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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噢嗚……噢嗚……”
  胖皮仰頭哀鳴著,左千堂則在一旁憂心地看著它,時而摸摸它的頭跟它說話。
  邵奇勳端著簡單的套餐上樓來,看見這副景象無奈地歎了口气。
  “吃點東西吧!獸醫不也說了嗎?胖皮健康得很,用不著擔心。”他說。
  不過邵奇勳的安慰顯然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左千堂依舊為愛犬异常的表現而憂心忡忡。
  “它以前不會這樣的。”他說。
  “你指的是嗚嗚叫個不停嗎?”邵奇勳擱下餐盒靠了過來。
  “喂,會不會是發情期到了?”他撫著下巴蹙眉問。話一說完就被兩道凌厲的目光掃得后退了兩大步。“千——千堂!胖皮它——它在瞪我。”
  “誰要你亂說話。”左千堂跟著也白了他一眼。“胖皮是狗,不是貓。”
  “是——是狗的話為何听得懂人話?”邵奇勳一臉惊愕。
  “胖皮是只通人性的狗。”左千堂說的輕描淡寫理所當然。
  “雖然你這么說,但听得懂人話也太——’邵奇勳倏地閉上了嘴,因為胖皮正咧開了嘴對他嘶吼著。
  邵奇勳心一惊,忍不住低喃道:
  “咦?它以前不會這樣的。”
  “我不是說過了嗎?’左千堂擔憂的神情加入了不耐。“胖皮一定是病了。”
  “可是三個獸醫都說它身体健康沒什么毛病啊!”
  “沒什么毛病的狗會成天嗚嗚叫嗎?胖皮又不是狼。”左千堂气惱拍桌。“那些可惡的蒙古獸醫。”
  邵奇勳听了很想笑,辛苦的忍住之后說道。
  “難不成胖皮是外星人.嗚嗚叫是因為思鄉情切?”
  結果這話引來四道几可致命的殺人目光,邵奇勳忙揮著手說:
  “別——別生气,我是開玩笑,開玩笑的啦!”
  “我可沒那心情听你說笑。”左千堂白了他一眼后又低頭輕撫愛犬胖皮,“你究竟是怎么了呢?小狗狗。”并且溫柔地低語。
  見好友真的相當擔憂,邵奇勳收起了玩笑心。
  “獸醫都說沒問題,你就放寬心吧。再這么下去胖皮沒事,你可要生病了。”他勸說。
  “胖皮不吃不喝的,怎么可能沒事?我說那些獸醫肯定沒一個是有執照的。”左手里頭也不抬地回答。
  邵奇勳聞言一怔,繼而露出苦笑。
  “你這么說也太——”
  “太什么?胖皮明明就很反常,他們卻檢查不出是什么毛病,這种人有什么資格當獸醫?”
  邵奇勳張著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最后只能歎息道:“一牽涉到胖皮你就變得毫無理智,這樣不好,千堂。”
  左千堂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又低下頭撫摸胖皮。
  唉!又惹他生气了,他這朋友真的很難伺候。
  “抱歉,千堂,我不該這么說。”他道歉,伸手拍拍好友的肩。
  “我們再觀察個一、兩天吧,如果胖皮還是這個樣子,我們就帶它去找更好的醫生。”
  “干脆帶它到美國求診算了。”左手堂低聲卻認真地說。邵奇勳一听,差點沒呻吟出聲。
  “這——總之你先吃點東西,找獸醫的事我們再討論。”他只能這么說。
  于是,當天晚上邵奇勳就被左手堂拉著嚴肅討論之前往美國尋找獸醫一事,直到凌晨兩點才得以回樓下睡覺。而他才剛剛梳洗完畢躺回床上,左千堂又乒乒乓乓地沖下樓來,把邵奇勳給嚇得摔下了床。
  “又怎么了?”他哭喪著臉問,還有些惊魂未定。
  “胖皮它——胖皮它——”
  看見好友臉色發青,邵奇勳身上的瞌睡虫也全給嚇醒了。
  “咦?胖皮怎么了?該不會死——該不會是羽化成仙了吧?”
  一只拖鞋朝他飛來,直接命中邵奇勳尚稱高挺的鼻梁。
  “胖皮不見了!”只著一只拖鞋的左千堂啞聲嚷道。
   
         ☆        ☆        ☆
   
  “裴雙妞撐著疲累的雙腿爬上位于四樓的住處,邊爬還邊回頭看了跟在身后的女孩一眼。
  “我說青青,你干嘛非要到我這里來睡呢?我這里小的跟鳥窩似的,而且我累斃了,根本沒精神陪你閒聊。”她問,跟著就大大地打了個呵欠。
  羅青青聞言則是絲毫不以為意地甜笑著回答:
  “你天天都這么說,也不知道讓你逃過几回了。我是被指派的代表,今天非得听你說個明白。”
  裴雙妞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插入鑰匙孔,緩緩轉開了門把。
  “拜托!你沒看見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她苦著臉說。
  “不要緊,我會替你沖最濃最濃的茶,喝了保證提神。”
  “我窮得飯都快沒得吃了,哪來的錢買茶葉?”裴雙妞皺著眉道。
  “所以我自個儿帶來了啊!”羅青青拍拍身上的背包。“也有咖啡喔!你用不著擔心會睡著。”
  “想睡卻又睡不著是很痛苦的,你別這么殘忍行不行?我看這樣吧,今天就先睡覺,有什么問題明天再談如何?”
  “不行!”羅青青一听直搖頭。“我被嚴重警告過,絕對不可以對你心軟。抱歉了,裴裴,我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裴雙妞被嚇得貼在牆上,張著嘴良久說不出半句話來。
  “別怕,別怕,”羅青青過來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我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說的也是,就算是妖魔鬼怪也沒有你來的可怕。”裴雙妞長歎一聲,無可奈何地領著羅青青進了屋內,然后再回自己房里。
  在台北市,這么小小的一間鴿子籠月租就要五千塊錢,有的只是一張床和一個塑膠衣櫥,廚房和衛浴設備都得和別人共用。
  “我說裴裴,我來你這儿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好像每次來你這儿都更擁擠了一點?”羅青青一進門就皺著眉問。
  裴雙妞則是連駁斥的力气都沒有了。
  “我早說過這里小得很,是你自己非要來。”
  “哎呀!我說說而已嘛,又不是真在抱怨。”
  羅青青說著逕自往床上一坐,打碎了裴雙妞直扑上床的美夢。
  “啊!這也是被迫的喔!”見裴雙妞一臉鐵青,羅青青不慌不忙解釋道:“我可不是這么不懂禮貌的人,是學姐‘指示’我一定要占著你的床不放,她們說一讓你爬上床就糟糕了,就算是被大象踩過也吵不醒你。”
  裴雙妞白了她一眼。
  “被大象踩過會死的,誰還醒得過來?”
  羅青青一听也回了她一個白眼。
  “死相!你明知道人家不是那個意思。”
  “我才懶得管你是什么意思呢!”裴雙妞歎了口气。“真的不讓我睡嗎?我跟你們這些養尊處优的大小姐不一樣,假日還得打工的耶!”
  “我們這哪算得上什么養尊處优?是你命太苦了啦!”
  裴雙妞苦笑。
  “你說話還真不客气。”
  “我這是夸你那學費和生活費全靠自己搞定,這年頭已經找不到這种人了。”
  “也沒那么了不起吧?”裴雙妞呵欠一個接著一個。
  “當然了不起了。”羅青青義正辭嚴道:“你想想,裴裴,咱們可是運气好,考上國立大學,要是不小心上了私立的,不去賣身哪來的學費啊?”
  “賣身?”裴雙妞被嚇醒了一大半。“喂!喂!我再怎么愛錢也不干這种事的。”她忙搖著頭說。
  “誰要你去賣了?”羅青青皺著眉看她。“你根本沒在听我說話對吧?看來泡茶的時間到了。”
  “咦?真的要喝茶?我會睡不著的。”
  “這就是我帶茶葉來的目的啊。還是你想喝咖啡?”
  “我也不能喝咖啡。”裴雙妞呻吟道:“不喝行不行,我不想閉著眼睛神智卻超級清醒。”
  羅青青聳聳肩。
  “如果你能把事情交代清楚,喝不喝茶或咖啡都隨你。”她說。
  “那天的事是吧?究竟有什么好說的呢?”裴雙妞攤在牆角,揉了揉眼睛道:“我不是說了嗎?那個打賭我認輸了,你們這個星期的中餐費用都由我負責,這還不夠?”
  “當然不夠了。”羅青青嚷道,在裴雙妞的阻止下才降低了音量。“你那兩、三句話交代的是結果,而我們除了結果還要知道詳情,詳情你懂不懂?”
  “詳情?我覺得我說的已經夠清楚了啊。”
  “對、我、們、來、說、一、點、也、不、清、楚。”羅青青咬牙切齒說道。
  “哈,哈,是這樣嗎?”裴雙妞干笑著,心想自己今晚只怕是別想睡覺了。
  “您找別人吧,周公老兄,別等小妹我了。”
   
         ☆        ☆        ☆
   
  眼皮實在重得撐不住了,裴雙妞灌下一大杯黑漆漆的咖啡。
  “想听詳情是嗎?那么我就從頭說了。”她打了個飽嗝后開始說:“話說那天為了白食几頓午餐,我接受你們的挑釁,偽裝成窈窕淑女,上那家咖啡屋去勾引你們天天挂在嘴邊說的那個帥哥——”裴雙妞說到這儿忽然停了下來。“喂!青青,你有沒有听到什么聲音?”
  羅青青點點頭。
  “碰的一聲,那是什么啊?”她說著轉頭看向窗外。
  “你問我我也——”裴雙妞皺起眉。“該不會是小偷吧?”
  “小——小偷?”羅青青以顫抖的聲音嚷道,隨即就被扑過來的裴雙妞搗住了嘴。
  “你想被滅口嗎?”裴雙妞咬牙低聲問。
  羅青青猛搖頭。
  “那就小聲點。”
  羅青青點點頭,裴雙妞這才松開她的嘴,依舊皺著眉推論著:
  “我想應該不是小偷,誰看了都知道這屋里住的絕不是什么有錢人家”。
  羅青青一听松了口气。
  “拜托你別嚇人好不好?難得上你這里來就碰上小偷,我該去簽六合彩還是買公益彩券啊?”
  “我沒嚇你,這里治安不是很好,听說隔壁棟還有人丟了內衣呢!”
  “咦?這么說來是變態嘍?”羅青青打了個哆嗦,一把抱住裴雙妞,“你這里其他的房客呢?找個男的叫他出去瞧瞧啦!”
  “另外兩個房客是大一學妹,周末不瘋到三更半夜是不會回來的。”
  羅青青听了稍稍抬起頭。
  “那怎么辦?年輕貌美的不在,我們這兩個人老珠黃的——”
  “閉嘴啦!”裴雙妞推開她。“我出去看看。”
  “你?”羅青青拉住她。“還是不要吧?很危險的。”
  “那就一起去,不弄清楚是什么東西的話,待在屋里也不放心不是嗎?”
  “這倒也是。”羅青青說著又朝窗外瞄了一眼。
  “那么就先到廚房拿個防身工具再出去吧。”裴雙妞說。
  “鍋子能防身嗎?”
  “拿菜刀啦!”裴雙妞瞪了她一眼,拉著她出了房間朝廚房走去。
  不一會儿,兩個女人手中拿著菜刀、炒菜鍋,另外還拿了鍋蓋和鍋鏟輔助,就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開了大門,探頭朝陽台看了看。
  “沒有人啊。”羅青青低語。
  “而且這么小的陽台也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裴雙妞也道。
  “是不是你神經過敏出現幻听了?”
  “你不也听見了嗎?”
  裴雙妞在陽台追尋不著可疑人物,干脆打開大門將樓梯間也徹底檢視了一番。
  “什么也沒有嘛!”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裴雙妞正想關上大門,眼睛一低,這才發現門邊有團毛茸茸的東西。
  她張大了嘴,好半晌才發出尖叫,羅青青立刻捱了過來。
  “怎么了?怎么了?你別嚇我啊!裴裴。”
  “有——有——”裴雙妞指著地上的東西語不成調。
  “有什么?你說清楚點嘛!”羅青青不耐,推開好友自個地探出頭去看。
  這么一看她也開始尖叫,叫的比裴雙妞還大聲,不過話倒是說的挺清楚——
  “哪個沒公德心的家伙把死貓丟在這里?”
  “剛才——”裴雙妞吞了吞口水。“我們回來的時候明明沒有的。”
  “就是啊。”
  “怎么辦?要把它掃掉嗎?”
  “廢話!就這么擱著會發臭耶!”
  “那——你來掃。”
  “我?有沒有搞錯啊你?有讓客人掃死貓的道理嗎?”
  “那——那就擱著別理它。”
  羅青青對裴雙妞投以責難的一瞥。
  “這可是你住的地方耶!有具尸体躺在門外你睡得著嗎?”
  “反正你也沒打算讓我睡不是嗎?”裴雙妞嘀咕道。
  “話不能這么說啊!”羅青青嚷著,見好友依舊一副不關已事的模樣,只能又气又惱地說道:“你去拿掃帚畚箕來,我來掃。”
  “啊!這可是你自愿的,日后可別四處宣揚——”
  “廢話那么多,快去拿東西來啦!別忘了順便拿個大一點的塑膠袋啊。”
  “要塑膠袋作什么?”裴雙妞打著呵欠問。
  “當然是裝死貓了。”羅青青頹然歎气。“我有夠倒楣的,家里舒舒服服不待,跑來這里替人處理這种東西。”
  “好,好,我這就去拿,別抱怨嘛!處理尸体我是比較不在行——”
  “什么在行不在行,難道我是處理尸体的專家不成,”羅青青火冒三丈。
  裴雙妞見狀忙閉上嘴巴,溜回房里取來掃帚等工具。
  羅青青取過掃帚,先是輕輕地戳了戳那團毛茸茸的東西,那團東西則是完全沒有反應。
  “軟軟的,剛剛才死掉的嗎?”羅青青喃喃道。
  裴雙妞則是躲在她身后問:“你覺得它的确實死亡時間是——”
  羅青青回頭給了她一個白眼。
  “我又不是法醫。”裴雙妞吐吐舌頭。
  “隨便問問也不行。”她說。
  “這么閒的話就幫我把塑膠袋打開。”
  “咦?要我拿著嗎?”裴雙妞一臉嫌惡。“我討厭不會呼吸的有毛物体。”她從來就不喜歡那些毛茸茸的布偶。
  “你以為我就喜歡掃死貓?”
  這下子裴雙妞還能說什么?只得乖乖拉開塑膠袋站到前頭去。
  “你——你可要看准一點,別把那東西往我身上人扔啊!”她撇開頭說,眼角余光卻不經意地瞄了那具“貓尸”一眼。
  咦?這毛色——好像有點面熟耶!
  正當她這么想著,羅青青也拿著掃帚畚箕去撥弄那具尸体,兩人都將全副的注意力放在那團毛茸茸的東西上,沒想到的是,這毛茸茸的、原本應該是尸体的物体卻動了,而且是像抽筋一樣劇烈地動了。
  “啊!”兩個人又是一聲尖叫,各自拋下手中的東西抱住對方。“尸——尸變了!”羅青青頭埋在裴雙妞頸邊,不敢多看那既是尸首卻又會動的東西一眼。
  裴雙妞這人就不同了,她膽子雖然也很小,好奇心卻偏偏很大,說穿了就是那种會搗著眼睛看貞子或七夜怪談錄影帶的人。
  所以貓尸動的時候她也嚇坏了,不過一雙眼睛卻又舍不得閉上,就這么邊嚷嚷邊死盯著那團東西看。
  “青青,青青。”她邊看邊拍拍好友的背。
  “別找我,”好友則是頭也不抬便說:“這种靈异事件我最不行了。”
  “不是啦!我好像見過這只狗那!”裴雙妞道。
  “狗?”羅青青總算抬起了頭。“不是貓嗎?”她破著聲音喊。
  “的确是只狗,要不你瞧瞧。”
  羅青青直搖頭。
  “我不敢看,我不敢看。”
  “為什么不敢看?這丑東西還活著耶!”
   
         ☆        ☆        ☆
   
  即使被稱為丑東西,祥桂也沒有心情計較了,不管之前他多么有雄心壯志,此時此刻他簡直恨死了季節司神那老家伙。辦什么比賽?爭什么“花將神”?誰有興趣就去爭、去搶啊,他才不稀罕呢!
  就算是天將降大任于他,這考驗未免也太多、太狠了!打一開始就諸事不順,想去的地方去不成,沒化身為人反倒附身在一條狗身上,而且還是條長相奇怪、一點也稱不上可愛的狗。
  最慘的是循線找到了系上紅線的女主角,卻意外發現人家哪里是什么勇于追求所愛的新時代女性,咖啡屋那一幕不過是場無聊的賭局。
  他看上的女孩那頭飄逸的長發是假,千嬌百媚的笑容也是假,一身惹火的裝扮更是假,她在這扇門外听了個大概,差點沒——不,根本就是昏了過去.沒吐血身亡算他幸運了。
  祥桂欲哭無淚,只能歎息。他真的很灰心,對“花將神”這頭銜已不再信心滿滿。
  唉!想他堂堂一位桂花神仙,何時曾受過這种打擊?明明一切都計划得好好的,為何事到臨頭總會出錯?他在天界可是以理性謹慎著稱的耶!
  現在情況亂成一團,地點也好、人物也罷,依規定都無法重頭再來。男主角雖然帥,女主角卻有點怪,而他成了一條狗,每回看見自個儿的長相都眼前發黑一片昏眩,這——這一切的一切教他情何以堪?
  祥桂舉手拭淚,感覺到的卻是刺入眼睛的毛發,令他厭惡地皺起眉來。
  一只狗能做些什么?吃喝拉撒外加汪汪叫?
  祥桂越想越覺得气悶,想朝天盡情咆哮,卻只能發出無力的汪汪聲。
   
         ☆        ☆        ☆
   
  在裴雙妞的小房間里,有個紙箱子裝著方才還被視為是死貓的“東西”,一旁的兩個女人則是目不轉睛地直盯著那東西瞧。
  “好奇怪啊!青青,這家伙听說是只狗耶!”裴雙妞一開口就
  說,羅青青听了則頻頻點頭。
  “的确奇怪,它不叫的話還真看不出來呢!”她回答,之后忽然抬起頭:“不過裴裴,你究竟听誰說這家伙是只狗?”
  “就是你們口中那個咖啡屋帥哥嘛!那天他腿上就睡著這么一只丑東西。”裴雙妞皺著眉把紙箱里那丑東西又仔細打量了一番。“越看越像,但他的狗為什么會跑到這里來呢?”
  “帥哥的狗?”羅青青聞言一臉怀疑。“帥哥會養這种東西?”
  “人家是狗,你干嘛喊它‘這种東西’?”
  “跟喊它‘丑東西’的你比起來,我算客气的了不是嗎?”
  想想自己的确老喊這狗丑東西,裴雙妞清了清喉嚨,轉移了話題。
  “那帥哥可疼這狗了,我可以說就是被這只丑——這只狗東西給打敗的。”
  “真的假的?”羅青青更加怀疑。
  “我何必騙你?”
  “那你再看清楚點,這只狗究竟是不是那帥哥的?”
  “這個嘛——”裴雙妞又朝箱子靠近了點。“很難确定。”她下了結論。
  “也許只是長得像而已。”
  羅青青說完,裴雙妞也點頭表示贊同。
  “話說回來——”誰知羅青青還有下文。“養這种狗的人多嗎?為什么我從來都沒看過?”
  “也許鄉下比較多,就像台北市也難得看見牛啊馬啊一樣。”
  “你這是什么比喻?”羅青青白了她一眼,繼續發表她的論調。“瞧這狗長這樣子,拿它當寵物的說不定還真的不多。喂!裴裴,搞不好這真是那帥哥的狗呢!”
  裴雙妞揮揮手。
  “不可能,他的狗又怎么會昏倒在我家門口?我不是說過了?他疼那狗像在疼儿子似的,我看一定是一天到晚抱著它摟著它,再不然也會綁條繩子牽著它,絕對不會讓它自個儿出門的。”
  “是嗎?
  “肯定是。”
  “太可惜了。”羅青青歎气。“好遺憾哪!”
  她又歎气,不經意地瞄了瞄那只狗,總覺得它身上有什么東西閃著銀白光,有些刺眼。
  “啊!’她忽然一喊,伸手拉過箱子并把頭湊了過去。
  “裴裴!裴裴!它戴著項圈那!”她低呼。
  “項圈?”裴雙妞也把頭靠了過去。“在哪里?我怎么沒看見?”
  “就在脖子上。”
  “它渾身圓嘟嘟的,哪來的脖子?”
  “哎呀!被脂肪和毛給擋住了啦!你眼睛睜大點,就在那里,銀色的,細細的,看見沒?”
  裴雙妞几乎成了斗雞眼,總算在它米色的毛發中發現了那么一點銀色。
  “看見了,看見了。”
  “看見了還不快把它取下來?”
  “我啊?”裴雙妞指著自己的鼻尖。
  “不是你難道是我?”羅青青說的理所當然。“用不著害怕,這种狗面惡心善,不會咬人的。”
  裴雙妞一听挑起了雙眉。
  “你剛剛還說從沒見過這种狗呢!羅小姐。”她咬牙道,但仍依言伸手取下了狗儿頸上的項圈,扔給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羅青青。“哪!給你。”
  羅青青接過項圈后就睜大眼睛開始檢視,在銀色鏈子的中央有塊皮制橢圓形的名牌。
  “啊!”
  羅青青又尖叫了,正抽空打呵欠的裴雙妞則皺緊了眉。
  “該不會真是那家伙的狗吧?”她問。
  羅青青點頭。
  “真的就是啊!”她把項圈遞過去。“你瞧,這上頭不就刻著‘千奇咖啡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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