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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們十几年的哥儿們情誼,就這么毀在孫曦尤的手上。
  從吵架的隔天開始,劉穎若對朱展麒當成視而不見,形同陌路,那時她突然發覺圍在自己身邊的女性友人變多了,一堆同學去唱歌時,也不會忘記算她一份。傷心之余,她仔細思考為何自己的人際關系突飛猛進,才明了了她之前沒有女性緣的關系不是出在她的個性像男生,而是朱展麒。
  過去她几乎像獨占了朱展麒一般,偏偏那家伙外表出眾、品學兼优,很多學校里的女孩都將他當成暗戀的對象,當然會仇視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她。而現在兩個人像是絕交了,自然那些仇現排擠的眼光,會名正言順地轉到孫曦允的身上。
  少了一個朱展麒,卻多了數十個朋友,這能算值得嗎?但每每不小心在焉看到朱展麒和孫曦尤親密的身影,她總免不了心頭的一陣刺痛,然后轉身當成沒看到,以免落在別人眼里又成了可憎的八卦。
  不找他、不理他、不想他,總可以吧?可是心里雖然這么想,但是平常那頭豬幫她服務大小雜事,她不知不覺都已經習慣了,到了每天中午才想起自己沒帶便當,她常常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餓著肚子猛吞口水。
  劉穎若餓得兩眼發直地瞪著稿紙,腹中的空鳴難堪地發出叫聲,她筆下的男主角好像也提不起勁打架……
  “穎若!”說人人到,朱展麒沖進她的教室;二話不說地拉住她的手臂就往外跑。
  “干……干什么啦?”劉穎若餓得發昏,意識還沒有從食物的想象回到現實,就一直被他拖著跑。發覺到他居然莫名其妙拖著她出去,她不禁努力平穩自己腳步的重心,卻仍被他拖過回廊。
  “沒時間說那么多,你跟我去就對了。”他臉色焦急地說,手勁的力道之強,也不管她是否愿意跟著他走,持續將她拉過校園,直到拉出校們,他飛速地打開一輛喜美的轎門,然后將她推進去。
  劉穎若錯愕地被推進車里,難以置信地瞅著他統回了駕駛座,像十分熟練般地發動引擎,“你……有駕照嗎?”
  “昨天才考到。”他猛一踏油門,車子就加急矢般地沖了出去。
  劉穎若惊恐地瞪大眼,眼睜睜地看著車子險些撞上對面的來車,但卻有惊無險地閃過,她壓下沖喉的尖叫,“老天!你這頭豬,想謀殺我,還是想綁架我?我要下車!”
  “別亂叫,我需要你的幫忙。”朱展麒神色凝重地說道,當眼前的交通號志快轉為紅燈時不禁又低咒了一聲,將整個油門踏到底,飛速地闖過紅燈。
  “我的媽——”這會儿她無法克制地尖叫,“去你的!停車、停車!”見他仍沒停車的意思,她忍不住用力抓住他的手臂。“你給我停——車!”
  朱展麒一面忍受著她的怪力,一面費力將車子穩住,"穎若,現在這种時間別抓狂,曦尤出事了!”
  “曦尤?孫曦尤?”劉穎若停下了搖他的舉動,更深層的怒意讓她慘白的臉頰泛上紅意,“你們什么烏龜鳥蛋事需要我幫忙?你要生小孩?”
  “別開這种玩笑,她被她前任的男朋友帶走了。”朱展麒焦急地說,連連又詛咒了好几聲,“她雖然和以前的男友分手,可是那個男的不肯罷休地對她糾纏了三個月,她今天答應和他出去把事情談清楚,但他居然把她強制帶走了。”
  以前的男友?孫曦尤還腳踏兩條船?劉穎若嫌惡地波眉,“你怎么知道?”什么烏龜,他竟然笨到讓自己的女朋友和前任男友出門?難怪孫曦尤今天沒到校上課,她瞧孫曦尤在兩個男人之間玩得不亦樂乎嘛!
  “曦尤剛剛乘机打電話跟我求救,她現在被那個男的押到賓館去了。”
  “賓館?!”玩出火了吧?她暗暗咋舌,雖然不想幫那個花心的女人,可是想到之后的嚴重性,她也沒辦法幸災樂禍。“她……你……你們在搞什么啊?赶快去報警啊!
  “這种事情被學校或警察知道了,你教曦尤以后怎么辦?”他瞪了她一眼,回頭又繼續專心地飛車。
  逆向行駛!劉穎若倒抽了口气壓壓惊,臉色又轉為慘白,“所以你找我幫忙,要找我去幫你英雄救美嘍?”
  “應該是去‘打架’。”朱展麒頭一次說出他打算揍人。
  “打架?我看是圍毆吧?他只有一個人,憑你空手道四段的實力,你還怕打不過?”劉穎若气岔地抿嘴。
  “兩個,那邊有兩個男的,身上還有刀。”他皺了皺眉,回想他所得到的情報,“我怕到時候可能會有什么意外,如果多你一個,曦尤會比較安全。”
  “我已經很久沒打過架了。”可惡,她真不想幫這种鳥忙!
  “你會打。”朱展麒很篤定地說道,“我以前觀察過你打架,你的反射神經很杰出,几年沒打架對你不會造成影響。”
  這么說來她被打死沒關系,可是孫曦尤卻不能有事,她連孫曦尤的一根寒毛都比不上嗎?劉穎若有种想掐死他的沖動,“朱展麒,你……”
  “你不是見死不救的人,所以我才會把你當哥儿們。”他一句話堵死她的嘴。
  她撇了撇嘴,又撒了撇嘴,胸口間的气憤早已不知該如何發泄。沒錯,她不是個見死不救的人,現在孫曦尤身處虎口,她就算再討厭也不愿見孫曦尤被怎么樣,但她這几年來從沒有一次救人這么不情愿過。
  心頭交戰的結果最終由俠義心獲胜,她极端不悅地說道:“孫曦尤那個女人搞什么嘛!專幫人惹麻煩。”真是气死人,她居然得為了孫曦尤空著肚子打架!
  “穎若,謝了。”他好不容易在臉上露出一點笑容,也明白她抱怨里的真意。他准确地找到了孫曦尤在電話中所說的地址,車子緊急地在賓館前煞住,下一刻,他和劉穎若不顧賓館人員阻止地直沖進二樓。
  “開門!”朱展麒准确地找到了他要的房間,大吼著用力敲門。
  “你們兩個學生,再鬧事我就要報警了!”尾隨而來的賓館人員在如雷的敲門聲中大吼,一面試圖拉住較靠近他的劉穎若。
  “滾開啦!再阻止我們就會出事了。”劉穎若一個手肘重擊,當場讓那個拉扯她的人嘗到了疼痛欲嘔的滋味。
  此時房門略微打開了一條縫,朱展麒敏捷地將門推開,看著床上几乎衣不蔽体的孫曦尤,他霎時紅了眼眶,發出怒吼將開門者擊倒在地。
  劉穎苦也沒有時間多瞧到底是什么情況,望著拿刀襲擊而來的第二個男人,她反應迅速地用手刀劈掉了他的刀子,沖進房間里和他纏斗。
  剎那間兩國人影纏斗在一起,朱展麒俐落地閃躲掉對方的攻擊,有力精准地將他的拳頭送到對方的身上;倒是劉穎若已經很久沒有打過架了,蠻干般地猛烈攻擊另一個人的要害,也不管對方的拳頭揍得她頭昏眼花,臉上早已挂了不少彩。
  打、打、打!她已無暇多想她為什么要幫孫曦尤打架,在揍人与被揍的瞬間,心靈上的疼痛近似空虛,所有在胸臆間的狂亂完全蒸發為野蠻的血液,恍若她眼前所揍的是含她痛苦卻打不下手的朱展麒,也是她永難啟齒的挫敗与怨怒。
  朱展麒簡單地解決了對手,瞧她不要命似的打法略居于上風,但此刻他卻更擔心于心上人的安危,跑到床邊將薄被細心地蓋在孫曦尤的身上,語調輕柔得好似另一個人,“曦尤,沒事吧?”
  孫曦尤顫巍巍地頷首,目光仍留在劉穎若痛踹對方的身上,望著劉穎苦臉上与剛剛朱展麒相同的凶狠,并非震惊于劉穎若打人時的火曝,而是她突然發覺她一點也不能了解他們的世界。在此時,劉穎若看起來比她更接近展麒……
  “穎若,夠了。”朱展麒輕聲地勸阻劉穎若繼續蹂躪對方,也擔心著孫曦尤無法接受太過血腥火爆的場面,“你再打下去會嚇到曦尤。”
  劉穎若頓了頓,喘息地死瞪著已成半昏迷狀態的對手,居然沒有勇气去瞧他們,那抹在眼里濃濃抹上的血气已轉成了嘴角的腥味,然而這份腥臭味更加放肆溢沛的地方,是她火熱的胸口。
  她不可以再打,因為會嚇到孫曦尤……劉穎若連連吸了好几口气,才將視線調到他們的身上,勉強自己做出一個不算笑的冷笑,強調自己的不在乎。“好久沒這么運動過了。”
  “從國一開始。”朱展麒溫柔地順著孫曦尤凌亂的發絲,微笑地想起以前總是他阻止穎若打架,而這次居然是由他帶穎若來打架。
  “是啊,從國一開始。”劉穎若站在一旁冷眼地望著他們親密的模樣,早已分不清楚所感覺的痛楚是發自肉体,還是內心。她的耳朵突然傳來倒在地上的癟三的輕吟聲,她又狠狠地補踹了他一腳,讓他回歸平靜。。
  “你真是我的好哥儿們。”朱展麒擁著怀中的孫曦尤,滿怀感激地朝她微笑。
  劉穎若不語,苦哈哈地回他一笑,手指又碰了碰紅腫淤青的嘴角,當她低頭看著背上些微的血絲時,她頓時明白了一件事,心頭卻有說不出來的苦澀。
  她輸了,她永遠地輸掉了朱展麒,因為她永遠只會打架,只是他的哥儿們。偏偏可笑的是,她的腹中又傳來了陣陣饑餓的空鳴,告訴她就算現實中的事不盡人意,讓她身心俱乏,她的身体卻不會因失戀而忘了運行。
  好餓的失戀法,可是為何她的眼眶,卻忍不住地盈滿不想被瞧見的淚意……
  第二次出征,開始!
  劉穎若深吸一口气,用著很不客气的催命式接鈴法,硬是要把朱展麒家的門鈴接到快燒掉為止。
  “來了,穎若,別按了。”听鈴聲的按法,朱展麒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來找他,他以极快的速度打開門,皺眉地瞅著她,“你按鈴的方法就不能改改嗎?”
  劉穎若不著痕跡地又倒抽口气,映進眼帘的是一幕很……火辣的帥哥出浴圖,他的發梢還滴著水,晶瑩的水珠仍吸附在他古銅色的肌膚,寬闊健碩的胸膛、頑長的雙腿、肌理分明的纖條,令男人稱羡、女人瘋狂的標准倒三角身材……當她的視線停留在他僅圍條白色毛巾的窄臀上時,她突然對她來的目的感到一絲不确定。
  她的決定好像太……魯莽了。
  “顎若?”朱展麒蹙眉地睨著她呆若木雞的模樣,暗忖她八成又沉浸在武俠世界了,他深知她就是這個樣子,想劇情的時候不論何時何地都能陷人呆滯的情況。“你別敲了門以后就杵在我家門口想劇情行不行?”
  “呢……”劉穎若赶緊收起自個儿臉上的蠢相,暗暗痛罵自己居然像個花痴般地直瞅著他看。哥儿們十几年了,她連他全裸都見過,雖然那已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可是、可是……哎呀,她是色女嗎。老想些不干淨的事。
  “呃什么?你到底要不要進來?”她這次恍惚的情況比以前還嚴重。
  “呵呵。”她連忙干笑兩聲,拾起她今晚的武器從他身邊饒過,但鼻間又明顯地聞到由他身上蒸發出來的肥皂香味,她的臉竟然不由自主地熱紅了起來。
  “你今天晚上怪怪的。”他直瞪著她僵硬地自動走到他的和室小桌前盤腿而坐,才將門關上。
  “會嗎?”拜托!快點讓她臉上的紅暈退去吧!否則她真的沒有勇气了。穎若一面在心中告誡自己,卻得拼命在自己的臉上做出一副“我是苦主”的表情,她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將兩打他最喜歡的罐裝日本清酒擺上桌,“來喝酒吧!”
  “喝酒?你今天怎么會有這么好的興致?”朱展麒自發性地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伸手打開一罐清酒。
  因為我想灌醉你!劉穎苦努了努嘴,假惺惺地露出微笑,“我們慶祝吧!慶祝我頭一次被出版社退稿。”
  “退稿?”朱展麒喝酒的動作很明顯地怔住,看著她低垂的面孔,“穎若,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經寫了好几年了嗎?”
  “是啊,寫了好几年不代表就沒退稿的可能性,大概是我江郎才盡了。”她淡淡地自嘲一聲,強打起微笑地拿起罐子朝他手中的清酒罐敲了一聲,“干杯吧,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你得陪我醉死在這里。”
  “穎若,寫得好好的,為什么會被出版社退稿?”他擰眉地問道,十分擔心她又在鑽牛角尖了,每回愈是困扰她的事,她就愈會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可是那些表面的東西都是假裝的,穎若目前的心里一定下起狂風暴雨。
  “退稿就退稿嘍,還有什么好說的?”劉穎若悶悶地喝了一小口,反正在灌醉自己之前,她還沒忘掉得先灌醉這頭豬,只希望他的酒量千万別太好。
  “總有個原因吧?”朱展麒不死心地又追問道,“我看過你的小說,比起市場上一些粗淺浮濫的武俠小說,已經好很多了。”
  劉穎若淺淺地扯了下嘴,又煩躁地抓抓頭,“唉,你管那么多干么?被退稿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我就不能關心你嗎?”
  “如果是別种關心就好了。”她頓了頓,這才發覺自己失言,不安地瞄了他一眼,察覺到他并沒發現自己話里的意思,她暗暗地呼了口气。“出版社退我稿的理由很可笑,因為我的小說已經不符合現代潮流了,懂吧?”
  武俠小說還有潮流可言?他皺眉,“究竟是什么原因?”
  “想不想寫的問題啊。”她冷哼了一聲,“現在每個作者的最大問題:愿不愿意當個‘文字酒家女’。”因為這种理由被退稿,她真是嘔死了。
  “文字酒家女?”
  “性場面啦,笨豬!"
  “你不是有寫嗎?”他不解的猶如墜入五里霧中。
  “寫得不夠清楚呵,結果只能寫個什么‘兩個人一起倒下去,旁邊還有小花和輕紗飄來飄去,然后蜡燭燒完,馬上就天亮了。你說,我又沒有性經驗,怎么可能應編輯的要求把主角做愛的過程全寫下去……喂,你臉紅干么?”
  朱展麒捂住臉半晌,難以置信地瞅著她。"穎若,你別請得這么……露骨行嗎?有寫就成了,你還想寫多少?”
  “沒辦法,你以為我喜歡寫?”劉穎若一面喝酒一面睨他。“現在小說的潮流就是‘失樂園’風,隨便翻起一本武俠小說,里頭的男主角几乎跟每個出場的女人做過,弄到最后整本書武打的場面比不上性愛場面多.可是讀者喜歡看,書也賣得好,現在變成沒寫性場面就沒市場,你說我能不被退稿嗎?”
  “但你寫的是‘武俠小說’,不是嗎?”他很想問為什么小說界會有這种事,“可是如果你把持住你的則,就算加一點顏色有什么關系?”
  “說你是豬你還真是豬耶!”劉穎若朝天大翻白眼,“用‘寫’的和用‘做’有什么差別?還不是腦子里都要想著‘性’這件事?寫到最后,我都怀疑我寫的是武俠小說,還是黃色小說了。該寫的忠孝仁義沒辦法寫進去,還得灌一大堆沒營養的性場面,我看我還是改行去寫文藝小說好了。”
  “那不是更糟?”看著她又幫他開了一罐酒,他沒有回絕余地的接了過來。
  “起碼可以在徐姐的出版社寫啊,向吟說她比較不擔心這方面的問題。哪,喝吧!”她滿意地看著他一飲而盡。
  “你今天來就是打算告訴找你准備改行寫羅曼史?”他不疑有他地暢飲她遞過來的酒,反正他們已經通宵喝酒喝習慣了。他短笑了一聲,突然猛灌酒精的結果是讓他的皮膚略微發紅,“穎若,你确定你能寫嗎?”穎若要寫羅曼史?好像有點好笑。
  劉穎若不悅地瞅他,“為什么我不能寫?”
  “你的天性就喜歡打打殺殺,一下子要你寫些風花雪月的東西.你不會覺得雞皮疙瘩掉滿地?”在他看來,穎若根本就生錯了性別,要她去寫些專門給小女生看的東西,他還真覺得滿好笑的。
  “好歹我也是女的耶!”她不平地抿嘴。
  “是啊,你個性像男人,穿著、講話也像男人,連打架都像男人,我倒看不出來你是女的。”他咧嘴地調侃,“況且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根本沒談過戀愛,你怎么寫以戀愛為主的文藝小說?”
  “沒談就沒辦法寫嗎?”她挑高了眉,酒過三巡,她的膽子也被酒精壯大了些。“要經驗也可以啊,你和我假裝談一場戀愛不就成了?”
  噗的一聲,朱展麒嘴里很不捧場地噴了滿桌子的酒,他發笑地指著她,顯然已有几分醉意,“穎若,我跟你?我們兩個是拜把耶!”
  “拜把就不能該戀愛嗎?”她問出她心中最想問的話。
  “我覺得困難度太高了。”他沒有考慮地給了她一個很挫折的答案,“你瞧,我們兩個認識太久了,根本沒辦法有那种戀愛中因為不安定而挂心不已的感覺,沒有那种心跳加快的感覺,怎么會覺得自己在談戀愛?”
  她皺了皺眉,“當初你和孫曦尤在一起。就是因為她給你這种感覺?”她已說不出來心里沉積的嫉妒有多久,也都怪她只會用哥儿們的方式對他,他始終沒有正視自己的存在。
  “嗯。”他很拙地頷首;“曦尤她是個讓人覺得隨時都有可能抓不住的女人,讓人時時挂心,擔心她會离開,最后愛得患得患失,沒有辦法忘怀她。”
  孫曦尤、孫曦尤!劉穎若暗暗地咬牙,就是不想從他的口中听到他用那么溫柔的語气說孫曦尤,但她也不得不承認比起她,孫曦尤實在高明太多了。“我又不是孫曦尤,你這些自文自怜的話去對她講吧。”
  “你不是曦尤,但你是穎若嘛!”他已經醉得差不多了,講起話來完全不經過大腦思考。
  好吧2第二次出擊,她承認她又失敗了,以她很哥儿們式把酒言歡的方法還是沒奏效,這頭豬真是遲鈍得常人難以比擬。她抬起一只厲眼怒殺朱展麒,之前小啜的動作一改為猛灌,似乎不把自己灌死不甘心。
  “穎若,別突然喝那么急。”一下子見她悶不吭聲地解決掉兩三罐酒,朱展麒還真怕她急性酒精中毒送醫。
  “你管我,別忘了我今天來的時候就說了我打算醉死在你這邊。”劉穎若沒好气地說這,又仰盡了罐里的清酒。
  “穎若……”
  “喝吧!全部喝完了才准醉死。”她打開最后一罐酒硬送到他的嘴前,目光明亮得說不上是醉了,還是清醒。“是好哥儿們的話,就喝完它。”
  他為難地望了望她,明白這一罐下去他八成也不行了,他眼前的穎若好像會晃,但是她的話卻牢牢地壓在他心上。他深深地歎口气,無可奈何地接過酒罐就口,耳里還听著她滿意的咕噥聲。
  “好哥儿們。”她酒意一重,便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自動地往他房間走。
  “行咯,穎若?”他此刻還沒忘掉有她這個人。
  “我要睡覺。”劉穎若隨意地揮了揮手,其實也說不上醉了,只是如果借著酒醉在他的床上賴上一晚,就算什么都沒做,總能稍微平复一點心里的委屈。
  朱展麒眯細了眼,腳步有點搖晃地跟進了臥室,眼睜睜地望著她數軟地趴在偌大的床舖上,他微微皺眉,
  “你睡這里……那我睡哪里?”
  “隨便你。”劉穎若散漫地又揮揮手,熱燙的頰一触及帶有他身上味道的枕頭,几乎沉醉得不想再起身了。
  但她怎么都不曾想過,在下一刻,她的背后有一頭豬,就這么直直地也往床上倒,而他倒下的位置,剛好就在她的正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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