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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又來干啥?”石如拿起電話筒隔著玻璃和弗雷塞爾對話,他第一句話語气就不甚佳。“小藍的事情我幫不了你,而此刻我又身在獄中,根本不可能為你賣命,你這樣三番兩次來看我,我心里壓力很大呢!”
  狗屎!
  打從知道這家伙害得小藍得把自己賣到“若水”替他和父親償還賭債,而承諾過他會把他的債務還清楚的弗雷塞爾竟袖手旁觀,甚至還半幫忙“若水”老板買下小藍他就很吐血,虧他還當弗雷塞爾是朋友哩!
  “你毋需感到備覺壓力。”弗雷塞爾淡淡一笑。“你現在身陷獄中,身為朋友的我有義務讓你知道外頭的一些事情,尤其是有關你最寶貝的妹妹晴藍的事。”
  石如眯了眼,“弗雷塞爾,你到底在玩啥花樣?我勸你最好別動小藍的坏主意!”
  “我哪敢?”他嘻皮笑臉的說:“真正敢動晴藍的人不是我,有人比我更大膽哩。”他瞧著石如皺緊的眉頭笑,“有沒有興趣知道是何方神圣有這份殊榮贏得美人心?”
  “是誰?”
  “說起這號人物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可是,當你知道妹妹的心上人是他時,我就不知道你作何感受了,”弗雷塞爾似在吊他胃口似的突然打住不說。
  “到底是誰?”他最疼愛的妹妹絕對不能隨便找個人嫁就算了,他要妹妹的另一半是比任何人都強才行!
  “你當初是怎么進這里來的?”
  “廢話!”當然是被條子逮進來的,弗雷塞爾不會以為他閒著沒事干,故意進來這里吃免費牢飯的吧?“我想你該把我問你的話回答我了,別再扯上無關緊要的事。”
  “想知道‘其命天子’是誰,你最好合作些,我問什么你就回答什么。”玩游戲就該有游戲規則,是不?。
  接著性子,石如說:“我是被警察逮進來的。”說到這件事,他無法不想到將他往這里塞的那個密警警官。
  那家伙叫聶雨是吧?
  老實說,自己對聶雨的“感情”還真不是普通的复雜,真是對他又敬又恨。敬他腦袋清晰睿智、身手不凡;外表斯斯文文的,打起架來可是快,狠、准全具備了;恨他嘛……那當然是因為他,自己才會被送進這里來的。
  不過,到現在在獄中有時和弟兄聊起他仍佩服得不得了。
  “記不記得那件案子的主事者是誰?”
  “一個密警警官。”有一种人天生就是有魅力讓人想忘都忘不了,聶雨就是具有那种魅力的人。
  “你對那人的感覺如何?”頓了一下,弗雷塞爾問他,“這么問吧!如果晴藍喜歡的對象是他,你作何感想?”
  石如一怔。“你的意思是說小藍喜歡的人就是他?”
  “怎么?訝异嗎?”弗雷塞爾看好戲般的笑容在臉上擴散。
  石如不可否認的道:“真的是很訝异!”他此時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聶雨那种類型的男人的确是許多女人心中的理想典型,畢竟又高、又帥,且兼具才情,三者兼備的男人不多;妹妹會看中聶雨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然而令他不明白的是……兩條合該是沒有交集的平行線的男女怎么會走在一塊?
  “怎么,你一點都不反對他們走在一塊嗎?”石加的反應太平淡。妹妹喜歡上自己的頭號仇人,他不該要十分激動的反對這件事嗎?為什么他現在仍能那么平靜?
  畢竟石如只知道聶雨把他逮進這里的事,并不知道聶雨曾暗中幫了他不少忙,因為那些功勞全教自己一人獨攬了。
  這太不像自己所認識的石如了!弗雷塞爾暗忖著。
  “我有什么好反對的呢?”光是用想像的,石如都覺得他們很登對。
  他這人恩怨一向分得清楚,他和聶雨的恩怨是一回事,他佩服聶雨又是一回事,至于小藍喜歡聶雨又是另一回事。不過,基本上他挺贊同妹妹和聶雨走在一塊的就是了。
  “你不恨聶雨?把最疼愛的妹妹交給他,你能放心?”弗雷塞爾原本是因為石如老是不和自己合作,因此想拿聶雨和晴藍的事情來刺激他使他痛苦難過。可是,照目前的情形看來,自己似乎是高估了石如對聶雨的恨意。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相反的,把小藍交給聶雨我放心得很,我相信他有足夠能力可以保護她,”石如冷笑的看著他,故意說:“与其把小藍交給某個會將她往‘若水’塞的男人,交給聶雨顯然安全多了。”
  弗雷塞爾深吸了口气一挑眉,“石如,你在監獄里頭啥本事沒多學,膽子倒是練大了。”他從沒想到當初還當過他手下、走狗的人,今天敢這么對他說話!“不要忘了,我仍是你的上司。”他冷森的提醒道。“你信不信,我要你痛苦。生不如死的方法有好多。”
  “你有本事就沖著我來!”
  “一個亡命之徒早不把命當命。”弗雷塞爾陰狠的一笑,“知道嗎?因為我了解你,所以要你痛苦絕對不能沖著你來。”看著石如气得發青的臉色,他說:“哎!我真是同情晴藍吶。誰教她是你妹妹呢?哥哥敢對我出言不遜,妹妹替兄長接受一些懲罰是合理的吧?”
  “弗雷塞爾,你敢!”石如咬牙切齒。
  “你以為呢?”弗雷塞爾看著他,“我告訴你一些事情好了,你那好妹子她果真有眼光,聶雨不但是密攀高層,還是系出名門;這樣的人通常都是眼高于頂的,就算他能接受晴藍出自‘若水”,你想他還能接受她有‘犯人世家’的家庭背景嗎?”
  “真正愛一個人,就該接受對方的一切。”他覺得聶雨不是那种會計較東、計較西的人。
  “呵!是嗎?人家可是世家子弟呢!也許……”
  “你到底想說什么?”
  弗雷塞爾起身站了起來。
  石加急忙過:“喂!把話說清楚再走。”
  “也許聶雨只是把她當玩物一般看待。放眼正常的男人.誰又對出自‘若水’的女人認真過?”說完,弗雷塞爾把電話挂上,然后對怔愣在當場的石如揮了揮手,帶著胜利的笑容离去,因為他知道這句話夠石如受的了。
   
         ★        ★        ★
   
  一家靜謐的咖啡館,數面偌大的落地窗使得顧客得以一覽外頭的景物。
  “-部銀色的新款流線型跑車停在咖啡館外的路旁,引起咖啡館內顧客的注意。不久后由車上走出一出色絕美的東方美人,待她朝著車子揮揮手打算進咖啡館時,跑車的窗子降了卞來,露出一張帥气的臉蛋,男子將她遺忘在車上的皮包交給她,這才把車子開走。
  女子帶著幸福的笑意目送跑車离去,這才轉身走進咖啡館……
  進到里頭立即有一坐在窗邊的女子向她揮了揮手,女子帶著笑意走向她。
  “晴藍,許久不見,你更加漂亮了。”
  方才推門進入咖啡館的石晴藍在昔日“若水”的好友瑪麗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你也很美啊!”
  彼此間的談話因服務生遞來了Menu而中斷,服務生离去后她們才又聊了起來。
  “愛情的力量真偉大,為了真愛你不惜离開‘若水’,直接反抗弗雷塞爾!要是我可就沒有這种勇气。”開玩笑!弗雷塞爾听說是道上的名角色哩,卯上這种人,那不擺明和死神打交道嗎?瑪麗衷心的佩服石晴藍。
  “我沒有你所說的那么偉大。”她有的只是對一份感情的狂熱,不死心而已。
  “喂,晴藍,方才開車送你來的那位,就是你不顧一切也要和他在一起的命定情人嗎?”方才瑪麗就坐在這靠落地窗的好位子,因此,外頭的任何一幕好看的、值得看的畫面,她全沒放過,當然也不會放過帥哥美女的臨別依依啦!
  帥啊!真是帥到了最高點,被那种男人擁進怀里的感覺一定很棒,怪不得晴藍不要弗雷塞爾那娘娘腔,只不過……自己怎么好像在哪里見過她男朋友?
  唔……那么帥的男人她不該會忘記才是啊!
  瑪麗的問話讓石晴藍羞紅了臉,她低聲問好友。“你覺得他好不好?”這算是一种更加肯定自己眼光的方式吧!
  “好,畢竟這樣軒昂好看的男人還真不多,可是……”瑪麗終于想起來在哪里見過他。
  那是在一場十分隆重豪華的企業界聚會的場合,那時正因為他俊美冠目的外表使她一直無法移開視線,沒錯,是他!那時他身邊還挽著一個風華絕代的東方美人。
  听“若水”的老板說,那位是東方財團總裁,而他挽著的美女正是他的未婚妻。
  如果沒記錯……他好像姓聶,至于叫啥名字,她真的已經忘了。
  “可是什么?”石晴藍感覺出瑪麗的遲疑,她急急的問。
  瑪麗的表情明顯的變得嚴肅,她說:“晴藍,除了外表之外,你對他了解多少?”
  石晴藍一怔,不明白瑪麗怎么會突然如此問她。“你知道什么事嗎?”
  “我想……你可能不知道一些事吧!”她知道把這些話告訴晴藍的話可能會破坏晴藍和那位聶先生的感情,嚴重一些可能會導致他們分手,可是基于好友的立場,她不要晴藍愈陷愈深。
  晴藍高傲的性子自己是知道的,她不可能當第三者去搶人家的未婚夫,也不可能成為破坏人家婚姻的情婦。以此推斷,她只怕還不知道聶先生已經有來婚妻,甚至已經結婚一事。
  “你……認識聶雨?”
  “他果然姓聶,那就錯不了了。”于是瑪麗把她之前和他有一面之緣的事說了出來。
  “他……”石晴藍怔了征,一顆心突然好像破掏空了。“他有未婚妻了?”
  “那是許久前的事了,也許現在已經結婚了,”瑪麗拉住她的手,心想,可怜的晴藍,她果然不知道這件事。著她一臉惊惶失措的蒼白,瑪麗忽然有點后悔自己的多事。“晴藍,你……還好吧?”
  石晴藍搖了搖頭,一顆心碎成片片,此時竟痛得連一滴淚也流不出來,她慘白著臉沉默了下來。“可……可是,早在几個月前我還假扮過他的女友,陪著他去拒絕一場相親,若他已經有未婚妻又何必……”
  “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請人來合演一出‘單身戲碼’原不是件難事。”說到這個,瑪麗忽然又想起前些日子匆匆一瞥的一幕。“對了!約獎四、五天前我到百貨公司購物時,好象看到聶先生陪在一個孕婦身旁哩。”俊男美女一向惹人注目,她難免多看了几眼。“那孕婦好象就是我曾在宴會上看到的那女的。”
  愛情是盲目的,當瑪麗如此說時,石晴藍已無法理智地分析那場鬧劇般的相親是怎么一回事了,她認定聶雨已是“名草有主”。
  怪不得,怪不得他總是對她若即若离,根本不想下感情,放心思,原來他是有所顧忌的。
  怪不得在相識之初他拿得出一億元的天价買她,東方財團的總裁呢!那筆在常人眼中看來是天文數字的金額,在他眼中看來只怕是小CASE了。她不也曾怀疑過他僅僅只是個醫生怎拿得出這筆錢?現在真相大白了!
  他心里頭已經有人了,為什么不跟她說清楚?只要他說了,她不會那么下踐的死纏著他,可是……他什么都沒說,還總是讓彼此間的關系曖昧不明。
  為什么?他為什么要那么殘忍的對待她?玩這么殘忍的游戲他覺得有趣嗎?而……為什么他挑來陪他玩游戲的又是她?
  呵!她怎么能忘了?一開始不就是她自作多情的對他投怀送抱的嗎?現在的男人有人投怀送抱有什么好拒絕的呢?更何況聶雨一開始不也對她冷冷淡淡的嗎?是她強求了這份感情,強求了他對她施舍同情,和一句打從心里不愿說出口的“我愛你”。
  會走到這斯地步是她自己強求來的,她能怨誰?聶雨也只不過是配合著她想要的而施舍她罷了,不是嗎?
  他沒有錯,錯的根本是她自己!
  “晴藍,凡事想開一些,就憑你的條件還找不到喜歡的人嗎?”除了這些不怎么有創意的陳腔爛調之外,瑪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聶雨的條件固然好,可終究不是你該愛的人。”出自“若水”的女人對于男人是沒有分為該愛不該愛的,反正當情婦早就注定違反道德,注定被另一個女人恨。可是晴藍不同,她一向知道什么是她該要,什么又是她不能要的。
  她這种女人永遠不可能成為情婦,也不屑這層身分。
  “該不該愛,能不能愛,我都已經愛了。”石晴藍凄然一笑,她雙手撐著額,把臉朝下不讓瑪麗看見她狼狽的樣子。
  瑪麗被她的話揪得心疼,伸出手輕撫著她的發,柔聲安慰,“我相信你熬得過來的。”自己認識她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相信任何大的苦難,堅強若她一定能夠熬過來的。
  手順著流光秀發往后梳順,石晴藍的小臉兀目蒼白,一雙水靈大眼中蓄著強忍未決堤的淚。
  “瑪麗,我……好想有你所說的那么堅強,可是……我沒有。”她搖著頭,搖下亂紛紛的淚珠。也許她什么事都表現出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樣子,可……面對感情,她真的沒有辦法那么超然。那么無所謂。
  她勇于追求自己想要的感情,并不意味她能夠接受一切由感情帶來的情傷。
  瑪麗無言的面對石晴藍,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她。
  原來感情對于每個女人而言都是致命傷。
  哎!女人……
  石晴藍足足在咖啡館里待了兩、三個小時,一直到瑪麗有事不得不离開,這才結束了這場約會。
  出了咖啡館后,瑪麗立即被朋友的專車接走,而石晴藍則打了行動電話給聶雨,說她還有些事要處理,要他不用來接她了,電話中的語气聲調她力求平穩,相信他不會感覺有啥不對才是。
  獨自走在紅磚道上,心思茫茫、漫無目的地一步步走下去,她知道有些事該結束就該放得下,可是……
  誰來告訴她該怎么做?
  正當她心緒紊亂至极,無暇顧及到四周狀況時,一部顯眼的紅色BMW正尾隨在她身后,在靠近她和她并行時,車窗降了下來,一張充滿嘲弄笑意的臉出現在面前。
  “戀愛中的女人都是一臉這樣的哀怨相嗎?”弗雷塞爾不怀好意的說。“看你這樣子我會心疼的,”
  她沒好气地問:“你來這里干啥?”
  “心里不痛快干啥遷怒到我這無辜人身上?晴藍,你的修養變差了,這里滿街都是行人,你干啥不去問人家到這里來干啥?”
  石晴藍用著一雙無神的眼看著他,知道他找上她一定有話對她說,不會只是純粹巧合的在街上巧遇而已。
  “說吧!我知道你找上我一定有事。”而且絕對不會是好事!算了,她最近能有什么好事?再坏也只有目前這种狀況,相信不會有更坏的了。
  “爽快!”他真的愈來愈欣賞她了。弗雷塞爾拿了一個牛皮紙袋給她,“給你欣賞一些相片,我相信你一定會有興趣的。”
  石晴藍接過他遞來的牛皮紙袋,有些不明白的間:“這是誰的相片?”
  弗雷塞爾一笑,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他曖昧的說:“我不知道你把聶雨勾引上床了沒,如果有,只怕你現在正在被他拿來和別的女人作比較,如果沒有的話……那么……”他故意歎了口气,“多么難堪啊!他宁可碰其他女人也不肯和你上床。我說過,一個男人真愛一個女人時,他會忍不住和對方發生進一步的行為,柏拉圖式的愛情只是男人拿來拒絕女人的高超手段而已。”
  弗雷塞爾的話使得石晴藍原本已無法平靜的痛苦沸騰到了极點,抱著紙袋的手無法控制的抖動著。
  沸騰的痛苦無法升華成平靜,而是在她心中凝聚成毫無理智可言的不甘心……
  在心中,她悄悄地敲定了一個主意。
  她要聶雨忘不了她……
  永遠、永遠忘不了她!
   
         ★        ★        ★
   
  最近一直忙于一項密警組織迫切需要的醫學研究,因此這段時間聶雨不在凌晨一、兩點之后是不會出實驗室的。
  今天較早出實驗室,因為這個實驗終于有了結果,不到十一點他就已經回到別墅了。
  “先生,要不要來杯熱牛奶?”佣人体貼的問。
  “不了,我剛吃飽。”聶雨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心想,這時候晴藍該在樓下著電視才是,怎么沒有看到她?不會從下午他送她到咖啡館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吧?“石小姐呢?怎么沒有看到她?”
  “傍晚就回來了,可是她的臉色好像不太對勁,一回來就蒼白著一張股,問她話又不回答,從那有些腫腫的眼睛看來只怕是哭過,晚餐送上樓去她也都沒有吃,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聶雨站了起來,“我上去看看。”
  怎么了?中午送她到咖啡館時她心情不是還不錯,怎么一回到家就成了這樣?上了樓向左轉的第二個房間,聶雨透過底下的門縫看到似乎是床頭藝術燈發出的微弱暈黃燈光,已高舉原本要叩門的手忽然打住了,心想,她會不會已經睡了?于是,他輕輕的問:“晴藍。你睡了嗎?”
  里頭沒有回應,他正打算离開時,石晴藍的房門打開,她掩身于門后,只露出一張化著淡妝极盡嫵媚笑意,如沐春風的臉。
  “你還好吧?”佣人不是說她好像不太好?可……看她此刻的模樣……看不出哪里不好啊!“不舒服嗎?要不要我開個藥給你吃?”
  “我像不好的樣子嗎?”她感性的櫻唇微噘,煞是嬌媚。“我哪儿不好了?”此刻的她就連說話的語气、方式都和平常不太一樣,嬌柔軟膩的聲音會令异性蠢動了心。
  “那就好。”聶雨覺得今天的她有些怪,變得太柔、太媚,女人柔媚是件令男人心曠神信的事,尤其是美麗的女人,可是……他卻怕晴藍的柔媚。
  他是再正常不過的男人,他怕她的柔媚會破坏他為彼此建立起的某些距离。
  僅僅只是因視覺而起的蠢動欲望是在控制范圍,而他……不希望有意料之外的事發生。
  沒多待片刻的他打算离開,石晴藍早先一步拉住他的手,身子閃出了門后。
  “可不可以陪陪我?”她的眼神和語气淨是乞求。
  這時聶雨赫然發覺她身上穿的僅是一件單薄的睡衣。“外面冷,進房里去吧!這樣遲早要著涼的。”外頭仍下著雪呢!
  “陪我。”石晴藍在沒得到他的允諾之前仍堅持站在門口,她低垂著頭,臉上淨是不妥協的倔強。
  面對這樣倔強的女子,聶雨也只有豎白旗的份。
  他進了房間之后,跟在他后頭的她把房門帶上,且悄悄地上了鎖。
  聶雨明顯的感覺到房里頭殘存的酒气,他抬頭看了石晴藍,“你方才喝酒?”就近一看,他才發覺他以為她上了淡妝的粉須,原來是酒气在她体內發酵作用的結果。
  “天气冷嘛,喝一點有什么關系?”她笑著看向他,皓臂圈上了他的頸項,眸中盈著惹人怜愛的神情。“不知道為什么……我今天晚上好寂寞,好想有人陪我。有時候我在想,一個人孤獨的入睡、一個人孤獨的醒來,真的……好寂寞。你會不會也有這种感覺?還是……一個人睡對你而言是難得的奢求?”她話中有話。
  弗雷塞爾交給她的相片她看了,牛皮紙袋里頭滿滿是聶雨和一個長發美女親熱的相片,或擁吻、或低語調笑……
  想必相片中那長發而韻味十足的女人就是聶雨的最愛吧?
  他的眼光不差,那女人真的很美。
  聶雨不明白她的話是什么意思,他只有沉默以對。
  他的沉默讓石晴藍以為他無話可說,默認了他早習慣雙人床。早習慣一早醒來有個枕邊人陪在身旁,一股醋意和著酒意在她心中產生排山倒海而來的妒意。她飽含怨懟的眸子在昏黃的燈光下閃動著奇异的眼神,雙手略一使力將他的頭拉向自己,踮高腳尖火熱的吻著他。
  聶雨感覺出石晴藍的异常,他微微地扯開彼此間的距离,冷靜的眼眸在略暗的燈光中仍有著清澄。“晴藍,你今晚怎么了?”
  “我很奇怪嗎?抑或奇怪的是你?哪一對情人不接吻、哪一對情人不擁抱?甚至,哪一對情人不……做愛?”說這樣的話連自己都臉紅難為情,可既然已經說出口,她不想收回說出來的話。“有人告訴我,一個男人一旦愛上了一個女人就不會以純粹心靈上的契合為滿足,他們會有進一步的行為。”
  聶雨無言以對。
  “你以為呢?”她討厭他凡事都以沉默作為答案。
  無盡延長的沉默讓石晴藍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她有些歇斯底里的拉著他的衣服,語气強迫而急切,“說啊!回答我的話,還是你從來就沒喜歡過我,所以你根本就懶得碰我?”
  在心中歎了口气,聶雨溫柔的說:“你醉了,早些休息。”她的話逼得他不知道該說什么,能說什么,好像說什么都不對。他轉身打算离開。
  石晴藍從身后環住了他,“我沒有醉,清醒得很。”她也想醉啊!若真的醉了,她此刻就不會那么痛若,那樣因為他愛著另一個女人而嫉妒!
  他可以愛那女人,為什么不愛她?忽地弗雷塞爾說的話又在她耳邊煽動似的重复……于是……
  她繞到他前面,緊扣著他腰際的手順勢往上移,微顫著手在他雄偉的胸膛上摸索著扣子,然后一顆顆解開。
  聶雨拉住她不規矩的手,旋過身著她,她怕羞急得低下頭。
  “晴藍。”他輕撫著她的臉,“你報本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她在玩火,被火灼傷后不是痛完了事,那傷會永遠跟著她。
  “我……要你愛我,”石晴藍眼神中露出無比的堅定,她抬起臉看他,“讓我相信你是真的愛我。”她在賭什么?他會愛她嗎?
  明知道不可能,為什么還要這么傻?
  呵!這就是女人,永遠只會臣服于感情,當愛情的奴隸。
  當弱者就當這么一回吧!
  聶雨傾身吻住她嬌艷欲滴的紅唇,以往溫柔而斯文的吻在今夜仿佛被解放了一般,既熱情且狂熱……
  “聶雨,你愛我嗎?”她仍是不夠聰明,仍堅持地在奢求。不管如何,在她和他裸程相見、把自己交出去的這一刻,她要他再騙她一次,再說一次——他愛她。
  “我愛你。”
  同赴欲海情潮的同時,石晴藍的淚水宣泄得厲害,在身子因聶雨撫弄愛吻而顫動的同時她抱緊了他,在他耳邊反覆呢喃低語,“聶雨,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如果賭徒是明知會輸卻執意玩到底的傻子,那么就讓彼此傻那么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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