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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瀘定會朱德擇險途 滎經城楊森玩舊招


  話說中央紅軍進駐瀘定後,毛澤東主持召開了一次黨中央會議,出席會議的有朱德、周恩來、張聞天、王稼祥、陳雲。都是中央負責人,腦子裡事多,臉上過鐵索橋時的那種興奮喜悅的神色不見了。毛澤東倒是很滿意大家是這麼一種心情,他笑了笑說:「很好。看得出來,你們都高興過了。」朱德說:「也不是娃娃,過鐵索橋好耍。」毛澤東說:「我看,部隊好像還沒有高興完。要給部隊潑點冷水了,要反一下偷安放心的情緒。今天,是不是研究一下下一步怎麼辦的問題。目前,有兩大難題:一是我們的目標已經暴露了,同4方面軍會合的意圖也就顯然了,蔣介石不可能不拚命來阻擋我們,這裡的地形對我們也很不利,朱德、劉伯承同志是很清楚的,二郎山以東是丘陵平原,極有利於敵人機動,敵人的大部隊運動快,從山那邊壓過來,我們在這個溝底,前面又是大渡河,這是很不利的。出瀘定向北是康定,多是一道溝的地形,也是有麻煩的,康定以北又全是藏族地區。因此,我們還不能在這裡停留久了。偷安是不行的。二是我們至今不知道4方面軍的確切位置,他們也可能不知道我們的確切位置。這就有個下一步到底走那條路好的問題。總的目標是同4方面軍會合,4方面軍的位置也只能有個大概估計。大家說說看。」朱德說:「我很贊同大家的腦子要冷靜一些。我們還得搶時間。這邊的地形我是熟的,要跑,只有西邊一條路。可是,我們不能再往西走,不能放棄同4方面軍會合的戰略打算。至於4方面軍的位置,既然他們西渡嘉陵江的消息是確切的,那麼他們肯定是在川西北,大有可能是在平武、青川、北川這一帶。他們要是從最近的敵方報紙上判斷出我們的位置,還有可能向西南方向的汶川、理縣這邊靠一靠。從這裡奔川西北地區,無非三條路。一是出康定,經甘孜、阿壩,再東進;二是出滎經,經雅安、名山、邛崍,一路北上;三是中間的一條路,經天全、蘆山、寶興,翻雪山過小金,再北上。別的就沒得啥子路了。」周恩來插話說:「比較一下,請比較一下。」朱德接著說:「走康定方向,敵情較輕,但都是高原氣候,藏族地區,食宿困難一些;靠近成都平原的這條路,人口稠密,供應不成問題,但敵情可能比較嚴重,劉文輝、楊森、鄧錫侯都在這邊;中間的這條路,有出敵不意的優點,但要翻大雪山,也是一條險路。但是,險路有險路的好處,我的意見是走險路。」毛澤東問大家:「怎麼樣啊?路是找到了,就看走哪一條嘍。」王稼祥說:「部隊走了這麼遠艱難的路了,是不是找一條好走一點的路呀?」張聞天說:「我的意見,還是走敵情較輕的北路,那怕路難走一點,也求得少傷亡。都是寶貝了。」毛澤東問陳云:「陳雲同志呀,你看呢?」陳雲說:「走哪條路,你們也把我撇下了。我真想跟你們一起走到頭啊!」一旁的朱德愣了,說:「說啥子話啊,怎麼會把你撇下呢?」毛澤東說:「是有這麼回事。對,這也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也請會議通過一下。我們幾個商量,想請陳雲同志回到上海去,恢復白區黨的組織。陳毅同志他們還在那邊,迫切需要地方黨的配合。怎麼樣?」「同意,同意……」王稼祥說:「一路的安全可得有可靠保證。」陳雲說:「放心吧,有地下黨的同志負責。」
  毛澤東說:「再回到原來的題目上吧。」張聞天說:「你定吧。」毛澤東思索片刻說:「我很同意朱德同志對4方面軍所在位置的判斷。三條路走哪一條,我也同意朱德同志的意見,走中間這條路。取左右兩條路之長,避這兩條路之短,求其出敵不意。蔣介石只會有兩條路的判斷,不會有這第三條路的判斷。具體走法,還得作點文章。主力1、3軍團再南進一段,目標清溪、富林。估計薛兵團的李抱冰快到大渡河了。幾天前是蔣介石堵『石達開』,現在該是『石達開』堵堵蔣介石了。一來遲滯敵人,二來也作個姿態。再視敵情,掉頭向北。9軍團留個把營看守瀘定橋,其餘部隊,加上5軍團,從這邊擇路翻二郎山,直下天全,得手後向東掃一掃,掃的目的也是為了讓敵人摸不著我們到底走哪條路。我琢磨,恐怕是要翻過雪山以後,我們才能松活一點。同4方面軍會合,也才有了真正的可能。」
  當晚,根據會議決定,朱德給各軍團下達了行軍作戰命令。
  高原之夏,夜空幽藍。毛澤東在警衛的護衛下,他又一次來到了瀘定橋頭。星光下,他看了看燒燬了的橋頭堡,又走上橋面,摸摸粗大的鐵環,鐵環冰涼,不由得那個詩句又溜出了嘴:「對,大渡橋橫……」「鐵索寒!」有人在不遠處應道。毛澤東扭頭看去,只見濛濛夜色中,手扶鐵索走來3個人。近前一看,是徐特立、董必武、謝覺哉。毛澤東叫道:「是你們啊!唔,好,看來身體還行勒!」徐特立說:「兩個老傢伙非拉著我來再走一趟鐵索橋不可,跟小把戲吵吵要大人帶他們進園子摘果果似的。」董必武說:「這是一座不平凡的橋啦!年輕人將來還可以再來看看,我們幾個就難得說了。」謝覺哉說:「別說不吉利的話,我還想再來看看哩。哎,潤之,聽說你又有新的詩句了,一共有幾句了?」毛澤東笑笑說:「路遙數千里,詩句才二三。這首詩怕是要到目的地才能寫完了。」董必武說:「這才叫詩,也才有詩千古之說。」毛澤東說:「說的是。你們也該作一首啊?」徐特立說:「你那一首還沒有作完,我們哪裡作得出?」謝覺哉說:「詩不成章詩情在,我們就等著依韻而和哩。」毛澤東說:「好,好,我會抓緊寫好這首詩的。3位老先生,老同志,近期事多,不曾交談,有些么子想法呀?」徐特立說:「潤之,你今天就別考我們了。反正,你在前面走,我們在後面跟上就是。」毛澤東說:「那,前面可是還有難走的路吶,可能比大渡河西岸那條路更難走。」徐特立悄聲問道:「何事搞的?」毛澤東也小聲道:「準備過雪山。」董必武說:「這個主意好!我猜想你會選擇這條路的。」毛澤東愕然「哦」了一聲,董必武說:「北去會合,蔣賊最忌;單取岷山,是為上計。」謝覺哉說:「必武說得對,岷山千年雪,出敵不意。」毛澤東禁不住哈哈大笑了:「多謝多謝。有你們這幾句,我心裡也就踏實了。怎麼樣,回駐地休息吧,明天又該上路了。」徐特立靠近毛澤東說:「又有好久莫見子珍了吧?該去看看她呀!」毛澤東說:「不要緊,她的傷已經好了。」徐特立說:「傷好了也得去看看!」毛澤東一聲「是」沒落音,賀子珍在橋頭暗處說:「我在這。」賀子珍是找毛澤東找到橋頭來的,她和警衛員在橋頭已經站了好久,見毛澤東和幾個老同志在談話,她沒敢走近前來,此刻她走上橋面,站在毛澤東身邊。徐特立是個老活潑,朝董必武和謝覺哉聳聳嘴說:「我們就別打攪了吧?」3個「老傢伙」走了。毛澤東跟賀子珍說:「你是不是也要在這橋上再走一趟呀?」賀子珍說:「真想再走一趟。白天過橋的時候,人多,還有馬匹,沒法子停下來看看,就像打鞦韆似的蕩過來了。不過,明天白天再走吧,我找你有事,總司令在等著呢。」毛澤東問:「么子事呀?」賀子珍說:「跟我走吧。」毛澤東隨賀子珍走下橋頭,回頭跟警衛班長胡昌保打招呼道:「昌保,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昌奉跟我走一趟就是。」
  賀子珍領著毛澤東來到休養連駐地。一進小院,滿院藥香味。毛澤東問:「此地是中藥鋪麼?」賀子珍只是笑笑,沒吭聲。通過庭院的小路,他們來到正屋的廳堂,只見十幾個女同志在圍著朱德七嘴八舌地連嚷帶樂,有的把康克清直往朱德懷裡推。毛澤東一看也樂了,說:「我說朱德同志呀,紅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是我們兩個人訂的呀,你怎麼跑到這裡來戲弄婦女了?」朱德說:「啥子我朱德戲弄婦女啊,是婦女們戲弄我朱德!」滿屋子的人都樂了。朱德樂完說:「你來得正好,這些個長頭髮紅軍在開我的鬥爭會勒。手段挺高明的,軟硬兼施。」毛澤東坐下說:「軟的一手我看到了,請問這硬的一手是怎樣的?」朱德沖女紅軍們說:「你們自己說吧!」蔡暢說:「有點意見哩。從安順場到瀘定的這段路太難走了,我們有兩個女同志是彭軍團長叫一個排背了上百里,要不都過不來了。」朱德說:「都說我這個總司令沒有把路選好,下回該……唔,你接著說吧。」蔡暢說:「就是這麼一條意見,下回選路選好一點,照顧一下我們女同志。」朱德說:「還有呢?」蔡暢說:「沒有了。」朱德說:「沒有了?還有好聽的嘛。」說著扭頭朝毛澤東:「是說你的。」毛澤東說:「唔,早聞道,夕則改之。請說吧。」鄧穎超說:「有幾句順口溜,說是,『沒有毛澤東,兩眼成燈籠;有了毛澤東,鐵腿才頂用;跟著毛澤東……呃,呃,回頭是狗熊!」一屋子人笑著拍起了巴掌。毛澤東愣了愣,說:「小超同志呀,這後一句好像是你臨時改了的,是不是呀?」鄧穎超紅著臉說:「我們也是聽來的,覺得後一句改改好。」毛澤東說:「原話是怎樣的呀?」鄧穎超不敢說,瞥了賀子珍一眼,賀子珍說:「原話說是:跟著毛澤東,何時才是頭?」毛澤東哈哈大樂,說:「好,太好了!『何時才是頭』比『回頭是狗熊』好。第一,它真實;第二,不傷人;第三勒,說明大家都在盼著有個頭嘛。革命就得有個頭嘛,一個階段有個小頭,一個時期有個中頭,匯合起來有個大頭:共產主義。這個大頭,就是我們的信念。要是沒有頭,我們還這麼千里迢迢幹什麼呀?至於說到選擇行軍路線的問題,我得替我們的總司令說句話了。路是我們自己選的,也是敵人給我們選的。我們自己選的那一部分,也不是總司令一個人選的,是中央集體研究的。下一步的路嘛,各位大姐、小大姐同志呀,可能還要難走一點嘍。」女紅軍們都面面相覷了。蔡暢問:「走哪條路啊?」毛澤東說:「翻雪山!」女紅軍們一個個竟長吐了一口氣,說:「這有什麼!雪山不就是冷一點麼?這一點我們女同志比男同志有優點,身上肉厚一點,經凍。」毛澤東說:「不。不論男女,到時候都得有充分的準備,雪山上不光是冷勒。那座雪山究竟多大多高,現在還不大清楚。全軍除了總司令幾個,都沒有翻過雪山吶。小超同志,你身體不大好吧?」鄧穎超說:「不要緊的。還是那句話:跟著毛澤東,回頭是狗熊!」毛澤東有些動情,說:「小超同志,還是說跟著黨吧。」鄧穎超又補了一句:「我這句話,還是從恩來給我談的話裡概括出來的。」
  正說間,門口一陣腳步聲,掀開門來,一股濃烈的藥香味撲鼻而來,幾個女紅軍每人端個大瓦缽跨進門坎,邊走邊嚷:「夜宴開始嘍,四雞大宴嘍!」毛澤東和朱德愕然,問道:「你們搞的么子事呀?搞的啥子名堂呀?」蔡暢這才說了她們今晚請朱、毛來休養連一坐的真實用意。原來,休養連女隊住的這個小院,原是敵團長李金山的團部,她們住進來以後,打掃衛生時,在木櫃裡發現一大包蟲草、當歸和貝母。女紅軍幹部大都是知識分子出身,都知道蟲草、貝母是名貴中藥。一切繳獲要歸公。蔡暢要個女紅軍拿去上交給衛生部的賀誠。賀誠見到這樣好的中藥,喜之不盡,正要收下,忽然想到,30來個女紅軍這一路吃苦不少,有的身體很虛弱,這些中藥正好給她們補一補。便說:「同志姐呀,這些藥,數量也不大,你們就不要上交了。趕快拿回去,買兩隻雞燉上,每個人喝碗湯。注意,不要喝多了。這都是給女同志補身體的好藥哩。」女紅軍把藥拿了回來,給蔡暢一匯報,蔡暢說:「行啊,就算是衛生部給我們女同志的一點特別照顧吧。」於是,買雞的買雞,找鍋的找鍋,忙活了好一陣,燉了一大鍋「蟲草貝母雞」。
  藥香伴著雞香,沁人心脾。蔡暢想起賀誠囑咐的「不要喝多了」,便提議說:「這樣好的東西,哪有只補女人不補男人的,是不是也喊些男人來補一補呀?」大家都說「要得要得」。可喊誰呢?有人提議:「就把我們這一夥堂客們自己的男人都喊來!都補一下,也好美美地過個星期六。要不,都快把兩口子的事給忘了。」女紅軍們樂的,大家嬉笑著,你掐我一把,我給你一拳。蔡暢說:「不行不行,那樣,我們這些堂客們就太自私了,嘿……」她說著,自個「噗哧」樂了。一會又道:「再說,把我們的那些男人都請了來,還怕招待不起哩。我看這樣,就把總司令和毛委員兩個請來,我們順便還可以給他們發發牢騷。」康克清一聽,高興得跳了起來,「同意,同意……」賀子珍在康克清的臉上擰了一把,說:「看把你高興的!就怕把你那個男人漏了,真不害羞!」康克清說:「我害羞?我想著是補身子,你想著補啥,嗯?」兩個人打鬧了一陣,才照蔡暢的吩咐分頭去找自己的男人。
  毛澤東和朱德一邊喝著補藥一邊聽故事,幾次樂得嗆了嗓子。毛澤東喝了一碗,又要了一碗,喝著說:「真是好東西,才喝下去,這身上就發熱了。感謝我們的女同胞,感謝……唔,對,還得感謝那個賀誠。對不對,總司令同志?」朱德慢悠悠地:「不,我誰也不感謝,我只感謝一個人。」毛澤東問:「哪個?」朱德說:「蔡大姐。」蔡暢說:「怎麼感謝我喲,這都是她們在弄的。」朱德說:「要不是你蔡大姐修改請客標準,我朱德今天還能吃到這麼好的東西麼?」滿屋子的人又都樂了。
  毛澤東起身道:「朱德同志,我們告辭吧?唔,今晚要是再走上百把裡也不成問題。」
  康克清把賀子珍推到毛澤東身邊。毛澤東問:「還有事嗎?」
  康克清說:「你不說今晚再走百把裡也不成問題嗎?」
  毛澤東想了想,才明白康克清的意思。他臉一紅,手指康克清的圓臉蛋說:「你這個康克清呀,年紀輕輕的,鬼點子、俏皮話還蠻多哩!走吧,總司令同志,今天不是星期六,我們兩個的待遇是一樣的。」
  毛澤東和朱德走出門來,峽谷上空烏雲沉沉,大渡河在谷底轟鳴著。
  朱德說:「有大雨呀!」
  毛澤東說:「大雨好,大渡河的水就漲起來了……」
  且說6月2日,林彪的1軍團主力冒雨沿大渡河東岸南下,當天便到了化林坪。據2師偵察科長梁興初等人的偵察,因1軍團先頭部隊在5月30日渡過瀘定橋後,當即便沿東岸南進到化林坪警戒,在化林坪打了一場激戰,擊潰川軍一個旅。敵人驚動了,已經在化林坪前方80里的清溪鎮集中了4個旅。梁興初還獲得一份情報,蔣介石的行轅參謀團和劉湘正急電調兵至天全、蘆山一帶。林彪把這些情況報告軍委,軍委當即決定,不與敵糾纏,立即掉頭北進,經滎經,先敵奪取天全、蘆山。
  滎經,古老縣城,唐時就是縣治。其時滎經守敵是楊森的楊漢忠旅、羅潤德旅。楊森不曾想到紅軍又從瀘定南下。既然南下,他的20軍就整個地成了紅軍的正面。這個在川北曾同紅4方面軍有過「勾搭」的老資格軍閥,此時又琢磨起舊招來。楊森的20軍,一共6個混成旅,在川北的「六路圍攻」中都被紅4方面軍打得殘破不堪,奉命出任大渡河河防指揮後,他四處招兵買馬,才勉強恢復了6個旅的建制。他就是要憑這點本錢,對外投靠老蔣,對內抗衡劉湘。他害怕丟了老本。他深知紅4方面軍的厲害。想想朱、毛的中央紅軍,長驅數千里,蔣介石的嫡系都無可奈何,進川康以後更是如履平地,他自覺不是對手。中央紅軍突破大渡河以後,作為河防指揮的楊森,曾惶恐得幾夜不能入眠,他既怕紅軍掉過頭來找他的麻煩,又伯蔣介石對他不客氣。日前接到通令,劉文輝厄運纏身,挨了記大過的處分,沒有他河防指揮的事,他的膽子便又大了起來。當他得知紅軍果然從化林坪直衝他的滎經而來,他暗自思忖:「老子們為什麼不能同他們也辦個『交涉』呢?1926年「通電易幟」,就是在朱德等人的策動下進行的嘛,說來還有點老交情的;再說,楊漢忠同朱德還有點八桿子打不著親戚關係……」於是,他親自授意他的侄子旅長楊漢忠出面同朱德聯絡,要求與紅軍「互不侵犯」。根據楊森的密囑,楊漢忠果然派親信給朱德送來了一封信,以及該部的聯絡信號和番號等等。1軍團先頭部隊飛馬把「密信」後送給總司令,朱德看完信給毛澤東說:「怎麼樣,還是認認這個侄兒吧?」毛澤東說:「你們這些四川老總呀,不是舊部,就是什麼子侄子!那還有什麼說的,人家都喊『尊叔大人』了嘛。」朱德當即寫了一封信,全文道:
  漢忠師長吾侄勳鑒:
  來函悉。吾侄深知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殊堪嘉許。按照來意飭敝部先頭部隊與貴軍切取聯繫。專復並頌
  勳綏
  朱 德頓首
  楊漢忠接朱德信後立即報告楊森,楊森喜出望外,「格老子,看來這一關又過得去了。」他立馬同他的總指揮喻孟群商定,對朱德說話要作數,「他要路給路,要城給城;假守假打,事前聯絡。」
  第二天,當紅軍北進路過滎經縣黃土坡時,駐守黃土坡的楊漢忠旅,只朝天放了幾槍,便讓開大路讓紅軍通過。紅軍為了照顧楊森好交差,沒有進滎經城。「剿匪」最「積極」的楊森實際是最消極的。多少年後,楊森私下說:「只有紅軍打過我,我從來沒有打過紅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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