有同感,點了點頭,但見那使五行金輪的老者右手一揮,掌中倏地多了一柄精芒閃閃的軟劍,兩只手使六件兵器,与秦白川的金沙掌激戰起來!
  華云說道:“這老頭名叫鐘朝岳,乃是武林一絕,据說他左手的輪子是無師自通,自己苦練而成。”
  華天虹雙眉一聳道:“在曹州時,我見過他拼斗玉鼎夫人的雪狸,未得名師指點之人,武功練到這等境界,也就不容易了。”
  華云道:“秦白川——”
  華天虹截口道:“北濱會上,是他帶出爹爹的遺体,他是咱們華家的恩人,你別對他失了禮數。”
  華云聞言一怔,道:“我是恨他志行不堅。”
  華天虹道:“事情猶未明白,僅憑三言兩語,豈可驟下論斷。”
  忽听那鐘朝岳沉聲一喝,左手電掣,五只金輪星旋電轉,朝向秦白川前胸后背襲去,右手軟劍一挺,奴然一劍刺去!
  這五只金輪合圍,金光刺目,銳嘯震耳,聲勢奪人,右手軟劍后發先到,鋒銳狠辣,出敵意表,其威力之強猛,實非等閒身手之人所能對付。
  秦白川臨危不亂,眼看前后左右皆是耀眼精芒,雙肩一晃,霍地又遁了出來,百忙中掄手一掌,猛擊鐘朝岳的腰際!
  華天虹見他二度施展這种身法,心頭恍然頓悟,忖道:難怪他藝業大進,原來果有奇遇,得高人的傳授。
  轉念之下,朝華云低聲問道:“他這身法頗為玄奧,你可知道來歷?”
  華云搖頭道:“馳名武林的身法步法中,沒有這种搖肩晃臂的模樣。”
  華天虹目凝神光,朝那形態猥瑣的男子望去,道:“那瘦小的蒙面人樣子倒很古怪——”
  言猶未了,神旗幫另外那個黑衣老者見鐘朝岳久戰不胜,倏地一撩衣襟,抽出一根藍光閃閃的喂毒短掀,一聲不響,猛地朝秦白川身后扑去。
  但听當的一響,那黑衣老者剛剛扑近秦白川背后,身形陡地一頓,手中的喂毒短撅忽然掉在地上。
  秦白川身形一旋,大喝一聲,一掌兜胸擊去!這乃是瞬眼間的事,鐘朝岳未及轉念,左手電掣,五行金輪疾向秦白川襲去!
  他這奇門兵器較暗器猶為快捷,秦白川一掌猶未擊實,金芒閃掣,嘯聲震耳,五只金輪已到,迫得撤招收勢,急急往一側閃去。
  展眼間,秦白川与鐘朝岳重又激斗起來,那黑衣老者拾起喂毒短撅,瞧瞧那形態猥瑣的男子,轉眼東張西望,滿臉迷恫于栖
  華天虹与華云面面相覷,兩人的目光何等犀利,未見那形態猥瑣的男子有任何動作,但見四丈之內別無他人,因之斷定黑衣老者兵器脫手,必是那形態猥瑣之人弄鬼,只是未曾看出他使的什么手法。
  鐘朝岳亦是老江湖,一瞧勢頭不對,頓時萌出退志,緬鐵軟劍護住周身要害,道:“好朋友!鐘某今日見到了高人,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改日繼續領教。”五行金輪一緊,即待撤招遁走。
  但听秦白川震聲一陣狂笑,道:“相好的,有緣千里來相會,你就別走啦!”
  說話中,身法突然一變,只見他飄忽如電,在縱橫飛舞的五行金輪中穿梭來去,兩只金沙掌如狂風暴雨,向鐘朝岳猛襲不已!
  剎時,鐘朝岳迫落下風,五行金輪施展不開,反成累贅,全憑右手緬鐵軟劍擋住秦白川的攻勢!
  另外那個黑衣老者一瞧鐘朝岳落敗在即,呵不得滿腹疑慮,短撅一揮,二度扑了上去,先前受傷的老者左手挺住一塊鐵牌,亦隨同扑了過去!
  但听那形態猥瑣的男子尖聲罵道:“好不要臉的魔息子!”說話中,挺身撞了過去!
  霎時,呼喊哼喝之聲迭起,秦白川一掌擊在鐘朝岳左肩頭上,打得鐘朝岳連人帶兵刃摔出了一丈開外,他這金沙掌碎石開碑,鐘朝岳捱了一記,肩骨已是應手而碎,另外那兩黑衣老者卻怪,兵器尚在手內,人卻躺在地上,滿頭冒汗,口中呻吟不絕!
  那鐘朝岳倒很硬朗,腰干一挺,忍痛穩住身形,收起緬鐵軟劍,也不去拾散落地上的金輪,舉腳走到兩個倒地未起的同伴身旁,察看二人的情形,對一旁的秦白川和瘦小男子視若未睹,望也不望一眼。
  秦白川冷冷哼了一聲,目光一轉,朝那形態狼瑣的男子望去,那人似是低聲講了兩句,秦白iil微微一愕,隨即轉過身來,縱身叫道:“是哪几位朋友,再不露面,休怪老朽失陪了。”
  華天虹暗道:這人好厲害,未見他掉頭回顧,就知身后追躡的人數。
  只見斜對面數十丈外,一株老樹之后轉出一人。那人走中數步,忽然移目朝這面望來。
  華云脫口咒罵道:“王八羔子!都比咱們精明。”
  華天虹微微一笑,知道隱藏不住,索性現出身形,舉步走了過去。
  華云突然赶上一步,低聲道:“小官人留神,那老家伙。撇燕山一怪,是風云會四大靠山之一。”
  華天虹濃眉一聳,轉眼望去,見那燕山一怪是個雙目深陷,五岳朝天,臉色焦黃,貌相奇丑的老者,那燕山一怪包著雙眼,也是一邊行走,一面打量華天虹主仆兩人。
  三人走到場中,秦白川与那形態猥瑣的男子瞥見華天虹腰問的鐵劍,目光之內,頓時露出异色,鐘朝岳見華天虹忽然在此出現,神情也是一怔,一時間,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華天虹臉上。
  适在此時,一陣衣袂飄風之聲隱隱傳來,眾人齊感一惊,紛紛轉眼望去。
  只見人影幢幢,齊向此地奔來,展眼之下,場中多了十二人,其中半數道裝背劍,當先一人,正是通天教的天辰子,另外一半俗家打扮,年紀全在四旬以上,兩伙人并肩馳來,到得場中,卻又涇渭分明,站成了兩起。
  鐘朝岳一望來人,頓時精神大振,疾步走到一個黃袍老者身前,抱拳躬身道:“堂主來得正好。”
  但見那黃袍老者將手一擺,道:“我知道了。”打了一個手勢,立即奔出二人,將那倒地未起的兩人抱出了場外。
  華云以練气成絲,傳音入密之法朝天虹道:“這老儿姓侯名稼軒,綽號‘翻天手’,是神旗幫‘天靈堂’的堂主,江湖聲望不在毒諸葛姚策之下。”
  華天虹移目望去,見那翻天手侯稼軒挺胸凸肚,長髯過腹,粗眉巨目,雙眼神光煙煙,威棱懾人,心中暗暗忖道:此人气概不凡,既是“天靈堂”的堂主,武功涼必了得!
  只見那翻天手侯稼軒目光一閃,橫掃眾人一眼,倏地邁出兩步,冷冷說道:“是哪一位仁兄,兄弟們備蒙愛護,侯稼軒這廂道謝了。”
  秦白川嘿嘿一笑,道:“老朽一時性起,傷了這几位老爺,侯堂主多多包涵。”
  翻天手侯稼軒雙目一翻,朝秦白川上下打量一眼,冷冰冰一吼道:“閣下蒙面見人,侯某大概不必請教了。”
  秦白川漠然說道:“老朽是無名小淬,你請教也是多余。”只听鐘朝岳怒聲道:“老匹夫使的金沙掌,瞧那樣儿,該是靖州姓秦的。”
  翻天手侯稼軒雙眉一挑道:“秦白川能有多大的气候,你三人都不是他的敵手?”
  要知秦白川交游廣闊,豪俠尚義,是個頗為出名的人物,但他武功平平,也是人盡皆知的事。
  華天虹靜立一旁,耳听三人對答,心頭愈來愈是糊涂,那天辰子剛剛与秦白川見過面,并且交給秦白川一封書,如今和翻天手侯稼軒同路赶來,又裝作与秦白川素未謀面的樣子,那燕山一怪是當世几個絕頂高手之一,身份武功應在侯稼軒与天辰子之上,三人該是舊識,卻又不打招呼,燕山一怪也沒有要發作的樣子。
  只听鐘朝岳道:“稟堂主,正點子周灣腰駝背的瘦家伙,這老儿僅是一個幌子。”
  翻天手侯稼軒猛一轉面,雙目中暴射出兩道寒電,盯住那形態狼瑣、黑紗蒙面之人,冷笑道:“原來都是真人不露相,姓侯的倒是看走眼了。
  那形態猥瑣之人輕輕嗤了一聲,道:“廢話!”
  翻天手筷稼軒勃然大怒,欺身一掌,道:“侯某掂一掂你的斤兩再說。”
  品瑣的男子毫無所懼,足下不丁不八,右掌一豎,就勢推了過去。
  但听“噗”的一響,兩人的身子同是一震,長袍似波浪起伏,猛地一陣鼓動?
  忽听那迄未開口的天辰子敞聲道:“老侯,今日遇上扎手貨,倒要看看你的翻天手了。”
  翻天手侯稼軒冷冷一笑,道:“老侯不是初出茅廬的小伙子,你別枉費心机了。”
  天辰子哈哈一笑,道:“老侯好涵養,請過一邊啦!”
  翻天手侯稼軒沉聲一哼,朝那形態猥瑣的男子冷冷說道:“兄弟們栽得不冤,這筆賬稍停就算。”退后兩步,雙眼望天,閉口不語。
  但見天辰子身形一轉,豎掌當胸,道:“老施主不在燕山納福,遠下江南,不知有何事故?”
  燕山一怪雙眼一翻,笑:“老雜毛,你是找死,江南又不是通天教的私產,老夫要來就來,要去就去,你管老夫干嘛?”
  天辰子淡淡一笑,道:“眼下是多事之秋,‘江湖三大,尚未分出敵友,今日老施主落了單,說個好可來可去,說得不好。”
  燕山一怪瞪眼道:“你敢怎樣?”
  天辰子呵呵一笑,道:“這個么,說得不好,貧道就与老侯合一次伙,將老施主留在此處,嘿嘿!風云會少了老施主一人,那可好辦多了。”
  燕山一怪哈哈大笑,道:“老雜毛,老夫懶得多費手腳,你滾到一邊,待老夫与華元晉的儿子講話。”
  天辰子一听他的目的在華天虹身上,頓時退后半步,不再講話。
  華天虹暗暗咒道:這批老邪精,講斤論兩,欺軟怕硬,沒有一個像是練武之人。
  要知一幫一會一教之間,彼此間可敵可友,毫無道義可言,只要能夠消滅旁人的力量,任何狗屁倒灶的事都做得出來,因之非到迫不得已,誰也不愿首先上陣,耗費實力,華天虹是少年英雄,當然看不慣這种作風。
  只听燕山一怪揚聲道:“華天虹,你可認識老夫?”
  華天虹淡然說道:“尊駕該是燕山一怪吧,如何稱呼,在下卻不得而知。”
  燕山一怪捻須一笑,道:“就是燕山一怪,再無旁的稱呼了。”面龐一轉,道:“你叫華云?”
  華云雙眼一翻,道:“虧你還識得我。”
  燕山一怪道:“老家伙,你倒硬朗得很。”回顧華天虹道:“眼前大局緊急,到處殺机密布,任玄見你不辭而行,放心不下,請托老夫找你回去。”
  華天虹道:“多謝了,瞧罷熱鬧就走。”
  燕山一怪未曾料到他如此爽快,呵呵一笑,道:“孺子可教。”轉面叫道:“手痒的赶緊下場,瞧罷熱鬧,老夫也要走了。”
  翻天手侯稼軒目光一轉,打眾人臉上橫掃而過,倏地將手一指,喝道:“拿了!”
  只听齊聲暴喝,風聲嗅唆,翻天手侯稼軒身后奔出八人,齊向秦白川及那形態猥瑣之人扑去!
  瞬眼間,場中展開了一場火辣辣的混戰!
  此時一戰,場面之激烈,遠非先頭可比,神旗幫上場的八人,全是“天机堂”中的“上座護法”,這八人的武功,個個都在鐘朝岳之上,雖是兵刃徒手不一,進攻退守卻极有法度,以長補短,此遮彼架,一眼就能看出,這八人相處頗久,群毆有素,聯起手來,威力倍增。
  但見那形態猥瑣之人大展神威,雙掌翻飛,力敵四面八方潮涌而到、連環不息的攻勢,雙掌展動之間,勁風虎虎,雖在各种混亂嘈雜的聲響中,他那掌風始終清晰不亂,一招一陣風響,立在場外觀戰之人,俱都听得清清楚楚,秦白川隨同應敵,几乎沒有插手余地。
  華天虹看了一忽,心頭恍然大悟,忖道:原來秦白川新練的武功,都是此人的傳授。
  這局面十分微妙,神旗幫的人先上,翻天手侯稼軒在一旁督戰,燕山一怪及通天教的道人窺伺在旁,意向皆難猜測,那形態猥瑣之人縱然神勇,伺机逃遁或有希望?力戰到底,實難討得好處,何況尚有秦白川一個累贅,如果戰到力竭精疲之時,那就只有束手待斃了。
  秦白川是華家的恩人,又是秦碗鳳的父親,雖然出了“一元觀”所見的疑竇,華天虹亦不能眼看他身陷危境而不顧,但知眼前之人背景复雜,若不抓住要領,勢必成為眾矢之的,受到三方面的圍攻。
  他心念一轉,忽然轉面叫道:“天辰道長,如果東西落到侯堂主手內,一切大計就成泡影了!”
  天辰子聞言一怔,未及答話,燕山一怪已自雙眉一聳,道:“華天虹,什么東西,關系這般重大?”
  華天虹故作神秘,道:“在下不敢多言,以免招致殺身之禍,你問天辰道長便了。”
  燕山一怪大聲叫道:“老雜毛!快快講,是什么寶貝?”
  天辰子暗暗忖道:這小子!如此机密,怎么有他的份?
  轉念下,哈哈干笑一聲,道:“華天虹,你乳臭未干,竟敢裝神弄鬼,興風作浪,難道是欺天下無人么?”
  華天虹目光閃動,笑道:“通天教才欺天下無人,你道任玄与白嘯夭都是傻瓜么?”
  燕山一怪雙眼一翻,道:“好雜毛,回頭与你算賬!”身形一閃,倏地朝秦白川扑了過去,叫道:“老頭儿,若是那柄金劍,赶緊交還老夫!”
  語聲甫出,手指已快触及秦白川的身子!
  但听那形態猥瑣之人陰沉沉一哼,數然一掌,猛朝燕山一怪脅下拍去!
  這一掌玄奧無匹,強猛之极,出手便到,凌厲懾人!
  只見燕山一怪身形一斜,霍地飄開數尺,五指如鉤,驀地向秦白川攫去!
  積世老怪果然精明,雖見那形態狼瑣之人武功高強,卻是堅信東西在秦白川身上,一意先將他抓到手內。
  忽听銳嘯刺耳,一股凌厲的勁風由身后襲到!
  燕山一怪听風聲,指不像指,掌不像掌,頓知是翻天手侯稼軒偷襲過來!
  身軀一側,暴閃一步,旋身一掌,反擊過去!
  翻天手侯稼軒一言不發,變招換式,一招“仙索縛龍”,欺身襲了過去!
  他一攻向燕山一怪,原來圍攻秦白川和那形態猥瑣男子的人,未待令下,立時撤出了三個,轉身即向燕山一怪攻去!
  秦白川這面壓力大減,轉眼之間,攻守易勢,秦白川如瘋虎出押,暴喝連聲,猛攻不已!
  華天虹暗暗想道:如此混戰,吉凶難卜,但若先了結燕山一怪,咱們這面就進可以戰,退可以守了。
  心念一轉,移目朝天辰子望去,四目相接,兩人不禁相視一笑,彼此會心,打了同樣的主意。
  天辰子老好巨滑,眼珠一轉,敞聲笑道:
  “華天虹你好無志气,殺父仇人就在眼前,你還呆著不動,華元肯泉下有知,要罵你這懦弱不孝之人了!”
  華天虹聞言一震,明知天辰子含有挑激之意,卻不能眼看著殺父仇人不理,當下抽出鐵劍,厲聲道:“燕山一怪!天辰子的話你可曾听到?”
  燕山一怪暗暗心惊,他雖不懼華天虹,卻知華云的武功較之自己并不多遜,只是眾目昭彰之下,不好意思賴賬,念頭一轉,頓時雙掌迸發,回環劈擊,接連揮出六掌!
  蓋世魔頭,果有超人的絕藝,几掌揮出,翻天手侯稼軒等全都立足不住,一個個腳步連移,退后了一丈開外。
  華天虹手橫鐵劍,冷然卓立,道:“你不用慌張,我主仆二人殺不了你燕山一怪,我殺父之仇就暫且放下了。”
  說話中,秦白川等全都停下手來,神旗幫的人俱都退立在侯稼軒身側,一個個目光的的,齊齊盯在華天虹与燕山一怪身上。
  燕山一怪震聲一陣狂笑,道:“北濱會上,六大高手圍攻華元肴一人,老夫正是其中之一,你主仆二人齊上,那是絕對公道的事。”
  但听華云嘶聲道:“小官人,老奴要獨自扑殺此撩!”
  華天虹臉色一沉,冷冷說道:“是報仇雪恨,不是比武爭強,你沉下气來。”
  他年紀雖輕,卻有一股凜然難犯的威儀,臉色一沉,華云焉敢違拗?當下扎起衣襟,提起一口真气在周身運行一匝,飄身向前,立在燕山一怪正面六七尺處,宁神蓄勢,靜以待敵!
  但見華天虹緩緩走上几步,右手握定劍柄,左手三指挾住劍尖,凝立如山,靜靜說道:“燕山一怪,今日一戰,你自料胜負如何?”
  此時星月無光,万籟俱寂,陣陣晚風拂過,吹得眾人的衣袂獵獵作響,平原之上,但見暗影幢幢,時當炎夏,卻有一股深秋的肅殺之意。
  通天教与神旗幫的上下人等,誰不是出生入死,久經陣戰之人,此時為華天虹那庄嚴肅穆,沉重抑郁的气概感染,全都肅容靜立,大气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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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殿堂 赤雷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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