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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倘若鮑爾斯小姐是個喜歡營造气氛的人的話,她一定很得意自己的舉動所帶來的反應。
  雷斯上校的臉上流露出難以形容的訝异。他說:“真料想不到。鮑爾斯小姐,請你解釋一下好嗎?”
  “當然可以,我正是為此而來。”鮑爾斯小姐安坐到椅上說,“我決定該如何處理才最妥善時的确左右為難。梵舒樂家當然不愿意涉及任何丑聞,他們也很信任我;但目前情況這般不尋常,以致我實在沒有選擇的余地。當然,你們發覺有東西不見了,下一步自然是搜查旅客;到時發現珠鏈在我這里,場面就會頗為尷尬,而真相仍得顯露出來。”
  。“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你從道爾太太的房里將珠鏈拿走的?”
  “噢,不,雷斯上校,當然不是我。是梵舒樂小姐。”
  “焚舒樂小姐?”
  “是的,她控制不了自己。你知道,但她确實……
  嗯……喜歡拿別人的東西,特別是珠寶。那正是我為什么隨時都得跟著她的原因。一點也不是因為她的健康,而是為了她這怪病。我得經常保持警覺,幸而我跟了她這么久,倒沒有發生過事故。只需要時刻留神就行了。她總是把拿來的東西藏在同一個地方──卷在絲襪里──事情就簡單多了。我每天早上都查看一遍。當然我習慣睡得很淺,而且總是睡在她的隔壁。倘若是在酒店,我就把相連的門打開;所以我每次都听到她的走動,可以跟著她,勸她返回床上?在船上就比較困難了。不過,她很少在晚上活動的,她通常只是隨手拿去沒人注意的東西。當然,珍珠對她總是有很大的吸引力。”
  鮑爾斯小姐停頓不語。
  雷斯問,“你是怎樣發現珠鏈是她拿去了的呢?”
  “是今天早上在她的絲襪里發現的。當然,我一眼便看出那是誰的,我經常留意到那串珠鏈。我正想在道爾太太未發現珠鏈失蹤之前放回原處。誰知,房外早已站了一位侍應生,他告訴我有關謀殺的事,并且說誰也不准入內。你可以想象我當時的窘迫。但我仍然希望有机會將珠鏈悄悄放回去。我可以告訴你,我整個早上是怎樣惶然度過的。你知道梵舒樂家如此獨特,要是報上登了出來,可不得了。不過,我想不必這樣做吧?”
  鮑爾斯小姐看來确實很擔憂。
  “那得視情況而定。”雷斯上校謹慎地說,“不過,我們當然會盡力為你著想。對干這件事,梵舒樂小姐怎樣說呢?”
  “哦,她當然矢口否認。她總說是坏人放在她那儿的,從不承認自己有拿東西的怪痹。所以如果你當場逮個正著,她便會乖乖返回床上去,一面說只是出來看看月光,或是什么的。”
  “羅柏森小姐曉得這件事嗎?”
  “不,她一點也不曉得。她母親倒是知道的。她是個純朴的少女,她母親認為最好不要讓她知道。我一個人已足以應付梵舒樂小姐了。”鮑爾斯小姐蠻自負地補充道。
  “小姐,多謝你,這么快速便告知我們一切。”白羅說。
  鮑爾斯小姐站起來。
  “希望我這樣處理是最妥善的做法。”
  “你這樣做當然正确。”
  “你知道,還發生了謀殺案──”雷斯打斷她的話,沉重地說,“鮑爾斯小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老實回答我。梵舒樂小姐無疑有偷竊的怪癖,她是否也是謀殺狂呢?”
  鮑爾斯小姐迅即回答,“哦,老天!沒有,沒有這回事。
  你可以絕對信任我,那老女士連一只蒼蠅也不會傷害。”
  答話這么肯定,以致似乎沒有什么可說的了。但白羅還是委婉地提出一個問題。
  “梵舒樂小姐耳朵是否有點聾?”
  “她耳朵确實有點聾,白羅先生。除非跟她談話別人是不會輕易發覺的。常常有人走進房間,她也察覺不到。”
  “你認為,倘若有人在她鄰室道爾夫人房里走動,她會听到嗎?”
  “噢,我想不會……一點也听不見。你知道,床舖不是緊貼在隔開房間的牆壁邊,而是在房子的另一邊。唔,我想她不會听到什么。”
  “謝謝你,鮑爾斯小姐。”
  雷斯說,“你現在先回餐廳,跟其他人一起等候搜查吧。”
  他替鮑爾斯小姐打開門.目送她走下樓梯.講入餐廳后,才關上門,走回桌子旁。白羅手上拿著珍珠項鏈。
  “嗯,”雷斯不快地道,“反應相當靈敏,是個极冷靜、精明的女人──若不是看到形勢可能對她不利,她定會拒絕向我們說出實情哩。現在該怎么處理梵舒樂小姐?我想不能把她從嫌疑名單上除名。要知道,她极有可能在拿走珠鏈的過程中殺人。我們不能相信護士的話,她一定會盡力維護梵舒樂家的名譽的。”
  白羅贊同地點點頭。他正忙著檢查那串珠子,目不轉睛地逐顆端詳。
  他說,“我想,那位老處女告訴我們的故事可能有一部分屬實:她确曾從房內探頭外望,也的确見到羅莎莉·鄂特伯恩;不過,我想她沒有听到林娜·道爾房內的任何聲響。她只是探出頭來看清形勢,准備下手偷珠鏈。”
  “那鄂特伯恩家的女儿确曾在那儿出現了?”
  “是的,把她母親的‘私酒’拋進河里去。”
  雷斯同情地搖搖頭。
  “的确不幸!年輕輕就遭遇這种事!”
  “是的,她的生活總是愁云滿布!”
  “嗯,真相大白就好了。她不曾見到或听到什么嗎?”
  “我已經問過她。她回答──隔了差不多二十秒才說──沒有看見任何人。”
  “哦?”雷斯警覺地道。
  “嗯,是的,這可能暗示別有隱情。”
  雷斯緩緩地說:“林娜·道爾若是在一點十分左右被殺死的,或船沉靜下來的任何時刻,不可能會沒有人听見槍響。
  當然,那支小型手槍不會發出太大的聲響,但船上一片寂靜,就是小小的‘噗’的一聲,也應該會被听到的。不過,現在我倒開始有點明白了。道爾太太房間緊鄰的一邊是間空房——因為她丈夫在貝斯勒醫生那儿;而另一邊則住了耳聾的梵舒樂小姐。因此只剩下……”
  他停下,用盼望的神情望著白羅,后者點點頭。
  “船另一邊与她房間相連的房間。換句話說──是潘宁頓的房間。似乎我們總是离不開潘宁頓先生。”
  “我們不久便會回頭認真地對付他。是的,我擔保一定很有趣”目前,我們還是赶快搜查這船吧!雖然珠鏈已經找回──相信鮑爾斯小姐上不會張揚出去的──它仍然是搜查的一個好籍口。”
  “啊,這些珠子!”自羅就著光線再細看一遍。他伸出舌頭,添了一舔,甚至用牙咬了咬其中一顆;然后歎口气,把珠鏈拋回桌上。
  “老友,事情更复雜了!”他說,“雖然我不是珠寶專家,但也約略接触過。我敢肯定,這些珠子只是精巧的仿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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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說專區
  掃校:琵吉,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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