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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的生活就要走到頭了。紛沓而過的往事就如一些殘柳敗絮，美則美矣但過於細屑。好在我有記日記的習慣，將那些片斷串起來就可以清晰地看到所有的過去了，所以往往連最纖細的情感波動和最不經意的一件事也無處可逃。 住宿的生活我是過慣了的。從高中起就念了寄宿的學校，我早已慢慢地學會了獨立地安排生活內容。後來去了外地繼續大學生涯，才感到同是在大學裡過獨立的生活，一個是生活在有家的城市，一個是生活在無家的城市，微妙的差異卻蘊含著不同的結果。真正的獨立也許應該是從遠離家門的那一刻算起的。 寢室裡的空間是有限的，沒有衣櫃的容身之地。我帶的二個大皮箱存滿了一年四季的衣服和必用物品。天氣漸生寒意，自然是要將薄的存好，厚的取出。倘若衣服僅僅是分成厚與薄兩類倒是一大好事，在介於厚與薄之間還有稍厚，稍薄和加厚、薄如蟬翼等。氣候除了冷暖之外還有涼、溫熱、寒、嚴寒、酷熱等等。於是每逢季節更替，寢室裡就會有一次較大規模的更衣記。 通常是洗淨的衣服曬好以後疊齊準備放好待到明年再穿，因氣候的反反覆覆於是原本的打算也就只好跟著迂迴前進了。穿過了一次就必須重新再洗過，否則是會蛀掉的，這樣的勞作不知要重複多少次，最後再取來樟腦丸包在餐巾紙中放入箱底。記得以前每逢季節更替都是母親這樣辛苦地將一家人的衣服歸整好，如今一人在外，有了一個臨時得以依存的空間，我在這個空間裡依樣學葫蘆地學著母親的樣子象模像樣地照顧自己。 難得逢上沒有課又好天氣的時候，寢室裡的所有成員都開始大張旗鼓地洗涮，然後換棉絮，將厚的衣服置在太陽底下曬。不時還跑來跑去胡亂拍打一陣，既而又翻過來煞有其事地捶幾下。陽光透過窗欞斑駁而至，帶有質感的毛衣從我的手中滑過，一種帶有家居感的溫情頓從心頭掠過。以前母親無論多忙也不會讓我插手，在一整天的忙碌之後她臉上的那種笑意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現在這份歡喜在我的心中湧動，原來普通的家居勞動也可以給人帶來莫大的欣喜。瑣碎而惱人的家務在一次不經意的操作中也會顯得生動而觸發人的諸多感慨。 深夜，汲取了一整天太陽光熱的被褥在黑暗中釋放著白天積聚的能量，在漆黑一片中讓我的肌膚能夠與陽光親吻，一切都是暢達而舒心的。那一天的日記中我是這樣寫的：倘若有一天我真的成了一位主婦，但願讓我能夠擁有如此純靜而美好的心情去面對將來生活中的一切瑣碎和煩惱，永久一些，再永久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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