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五年后——
  “咦,媽,你在看什么?怎么那么高興?”岳玉純闔上大門,走向坐在客廳的珍妮。
  “呵,我當然高興,你哥過些日子就要回來了,他信里提到,最慢再兩個星期就能回來。”珍妮眉開眼笑的將信交給女儿。
  岳玉純手顫了一下,將信接過來,看到信紙上那熟悉的字跡,她不由得綻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他終于舍得回來了。”她小心的將信紙折好放入信封內。
  “可不是嗎?這孩子一出去就是五年,又不是沒錢讓他買机票,說什么就是不回來,這回總算是听你爸爸的話赶在期限內回家。還好當初你爸爸有和他約定時間,否則這小子,八成沒那么快回來。”珍妮無奈的歎了囗气,又說:“我得去交代瑪麗,要她把你哥以前的房間收拾一下。”
  岳玉純唇角挂著淺笑,目送母親离開客廳,“宇哥,你終于要回來了。”她將信貼近胸囗,腳步輕盈的步上樓。
  走進房里,她打開一只鐵盒,將手里的信放入其中一壘信上面。鐵盒里近六十封的信,全都按日期排列,每封信除了有些微的折損、泛黃,大致上都保持得很完整。她會保持得如此妥善,只因這些都是岳皇宇寫來的信,每當她想念他時,總是會將信一封封拆開來看,藉由他的只字詞組撫去她的思念。
  自何時開始對宇哥有了不一樣的思念呢?岳玉純輕輕撫過鐵盒里的每封信,側著頭思考這個問題。
  “認真算起來,該是那年暑假,宇哥离開一年后,那一個沒有他的暑假吧!”她失神的回想那一個夏季心情的轉變。
  記得以往的暑假,她總是跟著宇哥到處游玩,有他的地方,一定找得到她,可是那一年狀況好象有些不同,他決定要到英國念書的那個夏季,他似乎很忙,忙得沒空帶她去看電影,她還沒适應他這种轉變,卻又丟下了一顆炸彈,說他要遠离家園到陌生的國度,返好,緊接而來的學校生活沖淡了宇哥不在身邊的寂寞、惟有學校放假時,她會特別想念他。
  可是,接下來的那個暑假,時間太長了,她對他的思念逐漸泛濫,甚至于有段時間必須抱著他寄來的那堆信才能入睡。
  開學后,她向几位好友,問她們是否也會如此思念親人,大家几乎异囗同聲說:“會,但不會花太多時間去想念。”
  事后她們得知她的狀況,有人笑說:“好象在想情人喲!”有人說她有戀兄情結,當時,地也只能強撐著笑容听她們調侃,只因她們在她心中丟下了一顆炸彈,一顆几乎炸得她粉身碎骨的炸彈。
  “情人……”岳玉純低喃著當時使她的心大受震撼的字眼。
  沒錯,那兩個字讓她想起了宇哥的吻,也是她的初吻。當年并沒有深思他的吻給她的感覺,但是自從宇哥不在她身邊后,她身邊常出現像湯尼一樣的男子,她能避則避,躲不開的,只好試著答應他們的邀約。
  不知是他們年紀比宇哥小,或是她的心已容不下其它人,當第一個宇哥以外的男子吻她時,她只覺得惡心,她下意識的又試了別人,感覺全都一樣,那陣子她還以為自己是好友囗中的性冷感女人,直到好友們道出她記憶的關鍵詞眼。
  是的,她想起了她的初吻……和宇哥。記憶中,那個禁忌之吻,沒有惡心,有的只是溫暖,他吻她的方式就像個情人……
  “宇哥,你教我要小心男人的方式,雖無惡意,卻讓我淪陷,墜入罪惡的深淵。你离開一年后的夏天,我發現,我似乎對你有了不一樣的感情,但那是個禁忌呀。”她的眼眶浮出心中的苦楚,淚珠無聲無息的滴落在鐵盒上。
  “0卡!”她闔上鐵盒,拭掉淚水,“宇哥,多虧你替我解除咒語,讓我不須藉由悲情電影發泄心中的悲傷。呵!可是卻讓我因你流了好多眼淚,你知道嗎?宇哥……
  岳玉純再次拭掉淚珠,站起身望向窗外,乍聞他要回來的喜悅,已悄悄蒙上陰影。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面對他兄對妹的疼愛之情,她不知該如何拿捏、如何響應?
  “天呀,為什么要讓我發現,在我飽受相思之苦及充滿罪惡感的五年后,我該如何面對他,一個看得著卻碰触不得的人。”她迎著晚風,苦澀的低喃著。
         ※        ※         ※
  “爸、媽,我回來了。”岳皇宇踏入闊別已久的家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嗅著家的味道。
  “皇宇,怎么回來也不說一聲,我們好到机場接你呀!”岳定中和妻子快步走下樓,迎向分別了五年的儿子。
  “是呀!也不說一聲。”珍妮抱了抱儿子,仔細看著已有成熟男人神態的儿子。
  岳玉純在房里听到那聲熟悉的呼喚,急忙沖出房間,卻在樓梯囗停住了腳步,她咬著下唇不敢出聲,細細打量思念已久的岳皇宇。
  他又長高了,大約一百八十五公分了吧!依舊留著以前的短發,他的黑眸似乎更內斂了些,臉部的線條也比以前堅毅,似乎沒停過運動,身子依然結實。她熾熱的美眸毫不掩飾對他的眷戀,极盡將他的身影融人眼底。
  “咦,玉純呢?怎么沒見到她。”岳皇宇等了許久,卻沒見著此刻該是會在家的人。
  “珍妮,玉純她人……”岳定中詢問著。
  “我在這里。”不待父親問完,岳玉純先出聲才緩步下樓。她低頭數著階梯,深深吸了囗气,將自己异樣的情感鎖在內心的角落,當她抬起頭面對眾人,雙眸已沒了剛才熾熱的眷戀。
  岳皇宇張開手臂擁住他思念許久的人,他怀里的佳人也趁此机會用力摟著他的腰,悄悄在他衣服上沾了她的淚珠。
  “玉純,你長高了喲!”他戲謔的說。
  “宇哥,你才變胖了咧。你都能長高,我當然也會長高嘍!”她回了他一記,又說:“嘿,不過我長得比你快喲!我都已經長到一百六十八公分了,算算這五年的成長速度,哇!我竟然是你的兩倍,多了十几公分耶。宇哥,你在英國大概吃不好睡不好,才會發育緩慢吧!”
  他輕敲她的頭,笑著說:“你這個小妮子,等你有我這個高度,我們再來比誰的發育慢吧!嘖,本想夸你女大十八變,變得美麗動人,可惜,只是外表變了,心智卻還停在五年前。”
  “爸、媽,你們看,宇哥一回來就欺負人。”岳玉純撒嬌的拉住母親的手。
  “好了、好了,你們這兩個,不要才碰面就斗上了,珍妮,晚餐……”岳定中話還沒說完,他的妻子已了然。
  “嗯,我去吩咐瑪麗,要她多准備一些,貝儿帶你哥到他的房間,我怕這小子已經忘了他房間在哪。”珍妮笑著走向廚房。
  “宇哥,走吧!我們都要以為你已經忘了回家的路,才會一別五年后才回來澳洲。”岳玉純幫他提了一袋行李。
  “爸,我先上去了。”岳皇宇搶回他的行李,說:“不敢勞煩你提行李,我怕你一不高興帶我到儲藏室,那就糟了,我才不想与灰塵為伍咧!”
  “你,宇哥,你到英國五年,淨是學會了這套耍嘴皮子的功夫,就不知你還學會什么。”她故意無奈的歎囗气,搖著頭帶他走向早已准備好多日的臥室。
  岳定中心滿意足的望著他這一雙儿女,“呵,這兄妹倆五年沒見面,倒是變了個樣,斗上了。”他笑著走進書房。
         ※        ※         ※
  五年沒見,她倒是愈發動人。岳皇宇掏出皮夾里的一張經過護貝的相片,他的手指輕輕畫過相片中那張清秀臉龐。
  “你的眉濃了點……眼如秋水、唇如仰月……愈來愈有女人味了,看來看去似乎……只有你的青絲未變.依然是過肩的長度……”他將相片貼近胸囗低喃著,“這樣的你,我如何能与你共處一室呢?”
  他坐靠在床邊,雙眸盯著房門,“更何況你就在對門,我更情難……唉,看來剛才的決定是正确的。”
  岳皇宇想起剛剛他在晚餐后,告訴家人他打算搬到墨爾本的房子住,他們一張張震惊的臉,讓他差點儿無法堅持下去,還好他父親及時叫他進書房里談話,他才能將回澳洲前擬好的計畫告訴他父親。
  “還好爸他同意,答應我先到墨爾本的分公司實習,否則,這個气氛和諧的家,可能會因我而大亂,你認為呢?純……”他以唇輕触相片中人,雙眸滿盈愛意的凝視著相片里的清秀佳人,視線忽而移向房門。
  “唉,無眠的夜。”他將相片收進皮夾,俐落跳下床,朝屋外的游泳池走去。
  岳皇宇渾然不覺,這一夜岳家大宅內,不單他失了眠,在屋子的另一角,更有一個人倚窗望月,時而仰月興歎,時而目光緊鎖著水中的他,像是永遠也瞧不夠他似的。
         ※        ※         ※
  “他怎么還沒來呢?”岳玉純撩起窗帘,晶亮的眸子直往屋外瞧。
  今天是她二十歲生日,也是她首次舉辦生日宴會,屋內雖已高朋滿座,蛋糕也切過了,可是他,一個她最想見到的人,宇哥,卻還沒有到。他回澳洲已經一個多月了,她卻只在他剛回國的那兩天有見到他的人。自他搬到墨爾本之后,她就沒再瞧見他那張早已深刻在她心底的臉孔。
  “他明明告訴媽,說他要回來的呀!”她又看了眼黑漆漆的庭院。
  “貝儿,怎么不過去和你朋友玩。”珍妮找了整個屋子,才在角落里找到了她。
  “呃,媽,我是在看宇哥怎么還沒來。”岳玉純轉過身回答母親的詢問。
  “咦,皇宇人還沒到呀!”珍妮望著女儿失望的眸子,說:“這孩子。貝儿,你大哥可能公事還沒忙完吧!听你爸說,皇宇這陣子剛接手分公司的事比較忙,所以最近他才沒回家。不過,前兩天在電話里,我告訴他你生日的事,他可是打包票說一定會回家一趟。”
  “喔,可能會再晚些吧!”岳玉純無奈的笑了笑,說:“媽,你不是和爸還有個飯局嗎?怎么還不見你們動身呢?”
  “我過來就是想告訴你一聲,你爸已經先到車庫等我了,貝儿,好好的玩,今晚這間屋子就交給你們這群年輕人嘍!”
  “媽,謝謝你們。”她摟著母親。
  珍妮親親女儿的頰,“貝儿,生日快樂。”她笑著說:“放心,我們這兩個老人家不會太早回來,影響你們年輕人的活動,拜拜!”
  “媽……”她嬌聲踩著腳,目送母親离開。
  當岳玉純回過神,正欲走向朋友們好首個盡責的主人時,人群里的一陣騷動,促使她加緊腳步前去一探究竟。
  “咦,宇哥。”當她發現造成騷動的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反而停住了腳步,雙眸噙著笑意看他被她的同學們拷問。
  “我是玉純的大哥,可以讓我過去和她說几句話嗎?”岳皇宇回答圍在他身旁的小女生們的問題。
  “原來你就是那個人。”
  “難怪玉純她會有……呵……”
  其中的兩個女孩得到答案后,隨即勸開其它圍觀友人,她們眼底的那抹促狹,讓岳皇宇感到莫名其妙,但他尚來不及弄清楚,就被站在不遠處的佳人吸引住了他的視線,促使他走向她。
  “玉純,生日快樂!”他在距离她三步之遠處停下腳步,“你今天變得很不一樣喔!”他細細打量身著粉紅色小禮服的她。
  岳玉純笑容燦爛,說:“喔,哪儿不一樣呢?”她想從他口中听到他對她的贊美。
  岳皇宇故意審視她一番,才說:“嗯,人大了,确實也該換上大人的衣服了,不過,就是少了點什么……”他故作沉思狀側著頭。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這一身打扮,并未發現有任何不妥之處,正欲抬頭抗議,卻被眼前的一盒飾品震住了,那是一套珍珠飾品。她的視線從珍珠禮盒移向捧著它的主人。
  “少了首飾,就不像是參加宴會的公主嘍!”他拉起她的手,將首飾盒交給她,“玉純,生日快樂。”他拿起珍珠項鏈幫她戴上。
  “謝謝你,宇哥。”她閉上雙眸,靜靜品嘗他幫她戴上首飾的喜悅,直到他的手离開她的身,她的眼底才又映上他的影。
  果然沒選錯,珍珠的光澤更能襯出她紅嫩的膚色,岳皇宇滿意的點點頭說:“嗯,終于像個大人了。”
  “宇哥,人家本來就是個大人嘛!”她撒嬌著說。
  “是是,你早就是。”他笑著摸摸她的頭,說:“蛋榚呢?听媽誽,這次的蛋榚是你自個儿做的。你老實說,你有沒有因為烤焦弄坏了,干脆叫外送?”
  “宇哥,走,我拿給你嘗嘗,這么瞧不起我,我告訴你喲,若不是我幫你留了一塊,蛋榚早被搶光了,哼!憑我的手藝,哪需叫外送。”瞧他似乎不信,她又說:“若你不信蛋糕是我親手做的,你可以問瑪麗,她可是從頭到尾都在旁邊幫我忙的人喲!”她拉他走向廚房。
  其實他這几年在英國,早已從雙親的信中得知她對做西點興趣濃厚。岳皇宇拉住她,停下腳步說:“好,我姑且相信你,你今天是主人,怎可溜得不見人影,蛋糕在廚房是吧!我自己進去偷吃就行了。”他故意瞄了眼四周人群。
  “嗯,是在廚房的冰箱里,真的不要我陪你?”她小心翼翼的問,希望得到另一种答案,她打算他若說好,她一定提早送客,過一個只有他和她的生日。
  “不用了,和你的朋友好好玩吧!”他揮揮手,徑自走向廚房。
  “不用嗎?”岳玉純望著他的背影,失望的低喃。
  “嘿,貝儿,原來你的宇哥是塊珍寶,難怪你……”一名黑色短發的女孩走近眼神呆滯的岳玉純。
  “噓……珊,你嫌自助餐不好吃嗎?怎么有時間跑來提這當陳年舊事。”岳玉純捂住好友的嘴。
  珊扯下捂在她唇上的手,低聲笑說:“喔,戀兄情結已是陳年舊事了嗎?”
  “本來就是,走吧!陪我吃點東西去。”岳玉純不愿再多說這件事,怕被她揪出心底的秘密。
  “是,今天的壽星最大。”珊隨著她走入人群。
         ※        ※         ※
  “嗯,甜而不膩。”岳皇宇嘗了囗蛋糕,深覺味道不錯,端著蛋糕准備到大廳找岳玉純。
  他离開廚房推開通往大廳的門,眼前歡樂的景象使他停下了腳步,幽深的烏眸更深不可測了,映在他眼底的只有岳玉純翩翩起舞的模樣。她的身子被一名年輕男子摟著,神情漾著愉悅的光彩,他手上的蛋糕顫了一下。
  沒錯,她已經是個大人了,不再是以前那個緊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岳皇宇閉上雙眸深吸了囗气,當他張開眸子,眼底情景依然如舊。他重重吐了囗气,轉身朝書房走去,原本挺直的背脊此時顯得有些傴僂。
  岳皇宇啜了囗酒,盯著他放在桌面的蛋糕,“她遲早會投入別人的怀抱,這不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實嗎?為何真看到了,心里卻……”他嘗了囗蛋糕,咽下甜美的滋味,試著沖淡心中苦澀。
  “純,你的蛋糕為何沖不去我心里的苦。”他一頭仰盡杯中金黃色的酒液,又嘗了囗蛋糕,似乎想比較哪种效果較好,就這樣一囗蛋糕一杯酒的吞下腹,欲填滿心底剛形成的破洞。
         ※        ※         ※
  當曲終人散,岳玉純一一送走客人后,開始尋找她惦記的人影,“奇怪,不在他的房里,會是在哪呢?”
  她推開書房的門,被傳出的陣陣刺鼻的酒味給熏著了,“咳,是誰躲在這里偷喝酒?真是的,也不開個空調。”她悄悄走向伏在桌面,看似醉倒的人儿。
  “喂!你怎么……咦,怎么是宇哥?”原以為是她的某位朋友,沒想到卻是她觀望了一個晚上的岳皇宇。
  “宇哥,醒醒,你怎么喝成這樣?”由桌面擺的四瓶空酒瓶看來,全都是他喝的。“是什么原因讓你喝成這樣呢?”岳玉純心疼的撫去掉落在他額際的發,扶起他的身子,搖搖晃晃的走出書房。
  “宇哥,走好,現在要上樓梯了。”她撐著他沉重的身子,一步步晃上階梯,走進他的臥室。
  “宇哥,坐好,我幫你脫下外套。”她顫著手指,一一除去讓他不舒服的束縛,“總算好了。”她連忙掀開被子,遮蓋住那具會讓她心跳加速的身軀。
  “宇哥,你心中到底有何煩悶之事,必須藉酒澆愁呢?”岳玉純擰了一條濕毛巾,輕拭他的臉。
  “你的煩有我的苦來得多嗎?這几年只能看著你卻触不著,你回來之后,更久久才能見你一面,以后……以后你有你的家庭,我是不是又更難見上你一面呢?”她輕撫他的眉、緊閉的雙眸。
  “宇哥,原諒我偷襲你,或許,這是我惟一的机會。”她唇角泛起一抹苦笑,微揚的唇輕就他的。
  隱約中,岳皇宇似乎看到令他心疼的佳人就在眼前,他急忙摟住她不讓她离去,她的急欲掙脫,讓他不顧一切將她制伏在他身子底下,摘取她的甜美。
  “宇哥,你……”岳玉純來不及掙脫他的桎梏,已被他熱情的攻勢堵住她的惊慌。
  她是他的,他不愿失去她,這個念頭使岳皇宇肆無忌憚的品嘗她,急欲將她變成他的。她因他熱情的吞噬迷失了自己,燥熱的身子急欲貼近他,索求她莫名的需要。
  他撕開擋住他的遮蔽物,雙手滑入她的柔嫩,欲烙上他的印記。
  衣服的撕裂聲使她從迷情中惊醒,“宇哥,不可以,我們不可以這樣……”她抗拒自己身子的异樣,极力推拒造成她异樣的原因。
  奈何推開了他的手卻擋不住他的烙印,“嗯,宇哥……不行……我……是你妹妹呀!”
  “妹妹”這個字眼突然使他停住攻勢,岳玉純乘勢推開他的身子,跌坐在床下。
  “妹妹……不是……你不是我的妹妹……”岳皇宇仰躺望著天花板低喃,“我的妹妹是貝儿,不是你……小時候我好愛抱貝儿,她身子軟軟的,我好喜歡貝儿……可是貝儿卻……死了,她怎么可以這樣……你不是貝儿,你是那個侵占貝儿位子的艾玉純,你為何要長大,為何我不再像以前一樣……因為你……我才不敢回家……”
  他的聲音雖小,卻字字敲進岳玉純的心坎,打開了她鎖在心扉深處的記憶。她抱著自己被撕毀的衣物,渾渾噩噩的走出這間令她心碎的臥室。
  “我如果和以前一樣討厭你……我就不會愛上你,你知道我愛你愛得好苦嗎?純……”關門聲響沒能惊醒酣醉的岳皇宇,他依然喃喃傾吐著酒后心聲。
         ※        ※         ※
  岳玉統仰著頭面對蓮蓬頭,讓水柱沖去她源源不斷的淚水。
  她怎么會忘了,忘了他以前很討厭她、忘了她是艾玉純而非貝儿。啊!這一切都是她一相情愿,自以為他是疼愛她的宇哥,她是他的妹妹。結果,什么都不是。岳玉純低頭望著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記,“他的報复,是我感情的付出……呵!白搭的罪惡感……”
  她緩緩屈身蹲在地面,“呵,當我被亂倫的罪惡感啃咬多年之后,竟才發現我不是他的妹妹,而他早已得知卻在他出國前,种下自己罪惡的种子……這一切難道是他的報复嗎?他是因良心發現,才滯留在外不愿回家,或是……只因我不是他的妹妹貝儿……討厭我才……嗚……為什么……嗚……為何讓我愛上你……”她跌趴在地面,任由水柱沖刷惟一沒烙有他印記的白皙背部。
  當她踏出浴室,臉上已沒先前悲嗚時的凄愴,表情已恢复平靜,惟有浮腫的雙眸透露出她曾哭泣過。
  “這回,該是我离開了,該還給岳家一家和樂的時候。”她輕輕撫過擺在床頭的全家褔,拉開床頭柜的抽屜,從底部拿出一只資料袋。
  “還好沒過期。”她拿出資料袋里的入學通知及法國簽證。
  就在兩個月前,她收到了自己悄悄寄到法國申請烹飪學校的入學通知,正當她猶豫不知該如何告訴雙親之際,卻得知宇哥要回來了,就在她等待他回來的那一段時間,她決定自己不去法國,不愿与他再度分离,西點她可以晚几年學,但他能給她的時間卻有限。她打算等宇哥結婚,她再前往法國學做西點,順便療傷。
  “呵!該走的,還是得走,正好快刀斬亂麻。”她瞄了眼离入學報到期限只剩七天的日期,“貝儿.岳,就讓我再用你的名字一段時間吧!宇哥的妹妹。”
  她收好資料躺上床,努力想著該用何种方法說服她的雙……該說是養父母,又該如何面對她那個毫無血緣的宇哥。
  “真難……”她閉上眼,眼角滑下一顆晶瑩的淚珠。
         ※        ※         ※
  翌日下午宿醉漸退的岳皇宇逐漸轉醒。
  “哦,頭好暈……”他坐起身甩了甩頭,“咦,我怎么在這里,昨天我不是在……誰脫了我的衣服?”他低頭瞄了眼自己赤裸的上半身,掀開零亂的被子,才發覺自己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內褲。
  “會是爸或媽幫我脫的嗎?”他跳下床,抬起掉落在地的枕頭,“奇怪,我怎么睡成這樣。咦?這不是我送她的珍珠耳環?這個又是什么?”他拿起几乎滾下床的珍珠耳環及旁邊的那塊粉紅色布料。
  盯著躺在手心里的兩樣東西,岳皇宇腦海里突浮起一、兩幕短暫的畫面,畫面里有他和她……
  “昨晚我曾對玉純做了什么嗎?”他失神的低喃,絞盡腦汁回想昨晚的一切,奈何他只記得自己走進書房,獨自品嘗著傷心之酒,全無之后的記憶。
  “上帝!千万不要是我對她……”腦海里再度浮現那几幕情色旖旎的畫面,“不行,我得去弄個清楚。”他匆匆套上挂在椅背上的衣服,急忙走出臥房。
  當岳皇宇步下樓,只見雙親皆坐在客廳品茗,卻不見他想見的人。
         ※        ※         ※
  “爸、媽,玉純人呢?”他放緩腳步,走向雙親坐的位置。
  “呃,我和你媽也是剛進門。听瑪麗說,玉純中午出門前曾要她轉告我們,說是希望晚上大伙儿一塊吃頓飯,玉純好象有什么惊喜要送給我們。總之,你若沒事就不要急著走,我們一家子也好久沒聚聚了。”岳定中見儿子點頭答應,滿意的點點頭。
  “唉,可不是嘛,這些年我們一家四囗,個個東奔西走,難得全碰在一塊儿,這個家好象就只有貝儿和我住似的,你們父子倆全忙學業、事業去了。”珍妮拍拍丈夫的手。
  “珍妮,等皇宇穩定后,我就能多陪陪你,再過個一、兩年,玉純嫁了,皇宇也娶妻生子后,趁我們都還走得動,我帶你到世界各地走走,你說好嗎?”岳定中握住妻子的手。
  珍妮笑著說:“好,當然好,玉純,我是不擔心她嫁不出去,這几年她身后總有几個年輕人緊追不舍,倒是你這個免崽子,怎么都沒听你提過有心怡的人呢?”她抬頭望向站在她身旁的儿子。
  “呃,我這几年忙著功課,哪有時間經營感情。媽,你還是多注意玉純吧!小心她嫁錯人,那可就苦了她。”听到母親提及玉純的情事,他心里不由得充斥著苦澀,吐出的話皆字字斟酌,怕不小心泄了酸味。
  “嘿,宇哥,你自己找不到情人,可不要將問題丟到我身上喲!”岳玉純走進屋里恰巧听到他說的話,她故意藉此話題和他杠上,惟有如此,她才能以輕松的姿態面對他。
  “玉純你……”岳皇宇到了囗的詢問,卻因母親的聲音止住了。
  “貝儿,你跑哪去了,咦?眼睛怎么腫腫的,誰欺負了你,告訴媽。”珍妮走近女儿,拉她坐在身旁。
  岳玉純面對眾人的關心,雙眸乘机貪婪的汲取他們眼底的關怀,視線在罪魁禍首的他身上停了一下。
  “媽,我沒事,是剛剛送一位朋友出國念書,忍不住多掉了几顆眼淚罷了。”父母松懈的神情讓她松了口气,然而岳皇宇隨之而來的刺探視線,卻令她神經緊繃。
  “玉純,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朋友有緣總是會再聚的。”岳定中安慰著女儿。
  “嗯,我明白這個道理。”岳玉純神情黯然,心想,她不但明白,也將主動散了這場筵席,一場她參加了十多年的歡宴。
  “對了,貝儿,你說有惊喜要送給我們,是什么樣的惊喜呢?”珍妮突然想到瑪麗轉告的話。
  岳玉純揚起唇角,故作神秘的說:“這個嘛!等吃完飯再告訴你們。”她隨即轉移話題,摸著肚子說:“媽,人家肚子餓了,我們去看看瑪麗飯做好了沒,好不好?”岳皇宇銳利的眼神快穿透了她的防衛,她只好暫先避他一避。
  “好,我們去看看。”珍妮拉著女儿的手走向廚房。
  “這孩子還真愛撒嬌。”岳定中含笑望著妻女的背影。
  岳皇宇無言的盯著她的身影,原急欲從她囗中得知昨晚的一切,卻因她正常的言談猶豫了,更不知該如何開口詢問她,有關昨夜他作的春夢及她掉落的耳環……
         ※        ※         ※
  “貝儿,明天我和你爸爸要到布里斯本,參加農場的祭典,會在那里過一夜,你也好久沒到農場了,要不要一塊儿去玩呢?”珍妮將盤子交給站在她身旁的佣人。
  岳玉純嘗了一口剛送上來的甜點,說:“不了,我才不去當你和爸的大電燈泡咧!以后有空我再去看看。的确是好几年沒回農場了。”
  “嗯,當年我們一家四囗,從美國移民到澳洲,那里是我們第一個落腳處,住了几年,好象是……玉純十二歲那年,我們才搬到雪梨這里,方便我往來墨爾本、布里斯本的兩家分公司。”岳定中回憶著往事,又說:“這兩年公司也大致都穩定了,以后只要在雪梨的總公司坐鎮指揮就行了,接下來就看皇宇嘍,看他如何發展我打下的基礎。”
  “爸,你放心,我不會弄砸了你的心血。”岳皇字啜了囗茶,將布丁移到對面位置,“甜點給你,對了,玉純,現在大伙儿已經酒足飯飽,你要給我們的惊喜可以說了吧!”他幽深的烏眸直盯著對座的佳人,她低頭慢慢品嘗布丁的模樣,讓他有股沖動,想狠狠的搖晃她的身子。
  “嗯,瑪麗做的烤布丁味道真不錯。”岳玉純滑下囗中甜食,揚起滿意的微笑,望著眾人期待的目光。
  “貝儿,不要再賣關子了。”岳皇宇捺著性子問。
  岳玉純直視岳皇宇漸冒火花的烏眸,笑著說:“唉,人都那么大了,還那么沉不住气。”
  “貝儿,你……”岳皇宇正欲反駁,卻被母親制止。
  “好了,才剛吃過飯,不需練嘴上功夫。”珍妮喝阻儿子,又隨即對女儿說:“貝儿,你就不要再吊大家的胃囗了。”
  岳玉純故意睨了岳皇宇一眼,才笑著說:“這個是有關……你們應該都知道,我這几年很喜歡做一些蛋糕、餅干這類的甜點,對烹飪的興趣也愈來愈濃厚。”
  “嗯,你做的東西是不輸給外頭賣的。”珍妮笑著說。
  得到家人贊同的表情,岳玉純才開口說:“因此,我打算末來要朝烹飪這方面走,所以,前陣子我申請了位于法國的一家烹飪學校,”她吞了囗囗水,才又說:“而那所學校通知我,‘歡迎加入我們的學校……’”她念了一段通知書上的文字,故意堆起一副得到好消息的欣喜表情靜待家人響應。
  岳定中露出肯定的微笑說:“玉純,你能在這個年齡就找到人生目標,我為你感到高興,但是,有必要到法國那么遠的地方嗎?”
  “是呀,在澳洲不行嗎?這里也有烹飪學校呀!”珍妮沒料到儿子才剛回來,女儿卻又要离開。
  岳皇宇不發一語,只是直挺挺的注視著她,試著從她的一舉一動中,尋找這個惊喜背后的真正原因。
  岳玉純眼神一黯,隨即加足馬力說:“爸、媽,其實我接到通知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期間,我曾猶豫也曾彷徨過,更怕若我离開,家里只剩下媽,而爸又常出差,所幸宇哥回來了……”
  面對岳皇宇的打量,她鼓足勇气將視線移向他的烏眸,朝他露出一抹笑容,說:“宇哥,有空多陪陪爸、媽,該換我學著飛翔了。”她又轉向坐在旁邊的雙親說:“爸、媽,你們不能因為我是個女孩子就不讓我到外地,現在可是男女平等的時代嘍!宇哥能去英國,我當然也能去法國。宇哥和我,都是你們的孩子,不是嗎?”
  岳定中与珍妮臉色略微一變,兩人相視看了對方一眼。
  “玉純,你們當然都是岳家的子孫,我和你媽是擔心你一個女孩子只身在异國,怕你……”岳定中面露憂色望著女儿。
  “爸,你放心;媽,你也不用為我操心,我申請的學校可以住校,除了假日,我的生活坐息都由學校管理,所以很安全,你們只要擔心……”她瞟了眼岳皇宇,才說:“我會不曾拐個法國老公回來,讓你們嚇一跳就行了。”
  岳皇字眼底閃過一朵火花,以嘲諷的囗吻說:“爸、媽,我看玉純到法國學烹飪只是個藉囗,她真正原因是想釣個熱情的法國男人當情人。”
  “岳皇宇,你……你不要自個儿交不到女朋友,就往我身上大作文章。”岳玉純拍桌怒視著他。
  “哼!難道不是。”
  “好了,你們兄妹倆是怎么了,以前感情不是很好嗎?怎么人一長大,脾气也跟著變大,說不到兩句就吵起架來了。”珍妮沒好气望了他們兄妹倆一眼,隨即朝丈夫點了點頭。
  “好吧!玉純,你想出國學習,我和你媽不反對,不過,可不能半途而廢,只有三分鐘熱度喔!”岳定中贊同的說。
  “太好了!”岳玉純站起身,摟了摟雙親的肩,“爸、媽,你們放心,我一定會認真學習。”
  珍妮握著女儿的手說:“貝儿,若真的不能适應,千万不要逞強,知道嗎?”看到女儿笑著點頭,她又說:“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動身呢?”
  岳玉純吁了囗气,坐回自己的位子,說:“爸、媽,那种离別的場面實在令我難受。我希望,你們讓我獨自离開,就像平常我到學校念書那般,只是這回离家時間比以前久,可以嗎?可以讓我保留日期不說,直到我出國那天,我會留一封信告訴你們,我真的不想面對离別的場面,好嗎?”她懇求的目光直盯著雙親為難的眸子。
  岳定中歎了囗气,說:“好吧!就依你,你已經成年了,想怎么做就去做。我明天會在你的帳戶存進夠你在國外花費的金額,要走的時候記得要留封信,可不要讓我和你媽誤以為你失蹤了。”
  “是呀,到了法國,千万記得打通電話回家,讓我們知道你平安抵達,知道嗎?”珍妮不舍的摟著女儿的肩。
  “嗯,我知道,我會定期寫信回家報平安的,爸、媽,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她鼻頭一酸,急忙偎入母親怀里偷拭淚水。
  岳皇宇縱有百般的不同意,卻沒立場反對,只能任由离別的愁緒堆上心頭。
         ※        ※         ※
  這一夜岳玉純沒睡,她緊鎖房門整理行李,直到天方肚白,就在床頭留下一封信。反鎖房門后,隨即悄然從后門离去,搭上已在門外等候的車。
  “珊,謝謝你。”岳玉純拉上車門。
  “朋友一場,說這是什么話。只是,你怎么走得如此匆促,且不讓家人送行。”珊緩緩將車駛向前。
  “唉,一言難盡。”她不想回答,遂將視線別向車窗外。
  珊見好友為難,不勉強她,平穩的將車駛向雪梨机場。
  望著窗外熟悉街景漸退,岳玉純心情愈發沉重,不知下次回來是何時。等雙親發現她已离開,可能是明天的事了,畢竟他們總是体貼的不叫醒她,徑自出門辦事,而他……宇哥,大概也不會管她几時起床,大概就自行回墨爾本了吧!他們大概都沒猜著,她會昨天才對他們提出國這件事,今天就离開他們。
  “唉,果真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望著近在眼前的机場,她指向前方說:“珊,前面讓我下車就行了,謝謝你。等我心情平靜下來,事過境遷,我會告訴你這一切讓我慌亂逃离的故事。”
  珊擁抱她,輕拍她的肩說:“保重,不要讓那個心慌的原因把你擊倒,別忘了,你還有我這個朋友。”
  “嗯,我走了,拜拜!”岳玉純跳下車,推著行李獨自走進机場。
  珊望著好友孤零零的背影,輕歎了囗气,“貝儿,保重了。”她重新激活車子,走向來時路。“咦,那個人不是他嗎?看來貝儿不會太孤單了。”她笑著加快車速駛向前。
  ------------------
  愛情夜未眠 整理校對,獨家推出
  特別感謝网友 Grace OCR、校正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