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十三


  三天,足以發生許多許多事。最大的一件事,發生在最后一天:絕劍秦國良帶了大批高手,因談判破裂而進攻三山別庄。
  談判破裂的原因,是三山別庄拒絕接引人魔所提皇貢珍珠的事,堅稱不曾見過皇貢。第二個原因,是三山別庄拒絕交出殺句曲煉气士、血手靈官、飛天豹的凶手。
  三山別庄采守勢,一擊即走退守庄院。
  絕劍的人不敢深入,擊毀了三山別庄的外庄門。
  雙方都有人受傷,但沒有死尸。
  庄內庄外形成對峙的局面,密云不雨。
  絕劍等于是封鎖了三山別庄。三山別庄存糧足,根本就不在乎封鎖,地頭蛇不怕外地的強龍,外地的強龍能逗留多久?
  外圍各地,有不少聞風赶來看熱鬧的人,也有些意圖不明,似想混水摸魚的江湖朋友出沒。百了谷的人也隱身在外圍,并未正式表明幫助三山別庄的態度。
  雙方的人,都忘了張允中。
  第四天清晨,庄口小徑興大道啣接的三叉路口,突然出現張允中的身影。
  兩個伏路的伏哨不認識他,看到他從路旁的灌木叢中踱出三叉口。人不從路上走而從路旁出現,那會有好路數?
  兩人立即從潛伏的草叢中掠出,劈面攔住了。
  “相好的,從何處來?”一名大漢沉聲問。
  “從庄上來。”他指指遠處的三山別庄:“要往府城走走。”
  “你一個人進城?胡說八道。”
  “咦!你這人真奇怪,一個人就不能進城?喂,有件事想勞駕你一下。”
  “你是說……”
  “勞駕你老兄傳個口信給秦吉光。”
  “我們少公子?”
  “是啊!叫他把那天的几個人帶出來,一共六個。那位天下三天暗器名家之一的奪魄童七郎,他一定要來。”
  “咦!你是……”
  “我叫張允中。”
  大漢大吃一惊,猛地伸手拔刀。
  噗一聲響,張允中一掌劈中大漢的面門,大漢摔出丈外,起不來了,應掌昏厥。
  “你也听到了。”張允中指著另一名發抖的大漢說:“你的同伴昏迷不醒,只好勞駕你去傳口信啦!”
  “你……你還……還沒死……”大漢惊怖地往后退,手已經將刀拔出半尺,但不敢出鞘。
  “青天白日,你老兄怎么語無倫次?”張允中含笑逐步逼進:“我可以給你保證,站在你面前的張允中決不是鬼。告訴你們的少公子,一個時辰后,我在前面鎮尾的大樹將軍廟等他,他如果不來,那就表示他是個膽小鬼。叫他回家去抱老婆哄小孩,規規矩矩地過日子,不要在江湖上丟人現眼。喂!記住了沒有?”
  “我……我我……”
  “你還不走?”
  大漢打一冷戰,扭頭撒腿狂奔。
  “好走,別摔倒了。”張允中高叫。
  他解下大漢的單刀,連鞘插在腰帶上。“從現在起。”他拍拍刀喃喃自語:“我要用刀,用刀來建立我的聲威。”
  小鎮地當至府城的大道中段,有三四十戶人家。鎮尾西端半里左右,有一株有數百年樹齡的老槐樹,真的干大十臂圍。
  樹下,建了一座比土地廟大不了多少的大樹將軍廟,附近寸草不生,皆被頑童和進香的人踩平了。
  張允中坐在廟口的石階上,一旁擱了荷葉包,一些下酒菜,手中有一葫蘆酒。
  他選擇這里約會,可知他已下定決心要出人頭地了。大道上行人往來不絕,這樣可以吸引行人圍觀,那就有了傳播消息的目擊者。
  這里已遠离三山別庄,不會受到三山別庄黑道群雄的干扰,避免重犯兩面樹敵的錯誤。
  他以自己英雄主義的看法來看秦吉光,卻不知秦吉光對英雄的看法与他大不相同。因此他約會就犯了錯誤。
  英雄是捧出來的,英雄必須擁有一群捧英雄的忠實爪牙,和一群有制造英雄才干的智囊團。
  秦吉光身邊,就有這种人。
  他老爹絕劍秦國良,就是幕后的主事人,有計划地要將自己的儿子捧上英雄的寶座,怎肯讓自己的未來英雄儿子,去和具有危險性的人物赴約打交道?
  看看一個時辰已屆,大道兩端仍不見秦吉光的人出現。
  張允中喝光了葫蘆中的酒,將荷葉和剩菜丟入泥洞中,用腰巾擦淨手,站起挪好腰刀,轉頭瞥了廟內的神像一眼。
  神像是一個戴盔穿戰甲的黑臉將軍,威猛而猙獰,似乎對那些膜拜祂的凡夫俗子相當不滿意,隨時隨地都可能大發脾气大顯神威,似乎凡夫俗子欠了祂的香火,該罰。
  “你別瞪著我。”他向神像做鬼臉:“你做你的將軍,我做我的江湖闖道人,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欠誰的。要怪我冒犯了你嗎?你瞧著辦好了。”
  他踱下台階,准備离開。
  路東,出現了三個人,腳下不徐不疾,甚有气派。
  那位大力鬼王平吉,真有一位將軍的威風,身材夠壯,拳頭也夠大,腰間那柄牛耳刀也夠重,手中整天玩弄的那根兩尺長風磨銅短棒,長僅尺八但粗如鴨卵,一擊之下,磨盤大的巨石也將碎如齏粉。
  另兩位是中年人,長像猙獰陰森,雖在近午的陽光下,給人的感覺仍然帶有鬼气。
  該來的人都沒有來,連地位最差的無极天君也不露面。
  但以張允中的身分地位來說,按理連三流人物也排不上,出道几天工夫,既不是赫赫名門大派出身,又沒有足以震撼江湖的親友撐腰,派一個名列江湖一流高手名宿大力鬼王前來与他見面,已經是給足了面子啦!
  “果然是你。”接近至十余步外的大力鬼王陰笑著說:“看來,江湖道上,似乎又多了一個新秀,一個以為可以翻云覆雨的未來霸主了。”
  “對,每個人都有希望,都有抱負。希望和抱負,決不是自己從天上掉下來的,必須努力去爭取。”張允中心平气和地說,抱肘而立站得筆直有如巨人:“你們也是人,我也是人,我不能讓你們任意毫無理性地宰割。我有權努力去爭取霸主的成就。姓平的,在下所要約的六個人,大概沒將在下當作人看,所以一個都沒有來。”
  “小老弟,并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隨隨便便,讓你輕輕易易叫來見面的。”大力鬼王冷冷一笑:“比方說,你的身分、地位,你能把鎮江知府大人叫來嗎?你為什么不撤泡尿照照你自己的嘴臉,看你配不配要別人听你的?平某前來見你,本來就有損聲譽有失身分。不過,你是個叛逃的人,平某不得不來抓你回去處治。”
  “唔!你說得很有道理。”張允中毫不激動:“人貴自知,以目下張某的身分地位來說,指名叫某個人來,的确不夠分量。”
  “你知道就好。”大力鬼王神气地說:“現在,你愿意隨在下回去,向長上請罪嗎?”
  “哦!飛天豹不是失蹤了嗎?”
  “飛天豹只是一個小有地位的人,長上是絕劍秦國良。長上的老太爺,是天下聞名的神劍秦泰,北地白道英雄中排名第二,僅次于京都良鄉的金翅大鵬岳云鵬。”
  “哦!絕劍秦國良目下的江湖地位,風云榜中可以名列第几?”
  “老一輩的不算,這一代的武林高手中,武功約可排名坐六望五,劍術坐三望二。”
  “哇!那可真了不起呢!”
  “是的。所以,誰要是嫌命長活膩了,与敝長上為敵,尤其是反叛,一定會死得很快。”
  “我相信,他不但了不起,而且有一大群狐群狗党替他跑腿擋災。喂!如果在下能宰了絕劍秦國良,是不是可以取代他的江湖聲望武林地位?”
  說了老半天,大力鬼王這才明白被張允中將了一軍。
  “這小王八可惡!”一名佩了狹鋒單刀的中年人,首先冒火地咒罵。
  “你將要為你所說的這些話,付出慘痛的代价。”大力鬼王切齒說:“我要將你大卸八塊,以殺雞儆猴,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晚輩,知道該怎樣尊敬位高輩尊的江湖名流。”
  “憑你?套用閣下的話。”張允中嘲弄地說:“你為什么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嘴臉,看你配不配在張某面前說這种狠話?”
  大力鬼王發出一聲獸性的低吼,肺都快气炸了。
  “平兄,用不著生气。”佩狹鋒刀的人沉聲說:“兄弟代勞,擒下他任由平兄處理,生前熟炒紅燒清炖,消消這口怨气。”
  不等大力鬼王是否答應,這位仁兄已陰森森地向前走,手抓住了刀靶,鬼眼中閃爍著要吃人的陰厲光芒。
  張允中屹立如山,在對方陰厲懾人的凌厲目光注視下毫無懼意,直待對方逼近至一丈以內,抱肘而立的雙手仍然不放下來預作准備。
  “唔!你這鬼樣子像要吃人,還真有几分震懾人心的威勢。”張允中挪揄地笑著說:“想必在江湖道上,有你應有的地位威望,要不要通名先嚇唬嚇唬我?”
  “你盡量說俏皮話好了。”那人陰森森地說:“一個將死的人,說俏皮話是回光返照的本能,毫不足怪。”
  “是嗎?”
  “是的,有許多初出道,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可以气吞河岳,有力量橫行天下的年輕人,就是這樣死掉的。你,就是其中之一。”
  “也有許多人成功了,是不是?”
  “你已經沒有成功的希望了,十分不幸,因為你碰上了我歐陽一刀。”
  “真的呀?你的一刀……”
  “我歐陽天殺死強勁的對手,只要一刀就夠了。”
  “真的?”
  一聲刀嘯,狹鋒刀出鞘,不等刀伸出,懾人的強大气勢已洶涌而出,勁烈的刀气已將對手籠罩住。
  “立可分曉。”歐陽一刀沉聲說,刀向前一引,刀勢已將張允中置于控制下,隨時皆可能爆發雷轟電擊的致命一擊。
  張允中的雙手,緩緩地松肘,緩緩地拉開馬步,完成了雙盤手的嚴密防衛門戶。
  “拔刀!”歐陽一刀沉叱。
  張允中心中明白,在這种對方的刀勢已完全控制住他的惡劣情勢下,他的刀是不可能拔出的,可能僅來得及拔出三寸,甚至一寸,對方便會用閃電似的奇速行致命一擊,一刀就夠了。
  他不再愚蠢了,這些人決不會講武林規矩,決不會給對手公平決斗的机會。這些人的中心信條是:只要能殺死對手,任何卑劣的手段都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在這些人的心目中,個人的英雄气概是不必要的。
  只要他一動,刀便會及体。
  “你不退后些?”他宁可相信這位歐陽一刀,是具有英雄气概的人,沉著地出言試探。
  “拔刀!”歐陽一刀再次沉叱,毫無退后一步讓他拔刀的意思。
  完全了解對方的用意,他已經知道正确的對策。
  對方在等他動,動就可以找到空隙攻擊,因此凌厲的眼神似乎要洞察他的軀体,心念与行動皆置于眼神的有效控制下,已獲武學的神髓:控制對方的神意。
  他的雙腳微動,右手也搭向刀靶。
  刀光似電,刀气似怒濤,排山倒海而至。
  人影不向左右閃,也不向后退,突然以令人目眩的奇速,從可怖的刀光上空飛騰而起。
  刀光上升,但已晚一剎那。
  靴尖先一剎那點在歐陽一刀的右肩上,淡淡的人影凌空倒翻騰。
  歐陽一刀向前沖,當一聲狹鋒刀墜地,人向前沖出丈外,砰一聲摔倒掙扎。
  人影重現,張允中仍站在原地。
  “咦!”大樹將軍廟的廟側,傳出惊噫聲。
  歐陽一刀掙扎著站起,面向著張允中的背影,右手像死蛇般懸垂在身側晃擺,駭怖的眼神与發青的面孔更為猙獰可怖,如見鬼魅般向后退。
  右肩骨碎了,奇痛澈骨。
  這一輩子,這位以一刀威震江湖的高手,再也無法操刀殺人了。
  對面,大力鬼王与另一位中年人,還沒從震惊中清醒,目定口呆,似乎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實。
  “你兩位那一位先上?”張允中抱肘屹立冷冷地問:“那位歐陽一刀老兄,的确只出了一刀。”
  大力鬼王清醒了,倒抽了一口涼气。
  “你……你是怎樣辦到的?”大力鬼王蠢蠢地、悚然地問。
  “在下給了他一腳,就這樣辦到了。”張允中說:“他不但右肩骨碎,肺髒可能也受損不輕,很難治得好,除非他在一刻時辰之內,能得到少林的八寶紫金奪命丹,或者獲得武當的龍虎金丹。”
  廟側,踱出三個人:公孫英、八指仙婆杭姥姥、黑煞女魅。
  “秦國良手下有位輕功蓋世的高手,九天魔鷹季天翔。”公孫英一面走一面說:“但看了這小輩的輕功身法,似乎比你們的九天魔鷹高明多多。平前輩,這小輩是個禍胎,何不你我暫時聯手,趁早埋葬了這小子永除后患?五比一……”
  “去你娘的胡說八道!”大力鬼王怒叫,惊恐轉變為憤怒,怒火向公孫英燒去:“暫時聯手?你是什么東西!你為了除去仇敵,連你老祖宗的墳墓都會去挖;如果你老祖宗的墳墓真對你有幫助的話,你真會去挖的。”
  挖苦得太重了,每句話都鋒利得像尖刀。
  不但公孫英受不了,連八指仙婆也無名火起。
  “老身教訓你!”八指仙婆厲叫,一閃即至,龍首杖勢若崩山,挾雷霆般威勢斜劈而下。
  公孫英也發出一聲切齒咒罵,接著從左后方沖進,劍出鞘風雷聲隱隱。
  “當!”風磨銅短棒硬接了八指仙婆千鈞力道的一擊,響聲震耳。
  兩人同向右側方震退丈外,勢均力敵。
  但龍首杖是重兵刃,又長又沉重,發力容易,竟然占不了上風,可知大力鬼王事實上比老太婆高明多多,內力渾厚多多,不愧稱大力鬼王。
  公孫英就在這瞬間超越,而大力鬼王已經不在原處。
  這位少年英雄不折向攻擊大力鬼王,卻突然斜旋,劍光如匹練,猛扑在一旁坐山觀虎斗的張允中。
  出其不意,這一劍必可得手。
  張允中的身影,突然從劍光下萎縮,化道輕煙貼地流瀉出兩丈外。
  公孫英這一劍突襲,攻的是上盤,心理上早有准備,料定張允中會重施故技向上飛騰,下一劍就可跟蹤向上行致命一擊。
  即使攻擊失敗,另一种致命的武器就會補上空隙。
  張允中卻挫身貼地掠走了,出乎意外地不向上面飛騰,一劍落空,也失去攻第二劍的机會。
  “你這狗東西混帳已极。”張允中破口大罵:“你這种人如果能成為江湖豪霸,不知要謀殺多少胸怀坦蕩的人,我必定殺你。”
  公孫英狂笑,飛退兩丈外,喝聲走,領著八指仙婆和黑煞女魅,向廟后如飛而去。
  大力鬼王走不了啦,張允中刀已出鞘,而且已到了身側丈余。他握刀的手,出現反射性的顫抖。
  “你們一定是同謀。”張允中沉聲說:“他逃掉了,我找你。”
  “去你娘的同謀!”大力鬼王憤怒地叫:“咱們北地的英雄,正与三山別庄的黑道群丑結算,誰知道公孫小畜生如此卑鄙陰險?你要找我,用不著利用這藉口。你上吧!平某還沒將你放在眼下,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呢!”
  對面的灌木叢中,突然傳出一陣陰笑。
  “小兄弟,不要找他,他禁不起你一刀。”陰笑聲中踱出斷腸簫,輕拂著手中的黑簫:“這個什么大力鬼王,銅短棒与我的簫長度相等,讓我敲破他的鬼腦袋,把他赶回鬼門關做鬼,免得他留在世間害人。”
  大力鬼王吃了一惊,轉頭向同伴看丟,同伴正在救助歐陽一刀,似乎無意上前協助。
  一個張允中已經夠可怕了,再加上一個更可怕的斷腸簫。
  “在下回去請四海功曹來對付你這老魔。”大力鬼王慌張地后退:“你等著好了,你……”
  “老夫不等。”斷腸簫怪叫,急掠而至。
  大力鬼王扭頭狂奔,一躍三丈如飛而遁。
  另一位仁兄,將歐陽一刀扛上肩,也撒腿狂奔。人的名,樹的影,斷腸簫的名號,足以讓這些二流人物望影而逃,聞名喪膽。
  張允中身形一晃,但他站住了。
  “知道江湖險詐的可怕了吧?”斷腸簫一把扣住了張允中的右肩:“自從知道那兩個小畜生怀有消元散奇毒之后,我就知道他們一定是百毒陰婆的門人。百毒陰婆最可怕的暗器,是專門收買人命的生死針。一般說來,男人不屑使用這种細小的針形暗器。這兩個小畜生毫無疑問地,用這种歹毒的暗器稱雄道霸。針筒藏在左手的中指与無名指之間,彈出時無聲無影,難怪你這小子會上當,知道厲害了吧?”
  “這卑賤的、惡毒的狗!”張允中切齒咒罵:“我知道怎樣對付他了。老前輩,我的右臂……”
  “不要緊,我有解藥。”斷腸簫搖頭苦笑:“要培植一個人成名,真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你這种不知江湖鬼蜮的人,不知要多化多少精力。稍一大意,你就會送命,我豈不是白忙一場?走,我先帶你找地方把毒針取出來,不然針會循血液進入心脈,那就完了。”
  要培植一個人成名,真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那些心存道義,富正義感具有英雄色彩与性格的年輕人,隨時都可能死于非命。
  因此,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年輕人,出外闖道、創業、歷練、謀生,但真正能成功地成為英雄豪杰的人,數不出几個,大多數含恨以終喪志以歿,或者淪入歹徒匪類之列,為禍江湖。
  張允中假使沒有斷腸簫暗中在旁照顧,公孫英這枚生死針就可能決定了他的生死。斷腸簫的感慨,确是出于內心。
  張允中身怀絕學深不可測,而公孫英卻以陰險詭詐的卑劣手段,一而再把張允中逼入枉死城。
  論武功,這家伙比張允中差了一大段距离。可知在江湖上闖蕩,僅憑超人的武功是不夠的。
  這次遭遇,張允中的收獲也不小。
  歐陽一刀的江湖地位,其實并不比大力鬼王這類高手低,竟然被張允中赤手空拳毀了右肩,消息不脛而走,真嚇坏了不少人。
  尤其是絕劍秦國良方面的人,自大力鬼王以下的自命不凡人物,心情的沉重可想而知,日后如果碰上了,豈不要步歐陽一刀的后塵?
  三山別庄方面,卻傳出張允中已死在大少庄主手下的消息。
  在三山別庄南面數里的一座桑園內,建了一座隱密的小屋,園四周池塘圍繞,五六座大小池塘連成天險。池塘栽种著蓮和菱,池岸彎彎曲曲垂柳成蔭,任何人從池岸接近,皆無所遁形。
  這里是三山別庄的外圍警備下處,人跡罕至,外人不可能發現桑園小屋的秘密。
  公孫英与四名隨從回到小屋,園內原先駐有十余名爪牙,這時已全部派出,布下了嚴密的警戒网,嚴防外人接近窺探。
  八指仙婆与另一名隨從,也藏身在屋外警戒。
  內間里,桌上擺了精美的食具和可口的菜饈,几壺酒。這是午膳時光,在這里可以無憂無慮地進食。
  黑煞女魅是女奴,女奴當然得伺候主人進食。她不但要執壺,而且得負責布菜甚至喂主人吃菜。
  “姓張的心死無疑,你絕望了吧?”公孫英獰笑著說:“不客气地說,像他這种打漁為生,半途出家闖江湖的楞小子,那配在江湖充人物?我隨時隨地都可以送他去見閻王。”
  “我一點也沒絕望。”黑煞女魅將酒杯送到他口邊:“你那一劍偷襲,連一根汗毛也傷不了他,卻居然說這种大話,不知是何居心?”
  “你只看到我用劍,哈哈哈……”公孫英狂笑,笑完喝干了杯中酒。
  “哦!你另用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反正他死定了。”
  “我不會相信你的大話。奇怪,他的身法不可思議,歐陽一刀居然防衛不了自己的頂門,可知他凌空搏擊的身法神乎其神,不知他的師承……”
  “天下武林的空中搏擊術,近百年來以三大派流稱雄江湖。”公孫英賣弄自己的見聞:“龍騰燕搏鷹翻云。龍,是九現云龍顧全武。燕,是凌波燕凌云;鷹,指天下七支鷹。姓張的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個字快,僥幸而已,屁的師承。”
  “哼!你不要小看了他,我疑心他是七支鷹的傳人。”
  黑煞女魅持相反的看法:“我旁觀者清,他那拳腿前越時彈腿一擊,就是獵鷹搏兔的招術。普通的野鷹,搏兔用抓而不會彈腿將兔擊昏,所以有時候反而會被強悍的野兔拼個兩敗俱傷,野鷹的利爪無法抽拔而墮地。訓練過的獵鷹則不用爪抓,用爪彈擊,一擊即沖天而起,讓擊昏的兔由獵犬啣交主人。張允中那一擊,就是獵鷹擊兔的絕技。”
  “你是說……”
  “他是七支鷹中的一支,所調教出來的傳人。”黑煞女魅肯定地說:“假使他存心要歐陽一刀的老命,歐陽一刀的腦袋早就破碎了。”
  “不管他是什么人調教出來的門人,反正他已經死了,哼!你還怀著他會來救你的希望?”
  “你膽敢抗拒?好,我叫几個人來剝光你。”公孫英拍桌而起。
  “算你狠。”黑煞女魅屈服了,憤然解裙:“你還沒成為可以翻云覆雨的巨豪大擘,就有這种奴役天下的乖戾荒謬念頭,你如果能成功,那真是老天爺瞎了眼。”
  “我告訴你,老天爺是勢利眼,只會幫助成功的人。”公孫英傲然地說:“要不了几年,我一定可以成為江湖道領袖群倫,發施號令的霸主。唔!你在看什么?”
  黑煞女魅的目光,落在那閉好的窗戶上。
  “看你現在的霸王嘴臉呀!”黑煞女魅收回目光,毫無羞態地脫除黑色的窄袖子外衣:“你不是我第一個男人,我不在乎你怎樣污辱我。我要好好地活下去,活到看你成為霸王的一天,或者看你的尸骨化為塵土……”
  公孫英勃然大怒,沖上先給她兩個耳光,一把揪住她的頭發向后下方拖,噗嗤一聲裂帛響,撕破她的胸圍子,椒乳脫穎而出。
  “你給我听清楚了,賤人。”公孫英凶狠地說:“你詛咒我沒有用,你永遠沒有机會看到我的尸骨化為塵土,因為等我解決了這里的事情之后,我將偕同百了谷的美麗女人揚威江湖。你的姿色只能算六七分,我身邊的女人必須是絕色,所以我要把你留在庄中,留給我爹那些手下快活,你能屈辱地活得多久?哼!”
  閉上的窗戶,不知何時已悄然而啟。
  窗外,站著女扮男裝的小書生張三。
  “你這賤狗!你只會欺侮女人。”小書生張三破口大罵,皮面具不能表達喜怒哀樂,但語气已可清楚地表達憤怒:“你給我滾出來,小爺我要剝你的皮”公孫英吃了一惊,推開半裸的黑煞女魅。
  “杭姥姥!”公孫英向閉上的房門大叫:“外面的人怎么了?都死了不成?”
  “這是你未來江湖霸主的面目嗎?一有事就呼爺叫娘。”小書生張三嘲弄地說:“你怎么不躲在你娘的裙下求庇護?你這卑賤的狗!”
  公孫英憤怒如狂,飛起一腳,先將一張凳子踢得向窗戶飛砸,在凳撞及窗框轟然崩裂聲中,拔劍向窗口沖去。
  “錚”一聲暴響,伸出窗的劍被小書生一劍格偏。
  一團青綠色的物体恰在這時從窗外飛入,快得令人目眩,無法躲避,噗一聲響,擊中公孫英的胸口。
  是荷葉包著一團爛泥。
  公孫英成了個又髒又臭的泥人。
  同一瞬間,八指仙婆杭姥姥撞開房門沖入。
  “外面強敵四至……哎呀……”八指仙婆駭然惊呼,砰一聲響,几乎被向后退的公孫英所撞翻。
  小書生張三仗劍穿窗而入,后面一雙老夫婦緊隨躍進,無畏地登堂入室。
  公孫英的臉上被污泥濺及,雙目難睜,千緊万緊,性命要緊,先逃命再說,撞開了八指仙婆,一躍出門走了。
  強敵無聲無息深入中樞,外圍的警戒居然毫無警兆發出,可知來人必定极為可怕,敵勢不明,豈能逞強冒險?
  先脫身离開險地再說,他是個十分聰明的人。
  八指仙婆就不夠聰明了,大喝一聲,倉卒間揮杖向小書生攔腰掃去。
  黑煞女魅惶急地拾衣裙遮羞,失去逃走的机會。
  隨在小書生身后的老太婆突然加速超越,壽星杖恰好接住了龍首杖,當一聲金鐵震鳴,八指仙婆像喝醉了酒,歪歪斜斜向側飛撞,在砰然大震擊中,身軀凶猛地撞在磚牆上,房屋搖搖,反彈倒地驀爾昏厥。
  高大的老人,隨在小書生身后,追出房外去了。
  “你,你不是黑煞女魅嗎?”老太婆沉聲問。
  “是……是的。”黑煞女魅狼狽地穿衣,悚然地答。
  老太婆一杖把大名鼎鼎的八指仙婆震飛,撞昏,那還了得?要是給她一杖,不把她打成兩段才是怪事。
  “老身捉住了返回三山別庄的報信人,他說他們的大少庄主殺了張允中,是真是假?”老太婆厲聲問。
  “見鬼!”黑煞女魅說:“可是,恐怕其中另有隱情,你們必須捉住公孫英那狗東西,才能明白是真是假。”
  “怎么一回事?”
  黑煞女魅將公孫英偷襲張允中的經過,詳細地說了。
  “好,你走吧!你可以擺脫公孫英小狗了。”老太婆寬心地說。
  “老前輩,我還不能擺脫他。”黑煞女魅苦笑。
  “為何?”
  “那小畜生是玩毒的行家,我被逼服了定時毒藥,每三天要向他討一次解藥,解藥之內文有另一份毒藥。我要是能走,早就走了。”
  “這……”
  “我認了命。”黑煞女魅咬牙說:“要死,我會和他同歸于盡,時机未至,我忍受得了。”
  “好吧!老身不勉強你。”老太婆黯然說,搖搖頭出門走了。
  黑煞女魅正要舉步出房,目光突又落在昏迷的八指仙婆身上,銀牙一咬,眉梢眼角煞气怒涌。
  她奔出房四面察看,外面鬼影俱無。側耳傾听,遠處傳來兩聲慘號,有人被殺了,惡斗已遠离小屋。
  她轉身入室,閉上了房門,先拉脫八指仙婆的肘關節,再扭斷雙膝的大筋。
  八指仙婆醒來時,只感到頭暈目眩,手腳痛楚難當,不自禁地呻吟叫痛。
  “老虔婆,你完全清醒了嗎?”黑煞女魅咬牙問。
  “你……你是……黑煞女魅……”八指仙婆吃力地叫,掙扎欲起,卻又手腳疼痛難當:“我……我怎……怎么了?我……我的手腳……”
  “你的手腳先不要管。老虔婆,你的內侄無情劍單定遠,坑得我好苦。”
  “黑煞姑娘,你……”
  “公孫英這樣凌辱我,全是你和你的內侄出的主意,我与你恨比天高。”
  “閉上你的嘴!”八指仙婆凶性大發:“快救我,不然……”
  “我用這個救你。”黑煞女魅拉起龍首杖的杖尾,舉至對方的眼前,凶狠地說:“我要脫掉你的褲子,用你的兵刃,插入你的下体,一直插到你的喉嚨為止。”
  “不……不……”八指仙婆凶不起來了,手腳亂動,臉色惊怖欲絕:“不要……”
  “你要的,你這千人騎万人跨的老賤淫婦,你也是女人,卻唆使公孫英那小畜生如此作踐我,你……”黑煞女魅發瘋似的撕裂對方的下裳:“你已經失去人性,你已經瘋了,所以我要用沒有人性的瘋狂手段來對付你。你死了,天下雖不至于因此而太平,至少不會比現在更坏。”
  “不……不要……救命啊……”
  “沒有人來救你了,你這絕子絕孫的老淫賤。”
  “救命……呃……”
  生死針細如牛毛,長僅一寸二分,貫入体內不會造成重大的傷害。
  當然,不能讓它隨血液進入血脈,致命的傷害是針所附著的奇毒,有對症的解藥就不足為害。
  張允中体健如龍似虎,小小的針傷對他毫無影響。
  斷腸簫的解毒藥十分見效,針离体毒排出,他依然生龍活虎,絲毫不影響他的体能活動。
  一次教訓一次乖,他比以往更机警,更成熟了。
  既然秦吉光怕死不來找他,他只好去找秦吉光了。
  五艘大船仍泊在原處,另三艘則离岸百十步泊在一起,便成了最安全的相互支援据點。
  八艘船,絕劍秦國良的人全部到齊了,人數已超過兩百大關,恰敢和擁有江南黑道無數高手的三山別庄公然結算。
  岸上的樹林內,共建了五座布帳,兩座簡單搭成的葦棚,成為保護靠岸五艘大船的警戒主力。
  絕劍秦國良的老爹神劍秦泰,是此地的名鏢頭,保鏢時采用軍伍的防衛辦法走鏢,警衛森嚴進退有章有法,成功決非僥幸來的。
  絕劍秦國良大有父風,布置相當的周全。
  主腦人物,位在离岸的三艘大船中,以小艇往來,十分方便。
  三艘大船相聯而泊,四名警哨分別設于船頭船尾,任何方向有人從水里爬上來,皆難逃警哨的眼下。
  三更初,水聲嘩嘩,碎浪拍打著船身,船在水面輕輕的晃動、浮沉。
  一聲水響,第一艘船后艙面的警哨,還來不及分辨水中發生了些什么變故,已被水中躍起的一個怪影扑倒,滾了兩轉便掉入江中去了。
  第三艘船的后艄警哨大吃一惊,飛躍過船。“老八被拉下水去了!”警哨狂叫。江面黑茫茫,滾滾江流洶涌,正逢漲潮,人掉下去,大白天也不易看到蹤跡,何況是夜間?船上大亂,岸上也大亂。
  警哨被捆了雙手,分別捆在左右的樹枝上。
  捆的技巧并不惊人,僅將樹枝扳過來而已。
  可是,被捆的人卻受不了,樹枝因慣性和彈性作用,不斷地要恢复原狀,被捆的雙手便逐漸被拉長。
  拉的力量是無止境的、緩慢的,痛苦也因此而逐漸加深,片刻就受不了啦!
  “哎唷……”最先的慘叫聲高亢急促,划破夜空的沉寂,遠在兩里外的江岸也听得真切,船上的人當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救命……啊……”按著,叫聲逐漸走樣了,悽厲刺耳,像是鬼嚎。
  最先循聲到達的是三個黑影,進入樹林邊緣即隱起身形,不敢貿然接近。
  “什么人在叫喊?”一個黑影隱身在十余步外的大樹后面大聲喝問。
  “啊……我……我是陳……陳八方……哎……”
  “咦!你……”
  身后突然伸來一支大手,抓雞似的扣住了脖子。
  “他是船上的警哨,被弄來了。”大手的主人在后面大聲說。
  左右隱伏在丈余外,另兩株大樹后的兩個同伴,發出一聲怒吼,挺劍齊向中間扑來。
  “呃……”兩人几乎同時被人從上面擊中頂門,一擊即昏。
  現在,捆住雙手任由樹枝繃拉的人,共有四個了。
  捆好之后卻被弄醒。
  “什么人用詭計偷襲在下?”最先蘇醒的黑影狂叫:“你要干什么?你……”
  沒有人回答。
  三個人為了保命,全力掙扎,想掙脫腕部的束縛。
  可是,手肘的大筋已被拉脫臼,不掙扎倒好,愈掙扎愈痛得受不了。捆手的麻繩堅軔無比,也掙不脫。
  “快來救我們!”這位仁兄絕望的狂叫:“我是五……五衣劍花……花同,快……哎唷……”
  終于,第二批五個人急急赶到。
  五個人兩面一分,三個人冒險搶入。
  “花兄,怎……”最先到達的人惊叫,伸手摸索。
  “小心……”痛得快斷气的五衣劍狂叫。
  叫晚了一剎那,黑影自天而降,打擊似雷霆。
  打擊的東西普遍得很,是一段鴨蛋粗的三尺長竹棒,這玩意敵在人的腦袋上,滋味比被木棍敲中更難受。
  打擊來得太快了,像迅雷疾風,林中黑暗,三位仁兄連人影也沒看清,眨眼之間三個全倒了。
  在三丈后戒備的另二個人,還弄不清三位同伴,劈哩啪啦在搞什么鬼,黑影已一閃即至,竹棍一敲即中。
  襲擊的黑影像鬼魅,黑夜中人怎能与鬼魅斗?
  片刻間,被捆的人又增加了五個。
  狂嚎叫喊聲,比先前增加了八倍,聲勢增人。
  不久,大批高手終于赶到了。
  九個人都成了殘廢,手肘的大筋皆被扭得變了形,即使能治好,一雙手也派不上操刀稱雄的用場了。
  凶手是誰?
  誰也不知道?
  他們公然向三山別庄挑釁,凶手當然不是三山別庄的人啦,這是比青天白日更明白的事。當然,也有人想到是張允中所為。
  黑煞女魅逃离小屋,就知道爾后的日子不好過,果其不然,還沒到達三山別庄,便被隨后逃出的公孫英追上了。
  公孫英身邊只帶了一個人,是小屋的總管胡小山。
  其他的人,一個也沒逃出來。
  假使小屋沒設有秘密的地窖,公孫英也不可能活著逃出。
  “你是怎樣逃出來的?”公孫英厲聲問。臉色難看已极。
  “我被八指仙婆撞昏的。”她胸有成竹,不做思索的大聲說:“醒來時,附近除了死尸,不見活人。”
  “八指仙婆呢?”
  “不知道,反正我昏昏沉沉的向外逃,誰知道躺下的人是什么人?”
  “你一定知道那些人的來路。”公孫英咬牙說:“是你沿途留下了暗記,他們才能循線找來。你這小母狗,不從實招來,我要你生死兩難。”
  “你簡直血口噴人,你……”
  “啪啪啪啪……”公孫英凶狠地、快速地抽了她四耳光,把她擊倒。
  “把她捆上,押回去推入地牢。”公孫英向胡小山憤怒地下令:“我要好好拷問她,不怕她不招。”
  胡小山立即上前,扭住她的雙手按倒,用腰帶將她反捆了雙手。
  正在捆人,生死二門兩個老魔,帶了八名大漢飛步赶到。
  “大少庄主,怎么一回事?”生神南門春生急問:“庄上看到南下庄的秘站升起的信號,有強敵入侵。你們好像是從南下庄來……”
  “秘站已被挑了。”公孫英憤然地說,將受到襲擊的事一一說了。
  其實,他所知有限,只看到一雙高年男女,和女扮男裝的小書生張三。
  張三一劍便封住了他全力突圍攻擊的一劍,更挨了一荷葉包污泥,視線模糊中,看到三人狂野地扑入,他便抽身退走。
  最后發現屋外自己的人已被一群來歷不明的人殲除,心中一虛,不敢沖出,由胡小山帶他到地窖藏身,出來時強敵已退,就這樣像喪家之犬般逃回來,如此而已。
  “咦!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膽,光天化日之下挑了我們的秘站?”死神北門真武悚然說:“而且人數甚多,熟悉地勢。唔!會不會是六福客棧中,那群自稱武安侯府的神秘女人所為?”
  “北門前輩,在下已經得到确實的信息。”一名大漢欠身恭敬地說:“那些女人,這几天不論晝夜,皆在本庄眼線的有效監視下,她們迄今為止,尚未出店有所舉動。今早,僅委托店伙購買齋僧的物品,附一付禮單,由三名店伙送往金山寺,她們連婢女也不派遣同行。”
  “藏春塢方面呢?”
  “絕劍秦國良派有眾多高手大舉搜索,日夜監視,但迄今為止,依然毫無發現。本庄的人,也不時深入搜查,查不出任何線索,無法證明那一帶曾經有一批神秘而功力奇高的女人匿伏。”
  “很可能是絕劍那老狗弄的玄虛。”一名大漢冷笑著說:“藏春塢的神秘女人,挑咱們秘站的老少,在本庄附近窺伺的人,哼!其實都是他另外派出的党羽。找他,錯不了。”
  “在沒有獲得确證之前,不可胡亂猜測。”公孫英說:“我先回去拷問這賤女人,你們赶快前往秘站善后,小心了。”
  從此,三山別庄對絕劍秦國良那些人,有了更深的戒意和怀疑。那些不明內情的人,甚至產生更強烈的仇恨。
  ------------------
  小勤鼠書巢 Luo Hui Jun 掃描校對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