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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沒有課的蘇弄影窩在床上看書,寢室內的電話霎時響了起來。
  早上八點二十分,誰會在這時候打電話來?
  她想著,并沒有下床接電話的打算。一來她的電話极少,有時候大半個月也沒有一通;二來她睡在上舖,急著下床接“別人”的電話,万一扭傷腳或摔歪了鼻子,豈不是太不值得?
  蘇弄影冷眼看著桌上的電話,兩道眉微微聳起,但仍沒有下床的動作。誰這么死心眼,響了十几聲還不肯放棄?
  就在她几乎要認輸爬下床時,寢室門被砰的一聲推開,從洗手間回來的“別人”喘著气道:
  “弄影,我好象……我好象听見電話鈴聲,是我們家的嗎?”
  蘇弄影拿起書繼續看。
  “再不接就要斷了。”她說。
  “你就不會接一下嗎?我這么從走廊那頭一路跑來,万一跌倒了怎么辦?”秦悠悠拋給她一個白眼并喃喃抱怨,不過還是赶忙過去拿起了話筒。
  結果是通超級簡短的電話,秦悠悠只說了“喂,三一八室……哦?這樣啊……
  好的,謝謝”几句話就將話筒放了回去。
  “是找你的耶,”然后她就回頭對蘇弄影喊:“自己的電話居然還……”
  “我的電話嗎?”蘇弄影插嘴問。
  “是啊。”
  “是我的電話,你為什么沒叫我听就把它給挂了?”只不過几句話,秦悠悠已經從一個質詢者被貶為被質詢者。
  “對不起。”秦悠悠低頭道歉,隨即又啊了聲。“是舍監打來的,她要我轉告你,沒說要找你來听電話啊,為什么我要道歉?”
  “舍監找我什么事?”
  蘇弄影又來一次轉移話題的伎倆,秦悠悠則是再次輕易地上當。
  “對了,舍監說你有訪客,要你馬上到校門口去。”她說。
  “我有訪客?”蘇弄影放下手中的書,“搞錯了吧?”
  “舍監是這么說的啊。”
  蘇弄影爬下床開始換衣服,一邊仍在過濾著訪客人選。
  “舍監沒說那人姓啥名啥嗎?隨便就要我到校門口赴約,完全不把學生的安全當一回事。”她邊梳著頭發邊說。
  “啊!”秦悠悠發出可怕的惊呼聲。
  蘇弄影手中的梳子啪的掉落在地上。
  “你……你非得在這時候練嗓子嗎?”
  秦悠悠立刻跑過來撿起梳子交給蘇弄影,臉上寫著焦急和憂心。
  “糟糕了,弄影。”
  “你才糟糕了,我的木頭梳子缺了兩個齒。”蘇弄影看著手中的梳子冷冷道。
  “別管梳子了,我看你還是不要到校門口去比較好。”
  “為什么?”
  秦悠悠急得跳腳。
  “你成了宋老師的女朋友之后下是有很多人來找你談判嗎?這次可不妙,一定是學校外的女人找到學校來了,不是學妹,是涂蘭蔻口紅、穿香奈儿套裝的時髦美女耶,說不定還會像連續劇里的潑婦,揮手就給你一巴掌,你應付得來嗎?還是不要去啦。”
  蘇弄影給了她一個白眼,不理會她的頻頻呼喚,徑自走出了寢室。
  警衛室旁的會客廳里坐著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雖然看不見他的面貌,但由他的背影,蘇弄影几乎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确定自己并不認識這名男子。
  她向警衛伯伯确認此人就是她的“訪客”后,這才跨步走進會客廳“請問……”她開口,那男子倏地轉過頭并站了起來。
  “你……你就是蘇弄影?”
  他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惹得蘇弄影不怎么開心了。
  “我是蘇弄影,您又是哪位?”
  蘇弄影也把他從上到下仔細瞧了瞧,發現這男子身材魁悟、相貌剛硬,那雙略帶冷漠的眼睛及高挺的鼻梁使他看起來像极了電影中的冷血殺手!她不禁要怀疑自己用這种不甚客气的語气對他說話是否會招來殺身之禍。
  “這里有點悶,我們能不能到外頭去談?”他沒有做自我介紹。反要求道。
  到外頭去?不會是想找個地方悄悄把她“收拾”掉吧?
  “對不起,我們似乎并不相識,有什么好談的呢?”她說。
  “你認識宋觀濤吧?耽誤你一點時間,我想和你談談有關他的事。”
  咦?沒搞錯吧?真是為“郭富城”來的?
  “可以嗎?”
  “什么?”蘇弄影從詫异中回過神來。
  “到外頭談談。”
  “可以,當然可以,”她點頭。
  就這樣,在蘇弄影的帶領下,兩人一前一后走出會客听,經過警衛室走出校門。
  “你想在什么地方談?”蘇弄影停下腳步問,“我等會還有課,可以的話請盡可能不要距离學校太遠。”
  男子環視四周,最后指了指校門外那棵大樹。“那棵樹下如何?”
  “站著談嗎?”
  “我的車就在旁邊,也可以進車里談。”
  蘇弄影盯著他看了會,回答:
  “還是站著談吧。”
  兩人在樹下站定,但隨即陷入沉默……對方似在考慮該如何開口,蘇弄影則是靜觀其變,以不變應万變。
  終于,對方開口說話了:
  “你——”
  結果蘇弄影采行了先聲奪人的策略,硬生生打斷他的話。
  “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嗎?”她問。
  “興師問罪?”對方略顯錯愕,“這……雖說有點相近,倒也不需要用這么強烈的字眼來形容。”
  蘇弄影聞言,忍不住在心里連聲咒罵。
  不會吧?居然讓悠悠那智障女給蒙對了,真有人因為她搶走“玫瑰”的白馬王子而找上門來。最扯的是,來的還是個男的;雖然沒有涂口紅,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香奈儿套裝,但如果他真要賞她一個耳光,她只怕會被打飛并黏貼在學校圍牆上。
  男子見她白著臉不說話,輕咳了几聲開口道:
  “是這樣的,我和宋觀濤……”
  糟了,他終于開始說明他和“白馬王子”的關系了,這种狀況她沒碰過,得想想如何應付才是。蘇弄影才想著,忽然被他攔腰一抱躲到了樹后。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令甚少惊愕的她几乎張嘴喊叫,雖然她終究是忍住了,气憤仍免不了。
  “嘿!你——”
  “噓……”他把指頭放在嘴前示意她安靜。
  蘇弄影冶眼瞪他,發現他的視線集中在一個正朝校門警衛室走去的美女身上。
  “該死,她到這里來做什么?”他低聲咒罵道。
  蘇弄影看了看那纖細优雅的美女,又抬頭看了看他,霎時想通了一件事。
  “你老婆?”她問,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卷入這樣扑朔迷离的鬧劇中。這家伙到學校來找她這個“情敵”談判,他的妻子不知打哪儿得到的消息,隨后也“抓奸”來了,老天!同性戀加上外遇。這豈是一個“亂”字了得?
  那人沒回答她的問題,蘇弄影就當他是默認了,他似乎忘了他一只手還箍著她的腰,只是密切注意著站在警衛室里的“妻子”。
  那美女結束了和警衛的談話后就站在校門口,左顧右盼的似在找尋什么。
  “糟了。”抱著她的男人低喊,“一定是警衛告訴她你有訪客,而且剛剛才走出校門。”
  她?關她什么事?
  還來不及問個清楚,蘇弄影就被他一拉一扯并推入樹旁的那輛黑色轎車里,慌忙中,隨后擠進來的他下巴撞上她的鼻梁,她疼得掉眼淚,抬頭想表達不滿,卻就那么不湊巧,唇居然碰上了他的。
  嘴碰上嘴僅僅是一秒鐘的時間,卻造成車內數分鐘的寂靜無聲,兩人四眼相對,臉紅的居然是男的。
  最后,受不了再這么定格下去,蘇弄影說話了:“你不會剛好是AIDS帶原者吧?”
  “AIDS?”宋觀浪一怔,繼而猛搖頭,“你在胡說什么?我才不是什么帶原者。”
  “你确定?抽血檢驗過嗎?同性戀者可是高危險群耶。”
  “誰是同性戀者?”宋觀浪睜大了眼,音量也提高了。
  “不就是你嗎?”蘇弄影瞄了他一眼,“我并不輕視這种事情,想要愛說是你的自由,不過……有一點我就無法贊同了。你既然是同性戀,又為什么要娶妻呢?
  娶了妻子卻無法愛她,對她而言不是很殘忍嗎?”
  宋觀浪盯著她看了半晌,開口道:
  “這其中似乎有什么誤會,我不是同性戀者,也還沒有結婚。”
  “咦?”蘇弄影可真是嚇了一跳,仔細想想,過去二十年她所受到的惊嚇加起來或許還沒有今天多,“誤會?你不是為了‘白馬王子’才來找我的的嗎?”
  “什么白馬王子?”
  “宋觀濤啊。”
  “阿濤?”
  “就是你的阿濤。”
  “我的阿濤?”宋觀浪蹙眉,“這是什么說法?好怪。”
  “怪倒也不會,以熱戀中的情侶來看,這昵稱還不算頂嘔心。”
  “誰和誰是熱戀中的情侶?”
  “當然是你和你的阿濤,我說過對同性戀沒有歧見,你可以大大方方承認。”
  宋觀浪看怪物似的瞪著她,半晌后道:“阿濤是我弟弟。”
  蘇弄影轉頭看他,靜了好一會儿才開口:
  “這其中似乎有什么誤會。”
  “這話听起來還真耳熟。”宋觀浪嘲諷地址了扯嘴角。
  蘇弄影移開視線。
  “這么說來是真的了,你不是同性戀,而且還未婚。”她說。
  “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
  “為什么把我推進車里?”經常被拿來對付秦悠悠的轉移話題方式出現了。
  “什么?”宋觀浪果然一愣。
  “我要下車了。”她說著就要打開車門,宋觀浪見狀忙伸手阻止;這么一傾過身子,嘴竟又湊巧地貼上了她的臉頰。
  車內霎時又陷入尷尬的气氛中,兩人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宋觀浪黝黑的臉上又見潮紅。
  “你是專吃女人豆腐的色情狂嗎?”打破沉默的依舊是蘇弄影。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宋觀浪低頭道歉,“請暫時不要下車,拜托。”
  “那女人究竟是誰?為什么我得躲著她?”
  “她叫高若苹,是阿濤的未婚妻。”
  又是一大沖擊,幸而蘇弄影已經逐漸習慣了,“原來她要找的人是我,不是你。”她自言自話。“你似乎不怎么惊訝。”
  “嗯,我對突如其來的消息适應力很強。”
  “你……不如道嗎?阿濤沒有告訴你他已經訂婚了?”
  “這种事情不告訴我也無所謂。”蘇弄影心不在焉地隨口應道。
  “怎么這么說?”宋觀浪揚眉,“你不是正在和阿濤交住嗎?”
  “啊?”蘇弄影有片刻的茫然,但隨即點點頭:“嗯,是這樣子沒錯。”
  “那為什么還能這么鎮靜?”
  “其實我的心里在滴血啊。”蘇弄影抬起頭。“你是站在哪一邊的呢?大概是幫著她來勸退我的吧?果然,介入別人感情的第三者是很少得到同情的。”她說著,長長歎了一聲。
  面對這樣的蘇弄影,宋觀浪有些不知所措。他預期的情況不是如此,或許是傷心哭泣,或許是气憤大鬧,但絕不是像這樣輕描淡寫,偶爾歎歎气。
  這女孩這么年輕,相貌清秀,气質特殊,雖不似高若苹那般嬌柔可人,卻自有其吸引人之處,不難了解阿濤為何會和她墜入情网。
  然而阿濤和小苹畢竟早有婚約,而且還是雙方家長竭力促成的,与一般三角戀情不同。真要毀婚,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至少他父親那關就絕對過不了。
  這种狀況阿濤應該也很清楚;當初他欣然同意父親的安排,不就表示他對小苹頗具好感?為何又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和這女孩傳出戀情?
  宋觀浪無法不納悶,他所知道的阿濤是不會欺騙女人感情的。
  “對不起,那怪阿濤沒有把事情說清楚。”最后宋觀浪這么說。
  蘇弄影看了他一眼,揮揮手道:
  “別這么說,是我自己死纏著他。”在和白馬王子談過之前,她無法界定什么該說、什么又不該說,只好任由謊言愈滾愈大。無所謂吧?反正最后被壓死的又不是她。“你……對阿濤用情很深嗎?”宋觀浪接著問。
  蘇弄影皺起眉。
  別開玩笑了,她對赤川次郎或金庸用情遠比較深一些;當然這种是沒辦法說出口的,于是她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深,深不見底。”她回答。
  “這么一來可麻煩了。”
  宋觀浪煩惱地輕歎,蘇弄影則是看了看表,怕錯過下一堂上課時間。
  “你不是受托來勸退我的嗎?只管做就是了,何必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她說。
  “如果我開口拜托你,你肯退讓嗎?”
  求之不得,但還是得先問問白馬王子啊,蘇弄影仍皺著眉,“能叫我退讓的只有你弟弟,如果他選擇了未婚妻,我會誠心祝福他們。”
  宋觀浪點點頭。
  “你這么明理讓我松了一口气,不過我現在沒辦法當面詢問阿濤的意思。”他說。
  “為什么?”
  “這……事情有點复雜,我就簡單地說,因為小苹,就是阿濤的未婚妻,她是透過征信社查出你的事,所以……”
  “征信社?像在調查外遇耶。”
  “小苹擔心阿濤會生气,所以雇用征信社這件事,她希望不要讓阿濤知道。”
  “要我為情敵保密?”蘇弄影看看猶在校門口來回踱步的女人,“我看起來像那种好欺負的傻女人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口好渴,說話實在是件累人的事。”
  “那么找個地方坐下來,喝點東西再慢慢談好嗎?”
  “很抱歉,我馬上就要上課了。”
  “可是這件事情……”
  “我們兩個就算在這車上躲一整天也談不出什么結果的。”
  “那么你和阿濤……”
  “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他,暫時就這樣了。”蘇弄影再次伸手欲開車門,這回沒有受到阻止,“那女人怎么辦?你要替我去引開她嗎?我和她還是暫時別碰面比較好吧?”
  宋觀浪想了想,點頭道:
  “我繞過去拉開她,你再趁机進學校去。”
  “謝了。”
  “我們必須再談談,請給我可以聯絡到你的電話。”
  蘇弄影想呻吟。
  “一定要嗎?”
  “拜托。”宋觀浪堅持。蘇弄影歎气,朝他伸出手。
  “紙跟筆。”
  宋觀浪將紙筆遞給她。
  她在上頭寫上宿舍的電話號碼及分机,然后連同紙筆一起交給他。
  “我也拜托你,逢年過節聯絡一下就夠了。”她說,忽然想起什么:“你是不是忘了告訴我你的名字?畢竟我也有那么點机會成為你的弟妹,做弟妹的不知道大哥的名字可就說不過去了。”
  她說著,指指紙筆要他寫下來,宋觀浪于是從口袋里取出一張名片遞給他,結果蘇弄影一個沒接好,名片掉落在腳旁,兩個人都彎下身想去撿——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他的唇竟又一次貼上她,這回重重的一吻就落在她的額頭。
  宋觀浪倒抽了口气,不敢相信這种事居然又發生了想起蘇弄影那嘲諷的眼神及語气,他略顯狼狽地推開車門道:
  “我……我這就去把她帶開。”說著,看都不敢看她一眼,關上車門便往校門口跑去。
  宋觀浪帶著高若苹走向他的車子,當然,這時候蘇弄影早已下車站得老遠。等到車子緩緩駛离后才朝學校走去。
  車子里,高若苹已經自巧遇宋觀浪的詫异中恢复過來,此刻正為沒能見到情敵而惱怒不已。
  “為什么要拉我走?宋大哥,我想見見那個姓蘇的女人啊。”車子离“玫瑰”愈來愈遠,高若苹在車里噘著嘴抱怨著。
  “別說傻話了,你這么大大方方站在那儿,万一讓阿濤給撞見了該怎么辦?”
  宋觀浪轉頭看了她一眼,“你是透過征信社才找到他的,這點讓阿濤知道也無所謂嗎?”高若苹聞言,不語,過不了兩秒鐘,眼淚就開始掉下來了。“我也知道不應該來,但是待在家里就會胡思亂想,吃不下飯,晚上也睡不著,一想到阿濤和那女的在一起,我……”她說著,掩面哭泣。
  宋觀浪手握方向盤,又要注意前方路況,對于她的哭泣也僅能輕歎;認識她這么人,一直認為她就像是水做的女人,非常惹人怜愛;然而不知道為什么,此刻的這种感覺似乎變淡了些。
  不管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都能流著淚放聲大哭,這樣的女人實在太……太可思議了。
  這想法忽然就冒了上來,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他在想,會不會是因為遇見了一個极端冷靜、似乎怎么樣都不會流淚的女孩?
  大概是因為沒有人安慰,高若苹的哭聲愈來愈小,終于只剩不斷斷續績的啜泣,然后她想起什么,倏地拾起頭。
  “宋大哥,剛才警衛說蘇弄影和一個男訪客出去了,是你對不對?”
  宋觀浪看了她一眼,搖頭道:
  “怎么可能?我一到這儿就看見你站在門口,真是嚇了我一跳。”
  “真的嗎?真的不是你?”
  “不是。”
  “那么你到這里來是來找阿濤還是那女的?”高若苹接著以焦急的語气說:“你可不能就這么直接跑去找阿濤啊,宋大哥,他在這所學校任教的事應該是個秘密的。”
  “虧你還這么說,剛才自己還大搖大擺在人家校門口走過來逛過去的。”
  “人家不如通該怎么辦嘛?高若苹輕扯他的衣袖,“你會幫我的是不是?宋大哥,如果是你,一定有辦法讓阿濤离開那女人回到我身邊。”
  “你……那么愛阿濤嗎?”宋觀浪把問過蘇弄影的問題拿來問高若苹。“當然。”她則是斬釘截鐵地回答,“我是不能沒有阿濤的。”
  宋觀浪歎息。
  “怎么辦才好呢?”他說。
  “當然是直接去找那女的,要她別纏著人家的未婚夫不放。”
  “也許她根本就不知道阿濤已經訂婚了。”
  “你的意思是阿濤他……”高若苹拼命搖頭,又開始哭了。“不會的,阿濤才不會腳踏兩條船,一定是那女的對他糾纏不休,你也知道,他對于應付這种事很笨拙的。”
  “別哭了,先把情況弄清楚再擔心也不遲嘛。”
  雖是這么安慰她,宋觀浪心里其實已很清楚。兩個女人同時愛上一個男人,而且都說用情极深,再加上家庭方面的因素,演變為复雜的三角關系,要解開這糾纏的結并不容易。
  “如果不去找那個姓蘇的女學生,事情不就永遠弄不清楚了嗎?”高若苹啜泣。
  “我還是去找宋伯父,請他把阿濤找回來,別讓他繼續在這學校教什么書了。”
  “不可以,被迫离開學校,阿濤絕不會開心的。”宋觀浪靠訴她。
  “不能和那女的在一起,他當然不開心了。”她嘟著嘴說。
  宋觀浪又轉頭看了她一眼,決定直接切入至點。
  “小苹,你覺得阿濤愛你嗎?”他問。
  “他當然愛我,只不過是受那女的糾纏勾引才會產生迷惘。”
  但……蘇弄影怎么看都不像是會糾纏勾引那一套的人啊,“他對你說過嗎?”他又問。“說什么?”
  “說愛你啊。”
  “這……他雖然沒說過,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愛我的。”
  “為什么能這么肯定?”
  高若苹低不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語帶羞怯地說:
  “我們……我們牽過手,阿濤他……他也親吻過我,而且還不止一次,就是因為愛我才這么做的不是嗎?”
  男人是情欲的動物,沒有愛也可以做許多事情,這樣的話他不想對她說;對于這么一個把未婚夫當成全世界的人而言,打破她的美夢讓她從云端墜落似乎過于殘酷。
  兩人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在車子遇上紅燈而停下來時,宋觀浪轉頭對她說:
  “我明白你很著急,但如果阿濤回來了,心卻留在那女孩身上,你也不愿意情況變成這樣吧?”
  高若苹直搖頭,又開始抽泣了。
  “那么請依照我們之前說好的,暫時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伯父和我父親,也不要再偷偷到學校去找阿濤和那女學生。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事情弄清楚,并且給你一個明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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