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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節


  洛湄常怀疑學校要他們修這門“語言分析”的學分,其實是訓練他們耐力用的。她從小到大沒上過這么枯燥的課,然而這個老教授又是出了名的火爆,會當人不說,看到有人在台下睡覺必定是板擦与粉筆齊飛,所以大家只好睜著一雙該拿牙簽來撐著眼皮的大眼睛,渾渾噩噩的上課。
  所以當洛湄熬完了課,什么也不記得,只記得晚上七點半的戲,那是完全可茲原諒的。
  一直到她騎著她的小Dio离開學校,就快到家,停在一個紅綠燈前的時候——
  “啊——”洛湄突地惊聲尖叫一聲,身旁一個机車騎士當下嚇到,油門一催,差點撞上了電線杆。
  “你娘卡好,沒事你慘叫啥?”騎士狼狽的扶正机車,朝洛湄破口大罵。
  我慘叫干你啥事?洛湄來不及罵人吵架,車頭一轉往來路騎去。糟了,忘了嵐楓的照片了,她的明星夢呵,万一洛湄害得她不能圓夢,她一定會把洛湄剁一剁、包餃子吞了。
  快!快!洛湄沖回學校開柜子,手忙腳亂翻到了照片,然后再跨上小Dio。
  五點半了,嵐楓說那人几點走?六點?六點半?
  飛車沖到那個觀光大飯店前,洛湄隨便把車一停就要進門,沒想到竟有人喚道:“喂,快遞走后門。”
  誰?竟說本大小姐是快遞——
  洛湄火眼金睛狠狠地瞪著那個開口的警衛一眼,理都不理他,沖上電梯去。
  506?508?506還是508?嵐楓說的房間號碼到底是哪一個?完了,完了,一急之下什么都忘了。哎,不管了,先從506試起吧。
  “鈴——”一聲刺耳的門鈴響起不多久,一個穿著飯店浴袍的男人,手上還拎著一條毛巾在擦濕發的男人來開門。
  “你?!”
  “你?!”
  异口同聲,手指對著手指,有默契得很,因為屋內擦頭發的人是仲蘅,屋外手拿著三張照片的人是洛湄。
  “你找我做什么?”仲蘅一臉納悶,這女孩怎么知道他住在這里?
  “誰找你啊——”洛湄也知道十之八九是錯的,但為求謹慎起見,還是問一下好了。“你是張先生嗎?那個什么模特儿公司的?”
  “什么模特儿公司?”奇怪這小妮子剛剛不是才見過他嗎?難道犯了失憶症不成?“我是曲氏建設的人,也不姓張。”
  “喔,搞錯了。”洛湄回答得干脆利落,正想去敲另一房間的門,忽然一陣急急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兩人都被這聲音吸引,轉過了頭去。只見兩個鬼祟模樣的人,拿起手上的照相机,即將就要按下快門——
  仲蘅眼明手快,想也不想,一下子把洛湄拉進房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關上了門。
  “你干什么啊?!”洛湄的嚷嚷聲足以掀破屋頂。
  仲衡沒理她,只是像間諜一般小心的把門打開一條縫。看見那兩個鬼祟人物就守在走廊上,立刻卡地一聲又鎖上了門。
  “你……該不是什么逃犯,還是被人追殺吧?”洛湄愈說自己心里愈惊。她還年輕哪,可不想自己的照片被登在報紙的社會版上,下書寫著:無名女尸被棄于某飯店506房……。
  “你別亂猜好不好?”仲蘅不得不佩服洛湄的想像力。“剛剛那兩個是狗仔隊,專門拍照賣給報社雜志亂登,我們剛剛要是被他們拍照,就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狗仔隊干嘛要拍你啊?你是大明星嗎?你叫什么名字?”洛湄的問號一個比一個大,整個人都糊涂了。
  仲衡只挑了一個問題回答:“曲仲蘅。”
  “沒听過。”洛湄咕噥著。
  仲蘅瞥瞥她,有些匪夷所思,也有些泄气。算了,算了,不跟她計較,唱戲的女孩,能多有知識?隨手扯了梳妝台上的報紙扔給她。
  “又不是宋楚瑜,也不是陳曉東,更不是開喜婆婆,我為什么就應該知道曲仲衡是誰?”洛湄嘟著嘴巴小聲念道。她平常那么忙,哪有時間看報紙嘛!
  不過一翻開報紙,她就看見了曲仲蘅的照片,而且不是影劇版,也不是社會版,是政治版耶!哇,偉大,偉大,洛湄逐字看下去:
  ××部長的女儿楊稟君,全台灣最富有的女繼承人与曲氏企業的獨生子攜手到夏成夷度假……。
  “喔,搞什么,我還以為你有多偉大,可以登上政治版。”洛湄咯咯笑了起來。“原來是緋聞,哎,這有什么嘛!”
  仲蘅聞言,不禁為之气絕,冷冷地看著洛湄道:“沒什么?我剛洗完澡穿著浴袍跟你在門口講話,要是被狗仔隊拍下照片,明天就有八卦雜志會登:企業小開在飯店私會新歡——而那個新歡,不要怀疑,就是你。”
  “怎么可能?明明沒有的事,這樣豈不沒天理了?”洛湄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可能?”仲蘅悶聲說。“去夏威夷度假是我們全家跟稟君家人一塊去的,浩浩蕩蕩十几個人,媒体卻可以說成是我跟稟君攜手共度。筆在人家手上,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跟那個楊稟君是真是假干我何事啊?!”洛湄快抓狂了。“不行,我還有事,不能跟你在這耗,我要出去。”
  洛湄沖動的跳到門前,拉開房門。仲蘅沒想到她的動作那么快,忙著去攔她,洛湄卻已經把門拉開了一條縫,霎時門外閃光燈齊閃——
  洛湄大吃一惊,反手又把門甩上。
  “想出名嗎?”仲蘅調侃著。“開門出去吧。”
  洛湄惊魂甫定,好在剛才動作夠快,狗仔隊肯定沒拍到什么,否則明天報紙會怎么寫?政要千金与企業小開之間出現第三者——歌仔戲班小旦?
  噢!這有點給他霹靂喔!
  “都是你啦!”洛湄一古腦把气全發在仲蘅身上。
  “誰叫你來按我門鈴?”仲蘅不甘挨罵。
  “按門鈴找錯了人我就可以走了啊,誰知道會被你不由分說的拖進房里來?”洛湄叫道。
  “我補償你嘛!”仲蘅心煩,也吼了回去。“給你十張我家的股票好不好?”
  “誰要你家的鬼股票——”洛湄本能的大聲頂了回去,轉念一想,咦?股票?口气緩了下來。“你家股票現在价值多少?”
  “昨天收盤一百一十二。”仲蘅沒好气的回道。
  一百一十二?洛湄就算算數再不好也算得出來,一百一十二万哪!
  不,不,少沒格調了。
  “我才不要你的錢!”洛湄的聲音又飆高回來。她懊惱的像只小蜜蜂啊。“我得去替嵐楓交照片啊,還要赶回去演七點半的戲。陳三五娘,沒我不行,我們家沒別的旦了呀!”
  “什么蛋?”這事雖然不全是仲蘅的錯,但也是因為他洛湄才會被鎖在房里不得動彈,他也想補償,雖然他搞不清楚唱戲跟雞蛋有什么關連。“我打電話叫超市送一車去你家可不可以。”
  “你耍寶啊?旦!花旦的旦、小旦的旦,你以為雞蛋、鴨蛋會在台上唱戲?”洛湄快瘋了。“為什么我要跟一個這么沒有文化的人講話?”
  沒有文化?這是什么狗屁話?仲蘅心頭的火被挑了起來。“文化?你這個鄉下歌仔戲班,跟我講文化?”
  洛湄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人家看不起歌仔戲,她气得冷笑,說道:“沒錯,我們是鄉下歌仔戲班。請問先生你一年上几次國家劇院?去几次音樂廳?云門舞集你看得懂嗎?听馬勒的大地之歌會不會睡著呀?”
  仲蘅平日溫文儒雅的俊臉被怒火燒得紅燙滾滾,他瞪大眼睛瞠視著她,眼中的火簡直要燒光她的眉毛。
  要瞪來瞪啊,誰怕誰?洛湄也不甘示弱,本來她也沒比仲蘅矮多少,下巴一昂,燃著熊熊烈焰的眸子倔強的瞪回去。
  兩軍對峙,怒目相向,劍拔弩張,一触即發了……。
  就這么你來我往了几十秒鐘,終于兩人都累了,也無聊了。干什么嘛,都大人了,還像小孩一樣不成熟?于是乎兩人忽然累垮了似的,仲蘅一癱,人便倒在床上,洛湄也沒力的躺進沙發里。
  沉默了老半天,仲蘅終于先開口:“你要不要先打個電話跟你媽說一聲?還是叫你媽來解救你?”
  “救我?算了吧,我媽的個性,除了把我罵個半死以外,還會打破沙鍋問到底,肯定搞得雞犬不宁,到時候只有讓那些狗仔隊多點話題制造新聞罷了。”洛湄絲毫不敢仰仗她老媽。
  “你朋友呢?”仲蘅又燃起一絲希望。
  朋友?對了,嵐楓可能出面,可是她現在病懨懨的。
  “喂,你就沒半個朋友可以來幫忙的嗎?”洛湄反問回去。
  “我剛到台南上任,只認識些同事,但又不熟,現在人家也下班了。”仲蘅的一張俊臉變得很無奈,他還找得到誰?除了……。
  “我來試試看!”他一下子從床上翻了下來,撈起電話,打林桑的大哥大。
  “嘟……嘟……。”不通。
  “沒辦法了。”仲蘅認命的扔下電話,又往床上重重一躺。
  “報警赶他們走。”洛湄又生一計。
  “人家又沒犯法,只不過在門口守著而已,這是自由國家,你拿什么理由報警赶人?”
  也對,洛湄只好把這個念頭打消;可是,難不成她就得在這一直等到門外那兩只看門狗不支倒地?
  “也真奇怪了,”這也怪不得洛湄要怨。“人家狗仔隊不是都纏明星嗎?干嘛來追你啊?!”
  “我算那根蔥?”說到這,仲衡也有話要怨了。“他們還不是想跟著我就能追到稟君,我只是配角罷了。現在我只祈求這几天赶快過去,等這話題沒了新鮮感,就沒人會再追我了。”
  “你干嘛沒事就來住什么飯店嘛,不是在台南上班嗎?”洛湄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隨便抓了就算數。
  “我家在台北,剛下台南還沒找屋子,不住飯店住哪?”
  呵!還沒找到房子就住這种高級大飯店?就因為你家股票一張一百一十二?不過洛湄就只這么乏力地窩在沙發中,也乏力再跟仲衡講話了。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六點,六點廿,六點半……無聲無息如水一般的流逝。
  洛湄已經气到連生气都懶了,就只這么一個姿勢倒在沙發里,仲蘅也像是認命,躺在床上更像是睡著了。
  忽然之間,門鈴響了。
  兩個人都像被扎了針似的跳了起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門外是誰,要不要去開。空气中緊張的气氛像是即將發生凶殺案,兩人就這么對望了半天,突地有默契的同時發言:
  “我去開門。”
  “我去躲起來。”
  難得兩人有這么一致的時候,當下不再猶豫,洛湄往門邊的洗手間一躲,仲蘅則去開門。
  “對不起,先生,我們是飯店的人員,您房間的電話線路有點問題,我們可不可以進來看一看?”
  電話線路?仲蘅先是疑惑了一下,隨即定睛一看,門外那兩個家伙,不就是那兩只狗仔嗎?居然膽子大到來敲他的房門,寡廉鮮恥的騙他說是飯店人員,還不要臉的想進來看看。
  門都沒有!仲蘅二話不說,碰地甩上了門。
  “誰?是誰?你干嘛那么緊張的關門?”洛湄一听見關門的聲音,迫不及待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立即從浴室中奔了出來。
  “被騙了,是那兩個狗仔隊,啊——”
  慘叫的男高音揚起,因為洛湄跑得太急又太猛,一下子撞到在門邊的仲衡,害他的腳趾踢到衣柜。“痛,痛……。”他慘叫連連。
  “對不起,對不起,”
  十指連心,腳趾頭踢到木頭肯定痛斃了;這點可從痛倒在床上,而俊臉糾結成一團的仲蘅身上得知。洛湄滿心歉疚,實在有心道歉,急于想去安慰他,急急忙忙追到床邊去,沒想到太急,腳踩到床前的墊子一滑——
  “啊——”這回換慘叫的女高音揚起,洛湄居然整個人摔趴在仲衡身上。
  仲蘅始終只穿著一件浴袍,而經過這場混亂那浴袍的帶子早松了。當洛湄倒下去的時候,她的臉便正好貼在他的胸口上,他起伏的胸膛在她臉頰下,身体散發的熱力也一并傳給她了;她就這樣被他剛出浴的气息,混著男性气息的味道包圍著,軟軟地趴在那儿。
  洛湄的脈搏突地開始狂跳,怎么樣都控制不了,整個人癱了,虛弱得動彈不得,明知道這個樣子實在很曖昧,可是她動不了啊。
  “有沒有摔疼?”
  仲蘅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傳來,不曉得為什么好像變得既低沉又溫柔,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迷人的嗓音,再加上他的心跳就緊貼著她的臉頰,跟她一樣跳得既快又不規律;她閉上眼睛屏住呼吸,一种触電似的酥麻感流竄她全身,她答不出話來,感覺要暈了……。
  怎么辦?怎么辦?仲蘅心亂如麻的自問,這女人怎么把他當成了床,就這么在他身上睡著了?
  他是該推開她,移開她嗎?可是洛湄軟玉溫香的嬌軀,又沒來由的教人沉溺,好歹他也是個正常的血性男儿,這种誘惑教他怎么忍受得了?可是他跟洛湄近乎陌生,她又這么倔強,這么強硬,肯定也不可能會讓他……呃……。
  仲蘅才剛洗完澡,此時汗水卻像下雨一樣直流,如此這般狀況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种折磨的享受、甜蜜的酷刑。他閉起眼睛,咬緊牙,一再的深呼吸,表情看起來好像在和一千個惡魔交戰;然而他的手卻完全不听使喚的先投了降,手指緩緩地在她的肩上滑動……。
  他突如其來的碰触讓洛湄渾身掠過一絲奇妙的戰栗,卻也因此從這無邊的迷亂中陡地蘇醒了。
  “抱……抱歉。”她尷尬的從他身上支撐起來,難得率性如洛湄也有臉紅得像苹果的時候,不過雖煞害羞,洛湄還是悄悄地偷看了一眼仲蘅半裸的胸膛;他渾身像在健身房練出來的年輕肌肉,還有啊……他是少數中國男人長著些胸毛的。
  不要問洛湄未滿廿,老媽又管得嚴卻怎么也知道這些,好萊塢的娛樂文化對青少年的教育是很成功的,你以為女孩子聚在球場邊看男孩子打籃球只是為了那顆籃球嗎?
  “沒什么。”仲衡也翻身坐起,穿好衣服,訕訕地笑言,急于化解這尷尬的氛圍,于是就想到了一件事。“我再來打個電話給林桑試試看。”
  于是,他很努力、很專心的去撥號了。原本是不抱任何希望,只是給自己不知如何是好的手指頭一點事做,沒想到居然接通了。
  “林桑?!太好了,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你現在在哪里,馬上帶一票人來飯店找我,不管什么人都可以,愈多愈好。”
  挂掉電話,仲衡轉頭對洛湄說:“好了,我們很快就可以得救了。”
  終于成功的案例,讓仲蘅的臉上又恢复了朗朗的笑容,之前的尷尬烏云飄走了。
  洛湄也像終于放下一顆大石頭那樣的長吐一口气,露出了微笑,卻不由得瞟瞟手表……七點廿分。慘了,快開戲了,她鐵定赶不及了,就算林桑救到了她,她也注定會被老媽罵得臭頭。
  “你遲到了?”仲蘅發現她的視線所在。
  “嗯。”洛湄苦笑點頭。
  “對不起,是我害你的。”
  咦?這張狗嘴也會吐出人話?而且還說得那么誠懇,聲音低低、柔柔的。天哪!真是迷人的嗓音。洛湄對這簡直一點抵抗力也沒有,簡直可以沖動下嫁了。
  洛湄陶醉的歎了口气,再也對他發不起脾气。
  “算了。你剛才說你叫什么名字?曲什么?”
  “仲裁的仲,蘅蕪的蘅。你呢?”
  “簡洛湄,洛水的洛,湄河的湄。”
  “都是水,豈不淹死了?”仲蘅打趣道。
  “你懂什么?”洛湄瞟他一眼。“算命說我的命里缺水,所以我爸才挑了這些字。”
  “那我命里豈不是缺草?”仲蘅開玩笑的說,衡蕪是种香草。
  洛湄噗吭一聲笑了出來,其實仲衡是個滿可愛的大男孩,雖然看起來廿七、八了,卻很開朗;是商場中人,但不像一般商場上的人那么勢利;即使是有錢人,卻又沒有有錢人的可惡。雖然他們相識的過程顛覆了點,可也不代表他們不能成為朋友吧?
  洛湄正胡亂的想著,房間的門鈴再度響起。
  “應該是林桑來了,”仲蘅立刻机警起來。“趁著人多混亂,你赶快走知不知道?”
  “嗯。”洛湄點頭。
  仲蘅這才去開門,門外果然是林桑。
  林桑帶了一票的人,甲乙丙丁、芭樂柳丁,仲蘅統統不認識;里面有八成是女的,而且一個個打扮得濃脂艷粉,穿得既火又辣,鶯鶯燕燕的把走廊搞成了個……呃……酒廊。
  仲蘅將將要失去說話的能力:“林……林桑你去哪找來這些……人?”
  “這個嘛,”林桑臉紅通通的嘻嘻笑。“你打來的時候,我正好在那种有‘粉味’的地方吃飯,你又要我帶人來,我就帶來了。”
  我的媽啊——
  洛湄得搗住嘴巴,才能不讓自己大笑出聲;不過她自身難保,可沒時間去管那險險要暈倒在地的仲蘅。她在走廊上塞滿人、一團混亂之際,机靈的往另一邊的電梯開溜了。
  明天的報上也許會刊出:企業小開飯店召小姐開夜宴,八女兩男……。
  唔,這可就不干洛湄的事了。
  沖出飯店,洛湄尋回她的小Dio,沒命的往演出場地奔去,五十西西的車可以讓她跑到時速九十。好不容易遠處戲台在望,洛湄瞄一眼手表,八點十五了。
  這下真的糟了,陳三五娘沒她這個五娘不能唱,也許整團延后開場就等她一個,而老媽搞不好已經气到噴火把戲台上面的蓬都給燒了。
  硬著頭皮把車騎進廟前的廣場。咦?不對勁啊,鑼鼓聲敲得熱熱鬧鬧,戲早開場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五娘還在這呀,穿著耐吉球鞋、牛仔褲咧。咦?那台上那個化了妝的五娘是誰?
  難不成她遲到,不開場又不行,老媽就把她fire掉了,臨時去別的地方調人?
  洛湄從大老遠就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戲台,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現在是什么情形?就這樣簡單把自己的女儿換掉了?!她的面色充滿狐疑,既是詭异又是生气,只是一直往戲台前走去……。
  老天爺!媽媽咪呀!誰來救救我?!
  洛湄一看清台上的五娘,立刻笑得捧著肚子蹲下身去。哎喲,真是要命哪!還以為誰來代她的班,居然是她阿嬤!我的天哪,六十八歲的老五娘……。
  這下她老媽可能不只只是把她臭罵一頓,還會抓她去浸豬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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