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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三十五分鐘后布萊克賽走了出來,瞪著雙眼,暗淡無光。凱茨、彼得、麥金尼斯和戈登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布萊克賽陰沉著臉,一副沮喪的嘴臉。他對麥金尼斯說:“他不上鉤,他談到了前五次攻擊,就是閉口不談埃利斯。上帝還控制著他。他認為我是加布里埃爾,但他不愿談及齊徹斯特。”他轉向律師。“我們在這件事上做的對吧,考林?”
  戈登聳了聳肩。
  “真該死,考林。你不會有什么不同意見吧?”
  “他是我的顧客。”
  布萊克賽截住他的話:“去他媽的顧客!看在上帝的分上,考林,他是該死的馬丁!請注意,考林,現在已經早上一點鐘了。我們只想快些完事。”
  律師試著表示出一种不為所懼的神情。“你應該從我的角度想一下,諾曼。我顧客的利益……”
  “利益?他殺了人!”
  “我顧客的權利……”
  布萊克賽話鋒一轉:“好了,考林。如果你想在這里呆一晚上,你就給我講你顧客的權利,當你講完以后,你再告訴我們,我們怎樣才能證明他在這些系列凶殺案中是清白無辜的。”
  “我想和伯克再談談。他說他今天早上曾在一個游樂中心。”
  “他還說過他和上帝談過話。”
  “然而……”
  布萊克賽气急敗坏,他轉向湯姆·麥金尼斯。“時間到了嗎,湯姆?”
  麥金尼斯透過玻璃看著伯克。伯克兩眼瞪著天空,呢喃自語,搖著頭。麥金尼斯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那么好吧!”布萊克賽說,“你可以為我們准備些咖啡嗎,弗拉德?非常感謝。”
  凱茨看到布萊克賽臉上掠過淡淡的笑容。“沒問題,督察。送到你辦公室嗎?”
  “如果你不介意,弗拉德。”
  “好的,督察。”凱茨擰了一下彼得的胳膊。“跟我來。”他們一塊儿出去了。
  福利餐廳里寂靜無聲,咖啡壺絲絲地響著。餐台里只有面包和無籽葡萄。
  “你喜歡嗎,彼得?”凱茨說。
  “這東西能解酒?”他問。
  “保證可以,”凱茨笑著說,“這种葡萄因為能解酒而聞名于世。”
  他們坐下來。凱茨沒有給布萊克賽准備咖啡。彼得說這不是好主意,她說:“怎么?他們可以等。”
  房子里很靜,就像早上三點鐘的火車候車室。
  “真他媽的!”凱茨突然長呼一口气。“我真累。”
  “艱苦的一天。”梅森說,“當然我們總算是抓住了伯克。這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凱茨大笑。“我記不起來了?什么時候?”
  彼得瞪大了眼睛,望著她的臉。凱茨的目光中透著一股野性,由于勞累而布滿血絲,但是對他的敵意已經不复存在了。
  “在你心目中,我什么時候又成為正常人,而不是禽獸了?”他平靜地說。
  “我不知道。”凱茨看來很溫柔,几乎像個孩子。“我想,也許是我們倆人在我的公寓的時候。我不知道。我只是……”
  “什么?”
  “彼得,你為什么說你想受到傷害?你說當伯克從地下室沖出來的時候,你不想給他讓路。你說,從內心深處,你想受傷害。”
  “你……凱茨……”
  “你是什么意思?”
  “你曾說過,我是豬。”
  “你還听過更難听的。”
  “你使我想起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失去了的東西。我習慣了到處風流,但是你說的一些話使我……”
  “負罪感?”
  “不是負罪感。”
  “是……?”
  “我不知道,沒有答案。但是,我也許真是個流氓。我和莫伊拉發生關系,是因為我們倆人在那樣的情形下肯定會這樣的。凱茨,你認為是我強奸了她。我沒有,但我還真不如那樣。”
  凱茨呷了一口咖啡,慢吞吞地說:“有人會把你當作是強奸犯,彼得。”她頓了一頓,“或許你是,或許你不是。但有另一個人,她要對你所做的事情討個說法。你凌辱了她。你怎么說的?你‘占有’她?”
  “我記不得了。”
  “你說你占有她,難道那不意味著暴力嗎?”
  “一种暴力。”
  “一种,難道不也還是暴力嗎?”
  “也許是,我不知道,不,不是。比方說布萊克賽督察,他能控制整個局面的方式,這是人格的力量,一种壓力。”
  “我知道有人稱之為高壓手段。”
  “你呢?”
  “也許吧。但是我不在那儿,我認為有那么一條界限。問題在于這界限游移不定,你的界限可能和我的界限不處于同一位置上?”
  “你在說什么?”彼得很快地說,“你不是在說我曾經和一個女警睡過覺嗎?”
  “是的。”
  “我認為我告訴過你——她是那种為數很少的,會走上前來主動要求的女人之一。我們約會,第一晚就上了床。我們喝著酒,我問她是不是希望我引誘她?她讓我在字典里查一下‘誘奸’這個字。我查了,其中有一條是‘誤導,使墜落’。這种情況下,一個流氓會干出什么來呢?凱茨。”
  凱茨站起來用塑料托盤端來四杯咖啡,沖彼得一擺頭示意他和自己一塊儿去。梅森側著身子給她推開每一道門。每次他開門,她總是微微一笑,權作感謝。倆人走到半途時,凱茨忽然記起了加雷斯·博克斯。
  “真該死!”彼得說,“是我的錯,加雷斯結局里打過電話,告訴你他今晚不能到城里來了。電話來時,我正在桌子旁邊。我說我會轉告你。全力以赴去抓伯克時,我把這事忘得一干二淨。”
  凱茨原諒了他。“沒關系,彼得。我的記憶力比你的還差。加雷斯說過,可能今晚上在我那儿借宿,我全給忘了。幸好他取消了,要不到現在,他可能在我門外都已經凍僵了。”
  “你那儿有他的一些器材,是嗎?”
  “各种各樣的小零件,想想吧,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么忘了帶走它們。他有自己的車,他可以全部取走的。”
  “他不是急匆匆地和他的小助手赶到火車站去了嗎?”
  “他說他會信守諾言的。”
  彼得說:“就這些?”
  他們來到布萊克賽的門前。凱茨敲門,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
  “彼得,你說博克斯怎么會知道我在約翰大街警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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