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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兩人都辦了出院手續。
  貝儿被送回到范佟位于唐人街市中心,由蒙藏委員會會館提供的臨時居所,范佟則來到市郊的趙家大宅。
  吳嫂攙著范佟出了計程車,正在大門旁擦車擦的滿身大汗的司机老陳熱心地說道:“大小姐,你出院怎么不叫老陳去接你呢?”他手里還擰著濕毛巾涮的一聲,地上多了一灘污水。
  范佟低聲地問了吳嫂此人是誰。
  吳嫂心想大小姐受傷后,連她都不認識了,不記得老陳也是理所當然。
  “他是二太太和西門少爺的專屬司机,人還挺和善的。”
  范佟听后,立刻笑逐顏開地揮手道:“出院這种小事,何必勞師動眾,又不是辦廟會。”
  老陳用手揮汗,笑得非常忠厚老實,他一直希望能有机會為大小姐服務。
  “老陳,車子夠亮了,別再擦了,去休息吧,瞧你滿頭大汗的。”范佟平常也是這么對家里的司机老張,再怎么珍貴的百万名車,終究還是個“物”而已,它的身份地位不該高于一個“人”。
  老陳感動得越擦越起勁,他謙虛地說那是他份內該做的事,沒關系的。
  范佟心想既然他喜歡做,只好任他去了。
  一進大門,迎面而來的正是二太太李月眉帶著她的寶貝儿子,兩人一身光鮮亮麗的打扮,趾高气揚地姍姍而來。
  吳嫂低頭回避李月眉目中無人的眼神,牙低嗓門道:“大小姐,他們是……”不等吳嫂說完,范佟便接著道:“二太太及趙西門吧!”
  “大小姐,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的記憶力恢复了?”吳嫂興奮地望著范佟。
  范佟搖了搖頭道:“看他們的气質,猜都猜得出來。”
  四人擦身交錯而過時,李月眉竟視若無睹,啥話也沒說地走向大門。倒是傻呼呼的趙西門,喜出望外地說:“媽,姐姐回來了耶!”
  李月眉迅速地用手堵住儿子的嘴,輕哼了一聲。她到現在還惱怒著趙貝儿,好端端給阿介紹個警官她不要,三更半夜跑去和陌生人約會,才會發生從石梯上摔下來的意外,這個鬼丫頭就是不知好歹,活該!
  當她帶著不懂事的趙西門跨出大門時,突然背后傳來一句話:“二媽媽,你今天好漂亮啊!”是貝儿嘴巴,范佟說的話。
  李月眉一听,差點跌到在門檻上。她不相信自己耳朵剛才听到的贊美詞來自趙貝儿那個鬼丫頭,狐疑地回過頭去望著貝儿。
  她猜忌地臆測著,這鬼丫頭若不是頭殼摔坏了,就是又在使什么坏點子跟她斗法。
  其實不相信那句話是出自趙貝儿嘴里的不止李月眉一人,連吳嫂也被嚇愣了,大門外的老陳更是矘目節舌。
  全趙家上上下下的佣人,都知道大小姐和二太太是水火不相容,平時不講話則已,一旦交鋒便是唇槍舌劍、你來我往,斗得金光強強滾。而今提大小姐居然開口稱贊二太太容光煥發,此時若是天空下起紅雨來,也沒啥奇怪的,因為最不可思議的事,已經在几秒鐘前發生了。
  李月眉因過度詫异,來不及想出對策加以應付。
  “你還好吧?”李月眉戒慎戒懼地問貝儿。
  “除了腳有點痛外,沒什么大礙,謝謝二媽媽關心。”范佟得体的回答,倒教李月眉手足無措。
  她索性不說話,以免中計。
  范佟一心想去見貝儿的母親,所以不急著和李月眉過招,反正來日方長,往后的日子,鐵定要讓她對貝儿刮目相看。
  “西門,乖乖的喔,出去玩耍听媽媽的話,才是好孩子。”范佟可沒忘了關照那個呆呆的趙西門。
  不等趙西門回話,范佟便往屋里去了。
  留下李月眉和趙西門兩母子,怔忡地站在大門旁。
  “媽,姐姐今天好奇怪喔!”小孩終究是小孩,有話直說,全沒心眼。
  “是嗎?”李月眉直瞅著貝儿的背影,不明就里地回答著。
  趙西門稚嫩的聲音又說:“對啊,媽媽明明就很丑,她卻說你很漂亮。”
  趙西門的一句童言童語,給自己的手臂惹來一頓扭擰。
  李月眉邊擰邊說:“以后不准你說媽媽的坏話。”
  “可是老師說,小孩子不可以說謊話。”趙西門痛得直躲,滿臉委屈。
  當李月眉被自己的儿子气得快吹胡子瞪眼睛時,傳來貝儿几百年來不曾喊過的一句稱呼。
  “爸爸,我回來了。”
  趙仲能當場疑惑地愣在原地。
  貝儿居然直呼他“爸爸”!這种親昵的稱謂,自從他娶李月眉過門后,便不曾發生在他們父女之間了。
  “嗯。”趙仲能一時之間五味雜陳,對于這個正處于叛逆期的女儿,他的确忽略了。面對女儿的主動示好,他心里反而覺得內疚,以為貝儿住院時,他一次也沒到醫院去探望她。
  “你,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范佟說得稀松平常,卻把趙老爺子嚇得蹙眉抿嘴。
  但身為一家之主的趙仲能可不能在自己女儿面前失態,即使他對貝儿此時的言行滿腹不解。
  “嗯,以后小心點,快去看看你媽吧!”
  這孩子怎么了?趙仲能兩手交握在背后,邁步走向李月眉母子,心里嘀咕著。
  在趙仲能走開一段距离后,吳嫂才忍俊不住地說話。
  “大小姐,你剛才有沒有看到老爺和二太太的表情……嗯,哈……”吳嫂笑得好開心。
  范佟不明所以地問道:“他們的表情很奇怪嗎?”
  吳嫂邊笑邊說:“他們是很奇怪,不過……大小姐你更怪。”
  是嗎?范佟自問著,同時回頭對趙仲能、李月眉等三人嫣然一笑,他們正好也以疑惑、納悶的目光停駐在她身上。
  見貝儿對他們粲然朗笑,看來他們心中的問號又是一籮筐了。
  范佟斂起笑容回身。他只是想幫貝儿解決她在趙家的難題罷了,可無意嚇唬著誰,為何他們卻一張張惊慌失措的表情。
  不再多想了,見貝儿的母親去吧。
  他很篤定地走進屋里去了。***
  初春時節,株株嫩芽爭相破茧而出,一睹人世的繽紛。
  嫩芽的心境,貝儿也有過。
  初到范佟居住的臨時宅所,貝儿廢話也不多說兩句,抱著一顆好奇的心及閃閃發亮的明眸,眼觀四面耳听八方。
  她自小住在市郊的趙宅,啥地方也沒去過,養成了對環境的不良适應症,乍到范佟的居處,連著几夜睡不好,眼睛從早到晚,從月升到月落,就是無法入眠,沒兩天人便瘦了一圈。
  范佟的爺爺心疼得緊,頻頻前來噓寒問暖。
  老爺爺以為自己的孫子和此地唐人街的水土不服,才會一來便出事了。人病了不打緊,連性子也變了,再這么下去可不是辦法。
  這一天,老爺又跫到范佟的房里探視。
  在床上躺著的范佟,張著貝儿本尊飄忽的雙眼,望著天花板發呆,她正用力地苦思交換靈魂的方法。
  “乖孫子,听老張說中午送來的飯菜你又沒吃啊?”老爺爺挨著床沿坐下。
  貝儿習慣性的想躲開,她不曾接受過來自爺爺或奶奶的關怀,盡管他是那么和藹可親,和顏悅色,天天前來慰問她飯吃了沒、覺睡得好不好,但這樣的日常關心仍無法突破她十几年來的自我保護心防。
  “我不餓。”她心虛地答著,心里明白其實老人家關心的是身在她家里的范佟。
  “那可不成!”老爺爺假裝板起臉孔來。
  那表情卻讓貝儿瑟縮于床角,她以為老人將要發怒了。
  老爺爺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他這個孫子本來是磊落豪邁、昂揚挺拔的鐵錚錚漢子,怎么才來到這唐人街沒多久,經過一次的意外受傷,整個人都變了。
  “乖孫子,依爺爺看來,你可能和這地區的气不合,也就是內地人說的水土不服,不如……”爺爺沉思了一下,“不如放棄尋找王子妃的計划,回咱們邊疆吧。”
  回邊疆!
  好呀,反正她也老覺得范佟那家伙怪里怪气的,還是滾回他的老窩去吧!省得自愛唐人街里,搞得天下大亂。
  “好呀!范佟回邊疆!”她舉雙手贊成。
  “真的?!那爺爺明天就去向蒙藏委員會說明,后天我們就動身回邊疆老家,反正要討老婆,咱們族里不乏美女讓你挑選,是不?乖孫!”老爺爺顯得興高采烈。
  “我們回邊疆老家?你是說我和你?”貝儿似乎有些模糊不清,沒弄懂實際狀況。
  “是啊。”
  “可是……我不是范……”貝儿緊急住口。
  “你不‘吃飯’沒關系,等你一回到咱們的大草原后,你的各种疾病就會不藥而愈了。”老爺爺真的老得有點耳背了。
  貝儿急得想跺腳,她可不是范佟,怎能同老爺爺回去邊疆呢!但她又百口莫辯。
  她焦急地在心里狂喊,她絕不去邊疆,開什么玩笑!·那些邊疆地區的什么野牛、野馬滿山遍谷,万一它們發起狂來踩她一腳,不是就一命嗚呼,死得不明不白!
  不是這樣的,她不是怕被那些牛、羊、馬踩到,重點是真正的范佟,她不能跟老爺爺回去邊疆大草原。
  事情的真相差點被模糊了。
  “不行、不行,我不能跟你回去,而且我也不能討老婆!”貝儿全盤否決掉老爺爺的提議。
  老爺爺可緊張了,“你不能討老婆?”老爺爺的視線往貝儿的下半身看,“難道你的‘命根子’摔坏了,所以不能……赶快讓爺爺看一下!”當下即作勢欲脫去貝儿的長褲。
  貝儿嚇得自床上彈起來,跳到角落去。“沒事、沒事,那里好得很,沒受傷,一點也沒受傷。”貝儿滿臉慌張,緊抓住褲帶,以防被“猥褻”了。范佟的爺爺真是天才,連“那种事”都想得出來。其實范佟全身正常,所有的器官該有的功能一樣也沒故障,昨儿夜里,她才拿著筷子幫范佟的“那地方”尿尿呢,簡直正常得不得了。
  老爺爺听她那么一說,才安了心。
  “還是乖孫子你已經在學校找到喜歡的人選了?”老爺爺猛追猛問。
  貝儿一頭霧水。
  “什么人選?”
  老爺爺笑得极開心,“還問爺爺什么人尋?傻孫子,你忘了咱們來舊金山唐人街華僑學校的真正目的啦?”
  “什么目的?”貝儿提著心,一臉惊駭。
  “當然是替你找合适的王子妃啊!”老爺爺心性,看來他得一點一滴地幫自己的孫子恢复記憶才行。
  找王子妃?范佟那家伙來唐人街的目的是為了找老婆?
  經老爺爺這么一提,貝儿想起來了,難怪那日范佟去病房探視她時,滿嘴說著你嫁我、我嫁你的鬼話,原來……
  啊!糟了,她該不會成了范佟的瓮中之鱉吧!
  不行,她得去找他問個清楚。
  雖然今天兩人之所以會靈魂錯身,是她一“腳”造成的,但犯不著為了這點小小意外就一身相許,賠上自己的終生幸福吧!這犧牲太大了。
  “爺爺,老張在嗎?”她急了。
  “在啊。”老爺爺又告訴他老張直耿耿于怀,關于那天沒陪他在學校里等人的事,才害得他發生意外。
  只是貝儿根本無心注意他的話,他一心惦著要找范佟談清楚。
  “爺爺,我先麻煩老張送我去另外一個發生意外的女孩家里,看看她是否康复了。”貝儿總的編個理由去自己家里。
  “怎么突然想去看那個女孩?”老爺爺的神情帶著疑惑。
  “嗯……”貝儿一時答不上話來。
  老爺爺見她臉紅心急,立刻會意過來。
  “難道她……是乖孫子的人選?!”老爺爺高興地大膽猜測。
  天啊,這位老人家的想象力真是丰富。貝儿不置可否地笑笑。
  “哎呀!你瞧爺爺的腦袋真是越老越不靈光了,快去快去,免得人家女孩子生气了。哈哈哈!”他可快樂了。不過,范佟可慘了,貝儿心里有几百管的火藥,全對著范佟,就等著點燃引線了。她絕不許范佟私自作主,把自己娶來當什么王子妃,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趙西門三步并成兩步地跑進貝儿的房間,嘴里還一邊高喊著,“姐姐,有人來找你呢!”
  他進了房沒見著貝儿的人影,又拔腿往大媽媽房里跑去,雖然他媽媽不准他到后院去玩尤其是大媽媽那儿,但他才不管。
  自從姐姐受傷回來后,待他和善得很,還會跟他玩耍呢,姐姐還答應等她腳傷好了,要教他爬樹和騎馬,他期待姐姐的腳傷快些好。
  當趙西門沒頭沒腦的撞開房門時,大伙儿全盯著他圓圓的小臉蛋。
  他則上气不接下气地說道:“姐姐,有人找你呢!”
  范佟望著趙西門透紅的苹果臉,笑笑地說:“是不是一位長得高大威猛、英俊帥气的大哥哥?”
  趙西門拍手叫好,“哇!答對了,姐姐好厲害喔。”
  趙母看著女儿和李月眉的儿子有說有笑,她心里也喜悅著,貝儿長大了,對于成人世界的紛紛扰扰似乎漸能体會了。
  “貝儿,你說的是誰啊?”趙母好奇地問著范佟。
  范佟听著吳嫂如此惶恐地說出自己的稱呼,不覺莞爾。
  “沒錯,算算時間,她也差不多該出現了。”范佟早有預感貝儿的來訪,只是家人不明白他說的含意。
  這一天适逢趙仲能外出談生意,李月眉到街上牌搭子家打牌去了,所以偌大的客廳里,就只坐著兩個人,都是腳上打著石膏,腋下拄著拐杖的殘障人士。
  “你比我預期的要來的早。”范佟胸有成竹地說,似乎對她的來訪一點也不訝异。
  “你知道我會來?”貝儿不喜歡他那副傲慢狂恣目中無人的姿態,好像什么事都逃不出他那雙鳥瞰一切的鷹眼。
  范佟聳了下肩,很理所當然的樣子。
  “有兩种情況發生時,你會迫不及待地來找我。”他慢條斯理的分析,把時間掐在手上似的,不疾不徐,連時間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貝儿不信邪,他又不是街上擺攤相命的半仙,真能未卜先知不成。
  “那你倒是說說看。”貝儿密而長的睫毛行下眼瞼一掃,再輕輕一勾,透露出滿臉的不屑。
  此時的范佟,二話不說地往貝儿身上磨蹭,挺直的鼻梁靠近她的香頸,隨即用力地一吸气,然后鐵口直斷。
  “你還沒沐浴洗澡?”他信心滿滿的,等著貝儿點頭。
  貝儿不服气被他猜中,更何況那是她的個人衛生習慣,關他什么事。
  “哼,誰要碰你的髒身体!我就是故意不洗,讓它爛掉,怎么樣?!”她的下巴抬得老高,极具挑釁的口吻,是人听了都忍不住火冒三丈。
  但是,范佟絲毫不動火气,他反而若有所獲得地說:“看來是爺爺告訴你有關部門我此趟前來唐人街選老婆的計划了。”
  他得意洋洋地朗笑起來。
  啊,這家伙真的通靈了,居然又讓他給猜中了。貝儿眯著雙眼臆測著,難道范佟在她身上裝了竊听器?
  隨即伸出兩手在自己渾身上下一陣拍打,連鞋底也沒放過,全部仔細搜尋一遍,但并無异物,令她有些失望。
  “哼,一定是老張早就向你通風報信了。”其實這點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老張怎么可能沒事跑來趙家,但她就是不愿承認他的說法是正确的。
  范佟對于貝儿的逞強好胜心知肚明,這是她可愛的小小任性。
  “依我對你的了解,第一,當你寬衣解帶准備洗澡時,撫摸著我坦蕩蕩的男性身軀,敏感的你會聯想到,我也可能正玩味著你的每寸光滑肌膚,而沖到趙家來警告我不准洗澡,對吧?!”范佟認真地剖析他的直斷,其實乃基于他對貝儿性情所做的推論,嚴格說來是有脈絡可循的,不全是鐵口直斷。
  貝儿有些秫然,范佟竟比她還了解自己的個性。她不想洗澡的原因是不想碰触范佟的身体沒錯,但是不是會聯想到她的身体所處的情況這點倒是經他那么一提才點醒。
  “既然你已經說了,我就鄭重地再警告你一次,字我還沒找到恢复的方法之前,你休想洗澡。”隨后她反問自己,這樣警告他有用嗎?現在她的身体歸他所管呢!
  范佟拿起茶几上小佩斟上來的茶,細細地品味了几口,不慌不忙地陳述著他的見解。
  “其實貝儿,我們倆不該再分彼此才對,從跌下石梯后,我的就是你的,而你的變成我的,咱們真正成為一体了,不是嗎?”范佟据實解說他們目前身体所處的狀態,也的确如此。
  “你別得意,我一定會找出和你‘分解’的方法!”貝儿覺得她和范佟似乎越來越無法撇清關系,一种莫名的危机意識漸漸浮上來。
  這層危机感迫使她想到此次前來找范佟的真正用意。
  “被你一瞎攪和,差點忘了向你聲明。”貝儿擺出一副女暴君的凶狠模樣。
  “我不管你到唐人街來,是為了讀書,或是另有企圖,這些都不關我的事,我鄭重警告你,別把我扯進你的詭計里,否則你休想活著离開唐人街!”貝儿的一番狠話加上凶惡的表情,對別人也許有用,但投射在范佟身上,只怕是船過水無痕。
  范佟拿起拐杖,拄著到貝儿身旁坐下來,用手抬起她的下巴。
  “你今天前來次地,果然是屬于第二种情況。既然爺爺已經全對你說了,那我也沒必要再重申一次。不過,如果你堅持要和我理清關系,完全不考慮娶‘貝儿’我為老婆的話,那么‘范佟’你最好赶緊去找其他的老婆人選,否則時間一到,你就等著被爺爺遣送回邊疆去了。”范佟有十足的把握貝儿回來求他嫁給他。
  “到時候,你再來求我下嫁給你,我可不一定會點頭答應喔!”范佟故意加強語气刺激貝儿,挫挫她的銳气。
  貝儿一雙明亮的眼睛,由黑而亮而紅,最后甚至差點噴出憤怒的火花來,濺到范佟的利嘴上。
  “你……”貝儿气得臉紅脖子粗,全身血脈賁張,怒火攻心,頓時想不到詞開罵,“你……你送我,我都不要!”勉強擠出一句,但比起她平時罵人的勁道可差遠了。
  哼,這家伙如此囂張,她簡直快气炸了。
  搶親也不是這么個搶法!欺人太甚了嘛!
  “你別得意,我會找出恢复的方法來的,我現在就去尋找!哼!”貝儿气呼呼地走人。
  她急著在天黑前赶去市中心的圖書館,借閱有關靈魂學方面的書籍。她非找出方法來不可。
  其實著急的不只貝儿而已,范佟又何嘗不想恢复呢,他私下也在著手進行。
  過兩天腳山的石膏拆除后,他想去當初出事的地點查查看,也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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