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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節


  “喂!麻煩幫我接彼德森先生……對,彼德森·顏尼歐……什么?沒這個人?不是,請你告訴他,我撿到他的皮夾……喂、喂!”
  電話里傳來“嘟嘟”聲,南蓀頹喪地挂上听筒,望著手中的黑色皮夾輕歎一聲。這是昨晚彼德森遺落在她家,她依著皮夾里飯店的名片打了好几通電話去找他,但是沒有人相信她的話,那些接線生們全把她當瘋狂的影迷看待,隨便搪塞几句就把電話挂了,她這才發現,他還是站在离她很遠的地方。
  “還不死心啊?我要是你,早飛去飯店找他了。”格非畫著妝,准備去上班。
  “哪那么容易?你太异想天開了。”南蓀瞄了她一眼說。
  “不然我替你去,不過,你可別后悔喔!畢竟去飯店開房間,我究竟比你在行!”格非擺出狐媚的姿態,眼光淨是曖昧。
  “你省省吧!花痴!”南蓀懶再跟她抬杠,索性拎起皮包,匆匆出門。
  一路上,她心中忐忑不安,畢竟這是第一次她主動上飯店去找他,不知道他看見她時會是什么表情?
  “請出示名牌,好,請上九樓,記者會已經開始了。”一進飯店,她便發現柜台處圍著許多記者,由一位服務人員依序檢查識別證。
  “你的問題擬好了沒?記住,這是一場電影開拍的記者會,彼德森先生不喜歡人家問他梅麗絲的事。”几位記者從南蓀的身邊走過,邊走邊交談。
  “你好!我——”南蓀吶吶地走到服務台前,想跟服務人員說明原由。
  “請出示證件。”不過,這人面無表情地瞄了她一眼說。
  “我不是記者,我是——”她頓了一下,隨即拿出彼德森的皮夾,并抽出里頭的一張信用卡,拿到他的面前,“我是銀行信用卡的專員,幫彼德森先生送信用卡來的,他說有急用,要我立刻送來,這里面還有他的證明文件。”她還把里面一張他的駕駛照讓服務人員瞧瞧。
  “嗯?”這人先是愣了一下,但隨即說:“記者會在九樓,請搭左邊的電梯。”
  當九樓的電梯開啟的那一剎那,南蓀簡直讓場中的鎂光燈給嚇了一跳。
  彼德森就坐在最前方,左右兩邊各坐著這部電影的導演与女主角,但他還是所有目光的唯一焦點,任何人一站在他的身旁,都不自覺地讓他給比了下去。
  南蓀緩緩地往前擠著,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也沒有見過他當明星時的樣子。她有點不安,可是她的目光卻始終不曾离開他。
  “請問彼德森先生,你對于這部新片的內容有什么想法?”一位記者問道。
  “我覺得很特別、很有意思,這种前世今生的題材,在好萊塢并不多見,西方對于輪回還存在很多疑問。”
  “那么,你自己本身相信嗎?”
  彼德森嘴角微揚,“我相信!我相信人与人之間不是死了化為一堆土就什么都沒了。”
  “彼德森先生,我們都知道,你一直深信你夢中的女子就是你今生的妻子,這是不是也跟前世今生有某种關聯性呢?”
  “我想應該是吧!或許我跟她前世無法在一起,于是相約今生再聚,有點像我即將開拍的這部新片,各位到時候來看就知道了。”
  全場突然傳出一陣笑聲,南蓀見机不可失,想都沒想就倏地舉手。
  彼德森一看見她眼睛為之一亮,整個人都笑了起來。
  “這位小姐,請發問。”一旁的約翰點著南蓀說。
  “嗯?這……對了,這個——”南蓀把彼德森的皮夾舉得高高的,好讓他能一眼就看到,“彼德森先生,你記性是否有時不太好?常常買完東西,就忘了拿皮夾?”
  “哈哈哈……只有在看到美女才會忘掉。”彼德森仰頭大笑。
  “那你對美女的定義是什么?你心目中的美女是哪一位女星呢?”有人接下去問。
  “我覺得真正的美是由內心散發出來的一种气質,而不只是在五官或身材上斤斤計較。我心目中的美人不是什么女明星,當然,她們都各具特色,只不過讓我深深為之著迷的,卻只有一名女子,就是那個始終活在我夢里、心里的女子。”他的眼光直盯著南蓀,她承受不住,她知道,他是一個致命的吸引力,愛与不愛,她都無法作主。
  “那女子出現了嗎?”大家追問著。
  “時間到了,彼德森先生要休息了。”突然約翰出聲。“彼德森先生,最后一個問題,那女子出現了嗎?”不過記者們顯然還欲罷不能,紛紛叫嚷著。
  彼德森起身打算离場了,在一陣混亂中,他再度回眸看了南蓀一眼,像是無語地告訴她,“就是你啊!”
   
         ☆        ☆        ☆
   
  凌晨一點,万籟俱寂。
  南蓀躺在床上一雙眼睜得老大。她索性披了件毛衣,下床走到廚房想泡杯熱牛奶喝,听說這樣對睡眠有幫助。
  “叮咚!”是誰三更半夜還來串門子?
  南蓀放下手中的空杯子,打著呵欠去開門,由門眼處看出去,是彼德森!他圍了件大圍巾,瑟縮地站在那里。
  “你怎么來了?”南蓀此刻睡意全消了,她迅速打開門,錯愕地望著他。
  “我想見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雖說今年是暖冬,但入了夜,气溫還是低得很。南蓀隨便穿了件大外套,就隨他出門。她帶著他走到住家旁的小公園,而他則在公園里的販賣机買了兩杯熱咖啡,兩人就坐公園里的椅子上啜了起來。
  “你的皮夾,還你。”
  “今天看到你,我真的很訝异。”他笑了笑,把皮夾收進口袋里說。
  “我曾經試著打電話給你,但是,他們都挂我的電話。”她聳聳肩笑說。
  “唉!現在你該知道我沒有朋友的原因了。”他無奈地笑了一下。拿出筆,在她的手掌心寫下一行數字。
  “嗯?”她不明所以看著
  “這是我私人的行動電話,本來只有我的經紀人約翰知道,現在再加上你。”
  南蓀看了看手掌心里的數字,全身突然熱了起來。“你經常這么瘋嗎?我是指……半夜把人給拖出來吹冷風?”
  “從來沒有過,也從未有事給我這樣的沖動。”他笑著,眼光迷捰a望向前方,低緩地訴說:“我自小就很孤單,沒有兄弟姐妹,而學校的同性朋友又都嫉妒我長得好,經常找我打架,為此我常常逃學,不過,每一回我奶奶都有辦法找到我;那時我常常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不然為什么我想干坏事時,她總能及時地逮到我?”
  “你好像跟你奶奶感情很好?”
  “你應該听過意大利的男人都是很依賴母親的。我自小就跟奶奶相依為命,她不但教我功課,最重要的是,她還把她的人生哲學教給了我,你呢?”他一談起他的親人,神情中的眷戀与溫暖,讓南蓀看了很感動。
  “我的父母都在國外,他們跟我大哥住在一起,你知道,重男輕女,這是中國人的觀念。”南蓀半調侃地說。
  “這樣的觀念讓你受委屈了嗎?”他轉過頭問她。
  “沒有!他們也很疼我。只不過,他們老催我快點結婚,怕我再過几年就年老色衰,找不到條件好的男人了。”她笑得不甚自然。
  “所以,你急著嫁給他?在還沒搞清楚自己愛不愛他之前。”他直接問。
  南蓀頓了一下,歎口气,手輕搓著紙杯說:“什么是愛呢?又有多少人在結婚的那一刻,以百分之百的确定愛對方的呢?”
  “既然不能确定,又為什么要結婚呢?”
  “習慣!生命里有太多事情已經習慣了,不是一個心血來潮,說變就能變的。何況,就算能變,也不見得是好啊!”她說得好像理所當然似的。
  “我覺得那只是你膽小的借口罷了!雖然你的外表看起來很獨立堅強,但事實上,你在害怕,害怕交出自己的心。”他咄咄逼人地盯著她。
  “不是!我不是害怕!我只是……只是不要混亂,我要安定,我要——”她緊張地反駁他的話,卻說得結結巴巴。
  “你要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你要一個你對他沒感覺的男人睡在你的身旁?跟你做愛?你要終身与這樣的男人面對面,吃完至少超過一万次的飯?”
  “你怎能這么武斷呢?誰說我不愛他?誰說我跟他在一起不會快樂?”她有點生气了,聲調瞬間提高不少。
  “他陪你這樣看過星星嗎?”突然他語气緩了下來,望著天上稀疏的星星。
  “這跟他愛不愛我有什么相關?哈啾!”她出其不意地打了一噴嚏。
  彼德森隨即把他的圍巾扯下來,溫柔地在她的脖子上。“當然有關!你需要這樣被疼愛,你心里的冰山也需要被融化……你是如此的獨特,如此的令人惊歎,我需要有人把你捧在手心,永永遠遠的保護珍愛。”
  他低柔的呢喃,像是一道催眠指令,就這么收攝了她所有的心思,讓她悸動得無法思考、無法動彈。他的臉就近在她眼前,他鼻息間的熱气、他心底的熱度,完全把她包圍著。
  他終于吻了她,深深的吻了她,把他心底的柔情万千化為吻,全然地灌注在她的唇片上。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緩緩地將他的舌探進她的唇齒間,吸吮著她那甜美的蜜汁,与她的舌交纏在一起,時而輕緩,時而強烈,用濕熱的感覺來填補彼此心底空虛的世界。
  南蓀真的醉了!她的腦中一片空白,但心底卻沸騰起來。她不停地輕顫著,她的下腹部頓時竄起一道道的熱流,讓她几乎呻吟出聲,這是一种她從未有過的感受,一种交錯著痛与亢奮的流動讓她不自覺地向他靠近。
  “你敢說你不愛我?”他在熱切激昂的親吻中,喃喃地問。
  “我愛你!我愛你!我——”她像是突然被人當頭一敲,猛地醒了。她用力地一把推開他,隨即慌張地奔出公園。
  “南蓀、南蓀!”他連忙追了上去。
  “怎么會這樣?天哪!我怎么會迷失了心竅?”她疾步跑著,不理會他的呼喚。
  “你這膽小鬼,你分明就是愛我的,為什么不敢承認?”彼德森停下腳步,放聲大喊著。
  “不!我不愛你!我也不是膽小鬼!”她轉過頭,激動地回應。
  “你就是!但小鬼!就因為我是彼德森,你就害怕了?你怕我的影迷找你算帳!你怕跟我上街會引起側目!你怕我跟別的女星會傳出緋聞!你怕我遲早會甩了你!你怕這些對不對?你說呀?”他難得動气。
  “是,我怕你!我很怕你可以吧?我怕你只是一時無聊找上我,什么夢?什么預兆?你之所以要我,不都是因為這些巧合?你是真的愛我嗎?我們真的适合嗎?對你來說,這或許只是一次實驗,但對我來講,它可能會是永遠。我只是個平凡女子,我禁不起你的實驗啊!”她激動得頻頻發抖。
  “撇開我的夢不談,難道你不相信我們對彼此的感覺?難道你不愿給我也給你自己一次机會?”他沙啞地反問。
  南蓀迅速地拂去淚,閉起眼,深深的歎了一口气。“是的,我不愿意!”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你是膽小鬼,你沒有資格擁有真愛!真愛不是等來的,是要自己去爭取的。你連爭取的机會都不要,趙南蓀,你是膽小鬼、膽小鬼啊!”他情不自禁地對著她冷漠的背影吶喊。
  突然,她停了下來,在這樣暗夜的街道上,她緩緩地轉過身。
  他屏气凝神地看著她,然后他看見她走過來,愈走愈快,最后還跑了起來。
  他迎了上去,清楚地看見她眼光里的不舍,兩頰還淚痕未干,他心疼地伸出雙手,將扑上來的她抱個滿怀。他們緊緊地抱在一塊儿,用力地抱緊對方,像是此生都不會再分開。
  “南蓀,我的寶貝,我的愛啊!”他激動地親吻著她的發低喃。
  “你要我怎么辦?”她把頭貼在他的胸前,流著淚說。
  “給我們彼此一個机會!先別判我死刑,我帶你去一個沒有人干扰的地方過几天,如果几天后,你還是不接受我,那我絕對毫無怨言。”
  他攬著她,靜靜地等著她的回答。
  南蓀抬起頭,望著他好一會儿,這才露出微笑對他說:“只要你別再叫我膽小鬼,我就答應。”
   
         ☆        ☆        ☆
   
  “天哪!怎么會這樣?你竟然要跟他去度假?”當格非一听到這事,差一點沒尖叫昏倒。
  “我已經回答你三遍了,你還沒听清楚嗎?”南蓀一臉幸福地笑著,還忙著把衣物塞進行李箱。
  “我是听到了,只是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南蓀,他要帶你去哪儿?”
  “不知道,他沒告訴我,不過,他還有戲要拍,可能不會太遠吧!”
  “南蓀,雖然我心里很悲傷,但是,基于好朋友的立場,我——我決定把新買的這一盒送你。”格非突然從抽屜翻出一盒東西塞給她。
  “嗯!保險套!你送我這干嘛?”南蓀一看,赶忙把它扔還給她。
  “你不需要?哦!你是想怀他的小孩,然后藉此要他娶你?你好聰明耶!”
  “無聊!”南蓀白了她一眼。
  “不是?難道你不打算跟他上床?天哪!到嘴的肥肉不吃,你就成了天下第一大傻瓜了。”格非臉可惜的表情。
  “我沒你那么色!女色狼。”南蓀准備出門了。
  “喂!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你要上哪?万一楊頂漢打電話來,我該說什么呀?”剛好這陣子楊頂漢到美國出差去了。
  “這還真得靠你了。小姐,我對你有信心,你怎么說就算。”南蓀拍拍她的肩答說。
  “那你要怎么犒賞我?”格非陪著她一起下樓。
  “你說呢?”南蓀才下樓,就看見彼德森的車停在那儿。
  “當然,我勸你要把握机會,不過,如果你不要,肥水不落外人田,他就讓我接收吧!”格非對車內的彼德森點頭笑著。
  “拜了,我到了會打電話給你的。”南蓀拿她沒辦法,只好無奈地笑了笑,坐進車子里。
  “你那室友挺有趣的。”彼德森示意司机開車。
  “她人是很好,唯一的缺點就是急著想把自己嫁掉。”“我覺得她跟那個孟波倒挺配的。”他拿起手机,撥了串號碼。
  “別在她面前這么說,否則就算你是彼德森,她也絕不會給你好臉色看。”南蓀曉得,格非与孟波是彼此看不順眼。
  “喂!約翰嗎?我是彼德森,你替我跟杰克請十天假,要他先拍其他人的部分,我臨時有急事要辦,就這樣了,拜!”他不等電話里的追問,隨即關了机。
  “這樣好嗎?你就這樣突然失蹤。”她這一听,才知道他是真的很在乎她。
  “沒有任何事比你更重要。”他握住她的手,深情地笑著。
  “可是,你還沒告訴我,要帶我上哪儿?”她動容得有股想哭的沖動。
  “去我生長的地方!”
  “去意大利?哦!不可能,那么遠,而且,不見得馬上有飛机可以搭。”
  但飛机還是起飛了!在她還沒回過神前,她便被帶進這架私人飛机,翱翔在飛往意大利的天空上。
  “我覺得我好像在做夢,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議。”她望著豪華的座艙。
  “你知道嗎?在我的觀念里,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都還算小問題,而往往我最在乎的問題,卻是金錢也不能解決的。”他沒說他是花了多少錢包下這架專机,花了多少心力幫她辦好簽證等手續,但是從他的神情里,可以知道他是一點也不覺得可惜。
  “你這樣做,讓我受寵若惊……”她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种被珍惜、被寵愛的感受。
  “我才是受寵若惊,在我的心里,你是無价之寶,我已經花了十几年的時間在尋找你,如今找到了,我愿意用盡所有的心力,讓你接受我們之間早已緣定三生的愛情。”他撫著她的臉,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記,便替她拉上棉毯,要她閉起眼好好休息。
  經過十几個小時的飛行,他們終于在夜幕低垂的時分抵達意大利。
  他們先是在机場附近找了一間旅館,各自好好歇息,待天色一亮,彼德森隨即托人租了一輛敞篷保時捷,載著南蓀,往他生長的意大利小鎮方向飛奔而去。
  沿途他們恣意地徜徉在這個美麗的國度的鄉村風光中。南蓀特意換上一身鵝黃色的碎花洋裝,套上一件黑色的羊毛外套,再把頭發自然地放下來,只在兩邊夾上鵝黃色的發夾,風一吹來,把她的發迎風飄揚,不時搔弄著彼德森的心房。
  他看著她,常不自覺地就笑開了。
  而他,則是一反以往的打扮穿著,极為簡單素雅的深藍毛衣、黑色絨褲,腳上則是一雙很普通的慢跑鞋,臉上還挂著一支墨鏡,一派閒适地一手操著方向盤,一手則握著她的手,一路上舍不得放開。
  他們在傍晚時分來到他住了十几年的老家,那是一個位于意大利的小村落,沒几戶人家,放眼望去,全是大自然的美景,有百年老樹,有小橋流水,有造型典雅的小教堂,還有几個石牆廢墟……
  “這就是我的家,我已經很久沒回來了,但我都有請人定期清掃它。”他牽著她的手,提著行李走進一戶頗為寬廣的宅院里。
  這是一戶由木頭搭建而成的老房子,屋子的外牆斑剝得厲害,白色的油漆掉得七零八落,不過,屋子外面的那棵老樹卻茂盛得令人惊歎。老樹下方有一個小巧可愛的秋千,還在蕩呀蕩的,想必剛才有鄰居的小孩坐過它吧!
  “那是我小時候的秋千,是我奶奶特地叫人幫我做的。”他感触良多地說。
  “我小時候也一直希望能有座這樣的秋千,只不過公寓房子都很小。”她說著便隨他進了屋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這屋里干淨得像是有人住似的,連一進門的玄關處,都插滿新鮮的白玫瑰,香味扑鼻。
  “你知道這代表什么?”他指著白玫瑰問她。
  “什么?”
  “歡迎女主人回家!”他笑說。
  這屋子全然是意大利式的風格,雖然算不上豪華,但很親切,很有味道,屋里的每個擺設都有著家的感覺。南蓀第一眼就愛上這樣的感覺。她突然升起一個念頭,如果可以在此長住一生,不也是一种幸福?
  “累了吧?走,我帶你去你的房間。”他拉著她往二樓走去,穿過走廊,他挑了邊間的房間讓她進駐。
  “哇——”南蓀一進房間便兩眼發亮,一座古典的雙人床,就這么映入她的眼帘,撥著床邊銅柱上那縷縷的輕紗,霞光從四周的窗戶透進來,把整個房間營造得像是童話故事一樣的夢幻。
  “你先小睡一下,什么都別想,完全的放松。”彼德森站在她身后,輕撫著她的肩、她的背,再低下吻著她的耳朵,溫柔地說。
  她依他的話做了,她興奮地躺在那舖著米黃蕾絲的床罩的柔軟床上,不用想象,已經覺得自己是個女王。她閉起眼,不到兩分鐘就睡著了,不是累,面是那份無法言喻的安全感,讓她沉沉地入睡。
   
         ☆        ☆        ☆
   
  南蓀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是讓彼德森溫柔的一吻給喚醒的。
  “嗯……天都黑了?”她睜開惺忪的眼,望著窗外低垂的夜幕。
  “去洗把臉,該吃晚餐了,是我親自為你准備的喲!”他笑說。
  “哇!這是你的杰作?”一進入懸著水晶燈的餐廳,南蓀望著那一桌丰盛的菜肴,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
  “這是用來吃,不是用來看的。”他換上一身雅痞的打扮,替她拉開椅子、斟了紅酒,再与她深情對望著。
  “你知道嗎?這才真的叫燭光晚餐。”她露出感動的笑,舉起酒杯,還沒喝就先醉了。
  吃完飯,他泡了咖啡,領著她到落地窗前的半露天陽台上,坐在那長長的藤椅上,听著虫鳴、看著月亮,還有香醇的咖啡香,隨風溢滿他們的心房。
  他与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大部分的時候是沉默的,他們都很享受這种安靜的恬适,她可以依在他的胸膛,他可以攬著她的腰,什么話都不必說,就滿足得教人覺得舒暢。突然,他哼起歌來,是首意大利民謠,而她听得正入神,他卻一把拉起她,一手攬著她的腰,与她婆娑起舞。
  “你們意大利人都是這么浪漫的嗎?”她被他浪漫的舉動弄得暈頭轉向。
  “浪漫有理,多情無罪。不過,我已經好久沒這樣了。”他領著她,跳著慢板的舞蹈。
  “你跟麗莎——也曾經這么好吧?”她突然問了一個她一直想問的話。
  “不瞞你,我跟她确是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可是,那都已經過去了。”
  “為什么分手?”她故作不在意地問。
  “導火線是她的企圖心很強,她可以為了工作,不惜跟我失約……而我,是很喜歡她沒錯,但心中卻老覺得不踏實,因為她跟我心里渴求的感覺截然不同。”
  “你要的是什么樣的感覺呢?”她停下腳步,一臉迷捰a望著他。
  “你知道的,你應該知道的……”他捧起她的臉,喃喃地告訴她,接著,一團火花自他們的眼中燒了起來,他再度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火焰一發不可收拾,他与她就這么痴迷地交纏起來。他的吻開始變得強悍起來,与她的急切相互回應著,他們從陽台一路跌跌撞撞地走進客廳,撞碎了柜子上的花瓶,掃掉了一旁的電話,最后,跌進了那套米白色的沙發椅里,但他們仍緊緊地交纏在一塊儿。
  “哦!彼德森——”南蓀体內那一股潛藏的欲望就這么完全被挑了起來,她披散著長發,整個人橫向躺在軟綿的毛墊上,任由彼德森恣意地吻遍她。
  彼德森將頭埋在她的胸前,咬掉她胸前的扣子,放肆地吸吮著她堅挺的雙峰,并一路往下探索;而他一手忙著解開自己身上的束縛,一手伸進她的裙底,輕撫著她裙里的風光……
  南蓀喘著气、暈紅著臉,全身不斷地輕顫,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激情蕩漾,一道道熱流盤旋在她的小腹里,讓她又痛又痒得呻吟起來,她什么都顧不了了,她只想赶快解放,否則她會死掉的……
  “彼德森……快……我要……”她呻吟地喊著,并動手解開他的衣衫。
  突然,彼德森喘著气推開她,南蓀則是一臉的錯愕。
  “南蓀,不行,我們不行。”看得出他說這話時是費了多大的勁。
  “為什么?你不要我?”她清醒了,卻有股想哭的沖動。“不!我要你。就是因為我太在乎你了,所以我要等你完全确定了你的心后,我們才可以這樣在一起。”他壓抑著狂浪奔騰的情欲,捺著性子對她說明。
  “你不要我?”可是她仍不明白,只一味地問著,臉上淨是傷心的神情。
  “寶貝!我怎么會不要你?你是我千辛万苦找回來的寶石,我不能隨便把你放在一個地方,而是要仔細訂作好一只配得上你的玻璃框,再舖上最高級的黑絨布,選一處最沒有灰塵、最完美的角落把你擺上!南蓀,我……”他說著就滑下沙發,跪在她的腳邊,低下頭親吻著她擺在膝上的手指。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慢慢地拉起她的裙擺,露出她的膝蓋,還有她膝蓋上的一道疤。
  “還痛嗎?”他輕撫著疤痕,心疼地低下頭吻著疤痕,那神情、那精神,像是那疤痕是刻划在他的身上一般。
  南蓀吃惊地望著他的舉動,一個昂藏的大男人竟然可以這么的溫柔?她何德何能,憑什么得到他的榮寵?滿腔的欲火頓時化為滿心的感動,她紅著眼眶,輕撫他濃密的發,她的心在今晚遺失了。
  在离開南蓀后,彼德森就這么一路沖回房間,讓冰水澆熄他的熊熊欲火。他知道中途熄火是多么的有害身心,而且并不容易,但是,他做到了!為了他心愛的女子,他愿意這樣折磨自己。
  “奶奶,我曾經問過你,要怎樣才能找到真心?你告訴我,唯有真心才能換得真心。奶奶,你看見了嗎?我找到我的白玫瑰了,你喜歡她嗎?”
  在嘩啦啦的水聲中,彼德森獲得他前所未有的平靜。
  因為真心,一切都有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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