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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章 曠古奇人


  慈云大師笑道:“這人也真有趣,難道他自知不敵,不惹公孫彤了?”
  濮陽老人道:“哼!有趣的事還未開始哩!他天資絕頂,練武更勤,妙化對他鐘愛有加,眼看他与自己心性相近,明明是同一貨色之人,因之推心置腹,毫不見疑,將自己的一身本領,傾囊相授,許為衣缽傳人。九曲神君也并非心怀异志,只是兩年之間,已將妙化老道的本領學全。既無新鮮武功可練,他又呆不住了,覷著一個時机,逃之夭夭。并非順手牽羊,而是天生的愛好,他臨走之際,將老道的拳經劍籍,以及降妖捉鬼、生水治病、一切畫符念咒的秘本儿,一股腦儿席卷而去。”
  華天虹哈哈大笑道:“這些本領他已學過,為何還要做出卷逃的勾當?”
  濮陽老人道:“你見過愛好古董的人么?”
  華天虹搖頭道:“未曾見過,不過晚輩知道有這种人?”
  淄陽老人道:“拳經劍筵之于九曲神君,就如古物之于古董迷,他就是喜歡不時摩婁,細細把玩。到了后來,九曲神君武功蓋世,但是聞說某處尚有一冊太极拳的珍本,他也不遠千里,急急赶去,明搶暗盜,不惜一切手段,務必弄過手來。那時的九曲神君,已是成為‘武痴’了。”
  司馬長青失笑道:“妙化老道發覺心愛的弟子卷逃而去,如何對付?”
  淄陽老人道:“追捕呀!搜索呀!”
  華天虹道:“追到沒有?”
  淄陽老人道:“追若是追得到,那就用不著搜索了。”
  慈云大師放聲大笑,道:“老人快講,我猜公孫彤要吃虧了。”
  濮陽老人道:“可不是!事隔兩年,公孫彤早已淡了防范之心,一冊貴重的珍本劍譜,帶在身上終是不便,因又放回了原處。九曲神君离開茅山,直奔開封,他隨妙化惡道學了兩年本領,武功固是大進,鬼門道更是多了,到了開封,就在清晨,覷著公孫彤手舉鳥籠出門散步之后,潛入公孫彤家,輕輕易易地盜走了劍籍,等到妙化与公孫彤大索天下,追捕九曲神君時,他早已逃出万里,躲到興安岭中練劍去了。”
  濮陽老人吁了一口長气,端起茶杯輟了一口,忽然說道:“此人一生充滿了傳奇性,我講累了,二弟接著講下去,簡單扼要一點,俠點說說掘寶的事。”
  那姓李的老人聞言,匆匆整理一下思緒,道:“過了一年,九曲神君突然去到范澄家內,應那三年之約。妙化老道与公孫彤早就守在范家附近,三人圍住了九曲神君,恨不得將他撕作三份,九曲神君還是老辦法,胜得了他,便能追回失物,否則再來一場約會。當時,范澄最先下場,斗了四十余招,敗下陣來,隨即是公孫彤与九曲神君比劍,最后是妙化老道与親傳弟子動手,兩人与范澄一樣遭遇,都是未及兩百招,先后敗下陣來。”
  那姓嚴的老人見二哥漏了最重要的一點,當即補充道:“他与范動手時,施展破甲神拳,与公孫彤則用一字慧劍,絕不摻一點旁的武學,与妙化老道交手時,兩人掌指拳劍一起來,但他招式之內,絕不夾帶一點破甲神拳和一字慧劍的招術。”
  華天虹道:“這一點真是了不起,如果換了我,激戰之下,想分也分不清楚。”
  李老人輕輕歎息一聲,道:“那三人先是車輪戰,相繼敗下陣來,妙化老道從中起哄,三人聯手齊上,合斗九曲神君一人,九曲神君在興安岭躲了一年,日以山糧果腹,不知吃了什么古怪東西,以致內力大增,輕功也練得高人一等,連斗三陣,依舊還有余勇,但以一敵三,可就支持不住,他偏又死心眼,与誰拆招,要用誰的武藝,混戰之下,那是談何容易!因之接戰不久,便已連受重傷,但妙化等須要追回失物,一心要擒活口,卻被九曲神君突破圍攻,脫逃而去。”
  司馬長青道:“他身已負傷,妙化等難道追不上他?”
  李老人道:“此人有三絕招,他善偷、善逃、善躲,這是他早年的慣伎,從未失風一次。”
  華天虹笑道:“以后呢?”
  李老人道:“這以后的一兩年中,武林中發生一連串的竊案。許多名門大派和黑白兩道威名赫赫之人,都失竊了武學秘籍,九曲神君好似与整個武林斗法,結果鬧得沸沸騰騰,許多并未失竊的人,也出面捕他。這時正是天下之大,沒他容身之處,可是依舊未曾捉注他,直到十多年以后,他自動在江湖上出現/
  華人虹脫口一笑,道:“老人家,他在什么地方躲了十多年?”
  李老人道:“据一般人判斷,他可能去了一趟天竺國,那是由于他再出江湖之后,瑜咖術十分高明,人們才有此猜想。”
  慈云大師道:“武學秘這非比金銀財寶,若不追回失物,誰也不能甘心。他既已露面,自必舊案重提,有人找他算帳。”
  李老人道:“那是當然……”
  語音微頓,接道:“別人是舊案重提,他卻是舊樣翻新,亂子越鬧越大。”
  華天虹惑然道:“如何翻新法?”
  李老人道:“這時的九曲神君,年紀也不過三十來歲,武功之高,卻已找不出敵手。但他嗜武成癮,并不固為武功蓋世而稍減,反而愈陷愈深,越演越烈。以往他是暗偷,如今卻是明搶,乃至威脅利誘,敲詐勒索。總之,為了任何武功秘瘦或拳經劍譜,他使盡方法,務必弄過手來。”
  華天虹道:“武林人士難道不聯合行動,協力對付他么?”
  李老人道:“誰說不聯合行動?在他那個時代,為了對付他一個人,黑白兩道捐棄私嫌,极少發生磨擦,同道友好更加不用說了。”
  華天虹凜然道:“以一人之力与天下人周旋,此人的魄力可謂大矣!”
  李老人道:“這時,他尚無九曲神君的名號,一般人都不稱他的姓名,多數人叫他‘武痴’,有的人卻喚他‘狐狸’,當時天下好比一,個圍獵的場子,所有的武林人士,都來獵取這一頭妖狐,無論他跑到何處,后面總有人追,前面總有人堵,他成日里東逃西竄,卻還要打別人的主意。”
  慈云大師道:“此人之奇,前無古人,后無來者,貧僧真愿意生在那個時代,見識一下這古怪的奇人。”
  李老人微微一笑,道:“如此又鬧了一兩年,武林人士,依然無可奈何,不料,阮州衛家門的掌門人,在賀蘭山一個石洞之內,搜到了九曲神君藏在洞中的兩卷秘复,其中一卷是點蒼派的劍該,另一卷則是辰州祝由科的看家沫寶《祝由十三科》,此書相傳是軒轅帝所制,書中所載是符酸治病之法,与武功無關,乃是九曲神君十余年前所竊,衛家門的掌門人未能尋到本門失竊之物,卻找著了旁人的東西……”
  頓了一頓,接道:“九曲神君偷盜与搶劫來的許多武林密瘦,俱都分藏在荒山峻岭的隱僻之處,這些秘籍雖是別人之物,但一到他的手內,他便視作傳家之寶,再也不愿還人。賀蘭山中那兩冊秘籍被人尋獲,他懊惱至极,且因飄泊年久,忽生安居之想,于是選定九曲山,著手興建九曲宮,作為他安居与藏寶之處。”
  華天虹道:“他有那么多仇家,豈能過安穩日子?”
  李老人道:“那是當然,消息傳出之后,追索失物之人紛紛赶去,加上助拳的人,以及雖無關聯但卻別有圖謀的人,有意趁火打劫,那場面之熱鬧,也就不用講了。”
  司馬長青道:“他一個人,難道敵得住這許多人?”
  李老人輕輕歎息一聲,道:“當時群情鼓噪,气勢洶洶,确有一哄而上,合數百人之力,圍毆九曲神君一人之勢,九曲神君雖然武功絕世,卻也十分憚忌。”
  華天虹道:“殺敵一万,自損三千,那些人若是當真拼命,九曲神君勢難活命。”
  李老人淡淡一笑,道:“那些人确有拼命之心,可惜后面的人拼命喊殺,前面的人卻站著不動。”
  濮陽老人倏地插口道:“九曲神君的武功大高,當真混戰起來,首當鋒銳之人,万無活命之理,那些入志在奪回失物,彼此問不相統屬,若是首先送掉性命,豈非白白便宜旁人,自己死得毫無意義?因之,准都希望旁人打頭陣,自己最后才上。”
  李老人道:“這內中尚有一點十分微妙的因素,那就是九曲神君嗜武如命,為人行事卻無暴戾之气,終其一生,未曾殺過一人,得意之時,雖沾沾自喜,卻不驕傲。由于這點緣故,當時的人將他視為“武痴”,罵他是‘狐狸’、‘瘋子’,唯是無血海之仇,也就下不了殺身以赴的決心。這也就是我等今日談起他來,依舊稱他‘神君’之故。”
  華天虹道:“這确是一個關鍵,不知最后如何?”
  李老人道:“九曲神君原也有他的打算。當時他就說道:你們目的是在追回失物,如果群打群毆,無論誰死誰活,你們都無法達到目的。我如今安居下來,定出一個辦法,你們若能照我這辦法去做,說不定還有取回失物的希望。”
  慈云大師笑道:“他的辦法一定很‘絕’。”
  李老人含笑道:“那是真絕!他當時說道:從今以后,我住在這九曲山內,你們各自努力,去尋求有關武功、毒技、符壕以及天文地理。醫卜星象、土木机關等各种秘發,或是靈丹妙藥。寶刀寶劍乃至珍珠瑪瑣。珊瑚翡翠等奇珍异寶,只要尋得一樣兩樣,便可拿來与我交換,只要我中意,就可換回本門的失物,或是交換別派秘复的抄本。”
  華天虹笑道:“這辦法對失主不公道,只怕無人答應。”
  李老人道:“正是如此。那些失主道:你偷咱們的,搶咱們的;要咱們以物相贖,這道理說不過去。九曲神邪道:胚有宗立個辦法,待我的宮殿筑好之后,我將畢生所取寶物,全部收藏在宮內,你們可以照我當初一樣,無論明搶暗盜,隨時前來奪寶。”
  司馬長青道:“這辦法可就狂妄了,不過也是難免之事,他縱然不講,別人也會去做。”
  李老人微微一笑,道:“但他也有說明,他說這辦法有一定的條件。若是失主自己來偷盜,抓住了囚禁三年,別無刑罰,但著并非失主,抓住了則按情節輕重處罰,重則廢去武功,輕則留于宮中為奴。”
  慈云大師笑道:“這條辦法倒還說得過去。”
  李老人含笑道:“他還有第三個辦法,他說九曲宮筑成之后,再年的中秋節,宮中舉行一次為期七日七夜的奪寶大會,任何人皆可參加。當然那奪寶大會有許多規則,其中主要的一條,便是失主爭奪失物,限定以失物上所載的武功相搏,例如神拳范澄爭奪《破甲神拳》,彼此動手就以破甲神拳為限,而且當年敗了,次年尚可卷土重來。”
  華天虹道:“這人真有意思。若非如此,單打獨斗,誰也不是他的對手。再說本門武功不能戰胜外人,确實也該發奮。”
  李老人道:“此人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想傷人的性命,而且總替別人留一個翻本的机會。虧得如此,他在世之日,雖然鬧得天翻地覆,卻未掀起浩劫。”
  華天虹道:“照這三個辦法去做,強于流血拼命,那批失主意下如何?”
  李老人道:“与九曲神君較量本門武功,藉以奪回失物,對誰來講,都不能說沒有胜望,而且縱無必胜的信心,也有僥幸的心理。何況一次敗了,二次還可再來,同時又怕返得緊了,九曲神君再來個逃之夭夭,甚至走上极端,將所有的秘笠盡行毀掉。故爾眾失主听了他的辦法,無可奈何之下,也就暫時妥協了。”
  濮陽老人接口道、“這中間尚有一點關鍵,那批怀著趁火打劫之心的人,差不多全是黑道中人,眾失主已有妥協之意,他f1i反而從中起哄,九曲神君突然使出霹靂手段,以快刀斬亂麻的方式,陡然制住了十多個武功較高的人,眾失主懾于九曲神君的武功,更是不愿妄動。”
  司馬長青笑道:“這武痴手段很厲害啊!”
  淄陽老人道:“那倒未必,建筑九曲宮,須得龐大的人力物力,他的本意,乃是抓住這批人听差。”
  華天虹笑道:“其后怎樣?”
  濮陽老人道:“以后……晦!我們應該早點討論掘寶的事,二弟也講得太瑣碎,還是由三弟講吧!”
  那姓嚴的老人聞言,急忙說道:“費時五年,九曲宮始才筑成,第六年的中秋節,召開第一屆奪寶大會,連續七年,沒有一人奪回失去的秘复。在這期間,有人為了盜寶失陷宮中,被囚三年,也有人淪為九曲宮的奴仆,同時也有許多人尋了奇珍异寶,与九曲神君交換拳經劍譜的抄本,更有入自愿投入九曲宮,充當一名屬下。總之九曲宮的寶物愈聚愈多,勢力越來越大,九曲神君的地位更加穩固,聲威更為強大,但也產生了一個問題……”
  一口气說到這里,頓了一頓,接道:“這些年來,九曲神君收了四名弟子,都是資秉甚佳、練武勤勉的少年。這四人得明師指點,武功盎步神速,然而在那奪寶大會之上,都無法代替乃師出場……”
  他恐怕華天虹等听不懂,接著說道:“就以神拳范澄為例,他年過七旬,血气已衰,奪寶之戰由他的儿子范衡出場,那范衡四十來歲,破甲神拳練得登峰造极,九曲神君与他較量,也要打到百招以上才能取胜。九曲神君的二弟子名叫史文恭,習武喜走剛危的路子,他特地精研破甲神拳,因得乃師代為打通任,督二脈、并得藥物之助,內力已經比得上范衡,但破甲神拳的火候不上范衡,依舊不能代師父出場。似公孫彤与妙化等內家高手,經過這二十年的磨練,本門武功都已練得出神入化,九曲神君的弟子更是追赶不上。”
  司馬長青笑道:“九曲神君既不得食言自肥,那就作茧自縛了。”
  嚴老人道:“美質良材,難遇難求。絕頂資秉之人,非每代可有。因此到第八年的奪寶大會時,九曲神君公開宣布,有人尋到特別聰明的童男童女,亦可送到九曲官交換寶物,而且代价特別的优猩。”
  司馬長青搖頭笑道:“荒唐。”
  嚴老人道,“确是荒唐,但此后的十多年中,九曲神君每年總要增收二兩名弟子。到他死時,門下男女弟子共有三十八名,其中大部分是聰明穎悟之人。這批人武功進步神速,到了九曲神君晚年,差不多都能代替師父出陣,只有几個尖頂高手,才能使九曲神君親自出馬。”
  華天虹道:“是否有人終于以武功奪回了失物呢?”
  嚴老人道:“有。將近四十年的奪寶斗爭中,共有三人索回了原物。可是在這期間,天地間的寶物,几乎全被九曲宮搜羅去了。”
  華天虹咋舌道:“如此一座九曲宮,最后又是怎樣了?”
  嚴老人道:“隨著九曲神君氏埋地下了。殉葬的是三十八名弟子,与兩百七十三個下人。”
  華天虹罷然一惊,道:“其敵安在?”
  嚴老人道:“簡單他講,三十八名弟子中,約有十一二名是奸細,這十一二人,有的是江湖人物的子弟,有的是被人事先收養,經過訓練之后,再輾轉送入宮中臥底。這十一二名弟子身后的人物,當然是覬覦九曲宮龐大的寶藏。九曲神君選擇弟子只重資秉,旁的一概不計,這种別具用心的事,他早已發覺,但其中凡名正是他眾多弟子中天份最高、武功成就最大之人。這种情形,令他無法使出壯士斷腕的手段。因之他一面力加防范,一面希望以師徒之情加以感化。可惜門下弟子太多,情勢复雜,始終未能如愿……”
  語音微頓,接道:“其次,他無法選定繼承衣缽之人。此人的畢生精力用在練武、比武和傳武之上,始終未曾另創新□,他門下的三十八名弟子,武功成就各不相同,沒有一人像他一樣淵納海藏,兼收并蓄,通曉他的全部武藝。因此刀。三十y、名弟子中,沒有一人足以擊敗其余三十七人,而且,在他這一群弟子中,最早收的四人武功較次,最晚收的兩三人天賦最高,武功最強的卻是當中的几人,情形之雜亂,無以复加。”
  濮陽老人接口道:“九曲宮寶藏太丰富,這使得身臨其境之入,誰也不忍驟去,誰都夢想成為偌大寶藏的主人。因此那三十八名弟子,老早便開始了明爭暗斗,只等師父一死,就要來一場宮內的奪寶之戰。”
  司馬長青道:“那批人是各自為戰,還是勾党結派?”
  濮陽老人道:“當然要勾党結派,甚至還要勾結外援,可是因為那三十八人都是聰明才智之士,越是聰明人越發自私,越發難以与人合作。他們分為四五派,但是都抱著相互利用的心理,誰也不信服誰,誰也不听旁人的命令。如此复雜的情勢,再加上宮外的人推波助瀾,那就誰也無法處置了。”
  慈云大師壽眉緊蹙,道:“到此時為止,官中到底有些什么寶藏呢?”
  濮陽老人道:“晦!要什么有什么:好武的人,富中有的是武學秘籍;貪財的人,宮中多的是金銀珠寶;你若企求長壽,宮中有延年益壽的靈丹;你若希望駐顏,宮中有駐顏不老的妙藥,琴棋書畫,宮中有古玩;佛經道藏,宮中有珍本,當初三藏法師千辛万苦,由佛國取回的一批經籍,也被一個江洋大盜送入宮內,作了托庇門下的蟄禮;學仙學佛之人,也要到九曲宮奪室哩!”
  慈云大師膛目道:“阿彌陀佛!還有這等事?”
  華天虹惑然道:“老人家,宮中既有延年益壽的靈藥,九曲神君何以會死去?”
  沒陽老人道:“是啊!九曲神君之死,是一件頗費猜詳之事。由于九曲神君一死,九曲山立時崩塌,山洪倒灌,九曲宮陸沉,宮中的人沒有一個逃出。九曲神君之死,也就成了一個千古不解的啞謎,但宮中藏有延年益壽的靈藥,那是任何人所不敢怀疑的。”
  李老人輕輕歎息一聲,道:“我們兄弟四人,就是在第二次大掘寶時,僥幸得了一枚朱果,兄弟四人分而食之,才能壽登期頤,一起活到今日。”
  華天虹訝然道:“第二次大掘寶?”
  李老人道:“一點不錯,第二次大掘寶。依老朽四兄弟看來。眼前是第三次大掘寶的時候了。”
  華天虹、司馬長青、慈云大師,三人面面相覷,全部作聲不得。
  只听濮陽老人緩緩說道:“九曲宮突然陸沉,人們自然紛紛猜測其中的原因。一般的結論,認為宮中出了人倫慘變,想是几曲神君師徒之間,出了無可挽回的變故,只是宮中的情形過于复雜,准也無法尋出确切的定論。不過,人們關心的僅是宮中的寶藏,對其余的事,也無心情仔細地推究。”
  司馬長青忍了一忍,終于說道:“掘多乃是必然有的事,但不知第一次掘寶,其情況怎樣?”
  濮陽老人道:“丸曲宮陸沉之后的三十年內,九曲山中,沒有一日斷過掘寶之入。但第一次大掘寶,則是九曲宮陸沉后的第二年,自三月開始,直到九月,歷時半年,參与其書音,約有一千多人。”
  華天虹皺眉道:“動員了偌大的人力,想必有所結果。”
  濮陽老人道:“九曲神君興建宮室之初,獨力与武林周旋,當時他考慮到,自己或有失敗之日,對于他毛;半生的聚積,他是宁可与自己偕亡,也不愿再回別人手內。因之九曲宮內除了机關遍布、消息重重之外,也預先設計長埋地底的布置,那机關發動之后,宮室下陷,山岭崩塌,山洪改道,九曲宮非但埋藏在地底,上面還覆蓋著一條水勢甚急的川流。掘寶之人由川流兩岸迂回挖掘,其中細節,三日三夜也說不完。總之,歷時半年,尚無人掘得寶物。九月中旬的一個深夜,忽然有人触動了地脈,突然之間,左面一排峻岭自行崩裂,房屋一般大的山石,舖天蓋地而下,掘寶之人,一下被活埋了八百余人,山川又改了面目。幸逃大難的三百多人,有的受了傷殘,有的心灰意冷,于是紛紛敗興而退,只有极少數人依舊留在當地挖掘。第一次大掘寶,就以這慘劇終結。”
  華天虹道:“第二次呢?”
  濮陽老人雙目一睜,道:“第二次大掘寶是在十七年之后,這一次可就大不相同了。”
  華天虹、司馬長青、慈云大師,三人都不禁聳然動容,睜大眼睛,等待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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