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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小時候玩過一種遊戲,兩個小朋友用雙手支起一個網,「一網不撈魚,二網不撈魚,三網撈了一條小尾巴尾巴尾巴魚……」我在自己都沒有搞清狀況的時候,就一頭栽進網裡,心甘情願地做那條小尾巴尾巴尾巴魚。那個網就是愛情。
  ——陳天舒一、我一直在等你蘇銳和天舒像以前一樣,看看電影,讀讀書,吃吃飯,週末出去玩玩,蘇銳覺得她還是像以前那樣態度自然,只是不像過去那麼愛說話了。天舒也有察覺,刻意說出些話來,總是不合時宜。
  天舒喜歡去蘇銳那裡。蘇銳的公寓像是隨時可以搬家似的簡單,即使這樣,也讓天舒感到無限的親切。她看著爐子上發黑的炒鍋和發亮的不銹鋼鍋,無端地生出涓細的愛意,再看一眼在書桌前做事的蘇銳濃密的頭髮,這愛意就流無止息了。
  蘇銳讀書做事,天舒在一邊做自己的事。只要他在身邊,天舒就覺得有說不出的快樂,感到生活喜悅而豐裕。好像日子可以這樣一天天快樂地過去,把林希淡忘。
  天舒用七喜、冰激凌、橙汁調製出一種自製的飲料,遞給蘇銳一杯,說:「以後我要是找不到工作,就打算去賣這種飲料。」
  「味道確實不錯。」蘇銳嘗後肯定道,「小時候,我媽也常常給我們弄點好吃的。」
  「真的不知道蘇銳小時候會是什麼樣子?」天舒看著蘇銳。
  蘇銳想了一下,起身從書架上取來相本:「這裡應該有幾張我小時候的照片。」
  天舒看到他戴圍嘴、戴紅領巾的照片,叫了起來:「天呀,你小時候這麼胖呀!」
  「對呀,當時我的外號是小胖豬。」
  「小胖豬,哈哈哈。」天舒樂得大笑。
  「後來我們班主任知道了,她嚴厲地批評了大家。你猜,她說什麼?她在班上說,不要給同學亂取綽號,更不能因為人家像什麼就管人家叫什麼。」
  天舒更是笑得打滾:「哎喲,你們老師大可愛了。」
  「也就因為這樣,我對我們班主任印象特別深刻。」
  「真想到蘇銳的家鄉去,看看蘇銳是怎麼長大的。我真的好想瞭解蘇銳的一切。」天舒盯著相本,感歎道。
  「好呀,聖誕節我們一起回國吧。這幾天我就打聽機票的事。」
  天舒高興地點點頭,柔腸百結地說:「蘇銳,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有一個人很愛你,愛你到這個地步:可以為你去死。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謝謝你呀,天舒……」蘇銳想,一個男人聽到這話還能說什麼呢?
  「你不用謝我,這個人就是主耶穌。」天舒不動聲色地吐出答案,接著自己笑得不能自己,蘇銳也忍不住被這個笑話逗樂了。
  「我自作多情了。」蘇銳說。
  「和我一樣。」天舒笑,又問,「蘇銳,你想過未來嗎?」
  「當然。」
  「那我在裡面嗎?」
  「當然、」
  幸福的微笑就在天舒的臉上溢開。
  蘇銳接著回到電腦前做事,天舒接著看照片。蘇銳收到一個E -mail,他扭過臉來對天舒說:「林希下週末來。」
  天舒「哦」了一聲,心裡卻像「虎來了」一樣。
  蘇銳接著道:「她問要不要一起吃頓飯。」
  天舒又「哦」了一聲。
  蘇銳說:「你老哦哦地,什麼意思?」
  天舒其實只是不知道,她在林希的事情上,可參與的成分有多少。
  「你想不想去?」
  「你想不想我去?」天舒反問。
  「當然是我們一起去比較好。」蘇銳笑,「你想想,萬一打起來了,我們兩個人,她一個人,兩個對一個,總是比較有利的。」
  天舒也笑,那好吧。
  星期五下午,天舒剛結束實驗室的事情,蘇銳就來了,說:「林希她提早到這個週末來,現在在餐廳等我們,我們趕快去吧。」
  「不行啊,不行啊,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天舒低下頭去,瞅著自己的衣服,慌亂地叫。蘇銳拍拍她的肩膀:「你就是不準備,也是見得人的。」
  「可是我心裡沒有準備啊。」
  「你以為去見克林頓嗎?」
  「不是見克林頓,是上考場,去面試。」
  「沒有這麼嚇人吧?」
  天舒還是說:「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下次吧,我一定要有準備才可以去見她的。」
  蘇銳越是勸,天舒口氣越堅定,越是覺得萬萬去不得:「你自己去吧。我等你回來。」說著說著,口氣央求了起來。
  末了,蘇銳依從了她,說了句:「那好吧,我自己去。」
  「蘇銳,你要提高警惕,保衛愛情。」天舒說。
  蘇銳笑笑:「那我去了,你等我回來。」
  天舒看著他離去的背影,e 言一句,蘇銳,我會等你的,我一直都在等你啊。
  其實不確定的不止是天舒一個人,蘇銳也是。他不知道林希這次下來是回應他的通牒,還是單純的遊玩,他從來抓不住她。
  就這樣,天舒又一次坐在蘇銳公寓的門口等待蘇銳歸來,七八點鐘時,蘇銳終於回來,他見到等他的天舒只有一句話:「天舒啊。」
  天舒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家常似的說句:「回來了。」
  「你就這樣一直在等我嗎?」
  「是啊。」
  「如果我很晚回來呢?」
  「我會一直等到你回來的。我已經習慣了等你。」天舒又說。
  在過道的柔和路燈下,天舒的臉呈現的是動人的淒美,蘇銳憐惜地將她擁人懷中。這是一種簡單而滿足的感覺,多年後回想起來,仍然愉快而溫馨。
  「天舒呀!」
  「什麼也別說,就這樣抱著我。」
  「天舒,我不會再放你走了。」
  「你們見面談得怎麼樣?」
  他們簡單地吃了一頓飯,林希突然說,看得出來,天舒對你用情很深。蘇銳說,何以見得?林希說,女人對女人的感覺才是真正的直覺。你看你的錢包裡有她的照片,你不是會帶女朋友照片的那種人。蘇銳笑笑,說,是天舒自己放的。林希更是笑笑地說,正是。接著兩人談了談各自的近況。林希不說此行的目的。她不說,蘇銳也不問。
  想到這兒,蘇銳問天舒,林希的話對不對?
  天舒不置可否地笑笑:「如果你是顧客,林希像開普通商店的,我是開棺材店的。」
  「啊?」
  「現在唐人街商店都播歌曲,老愛播《何日君再來》。開棺材店的老闆想,他不能播這首歌,挑選了半天,他播《總有一天等到你》。」天舒說完,咯咯直樂,為自己難得的幽默。
  蘇銳完全笑不出來,他才知道,天舒對他毫無信心,卻義無反顧地和他在一起。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深感自己幸運,得到這份真情。她在他最需要安撫時,給他深情的愛,哪怕自己受到委屈。
  「林希走了,回西雅圖了?」天舒問。
  「對」
  「好了,我也要回家讀書了。要知道我是很努力讀書的人。」
  「現在就走嗎?」
  「對呀,看到你回來就好了。」天舒仰著頭,小鳥依人般地乖巧。
  這就是天舒,可以穿著單薄的衣服在他的公寓樓梯口等上許久,就為了見上一面,見了面,她又要走了。
  許多時候,蘇銳會把自己當做另一個人來看,再以這個人的角度比較林希和天舒。蘇銳自己也覺得他怎麼會這樣,可他確實把林希和天舒比較過。
  林希像一件藝術品,精美而嬌貴,讓人提心吊膽。
  天舒像一條小溪,清冽而歡暢,讓人心曠神怡。
  二、厲害的回馬槍這天晚上十二點時,蘇銳家的門鈴突然響了。三更半夜誰來訪?真不識相!蘇銳邊想達起來開門。等他看清來者,嚇了一跳。門外站著的竟是林希,她滿臉淚痕,臉像是被淚水泡腫了一樣。
  「你怎麼了?你還沒回西雅圖嗎?」
  她立在門口,一言不發。
  蘇銳就說:「先進來吧。」
  他打量了她一下,倒了一杯茶,遞給她:「喝點茶吧。」
  林希接住茶杯,也接住他的手,她把茶杯往小桌子上一放,撲到蘇銳懷裡,痛哭起來。
  「嗨,嗨,又發生什麼事了?」蘇銳的語氣關切,卻也覺得司空見慣。
  「蘇銳,我這次下來是回應你上次的通牒令。」林希開始鬆開他。
  蘇銳苦苦一笑:「林希,太遲了。我指的是那一天,你同我一起回來,而不是三個月後的現在。」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對於我,是需要比一般人多一點的時間考慮。今天晚上我就是想看看你和天舒交往得如何,可惜天舒沒有來。但是我在你錢包裡看見她的照片,我知道她對你很好,心裡就想放棄,就往西雅圖開車。可是開了一兩個小時,不行,我就又往回開,我不甘心,我想我還不是太遲吧?」
  蘇銳聽了什麼也沒說。
  林希轉身動手打開行李。
  蘇銳看著她,說:「你的意思要住在我這兒嗎?」
  林希說:「你看看現在幾點?」
  「問這個問題的應該是我。」
  林希顯得理直氣壯:「那我告訴你現在是半夜,你要我上哪裡去?」
  「你住這兒,我住哪兒?」
  林希帶著捉弄人的笑說:「啊,做賊心虛了。」
  「哪裡,沒做賊心就虛了。」
  「我不管你,我開了很長時間的車,人很累很累,我要睡覺了。」林希的口氣就是把這兒當自己家了。
  蘇銳見狀,從壁櫥裡取出毯子:「你先休息吧,你睡房間,我睡沙發。明天我送你回西雅圖。」接著把沙發上的書與報紙抱到地上,自己先躺到沙發上:「你自便吧,順手把燈關了。」
  林希站在沙發前,說:「我要留在你身邊。我不回去了。」
  「我們都早些睡吧。」蘇銳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說。
  第二天蘇銳醒來,林希已經做好了早點,見他起來,好心情地說:「睡得好嗎?」
  「不好,一個大姑娘住在我家,我一個晚上都不敢人睡。」
  「你可別誤會。」
  「哪裡,我生怕你誤會。」
  他們之間的對話還能像以前那麼契合,這一點反而讓蘇銳不安起來,蘇銳不安的時候很有意思——拚命地喝冰水。
  林希卻暗喜於心頭:「不給你添麻煩了。今天是星期六,我要搬到公寓去。」
  「搬到公寓去,不是旅館嗎?」
  「公寓。」
  「看來,你要在這裡安營紮寨?」
  「是的。」
  「我看你還是先找一個旅館吧,考慮清楚些。」
  「這次,考慮清楚些的恐怕不是我,而是你。」林希注視著蘇銳。
  蘇銳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
  蘇銳拿著林希的行李,兩人下樓。
  林希又說:「噢,我的外套落在你那兒了。」
  蘇銳一動不動,林希見狀,從蘇銳的外套口袋裡掏出鑰匙:「我自己去取。」
  林希上了樓。這時電話鈴響了,林希接了電話,沒有人出聲,林希覺得莫名其妙,掛了電話。
  在電話那端沒有出聲的人正是天舒,由於是星期六,她打個電話來問要不要在一起吃飯,沒料到接電話的是林希。
  天舒呆住了,沒有出聲,掛下電話。林希還在,沒有回西雅圖!她知道蘇銳和林希仍有聯繫,一次她「無意中」知道了蘇銳電子郵箱密碼,便時不時地查一下蘇銳的郵件。可現在林希接蘇銳家電話的那種從容,讓她覺得他們之間仍是藕斷絲連。她從來不接蘇銳的電話,蘇銳在她家也不會接她的電話。
  林希到了樓下,蘇銳仍是木本地站著,林希走過去:「走吧。」
  「為什麼要這樣?」蘇銳突然間,不知道他問誰。
  林希說:「別問我,問你自己,一切的答案都在你的手中。」
  再說天舒掛了電話後,到了實驗室,TIM 也在,問她,發生了什麼?放假也到學校?
  「你不也一樣?」天舒說。
  「我不一樣,我沒有女朋友,在這裡打發時間。」
  「我也差不多。」
  「為什麼哭?」
  「誰告訴你的?」
  「不用誰告訴,你紅紅的眼睛就告訴了。」
  「他和林希在一起。」天舒此話一出,目光滿是哀怨與求救。
  「也好。」
  「好什麼?」
  「我多了一次機會。」
  天舒看了他一眼:「我想他可能自己都糊塗了,不知道他自己想怎麼樣。」
  「他是男人,男人總是糊塗的,不過,他會明白過來的。」
  「你確定?」
  「當他有機會和你在一起時,他不會選擇別人的。」
  天舒笑了,說:「謝謝。你人真是好。」
  「我知道。」
  「你應該回答,謝謝。我再說,不用謝。」
  「噢,你在替我們安排對話。」
  天舒看著TIM ,知道TIM 身上有一種東西感動著她,是什麼東西呢?她也說不上來。天舒說:「我想去打耳洞,你能陪我嗎?我很想痛一下。」
  TIM 說:「榮幸之至。」
  打完耳洞,TIM 問他可不可以請她吃晚飯。天舒想了一下,對他說:「你等一下。」
  天舒跑到公共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給蘇銳。如果蘇銳在,她就不和TIM 去吃飯。電話響了很久,蘇銳不在,答錄機接的,天舒沒有留言,又回來找TIM.說:「好哇,我們一起吃飯吧。」
  三、我希望是你林希還是住進了旅館,因為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公寓,蘇銳幫林希搬完了家,對她說:「好了,幫了你一個星期六,明天我要陪陪天舒了。」
  蘇銳回到家,彷彿又看見天舒可憐兮兮地坐著等他,再一細看,樓梯空空如也。他心裡猛然間像被掏空了似的。上了樓,開了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天舒打了電話。
  晶晶接的,說表姐不在。去哪裡了?蘇銳問。晶晶說,你給我什麼好處,我賣這個情報給你呀?蘇銳見過晶晶幾次,深知這個小姑娘惹不起。他說:「我請你吃飯吧。」
  「好,我記住了。」晶晶沖房間喊,「天舒,電話。」
  蘇銳知道自己又上當了。電話那邊很快換了天舒的聲立日。
  「天舒,可以出來談談嗎?我很想見到你,現在六點,我們約在圖書館下面的咖啡廳,七點。」
  「談什麼?」
  「談一切。
  「我不想去。」
  「我會去。」其實只要男人態度堅決,女人總是跟著走的。
  果然,天舒想了想:「好,我就等到七點,過一分鐘,我就走人。」
  天舒沒有什麼事,掛了電話提早到了咖啡廳,其實她即便有事,也沒有什麼比這個重要。MEG 在咖啡廳打工,現在是學期結束的最後幾天,她打完這裡的工,也要回家去。
  兩人很久不見,彼此友好地問候了幾句。
  MEG 說:「你看起來氣色並不太好。」
  天舒說:「我等人。」
  「是蘇銳嗎?」
  天舒點點頭。
  「你們現在怎麼樣?」
  天舒含糊其詞地說了一些自己不願意說也說不清楚的事情。
  MEG 仍是聽出了個大概,立刻給了個建議:「甩了他。」
  「是,當初你們鼓動我去對他表白,現在又叫我甩了他。」天舒說得有些激動,甚至含有抱怨。
  「這有什麼?」MEG 不理解地說,「他好的時候,向他表白,現在他不好了,去看別的女人,就甩了他。」
  「你說得倒簡單。」
  MEG 說:「要不要喝杯咖啡,算我的。」
  咖啡的縷縷熱氣飄溢著,天舒雙手捧著杯子,被燙得很舒服,她靜靜地坐在一個角落,飲了一小口,很苦,便不多喝了。學期結束了,這裡出奇地安靜,她似乎是惟一的顧客。這時快七點了。
  蘇銳正要出門,林希拎著一袋便當來了,她精神了許多:「沒有吃晚飯吧?我買了一點外賣,我們就不用煮了。」
  「我們?這裡只有你。我現在要出門。」
  「哦,這樣呀。」林希的表情凋謝下來,一會兒又說,「佳人有約?『」
  「對,家人有約,家裡人有約。」蘇銳笑笑。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回來。」林希也笑笑。
  蘇銳穿上鞋子,突然林希從後面抱住他:「請你不要去。」
  蘇銳背對著她說:「她會等我的。」
  「我知道,可是我也馬不停蹄地開了十幾個小時的車來找你。」
  「林希,你要我說什麼呢?我根本把握不住你。一旦發生什麼事你就向我這邊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你。」
  蘇銳轉過身來對她說,「為什麼我和天舒交往後,你就回頭找我?」「難道這個答案還要我告訴你嗎?因為她是你交往的最認真的一個。」
  「……」
  「我要留下來,我要留在你身邊。」
  「林希,不要再和我說這些話了。我已經聽得夠多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再相信你。」
  「就是相信。」林希的語氣堅決,然後開始哭。
  蘇銳不勸她。
  她哭了好長一會兒,才停住。
  「不哭了?」蘇銳問。
  「我,我只不過哭累了,需要休息一下,才能接著哭。」
  林希說,語氣裡帶著撒嬌。
  蘇銳被她搞得哭笑不得。
  「蘇銳,當年我想尋找自我,現在我發現在你那裡才有真正的林希,還是你對我最好。我知道我花了太長的時間才認識到這一點。但是只有我認識到這點,我才能心甘情願。
  如果你願意,我們結婚吧。「林希仰著她那張小巧精緻的臉,說,「現在你知道我的決心了吧。」蘇銳想了想:「林希,我和你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決定的。同樣,我和天舒的事情也不是那麼容易決定的。」
  「我知道,我很知道,我自己做的事,我會負責的。」
  「你要我怎麼樣?」
  「現在什麼也別說,想好了再說。」林希望著蘇銳,「我瞭解你,我比誰都瞭解你。」
  蘇銳看著她,這個他認識了八年的林希,她還是那麼漂亮,那麼動人,他不由自主地說:「那我不去了,反正已經過了點。」蘇銳嘴上這麼說,他心裡卻很清楚天舒仍會在等他。
  林希淡淡一笑,溫柔地把頭靠在蘇銳的肩頭:「蘇銳身上的味道還那樣。」
  蘇銳終於沒去,他也說不清楚,像喝了迷魂湯似的留了下來。
  過了七點,蘇銳仍沒到,天舒自我解嘲地笑笑,卻沒有離開,仍然等下去。她知道蘇銳不會來了,因為他從不遲到。等,為叫自己死心罷了。不知為什麼會愛蘇銳這麼深,是執著還是傻氣?
  牆上的掛鐘指向了十點,咖啡廳要關門了。天舒苦笑一下,心情就像凋謝的菊花,滿地的花瓣,卻沒有一瓣在枝上。中學時讀過一些悲劇,常常喜歡把自己幻想成悲劇人物,覺得非常富有生命力與感染力。她想她是悲劇看多了,現在真成為悲劇女主角了,現實中那種感覺一點也不好玩。
  真的。
  一個腳步聲向她走來,有人站在她的背後,沒有出聲。
  天舒沒有回頭,輕輕地說:「TIM ,是你嗎?」
  「你怎麼知道?」TIM 轉過來,「你怎麼知道是我呢?」
  天舒說:「只有你。蘇銳要麼七點準時來,要麼就不來了。」
  「不是蘇銳,也可能是別人,一定是我嗎?」
  天舒抬頭望著TIM :「我希望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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